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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一幕的发展

    2023年8月13日。

    今天早上,爱德华从噩梦中叫醒了我,告诉我早饭已经做好。我非常感谢他,因为或许再晚上几分钟,我就会死于那些无限循环的梦魇手中。

    华丽的别墅内饰让我觉得自己已经身处天堂,因为这并不是我的生活中可以想象的东西,金银装饰的器具,宝石装点的艺术品,甚至让我产生了一丝丝恐慌。

    在我居住在这里的几天之内,万一我不小心碰坏了什么东西,我真的是赔偿不起。

    爱德华为我准备了一份煎蛋、一份凯撒沙拉、一只黄油龙虾,以及一杯西班牙凉菜汁,我品尝着这些美味,这也刷新了我人生中的每个记录——将一只六七十厘米长的龙虾作为早餐,吃入腹中。

    感恩生活,当然更要谢谢亲自为我下厨的爱德华。

    爱德华和莎拉大概是已经吃完了,当我吃完后,从客厅走来的爱德华开始为我收拾着餐盘和刀叉。我提出了我要自己清洗,不然就显得自己真的是养在这栋别墅里的一个废物,爱德华笑了笑,指向了厨房的方向。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台子上有着一个奇怪的机器,爱德华告诉我,那是洗碗机,而且判断我大概是不会操作。

    他猜对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他道了声谢谢,出于想要打破尴尬的气氛的角度,我就问爱德华,他的妹妹莎拉正在做些什么。他告诉我,莎拉正在花园里锻炼身体,还提醒我,聊天的时候记得心平气和,不要惹怒莎拉。

    我和他们兄妹虽然是昨天第一次见面,但也不至于惹怒这个有着英格兰血统的漂亮女孩子,更何况我自认为我的性格和语调都很温和,绝对不会冒犯她的。

    于是,打开别墅大门的我,站在秋季还没消散的酷热中呆立了十几秒钟,被闷热的空气压迫得清醒了一些,才记得关上身后的房门。

    花园的甬路上,莎拉就在那里,不过也可能是因为灌木都种在别墅边缘的栅栏附近,所以甬路边上只有着低矮的花草。莎拉凹凸有致的身影在甬路上不停舞动,双手之中,紧握着一把一人左右高的双手大剑!

    银色的剑身在秋日的空气中,划破了初升的阳光,那近三十厘米长的剑格丝毫没有成为莎拉舞剑时的阻碍,我就这样呆呆的观看着这场视觉华丽的盛宴,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在感慨我看到了人生中第一场双手大剑的招式练习,还是在感慨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子竟然能舞动如此巨型的剑气。

    “铛!铛!”护栏被敲击的声音。

    我扭头看去,一个头发花白,但仪态端庄的老太太,正抬手向我打着招呼。

    “您好。”我走过去,微笑着向她示意。

    “你也是他们的同学?以前没见过你。”老太太一脸慈祥的说着。

    “哦,我昨天刚来,朋友让我在这边借住几天。”我一五一十的回答。

    “是叔夜的朋友吧,说起嵇叔夜那可是个好孩子,不仅人好,事业上也前途无量。我当初还想把我外孙女介绍给他,可惜他大学时就有对象了。”老太太和其他老人一样,如果一聊天,就可能会絮絮叨叨起来。

    我只能保持微笑,出于礼貌继续听着老太太讲述了一些嵇叔夜家里的事,以及嵇叔夜小时候的故事。

    这倒令我有些迷惑了,这里的房子到底是属于金不换,还是那个未曾谋面的嵇叔夜呢?

    “哦,净顾着说叔夜了,你看我这个记性,让你们年轻人笑话了。”老人拍了一下胳膊,似乎终于想起了什么事情,“这两个外国孩子都是叔夜一个长辈收养的,叔夜和一个姓金的小伙子一直把他们当做兄弟姐妹照顾。这个莎拉姑娘你别看她长的好看,这大剑还真不是一般人能耍得起来的,她哥哥也会。不过说实话,看起来真的很危险,我有一次和她的剑比过身高,比我一个老太婆都要高出一些,也幸好他们身手不错,没有失过手,这要是甩出去打到人,那估计人立马就没了。不过他们在这里也住了两三年了,街坊邻居们,也就都习惯了。”

    我静静的听着这个老人断断续续的话语,然后问出了我的问题,“这绝对是管制刀具了,这边就没有人向物业反应吗?”

