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感染
瘦弱的老牛无力犁地，他在后面推着，炙热的土地烤得农民脚皲裂。
春耕夏耘秋收冬藏。
疲惫的不成人样的农民盼望着丰收，终于在避免了旱灾、蝗灾、涝灾，悉心照料后，迎来了人祸。官府过来了，剥掉农民一层皮；地主来了，把血肉刮下来；恶霸来了，敲骨吸髓。
最后到了冬天，只剩下一小袋秕谷。
鬻儿卖女，惶惶不可终日，最终靠着些红薯，吊着一口气，又到了万物复苏的春天，开启了新一轮的春种。
农民这一年典妻，最终妻子因病去世，他实在是太饿了，偷了地主家的粮食。
但就这一次，他便被送进了大牢。
当初他有田，结果被恶绅强买，努力耕田，幻想着某一天能把田地赎回来。他扛着成袋成袋的粮食送往硕鼠的粮仓。
地主在门前摇着扇子，望着农民那双脏手，眉头紧皱，那金灿灿的粮食都被这手弄脏了。
殊不知这些粮食全都是农民用辛勤的汗水浇灌的，还辅以大粪作肥料。
农民到死还以为自己不够努力。
因为偷粮食，内心还受到严重的谴责，被扒光衣服吊着打的时候，还心怀愧疚。
最终被送入牢狱，挨上那八十大棍，半身不遂时，才明白：地主不是人，是鬼啊！
“宁做一野狗，不做大龙农……”
临死之际，农民听到了“啪啪”的脱谷壳的声音，那声音是多么美妙，可惜那金黄的粮食没一粒属于农民！
“啪！啪！啪！”
仿佛春节放的爆竹，一道道口子从他的身上炸开，一串串眼珠从狭小的伤口中挤了出来，像是一串串麦穗。这些眼珠子沾满血液，蠕动着爬上了牢门上，瞬间将铁木腐蚀，没一会儿牢门便被破开。
这一串串稻穗托着饥饿的他朝着有天地的方向去。
“好饿啊！”
恍惚间，王临感觉这声呼喊穿越了千年来到他的耳边。
“这些人会去哪儿？”
王临问。
“去复仇啊！”
“他们有幸听到了恶魔的歌唱。”
赤红颇为自得道。
“这样好吗？他们看起来很痛苦。”
王临道。
之前的一幕幕让他着实吃惊，没想到赤红竟然能把人变成怪物。
“命运的馈赠从来是有偿的。”
“这亦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赤红道，看来是不打算解决这个烂摊子了。
“走吧，跟着他们出去看看吧！”
“扑棱！”
它变得异常兴奋，期待这三人的表现。
赤红再次抓住王临的肩膀，追随着那个商人。
商人浑身上下长满了手，飞快地翻滚着，他现在只想把仇人全家杀死，一个也不留！
不到一天，整个城池化作了人间炼狱。
商人每杀一个人，背后的手便会折断，寄生于死人身体中。被寄生的人，身体会生长出无数只手了，然后寻找平日生怨之人，杀了他。
如此循环往复，几十万的大城逐渐沦陷。
浑身覆盖着骨质的书生跑到衙门前，此时的衙门已经被断臂残骸掩埋了。官兵聚在这里，刀剑朝着百姓，这里是最后的防线了。
书生没有犹豫，一截截尖锐的骨刺刺入官兵们的身体里，串糖葫芦似的把他们串在一起。
他破开朱红色的大门，只见一群官员聚在一起瑟瑟发抖，但仔细查看发现当时陷害自己的官员并没在此。
书生颇有些失望，用身上的骨翅拍蚊子似的把这些官员拍死。
他茫然地寻找着，最终在衙门外看到一残破的头颅，正是那人，这个小官被当作替死殿后，连进入衙门的资格都没有。
书生心里格外憋屈，就是这么一个芝麻大的官员把他搞的家破人亡！而他却毫无办法。
“啊！”
骨刺像暴雨一样射向小官的尸体，砸成肉馅。
“咔、咔……”
空荡荡的衙门突然响起了竹笋拔节的声音，只见散落在各处的尸骨开始快速生长，平地长出一片血淋淋的骨林。
画面一转，赤红带着王临来到了郊外的田野处。
一股腥臭味儿扑面而来，只见本该绿油油的麦地此时却被一滩血淋淋的眼珠盖住。十几个膘肥体胖的地主溺亡在这地里面，尸体还在往下陷。
只见一个老农捧着这些眼珠欢快地往天上洒，以为这些都是金黄的麦穗。
“哈哈哈！”
“以后再也不用挨饿了！”
“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觉咯！”
