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那就不杀
新市区,杜家别墅。
“张妈,过两天我想吃牛舌,你帮我上心一下呗。”
容貌与杜夜生有四五分相像的年轻人筷下挑挑拣拣的夹着各色菜肴,打眼一看,就有包子生煎包一品锅,小馄饨菜泡饭白米粥,精致的糕点摆放在一张大桌上,满满当当。
但他仍不满的向身后忙碌走来走去的妇女嚷着。
“我的大少爷,人家西洋医生之前就讲了,说牛舌这种东西里,里面什么胆固醇太多,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张妈食指轻轻压下老花镜,看向这个这个她看着长大的青年。
“张妈,我也想吃这个牛舌。”
张妈闻言,看了看眨巴了眨巴眼睛的朱姑娘,又看了看杜庭,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作声。
杜夜生眼睛没有离开手里因为经年翻阅,已经显得有些破旧的《资治通鉴》,笑了一声:
“你就是太惯着他们了。”
他又看向自己的儿子,
“最近银行工作还顺利吗?”
“还是老样子,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是在想,最近淞沪...”
门外忽然快步走进一个男人,打断了杜夜生还没有讲完的话,俯身在杜夜生耳边说了几句。
正在用勺子喝粥的连浩正抬头看了一眼,瞥见杜夜生的脸色,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起身走到了自己老板的身后。
杜夜生把手中的资治通鉴轻轻放在桌上,站起身,开口道:
“张妈,收拾完把书还放我书房里。”
“好的先生。”
...
关山越和张行八两人刚刚从露兰秋的别墅外离开,驾车准备回到住处。
“越哥,刚才过去的好像是老板。”
“嗯?”
关山越闻言扭头看去,只看到相向车道里,一辆轿车只剩下了背影。
“我们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关山越心下思索,这个时间点杜夜生朝着西郊露兰秋的别墅去,并且不加掩饰,多半是没什么好事。
“不去,哪有自己主动要求加班的员工。”
关山越玩笑道,没有听从八子的建议。
...
“我以为大家都是随便装装新潮,装装风流,只有你是真花痴。”
“我是演员,你知道我就是这个样子呀,花痴嘛。”
露兰秋的脸色冰冷,嘴唇微微颤抖,但她还是直视着对面男人的眼睛说出了这句话。
杜夜生眼神猛地锐利起来,又慢慢松缓了。
“跟老板讲讲,放过我吧。”
露兰秋身着丝绸睡衣,紧紧的抱着膝盖,双眼无神的看着地面。
“说的这么容易。”
“那我就去死!!”
露兰秋突然尖叫起来,沉默了一会,又用微不可察的声音重复道:
“那我就去死...我就是个行尸走肉,什么花痴啊,十三点啊,打发时间罢了。”
她忽然站起来,拾起地上散落的衣裳,抱着踉跄前行了两步,又忽然直起身子,转过身憔悴的看着杜夜生,大声的说道:
“我知道你不会杀我的,你舍不得,你会帮我想办法。”
杜夜生只是沉默。
屋外,杜夜生的车内后座。
双手被绑,只穿着马甲和裤衩的男明星,满脸鲜血、眼眶肿胀,强作镇定的看着身旁正拆解着拳头上染血绷带的男人。
...
一轮玉勾镶在夜幕上。
江边的浪潮拍岸声断断续续的传进泊着的车里。
后备箱不断传来扑腾和碰撞的声音。
连浩正拇指有节奏的敲击方向盘,他看着这些年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状态的老板。
杜夜生正失神的盯着月亮。
连浩正终于忍不住开口:
“不要发愁了,实在不行,杀了就杀了吧,一只狐狸精,也没什么太可惜的。”
“呼...”杜夜生闭上眼睛,缓缓的出了一口长气,双指按在眼角:
“我在想她刚才说的。”
“心里不舒服。”
连浩正摸了摸青冉冉的下巴,问道:
“她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回去吧。”
“这东西呢?”
“先找个仓库扔那吧,不要饿死...也不要打死。”
“好。”
“带我去找老板。”
引擎声响,月光为返回的轿车开道。
...
