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普通人
村长刚刚醒来，就收到了六个黑衣大汉们传达的话语。
“我们在战斗。”
“我们……”
“我们……”
骨瘦如柴的他双手紧紧捏着单薄的床单，反复咀嚼着这个词。直到给手中之物留下深深的指痕，才抬起头。眼中的薄雾似乎散去不少。
他站起来，简单地披上大羽织，不顾旁人“还需要休息”的劝阻，扶着墙，一步一步蹒跚着走出屋子，越走越快，最后变为奔跑。
老人靠着双腿与还能发出声音的自己，一户一户地，告诉他们还有人在与八爪鱼周旋，还有鬼杀队队员已前来支援。
消息在村民间窃窃细语地传开，他们麻木的脸上似乎有了微小的动容，隐藏在漫无边际的黑夜中。
月光下的空气有些许热量，像小小的火苗。
“好久没有人敢站出来……”路人同学无声地说。
他们想起了几乎忘却的最初的难过与愤怒，以及留下来的理由。
“好想念半年前一起歌唱的时光啊。”
然而他们还是好害怕，害怕连目前勉强活着的现状都保存不了。即使明白，这样下去也只是慢性死亡。
蜷缩在墙角、看起来与乐子差不多大的少年蜷缩在角落，听着只增不减的讨论声，望着自己的手，一双瘦小的手。
他想要给这双手力量，却连握拳都做不到，仿佛那不属于他。更别提握住朋友的手。
少年把头在膝盖间埋得更深。
突然，他的手掌似乎开始发光，是温暖的、橙红色的光芒。感到温暖的手本能再次尝试，竟然有力坚定地握在了一起！他瞳孔微缩，又惊喜地睁大，不可置信地抬头，眼睛中映出一个举着火把的身影。
这里的其他村民也都和他一样，目光齐刷刷集中在那个身影上——正是乌丸。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被点燃，越烧越旺。乌丸也觉得这些目光和中午的诡异不同，蕴含着喷薄而出的情感。
她郑重地，将火把交与村长。
村长捧着火把，眼中薄雾彻底消散：
“有燃料吗？”
少年不知何时已经站起，直视着火光：“我去找些木柴！”
“我也去！”路人同学也跟在他身后。
一位中年男人咬咬牙，闭眼，睁眼，闭眼，睁眼，嘴里念叨着什么，最终咬咬牙，像下定决心。转身，快步回到家中，过了一会灰头土脸地回来，像去风尘已久的遗迹探险，怀中还抱着一些东西。
乌丸认出，这就是馄饨店老板，而他抱着的正是几盏煤油灯！
原来他还藏了一些，没有将全部交给八爪鱼……
收集木柴的几人也回来，用村长手中的火把点燃一根细条，再点燃了煤油灯，分发给几人。
摸着许久不见的灯火，森婆婆干裂惨白的皮肤好像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如同别人说的一样：“年轻三十岁”。
她也从自家库存中拿出更多的东西，其中不乏煤油灯，各式各样的煤油灯，还有许许多多的蜡烛。
这次他们先用火把点燃篝火，再点燃一盏盏灯。
两兄弟这次没有吵架，对视一眼，非常有默契地你拉线我挂灯把灯挂在各家各户门前。
然而可发光的东西还是不够，木柴也很有限。
这时，他们听见清脆的鸟鸣，悠扬的口琴与其交相辉映。许多人将视线投往那边，在越来越明亮的光芒下，他们发现这些鸟的爪子或多或少爪着些东西。
“汪！”
不知从何处窜出一只黑白相间的狗，接住从天而降的万花筒，高兴地摇着尾巴。其他人也收到了类似的东西，中午把乌丸称作“阿姨”的孩子盯着手中弹珠，看见了最绚烂的色彩，欢呼起来，身周冒着点点星光。
原来是从谷底归来的萤火虫，它们在草丛间愉快地散发光芒。
与此同时一阵又一阵凉爽的风吹过，吹散了空中阴云，月亮不再孤单，星光伴它身旁。
缓解局势后，铃木耀让栗下趁机联系最近的鬼杀队剑士支援。
孤身一人的铃木循着先前做的石子记号，向上返回，又路过怪异的“河水消失处”。河水被突然拔高的岩石阻挡、消失。
现在他有机会思考这件事了。河水应是沿着这条河道走，现在中间被隔断了，而质量守恒，意味着一定被疏导到了另一处。
思考之间，他突然感觉视野明亮了许多。循着光，他发现，一直黑暗着的村庄，上部竟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光，并且越来越多，只是速度还不够。
月光还在干涸的河床中向下流淌。狂风袭来，铃木望向一片澄澈的天空，其中成百上千的星星闪耀着。
水会照映天空……