他那双枯瘦的手随手抓了一把塞进嘴里，吧唧吧唧咀嚼了起来，黏液从嘴角流了下来。
“呕~”
王临没忍住吐了出来，迫切地想要逃离这里。
他看向一副怡然自得模样的赤红，大为震惊，这人间炼狱似的场景就是这小小的一只鸟儿造成的。
“你就不怕大龙朝官府追究你的责任吗？”
王临质问道。
“为什么追究我的责任？”
“不过是一县之地，即使人都死光了也关系吧。”
赤红看傻子似的眼神看着他，“我比他们重要多了。”
在赤红眼里，这只不过是它的一个小小的游戏而已，它只是喜欢听人的哀嚎，这些声音对它来说格外动听。就算官府真的追究它的责任，只要帮他们做些事情，大概就不了了之了。
王临只管觉一阵反胃，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然会以此为乐？
“你很讨厌这样吗？”
赤红问。
“可他们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就算他们死光了，也影响不到你吧！”
“而惹怒我的话，你会死的。”
赤红不满道。
不懂得欣赏自己的艺术也就罢了，还多管闲事。
“这……”
王临眼中闪过一丝迷惘之色，是啊，这些人的生死和他有什么关系？只是每每听到那些人痛苦的哀嚎，还有绝望的求救声，他的心脏就像被狠狠揪了一下。
“你很讨厌我吗？”
赤红猛地贴近王临，羽毛上的纹理清晰可见。
它对王临燃起了极大的兴趣，作为一只能够聆听心声的乐鸟，它竟然揣摩不透王临的想法。
要说这人坏吧，他看起来肆无忌惮，色厉内荏，确实像一个世俗定义的恶霸。但赤红总觉得这家伙藏着些柔软的东西。
对了，他应该是把善良锁在了笼子里！
完全与常人相反，大多数人是把邪恶锁在了法制和道德的笼子里，而他却恰恰相反。
赤红算是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些嫌弃他了。
本来以为能够让缎蓝亭龟缩进去的是一个大混蛋，但没想到是一只披着狼皮的羊啊！
春耕夏耘秋收冬藏。
疲惫的不成人样的农民盼望着丰收，终于在避免了旱灾、蝗灾、涝灾，悉心照料后，迎来了人祸。官府过来了，剥掉农民一层皮；地主来了，把血肉刮下来；恶霸来了，敲骨吸髓。
最后到了冬天，只剩下一小袋秕谷。
鬻儿卖女，惶惶不可终日，最终靠着些红薯，吊着一口气，又到了万物复苏的春天，开启了新一轮的春种。
农民这一年典妻，最终妻子因病去世，他实在是太饿了，偷了地主家的粮食。
但就这一次，他便被送进了大牢。
当初他有田，结果被恶绅强买，努力耕田，幻想着某一天能把田地赎回来。他扛着成袋成袋的粮食送往硕鼠的粮仓。
地主在门前摇着扇子，望着农民那双脏手，眉头紧皱，那金灿灿的粮食都被这手弄脏了。
殊不知这些粮食全都是农民用辛勤的汗水浇灌的，还辅以大粪作肥料。
农民到死还以为自己不够努力。
因为偷粮食，内心还受到严重的谴责，被扒光衣服吊着打的时候，还心怀愧疚。
最终被送入牢狱，挨上那八十大棍，半身不遂时，才明白：地主不是人，是鬼啊！
“宁做一野狗，不做大龙农……”
临死之际，农民听到了“啪啪”的脱谷壳的声音，那声音是多么美妙，可惜那金黄的粮食没一粒属于农民！
“啪！啪！啪！”
仿佛春节放的爆竹，一道道口子从他的身上炸开，一串串眼珠从狭小的伤口中挤了出来，像是一串串麦穗。这些眼珠子沾满血液，蠕动着爬上了牢门上，瞬间将铁木腐蚀，没一会儿牢门便被破开。
这一串串稻穗托着饥饿的他朝着有天地的方向去。
“好饿啊！”
恍惚间，王临感觉这声呼喊穿越了千年来到他的耳边。
“这些人会去哪儿？”
王临问。
“去复仇啊！”
“他们有幸听到了恶魔的歌唱。”
赤红颇为自得道。
“这样好吗？他们看起来很痛苦。”
王临道。
之前的一幕幕让他着实吃惊，没想到赤红竟然能把人变成怪物。
“命运的馈赠从来是有偿的。”
“这亦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赤红道，看来是不打算解决这个烂摊子了。
“走吧，跟着他们出去看看吧！”