男人夹起一块萝卜条放进嘴巴里,嘎吱嘎吱的咀嚼声清晰的传进正在发呆的杜夜生耳朵里。
香脆的萝卜条似乎没有对一夜未眠的杜夜生产生任何吸引力。他只是像年轻的时候一样,单手支着下巴,等待着对面的男人给自己一个确切的答复。
男人端起粥碗,又呼噜呼噜扒了两大口,看着跟二十年前脾性一般无二的杜夜生,叹了口气。
咽下口中的饭菜,又夹了一块萝卜干,他开口问道:
“你要吃吗?”
“好。”
杜夜生站起身,坐到自己是大哥也是老板的男人旁边,伸手拿碗盛了两勺米粥,漫不经心的用调羹勺往嘴里送。
男人终于落下碗筷:
“你要是这么犹豫就不要杀嘛。”
“我没犹豫,你说杀就杀。”
“那就不杀了”
男人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眼皮因年岁渐高而微微下垂,又加重语气,
“是我讲不杀的,为这个杀人么意思,就是个面子的事儿。先派人到片场去,把上次的底片拿回来,小报再一写,面子不就回来一些了?新电影的事,赔他们些钱,私底下,他们愿意拍就让他们再拍一部,拍别的也没问题。”
“好。”
杜夜生应了一声,大口的吞咽着米粥。
“他们俩不能留在淞沪了,送他们离开淞沪,越远越好,再不许回来...想活命就不要回来,大家以为他们死了,面子不就全回来了。”
韶华不再的男人又动筷夹了一块萝卜条,放进了嘴里。
单看外表,没有人能想到这个已经快变成老头子的人会是清帮曾经的龙头,会让杜夜生称一声“王老板”,或者一声“大哥”。
“我让人送他们去苏地,从苏地再往北走。”杜夜生似乎又觉得萝卜条也有滋味,自己也动手夹了一块。
“戏要演的像一点,给她一点钱,让她将来好生活。”
“我知道了。”杜夜生往嘴里送米粥的速度明显加快。
“这件事不要讲出去,谁讲出去,我骂谁。”
姓王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只余粥底粥碗。
杜夜生一愣,点了点头,端起粥碗三两口吃干抹净,起身走了出去。
“张妈,过两天我想吃牛舌,你帮我上心一下呗。”
容貌与杜夜生有四五分相像的年轻人筷下挑挑拣拣的夹着各色菜肴,打眼一看,就有包子生煎包一品锅,小馄饨菜泡饭白米粥,精致的糕点摆放在一张大桌上,满满当当。
但他仍不满的向身后忙碌走来走去的妇女嚷着。
“我的大少爷,人家西洋医生之前就讲了,说牛舌这种东西里,里面什么胆固醇太多,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张妈食指轻轻压下老花镜,看向这个这个她看着长大的青年。
“张妈,我也想吃这个牛舌。”
张妈闻言,看了看眨巴了眨巴眼睛的朱姑娘,又看了看杜庭,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作声。
杜夜生眼睛没有离开手里因为经年翻阅,已经显得有些破旧的《资治通鉴》,笑了一声:
“你就是太惯着他们了。”
他又看向自己的儿子,
“最近银行工作还顺利吗?”
“还是老样子,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是在想,最近淞沪...”
门外忽然快步走进一个男人,打断了杜夜生还没有讲完的话,俯身在杜夜生耳边说了几句。
正在用勺子喝粥的连浩正抬头看了一眼,瞥见杜夜生的脸色,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起身走到了自己老板的身后。
杜夜生把手中的资治通鉴轻轻放在桌上,站起身,开口道:
“张妈,收拾完把书还放我书房里。”
“好的先生。”
...
关山越和张行八两人刚刚从露兰秋的别墅外离开,驾车准备回到住处。
“越哥,刚才过去的好像是老板。”
“嗯?”
关山越闻言扭头看去,只看到相向车道里,一辆轿车只剩下了背影。
“我们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关山越心下思索,这个时间点杜夜生朝着西郊露兰秋的别墅去,并且不加掩饰,多半是没什么好事。
“不去,哪有自己主动要求加班的员工。”
关山越玩笑道,没有听从八子的建议。
...