他拿出工具，根据以往的经验与此时的实践，意识到河的轨迹并没有改变，只是藏在河道下方。又利用以前学的剑法将岩石劈断、压入地底。
河水涌过。
他要借河水传递更多的光！
光芒越来越亮，穿过蔷薇，穿过木板，穿过茂密的叶，穿过常青藤。
乐子左侧身躲过一道右侧触手攻击，又翻滚避开上方的横扫。
她知道出口就在眼前，却一时半会解不开缠绕于其上交错纵横的藤蔓，体力也所剩无几。
嗖！后方又袭来一根触手，她无法躲避，本能闭上眼，双手护在头部。
等了几秒，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仅有一阵风刮过，乐子小心地将视线投过手指间缝隙，发现八爪鱼竟临时强行改变了轨道，打在了藤蔓上！
乐子惊喜地看了八爪鱼一眼，明白对方离恢复神智不远了，趁这个空隙，用尽全力撕扯八爪鱼在藤蔓上打出的裂缝。身后的八爪鱼也为此助力。
开口越来越大，洒进无尽的光芒。八爪鱼差点愣住，他觉得心口不再冰凉，前路不再迷茫。
光芒，是暖和的……
身旁的光芒里站着他的同伴。乐子侧头看看他，竖起大拇指。又绕到身后，双手抵在八爪鱼坚硬的躯壳上一推。
走你！
八爪鱼从光芒中七横八竖地翻过去，乐子紧随其后完美着陆。
眼前还是那片狗尾巴草地，狗尾巴草随风荡漾。
草地上是圆月，圆月旁是一望无际的明澈星空，亿万星星闪烁，唱着一些歌，讲述一些故事。
月光和星空落到河里，长成小鱼，小鱼推动断掉的水车翻翻滚滚，嘎吱嘎吱跳动。
小河从上弯弯曲曲地留下，经过每一户人家。
一间间木屋中透出橙黄色的灯火，纸窗后依稀有倔强的人影奋笔疾书。八爪鱼认出那是长大的明太。
篝火前村民们坐在一起聊天说笑，空出好几个位置，死去的人的位置。还有一个最显眼的位置，就好像不出几秒八脚鱼就会跑来东扯西拉——例如，宣传部的宣传部。
馄饨店又坐满人，不知为何写着新开张优惠。
孩子们笑着奔跑着。
村长倚靠在墙边，笑了。
水连着萤火，萤火连着灯火，灯火连着发光的八爪鱼，再蜿蜒至星空。
某些事物会在这样的夜晚改变。
人们在这样的夜晚相聚且离别。
但此刻，就让所有光芒汇聚，
指引每个普通人找到回家的路。
“我们在战斗。”
“我们……”
“我们……”
骨瘦如柴的他双手紧紧捏着单薄的床单，反复咀嚼着这个词。直到给手中之物留下深深的指痕，才抬起头。眼中的薄雾似乎散去不少。
他站起来，简单地披上大羽织，不顾旁人“还需要休息”的劝阻，扶着墙，一步一步蹒跚着走出屋子，越走越快，最后变为奔跑。
老人靠着双腿与还能发出声音的自己，一户一户地，告诉他们还有人在与八爪鱼周旋，还有鬼杀队队员已前来支援。
消息在村民间窃窃细语地传开，他们麻木的脸上似乎有了微小的动容，隐藏在漫无边际的黑夜中。
月光下的空气有些许热量，像小小的火苗。
“好久没有人敢站出来……”路人同学无声地说。
他们想起了几乎忘却的最初的难过与愤怒，以及留下来的理由。
“好想念半年前一起歌唱的时光啊。”
然而他们还是好害怕，害怕连目前勉强活着的现状都保存不了。即使明白，这样下去也只是慢性死亡。
蜷缩在墙角、看起来与乐子差不多大的少年蜷缩在角落，听着只增不减的讨论声，望着自己的手，一双瘦小的手。
他想要给这双手力量，却连握拳都做不到，仿佛那不属于他。更别提握住朋友的手。
少年把头在膝盖间埋得更深。
突然，他的手掌似乎开始发光，是温暖的、橙红色的光芒。感到温暖的手本能再次尝试，竟然有力坚定地握在了一起！他瞳孔微缩，又惊喜地睁大，不可置信地抬头，眼睛中映出一个举着火把的身影。
这里的其他村民也都和他一样，目光齐刷刷集中在那个身影上——正是乌丸。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被点燃，越烧越旺。乌丸也觉得这些目光和中午的诡异不同，蕴含着喷薄而出的情感。
她郑重地，将火把交与村长。
村长捧着火把，眼中薄雾彻底消散：
“有燃料吗？”
少年不知何时已经站起，直视着火光：“我去找些木柴！”
“我也去！”路人同学也跟在他身后。
一位中年男人咬咬牙，闭眼，睁眼，闭眼，睁眼，嘴里念叨着什么，最终咬咬牙，像下定决心。转身，快步回到家中，过了一会灰头土脸地回来，像去风尘已久的遗迹探险，怀中还抱着一些东西。
乌丸认出，这就是馄饨店老板，而他抱着的正是几盏煤油灯！
原来他还藏了一些，没有将全部交给八爪鱼……