    “物业?小伙子,住在这里的人都会有些门路,所以被人警告真的就像被微风吹过一样,几乎毫无感觉。说句不好听的,充其量这只是大剑而已,只是器物。那些肮脏的东西在这片别墅区那可是随处可见,你要知道,人性的黑暗可是比一柄开了锋的武器更令人厌恶和害怕。”老人本来还有些光芒的双眼似乎又增添了几分浑浊,“我跟我儿子说过,应该把这里的污糟的事,垃圾的人,全部处理干净,扔进监狱。可是他说牵扯的人太多,不能下手,后来就把我这个老婆子的话当做耳旁风了。比如小区门口的那栋房子,就是一个当官的养媳妇的地方,去年我过生日的时候,他给我拜寿,光明正大的领着他所谓的四个夫人,一共五个人一起给我送礼…所以我觉得有些想法我还是不要再有了,因为我都不知道我是否沾过脏东西。”

    “您不必纠结,人活一世,凭的是良心,有罪的人,会得到应有的惩罚。您这个年纪,只要孩子孝顺,尽享天伦就可以了。惩奸除恶的事情,是年轻人来做的,上一辈的人太过中庸了。”我一边宽慰着老人,一边组织着一些自黑搞笑的假话骗局,“不过我就没希望了,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在一家普通公司上班,每个月仅仅拿着不到四千块钱的工资。我为生活还要操劳,所以打击罪恶还需要那些社会精英。至于这位莎拉姑娘,她练习双手剑我只好当做没看见啦,毕竟寄人篱下,就怕以后有人说我知情不报,嘿嘿。”

    “我很久之前见过一个孩子,他死了,就像凯撒在元老院时那样,被一群人拿剑刺死,血流了一地…”

    “他们还故意杀人?!”

    “不,我只是打个比方。真正身居高位的人,不会亲自动手的,那样会留下把柄。而真正身居高位的人,也恐惧自己的把柄握在别人手上。我记得我儿子告诉我,那个孩子留下的遗产是一大串银色的U盘,然后直到现在还有人永远无法安然入眠…”

    我没有注意听老人说些什么,我从这位与我隔着围栏聊天的老太太身后,看到了一个面带病容的年轻人,他正站在远处默默的看着我这里的方向。而我仅仅只是看到他,昨天那种恐惧与厌恶感就从心底汹涌而来,彻底充斥了我的脑海,那种病容,不是苍白没有血色,而是那种长眠地下多日的铅灰色。

    “您认识那个人吗?也是这个小区的?”我抬手穿过栏杆,指了指那个年轻人。

    “不认识,大概是哪家的亲戚朋友过来串门的吧。”老太太扭头瞅了一眼,“好像病了,脸色不太好,跟警卫室的一个保安一样。”

    “您认识那个保安吗?”我似乎抓住了什么,急忙询问着。

    “不认识,只是直到他在这边的物业上班,这个人挺老实木讷的,我似乎之前连续一个多月都没有见过他。然后昨天我下楼带我孙子溜圈,发现他回来了。”老太太说道,“昨天我孙子撒欢了,跑的那个快啊,我这个老婆子可追不上,还差点摔倒了。幸好那个保安扶住了我,可是他的手和胳膊又凉又黏,有点恶心。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大夏天穿着长袖加棉的保安服,就算挽起袖子也不可能解暑。看他那个脸色,就知道肯定是病了。我感谢了他,也提醒他快回值班室换件凉快的衣服,但是他似乎没有听见,根本没有回复我,只是一言不吭地转身离开了。”

    “您有没有发现那个保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我急切的询问着,一边将视线投向远方,却看到了那个令我厌恶的年轻人已经转身离开了。

    “似乎没有,不过他似乎吓到了我的小孙子,小孩子嘛,见到陌生人估计都会有过激的反应。”老人说道,“不过他的确病的很厉害。”

    “您能具体说一下吗?”

    “老婆子我年轻的时候可是医生,所以还是略微知道一些事情的。就在这个保安扶住差点摔倒的我之后,他的一只手扶的是我的手,另一只手是扶住了我的胳膊。我那时穿着一件长袖的衬衣,儿媳妇给我买的,又透气又凉快。”老人似乎在回想着什么,“他应该得了严重的皮肤病,我看见他的一块皮肤或者说是皮肉,直接站在了我的衣袖上。本来我以为是不小心在哪蹭的,后来回家想脱下来让保姆清洗的时候,我仔细看了一下,那的确是是一块有些腐烂的人体组织,还粘黏着黄色的黏液和黑色的污血。太让人反胃了,我就直接让保姆和那些焚烧垃圾放在了一起,今天早上我看小区已经派车运走了。不过我也没有再去找那个保安,毕竟他扶住我也是好心,而且我那只是一件十几年舍不得扔的旧衣服,他还患了那么严重的皮肤病,真可怜。我今天还想着,要是能看见他,就嘱咐他快去看医生。”

    我又和这个老太太聊了一会,她就住在隔壁的别墅里面,和爱德华莎拉兄妹已经是熟人了。她又等了一会在不远处和其他几个小孩子一起玩耍的小孙子,然后祖孙两人手拉着手,回到房子里面去了。

