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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乐子人

    “八条?”她说完差点笑喷出来,但为了保持形象,哦不,顺利调查,只能把脸埋在袖子里,肩膀不停地颤抖。这话她自己都不信,先不说可以无限再生的巨型八爪鱼有多美味诱人……有八只伸缩触手的鬼得有多恐怖?十二鬼月吗?

    乐子则是一脸震惊——这回倒不是装的,而是真的惊讶与乌丸能猜到:“就是八条!你说把它们缠起来会发生啥呢?我可不觉得那个妖怪能自己解开。”

    正在偷笑的某人突然就笑不出来了,只觉得脑子有些发热,像一个五分熟的茶叶蛋。信息太多了:震惊!半年前友村民转化的鬼,居然是只脆皮八爪鱼!还有一面会吃人的镜子!没准还把村民的脑子吸走了,不然今天咋这么诡异……

    等等,我在想啥?乌丸一拍脑门,只觉得滚烫,耳边嗡嗡地响。不行,大脑不能在这时摆烂啊……她迷迷糊糊地一头栽在冰冷的地板上,潮湿阴冷的温度转身就朝她一个回旋踢,把她惊得瞬间清醒过来。

    乐子仍在自顾自地调侃:“嘿,你连它有几根触手都能猜到,难道你和它有什么联系?比如失散多年异父异母的亲兄妹?这太感人了!难怪馄饨店老板被你的注视吓到了。连眼神都一模一样!我觉得以后得叫你五欢鱼咯~”

    五欢鱼并没有管乐子人给自己取的新名字和瞎掰的猜测,只是从地板上艰难地举起手,示意她停下,勉强露出一个并不好看的职业微笑。

    “私密马赛,打断一下。你讲的有那么亿点乱。村长刚才说的那只鬼本来是村民,可以从那个部分讲起吗?”

    “噢……好吧,好吧……”乐子做了个“我闭嘴”的手势,把手在嘴前拉了一下,上下嘴唇就紧紧贴在一起,抿成一条线。她一把抓过深红色的坐垫,塞在怀里,一屁股坐在地上,从脑袋里搜索着也许靠谱的八卦。

    一会儿,她原本四处转溜的眼珠子停下,看来是想到了:“那人本名叫啥我不知道,只记得人送外号八脚鱼——哪都得掺一脚。他自个倒也挺喜欢这外号,所以大伙都这么叫。”

    “他特想博人眼球,你理解吗。三年前镇中心办了男校女校,搞得很不错嘛。八脚鱼一听到这事就两眼放光,说这么有意义的事一定要参与。所以他就想谋个职位,好把触手伸到整个镇子范围内。毕竟熟能伸脚。”

    “然鹅学校没适合他的位置了。结果呢,他自成一派,简直脑洞大开,成立个宣传部的宣传部!”

    “最后他是在镇里出名了,宣传部也成功地成为了镇民们最避之唯恐不及的组织……”

    “相当好的反向宣传。”乌丸不能猜到八脚鱼用了多么见鬼的操作,这和亲戚对她进行的反向推荐差不多。本来对某物还留有一丝兴趣,经他们一推荐倒是厌恶得碰都不想碰~也算是被推荐到了。

    “他还定期举办演唱会,每个月圆一次,雷打不动。这事本身也没问题吧,谁都有热爱的东西,我也喜欢唱歌嘛~唱得一般也没关系,我们人美心善,只要是发自内心的歌唱,咱都支持。就算唱得难听——好吧实际上真的难听——我们也尊重。”

    乐子顿了顿,脸因血压上升而变得通红,和村长如出一辙,一看就是气得:“但八爪鱼不尊重我们啊!问题就出在!他从城里搞了个叫‘卖咳疯’的玩意和一大堆箱子,那些箱子居然会放大他的声音!大到全村的每个角落,甭管你在扫地打球买菜蹲坑都!能!听!见!”

    “如果是在早上就算了……可关键是,他偏挑晚上!子时!我们都睡了,他就在咱村最高的地方,嗷一嗓子‘阳春三~月→樱↓花↓下’,这哪是樱花啊,分明是阴花!”

    乌丸笑得躺在地上疯狂抽搐,用衣服把地板擦得锃亮。妈呀,不行,乐子模仿得太像了,有那种十年没调的三味线的味道。不得不说她太会讲故事了,乌丸完全身临其境,血压能够支撑起十米高的水柱。怎么做到又气又好笑的啊?!

    “唱了几年?十年!整整十年!你知道我们这十年是怎么过的吗?!觉也不睡,活也不干,就听他在那玩‘卖咳疯’?!”乐子说得义愤填膺,脚都快踩到木桌上。茶杯已经躺平,满杯茶从中滑出,浸湿桌子和地板。

    “于是我,超级飞侠,背负全村人的希望,带上最好的卖咳疯,翻过最高的山,闯入最邪恶的舞台,把正义之声带到他的面前~”

    “晚→霞→中→的→红→蜻→蜓→请→你→告~~~~诉→我→”她满脸放光地重现当时的“绝美歌喉”。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乌丸呆住了。乐子的风格和八脚鱼的风格完全相反,简直就是全部一个语调,机器都没这么平板。她之前怎么换掉自己恐怖的歌声从而模仿八脚鱼那……蜿蜒曲折的风格的?