收集木柴的几人也回来，用村长手中的火把点燃一根细条，再点燃了煤油灯，分发给几人。
摸着许久不见的灯火，森婆婆干裂惨白的皮肤好像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如同别人说的一样：“年轻三十岁”。
她也从自家库存中拿出更多的东西，其中不乏煤油灯，各式各样的煤油灯，还有许许多多的蜡烛。
这次他们先用火把点燃篝火，再点燃一盏盏灯。
两兄弟这次没有吵架，对视一眼，非常有默契地你拉线我挂灯把灯挂在各家各户门前。
然而可发光的东西还是不够，木柴也很有限。
这时，他们听见清脆的鸟鸣，悠扬的口琴与其交相辉映。许多人将视线投往那边，在越来越明亮的光芒下，他们发现这些鸟的爪子或多或少爪着些东西。
“汪！”
不知从何处窜出一只黑白相间的狗，接住从天而降的万花筒，高兴地摇着尾巴。其他人也收到了类似的东西，中午把乌丸称作“阿姨”的孩子盯着手中弹珠，看见了最绚烂的色彩，欢呼起来，身周冒着点点星光。
原来是从谷底归来的萤火虫，它们在草丛间愉快地散发光芒。
与此同时一阵又一阵凉爽的风吹过，吹散了空中阴云，月亮不再孤单，星光伴它身旁。
缓解局势后，铃木耀让栗下趁机联系最近的鬼杀队剑士支援。
孤身一人的铃木循着先前做的石子记号，向上返回，又路过怪异的“河水消失处”。河水被突然拔高的岩石阻挡、消失。
现在他有机会思考这件事了。河水应是沿着这条河道走，现在中间被隔断了，而质量守恒，意味着一定被疏导到了另一处。
思考之间，他突然感觉视野明亮了许多。循着光，他发现，一直黑暗着的村庄，上部竟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光，并且越来越多，只是速度还不够。
月光还在干涸的河床中向下流淌。狂风袭来，铃木望向一片澄澈的天空，其中成百上千的星星闪耀着。
水会照映天空……
他拿出工具，根据以往的经验与此时的实践，意识到河的轨迹并没有改变，只是藏在河道下方。又利用以前学的剑法将岩石劈断、压入地底。
河水涌过。
他要借河水传递更多的光！
光芒越来越亮，穿过蔷薇，穿过木板，穿过茂密的叶，穿过常青藤。
乐子左侧身躲过一道右侧触手攻击，又翻滚避开上方的横扫。
她知道出口就在眼前，却一时半会解不开缠绕于其上交错纵横的藤蔓，体力也所剩无几。
嗖！后方又袭来一根触手，她无法躲避，本能闭上眼，双手护在头部。
等了几秒，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仅有一阵风刮过，乐子小心地将视线投过手指间缝隙，发现八爪鱼竟临时强行改变了轨道，打在了藤蔓上！
乐子惊喜地看了八爪鱼一眼，明白对方离恢复神智不远了，趁这个空隙，用尽全力撕扯八爪鱼在藤蔓上打出的裂缝。身后的八爪鱼也为此助力。
开口越来越大，洒进无尽的光芒。八爪鱼差点愣住，他觉得心口不再冰凉，前路不再迷茫。
光芒，是暖和的……
身旁的光芒里站着他的同伴。乐子侧头看看他，竖起大拇指。又绕到身后，双手抵在八爪鱼坚硬的躯壳上一推。
走你！
八爪鱼从光芒中七横八竖地翻过去，乐子紧随其后完美着陆。
眼前还是那片狗尾巴草地，狗尾巴草随风荡漾。
草地上是圆月，圆月旁是一望无际的明澈星空，亿万星星闪烁，唱着一些歌，讲述一些故事。
月光和星空落到河里，长成小鱼，小鱼推动断掉的水车翻翻滚滚，嘎吱嘎吱跳动。
小河从上弯弯曲曲地留下，经过每一户人家。
一间间木屋中透出橙黄色的灯火，纸窗后依稀有倔强的人影奋笔疾书。八爪鱼认出那是长大的明太。
篝火前村民们坐在一起聊天说笑，空出好几个位置，死去的人的位置。还有一个最显眼的位置，就好像不出几秒八脚鱼就会跑来东扯西拉——例如，宣传部的宣传部。
馄饨店又坐满人，不知为何写着新开张优惠。
孩子们笑着奔跑着。
村长倚靠在墙边，笑了。
水连着萤火，萤火连着灯火，灯火连着发光的八爪鱼，再蜿蜒至星空。
某些事物会在这样的夜晚改变。
人们在这样的夜晚相聚且离别。
但此刻，就让所有光芒汇聚，
指引每个普通人找到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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