“我以为大家都是随便装装新潮,装装风流,只有你是真花痴。”
“我是演员,你知道我就是这个样子呀,花痴嘛。”
露兰秋的脸色冰冷,嘴唇微微颤抖,但她还是直视着对面男人的眼睛说出了这句话。
杜夜生眼神猛地锐利起来,又慢慢松缓了。
“跟老板讲讲,放过我吧。”
露兰秋身着丝绸睡衣,紧紧的抱着膝盖,双眼无神的看着地面。
“说的这么容易。”
“那我就去死!!”
露兰秋突然尖叫起来,沉默了一会,又用微不可察的声音重复道:
“那我就去死...我就是个行尸走肉,什么花痴啊,十三点啊,打发时间罢了。”
她忽然站起来,拾起地上散落的衣裳,抱着踉跄前行了两步,又忽然直起身子,转过身憔悴的看着杜夜生,大声的说道:
“我知道你不会杀我的,你舍不得,你会帮我想办法。”
杜夜生只是沉默。
屋外,杜夜生的车内后座。
双手被绑,只穿着马甲和裤衩的男明星,满脸鲜血、眼眶肿胀,强作镇定的看着身旁正拆解着拳头上染血绷带的男人。
...
一轮玉勾镶在夜幕上。
江边的浪潮拍岸声断断续续的传进泊着的车里。
后备箱不断传来扑腾和碰撞的声音。
连浩正拇指有节奏的敲击方向盘,他看着这些年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状态的老板。
杜夜生正失神的盯着月亮。
连浩正终于忍不住开口:
“不要发愁了,实在不行,杀了就杀了吧,一只狐狸精,也没什么太可惜的。”
“呼...”杜夜生闭上眼睛,缓缓的出了一口长气,双指按在眼角:
“我在想她刚才说的。”
“心里不舒服。”
连浩正摸了摸青冉冉的下巴,问道:
“她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回去吧。”
“这东西呢?”
“先找个仓库扔那吧,不要饿死...也不要打死。”
“好。”
“带我去找老板。”
引擎声响,月光为返回的轿车开道。
...
男人夹起一块萝卜条放进嘴巴里,嘎吱嘎吱的咀嚼声清晰的传进正在发呆的杜夜生耳朵里。
香脆的萝卜条似乎没有对一夜未眠的杜夜生产生任何吸引力。他只是像年轻的时候一样,单手支着下巴,等待着对面的男人给自己一个确切的答复。
男人端起粥碗,又呼噜呼噜扒了两大口,看着跟二十年前脾性一般无二的杜夜生,叹了口气。
咽下口中的饭菜,又夹了一块萝卜干,他开口问道:
“你要吃吗?”
“好。”
杜夜生站起身,坐到自己是大哥也是老板的男人旁边,伸手拿碗盛了两勺米粥,漫不经心的用调羹勺往嘴里送。
男人终于落下碗筷:
“你要是这么犹豫就不要杀嘛。”
“我没犹豫,你说杀就杀。”
“那就不杀了”
男人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眼皮因年岁渐高而微微下垂,又加重语气,
“是我讲不杀的,为这个杀人么意思,就是个面子的事儿。先派人到片场去,把上次的底片拿回来,小报再一写,面子不就回来一些了?新电影的事,赔他们些钱,私底下,他们愿意拍就让他们再拍一部,拍别的也没问题。”
“好。”
杜夜生应了一声,大口的吞咽着米粥。
“他们俩不能留在淞沪了,送他们离开淞沪,越远越好,再不许回来...想活命就不要回来,大家以为他们死了,面子不就全回来了。”
韶华不再的男人又动筷夹了一块萝卜条,放进了嘴里。
单看外表,没有人能想到这个已经快变成老头子的人会是清帮曾经的龙头,会让杜夜生称一声“王老板”,或者一声“大哥”。
“我让人送他们去苏地,从苏地再往北走。”杜夜生似乎又觉得萝卜条也有滋味,自己也动手夹了一块。
“戏要演的像一点,给她一点钱,让她将来好生活。”
“我知道了。”杜夜生往嘴里送米粥的速度明显加快。
“这件事不要讲出去,谁讲出去,我骂谁。”
姓王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只余粥底粥碗。
杜夜生一愣,点了点头,端起粥碗三两口吃干抹净,起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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