“扑棱！”
它变得异常兴奋，期待这三人的表现。
赤红再次抓住王临的肩膀，追随着那个商人。
商人浑身上下长满了手，飞快地翻滚着，他现在只想把仇人全家杀死，一个也不留！
不到一天，整个城池化作了人间炼狱。
商人每杀一个人，背后的手便会折断，寄生于死人身体中。被寄生的人，身体会生长出无数只手了，然后寻找平日生怨之人，杀了他。
如此循环往复，几十万的大城逐渐沦陷。
浑身覆盖着骨质的书生跑到衙门前，此时的衙门已经被断臂残骸掩埋了。官兵聚在这里，刀剑朝着百姓，这里是最后的防线了。
书生没有犹豫，一截截尖锐的骨刺刺入官兵们的身体里，串糖葫芦似的把他们串在一起。
他破开朱红色的大门，只见一群官员聚在一起瑟瑟发抖，但仔细查看发现当时陷害自己的官员并没在此。
书生颇有些失望，用身上的骨翅拍蚊子似的把这些官员拍死。
他茫然地寻找着，最终在衙门外看到一残破的头颅，正是那人，这个小官被当作替死殿后，连进入衙门的资格都没有。
书生心里格外憋屈，就是这么一个芝麻大的官员把他搞的家破人亡！而他却毫无办法。
“啊！”
骨刺像暴雨一样射向小官的尸体，砸成肉馅。
“咔、咔……”
空荡荡的衙门突然响起了竹笋拔节的声音，只见散落在各处的尸骨开始快速生长，平地长出一片血淋淋的骨林。
画面一转，赤红带着王临来到了郊外的田野处。
一股腥臭味儿扑面而来，只见本该绿油油的麦地此时却被一滩血淋淋的眼珠盖住。十几个膘肥体胖的地主溺亡在这地里面，尸体还在往下陷。
只见一个老农捧着这些眼珠欢快地往天上洒，以为这些都是金黄的麦穗。
“哈哈哈！”
“以后再也不用挨饿了！”
“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觉咯！”
他那双枯瘦的手随手抓了一把塞进嘴里，吧唧吧唧咀嚼了起来，黏液从嘴角流了下来。
“呕~”
王临没忍住吐了出来，迫切地想要逃离这里。
他看向一副怡然自得模样的赤红，大为震惊，这人间炼狱似的场景就是这小小的一只鸟儿造成的。
“你就不怕大龙朝官府追究你的责任吗？”
王临质问道。
“为什么追究我的责任？”
“不过是一县之地，即使人都死光了也关系吧。”
赤红看傻子似的眼神看着他，“我比他们重要多了。”
在赤红眼里，这只不过是它的一个小小的游戏而已，它只是喜欢听人的哀嚎，这些声音对它来说格外动听。就算官府真的追究它的责任，只要帮他们做些事情，大概就不了了之了。
王临只管觉一阵反胃，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然会以此为乐？
“你很讨厌这样吗？”
赤红问。
“可他们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就算他们死光了，也影响不到你吧！”
“而惹怒我的话，你会死的。”
赤红不满道。
不懂得欣赏自己的艺术也就罢了，还多管闲事。
“这……”
王临眼中闪过一丝迷惘之色，是啊，这些人的生死和他有什么关系？只是每每听到那些人痛苦的哀嚎，还有绝望的求救声，他的心脏就像被狠狠揪了一下。
“你很讨厌我吗？”
赤红猛地贴近王临，羽毛上的纹理清晰可见。
它对王临燃起了极大的兴趣，作为一只能够聆听心声的乐鸟，它竟然揣摩不透王临的想法。
要说这人坏吧，他看起来肆无忌惮，色厉内荏，确实像一个世俗定义的恶霸。但赤红总觉得这家伙藏着些柔软的东西。
对了，他应该是把善良锁在了笼子里！
完全与常人相反，大多数人是把邪恶锁在了法制和道德的笼子里，而他却恰恰相反。
赤红算是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些嫌弃他了。
本来以为能够让缎蓝亭龟缩进去的是一个大混蛋，但没想到是一只披着狼皮的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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