    老人走后,我才发现莎拉早已不知何时结束了那极具危险性的晨练方式,花园里早已不见了她的身影。

    当我准备也回到屋里去玩手机消磨时间的时候,我又在那个街角看到了那个保安。

    我飞快的跑回了别墅,重重的关上了房门,因为我现在感觉又恶心又恐怖。

    我看到了那个身穿短袖保安服的人,左手的掌心和小臂的内侧,少了很大的一块皮肉。

    午饭的时候,爱莎庆祝着爱德华终于端出了一份成功的惠灵顿牛肉,这是他们养父这辈子都没有成功过的事情,当然他们养父去世的也很早。看起来这对兄妹和养父的关系很好,怀念他是一回事,还能在养父死后仍继续调侃他。

    浓稠的奶油蘑菇浓汤抚慰了我最近担惊受怕的心灵,我作为一个聆听者,静静地听莎拉给我讲她父亲和养父生前的故事。

    于是我知道,当兄妹二人的父亲去世之后,他们并不是孤儿,只是母亲病重,卧床不起,只能日复一日地在重症监护室里面煎熬。他们的母亲请来了律师,将儿女的抚养权交给了丈夫的一个年级不大的小兄弟。

    我不知道外国的抚养权移交需要什么手续,毕竟要和国内对接。

    当那个叫苏巧言的男人成年的时候,兄妹二人的母亲已经在医院里去世了。于是,苏巧言在国内办理的手续,托人为爱德华莎拉安排了身份,正是开始领养一对儿女,供养其继续完成学业。值得一提,当兄妹俩的母亲还在医院的时候,未成年的苏巧言已经肩负起这个外国家庭的一切开销,甚至他还帮助了许多国内的军属。

    至于养父苏巧言的来历和详细信息,爱德华和莎拉避而不谈,也没有告诉我他们父亲是如何认识苏巧言的,我也对于兄妹父亲的生前履历不得而知。只是,兄妹二人手中的大剑,就是属于他们父亲和养父的遗物。

    爱德华保留着其父亲把柄双手大剑,上面镌刻着Sacrifice的英文字母,寓意为“牺牲”。

    而莎拉因为对于苏巧言产生过一些其他的情愫,所以她要求保管苏巧言那柄刻着Compassion,寓意为“怜悯”的大剑。

    我打量过,那似乎是制式的双手剑,只是不知道,在这个时代,哪里还有双手大剑的用武之地?就算是影视剧、小说里的搏杀,也已经成了匕首之类的天下,最多有着短棍、仿唐刀、武士刀的用武之地。这种在一米五以上长度的巨型兵器,其实还没有一根长棍用的更加轻松。

    莎拉说,很多年以前,在伊丽莎白的见证下,她的父亲获得了“骑士”的封号,而苏巧言则继承了旧疾复发去世的老师的骑士封号。

    我很惊讶于现代社会还有着骑士这种身份,而莎拉为了让我确信,还放下了刀叉,去卧室里取来了一个纯金打造的马刺,告诉我,这也是骑士的身份象征。

    爱德华看着活蹦乱跳的与端庄无缘的妹妹,叹了口气,他轻轻的摇晃着自己手里的高脚杯,里面是小半杯刚出冰箱取出的可乐,还加入了几块冰块,在爱德华的晃动中,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养父是金不换的养父,也是嵇叔夜的老师,这个老师,并不是学校里那种交钱上课,一起呆几年的师生情。而是在一屋子人的面前,三拜九叩,敬茶烧香的那种华夏师徒关系,师徒如父子,传道授业,秉承师父意志。当然,现在秉承的已经是意志和遗志了。”爱德华说道,“我们答应了嵇叔夜和金不换要保护你,那么我们就会做到,鉴于养父的身份有些敏感,他和某些人的利益纠葛,我就不多说了。至于你的资料,生平,学历,工作经历我们已经在叔夜提供的档案里看过了。我们对于谁想杀你丝毫不感兴趣,即使看过你的档案,也觉得你不会和谁结仇…我们只想知道,你的那个名为王空流的朋友,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金不换会听他的指派?”

    “我不知道,从来没听说过王空流认识这位长官。”我摇了摇头。

    “我向嵇叔夜询问你朋友的事情,被严词拒绝了,或许叔夜有他自己的想法吧。”爱德华说道,“索性,叔夜说,过几天,你的这个朋友会亲自登门拜访,到那个时候,我和莎拉再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吧。”

    “他是一个好人,不过我只是不太了解他而已。”我回答。

    “我忘了一件事!”莎拉突然叫喊了起来,她高举起手,即使手里的不是刀子而是餐叉,也让人对那明晃晃的金属物品感到敬而远之,“叔夜说,你的那个朋友托我们转告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有一件东西找不到了!而这件东西只有你才能找到!只有你才知道那件东西是什么!当你找到它的时候,你的朋友就会启程,赶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