    能自如在两个极端反复横跳的人,真是恐怖啊……

    这时乐子唱歌难听已经不是重点了,如何停下这如同咒术般的狂笑则是乌丸关乎生存的头等大事,无法停下的笑简直是要让乌丸窒息。或许她将成为第一个笑死的鬼杀队员。

    “咳,咳……”狂笑以咳嗽结束,她一只手支撑地,抬起头;另一只手连忙捂嘴,如同小心笑声下一秒便会吐露出来。

    随即她心头涌起一股钦佩之情,为乐子的勇敢、厚脸皮,也为她高超的模仿能力。

    “于是八脚鱼被我的歌声打败了!村民们都感动得说不出话来,爷爷更是激动得晕倒了!”

    ……村长,村民们,你们好难啊。

    “从那以后,每当八爪鱼举办演唱会,我就会英勇地和他对决。村民们再也不用忍受魔音了!”她陶醉在自豪之情中,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

    “你是真憨吗……”

    “啥?”

    “没什么。”

    乌丸再次捂住嘴。乐子和八脚鱼的智商实在是半斤八两,不相上下,彼此彼此。她不禁开始担心,从她这儿来的信息,真的靠谱吗……

    “直到半年前的一场……”

    听见“半年前”乌丸敏锐地竖起耳朵。这就是村长提到的,鬼转化的时间!

    “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短直发男人来到咱村,一看就是城里来的,而且肯定很富有,言谈举止都很有礼,说不定是东京某个大户人家的呢……”

    “我知道咱村风景很好啦,”

    重新定义“很好”。

    “但实在是不知道那种上流社会的人来干啥。他是夜间来的,那天正值月圆,我如往常讨伐八脚鱼,现场气氛相当热烈,很快就把那人吸引来了。”

    “他看起来很愤怒。不知怎的,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像他一个生气就能张开血盆大口,啊——的一下,把整个村子吞进肚子里。”

    我有预感你的预感是对的。

    “我寻思,一定是八脚鱼的歌声让他生气。所以我就使出唱青藏高原的劲,想盖过八脚鱼。谁想到他也唱得更卖力了。所以我只好再加大声音。”

    你俩唱歌用吼的是吧。

    “功夫不负有心鱼,啊不,有心人,那人的愤怒终于消失了,转而有些疑惑,再就是愉快——虽然我觉得那笑容有些恶趣味。看来是被我的歌声打动了~”

    “他满脸笑容上前来。我以为他找的是我,结果却是八脚鱼!他想请八脚鱼指点唱歌技巧?!找八脚鱼?!”

    地被乐子蹬得咚咚直响,让乌丸在地上弹来弹去。

    “城里人都是这样的审美吗,如果这样,我觉得我已经可以当大歌唱家了……”

    “虽然他从和八脚鱼谈话的棚子里出来后总算回心转意良心发现,也对我发出同样的邀请。但是!这能忍吗,在他眼里我和八脚鱼是一样的?!”

    确实没差……

    “我严辞拒绝了他。但他也不生气,仍是一副笑嘻嘻的表情,径直离开了。”

    “你说这人怪不怪吧!”她把坐垫踢破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其实不是人。

    “八脚鱼好久没出来,大伙都觉着奇怪,我上前一看。怎么着!这家伙真成‘八脚鱼’了——准确来说是‘八爪鱼’!”

    “长辈们都说他是中了诅咒,我倒觉得那是祝福。也许那男人有什么神奇力量吧,总之他实现了八脚鱼的愿望。我看那家伙早就想真的拥有八只可以到处伸的爪子了!”

    乌丸微小而快速地抖动着。别误会,这不是害怕的表现,而是代表她有所发现,全身抑制不住地激动!

    如果信息无误,那么想必“富人”就是鬼王,而半年前,他将八脚鱼转化成了鬼。村里大部分人都目击了鬼王!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赛高尼high铁鸭子哒!

    她把笔和纸从袖子里捞出来,粗犷地写上这条信息。随后把报告纸卷好,绑在一旁待命的链鸦身上。

    她揉揉它的脑袋,给整了个杀马特发型:“去吧~鹅,寄给据点。”

    “鹅”是这只链鸦的名字。刚取的。理由是乌丸觉得它相当高冷,特别像卡俄。

    正在藤屋待命的卡俄打了个喷嚏。

    像是在回应她的想法鹅只淡淡撇了乌丸一眼,默默地把头在地上蹭蹭,变回原来的顺毛,扑扇翅膀飞向渐暗的天空。

    兴奋过后,乌丸把思绪放在眼前人身上,这才有些后怕。乐子,这个惹了鬼王的女人,现在还好好活着,真是奇迹啊……

    所谓:

    大难不死,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