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国将不国，家又何在？

    在这天地间总有一些事人无法把握，有人把它归结于天数，命运。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当土地和财富掌握在了少部分人的手中，而大部分人只能忍受饥饿的时候，那么这个国家已经在走下坡路了，民疲则国疲。

    历朝历代的起义，由来如此。

    武帝志向宏远，为打通中西方商道，楼兰却充当匈奴人耳目，屡屡攻杀汉使。武帝勃然大怒，特遣赵破奴为将，远征西域。

    赵破奴率领三万汉家儿郎出玉门关，避开匈奴主力，穿越茫茫沙漠，一路高歌猛进，沿途凭借汉军之威，无人敢拦。

    赵破奴命人取来地图，一番查看地图。

    遂望向几名出征将领，说道：“楼兰实在可恶，竟敢与我天朝作对。用兵之道，向来贵在神速，你们谁能率领七百敢死之士从此小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破楼兰，活捉楼兰王，一雪我朝屡屡被劫之耻？”

    楼兰怎么说也有兵马数千，人口一万多众，只率700死士，就算能攻破楼兰，要是遇到西域其他国家出兵，那自己也是有去无回了。

    赵破奴看到那几人眼神皆有怯意，不敢应声。

    “将军，可愿相信我？”那取来地图的士卒见无将领命，他倒极为勇敢的开口。

    赵破奴望其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两道漆黑的浓眉，目光炯炯有神，神色坚毅，声音宏亮有力。

    士卒当即面向赵破奴跪地，重重的磕头，痛心疾首的说道：“在下郑吉，自幼便弓马娴熟，渴望为国而战。郑吉愿为将军先破楼兰，掳其王，一雪前耻旧恨。”

    他这番言语当即引来一名将领的历声斥责：“你这一个小小的士卒，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退下。”

    虽说用700死士攻破楼兰，这无疑极其危险，可这却是一件大功，谁愿将此头功拱手让人，更别说是一个无名小卒，若真让这小卒做到，那他们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

    “我父随军出使楼兰被贼子所杀，我誓报此仇，灭其国，乞望将军能给我一个机会。”

    看到这名士卒胆略过人，言语之间豪气万丈，生得一副英雄模样，赵破奴也为之动容，随即开口想问：“令尊曾出使楼兰，不知令尊尊姓大名？”

    “家父郑成霸。”

    “你竟是郑将军之后？”赵破奴闻其父姓名，晓得那人战死沙场，为国捐躯，面露凝色的问道：“他只你一个独子，你为何还要参军？”

    “人生自古谁无死？我等受辱，尚可以忍，国家受辱，就是我等受辱，国将不国，家又何在？”

    “说得好啊！”赵破奴闻言欣喜若狂，亲自上前扶起郑吉，拍着其肩膀，对其赞誉有加：“不愧是英烈之后，我从你的身上能看到古人的风骨，准了。”

    郑吉见到自己被委以重任，终于可以为父报仇，喜不自胜：“谢大将军！”

    “凌云，你在哪啊？”赵破奴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眼神一阵恍惚，突然红了眼眶，想起了他的儿子赵凌云，他的儿子与郑吉年纪相差无几，也与眼前之人有着报国情怀，在这茫茫沙漠，异国他乡，四处环敌，或许早已为国捐躯了。

    “大将军，你怎么了？”郑吉看到赵破奴怪异神色，不解的问道。

    赵破奴连忙背过身去，抹了抹红红的眼睛，摆了摆手。

    众将都知他有个儿子随军出使，使团无一生还，赵破奴这是思子了。众将都知道，这下率领七百死士攻打楼兰，这件大功怕是要归这个年轻人了，再者郑吉父亲也是为国捐躯，众将也不好意思再与他争功了。

    赵破奴收殓好了情绪，前方即使再难，他也得走下去，他必须得为汉武帝扫除西域之患，致使将汉朝的货物带到远方，各国之间通商往来，富国强民，这样，既可以告慰他儿子在天之灵。

    赵破奴解下自己的随身配剑，看着这把跟随自己戎马半生的宝剑。这把剑就像是他的朋友，有着他的光辉历史，光斩杀匈奴的人头就有近千之数，能让他回忆起以前的戎马生涯，跟随冠军侯深入匈奴腹地，俘虏匈奴诸王，及众大臣，可他还是选择忍痛割爱，将其递向了身前年轻人。

    “郑吉，这把剑跟随我南征北战，宝剑赠英雄，愿你能手执这把剑，功成名就，凯旋而归。”

    “大将军的配剑，这么贵重的礼物，这让我这个无名小卒怎敢受用？”

    “今日的无名小卒，来日未尝不能名震天下！”赵破奴对着郑吉露出希冀之情，声音有些含杂着伤情，说道：“我儿凌云也同你一般大小，他或许已经葬身在这茫茫沙漠了，但我希望你能带着这把剑，活着回来见我。”

    郑吉听到这番言语这才明白，原来赵破奴是陷入在的丧子之痛中，他不在推辞，接过的那把宝剑，双膝点地，目光坚定的说道：“但请大将军放心，郑吉定不会辱没此剑的。”

    赵破奴没有看错人，此后郑吉的确在西域大展威名，因功而封侯，不过这已是后话。

    赵破奴目送着郑吉带着700敢死之士扬长而去。他心中不禁自问：让这么一个年轻人担此重任，他能行吗？他是否将郑吉推向了火坑？如果不是他为这一军之帅，他更情愿是自己率领700人前去破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