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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渣男

    身后人迅速松了手,退后一步,偏头躲过,又退到暗影里去。

    好好的一包羊肉串,抛出高高的弧度,摔落到地上,裂开了包装,七零八落地撒了一地。

    湘琴看着零乱的地上,除了心疼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懒得看那人一眼,背对着蹲到地上,一根根捡起来,好丢到边上的垃圾桶去。

    那人走出暗影,就站在湘琴后面,自说自话。

    “慧慧,对不起,我又把事情搞砸了。这羊肉串,你是给我买的吗?你还病着,不该出来的。抱歉,飞机出了故障,我回来晚了。你能原谅我吗?我发誓,以后对你,一心一意的……”

    那人一开口,湘琴已经听出来是郝戈了,一贯怯怯的惹人怜爱的语气。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起身,只是听着,却越听越火大。

    果然,是郝戈把慧慧伤成这样的。

    湘琴愤愤地想着,不知不觉,停下捡的动作,用力攥紧了拳头,随时都可能朝郝戈挥过去。

    郝戈的自说自话仍在继续。

    “慧慧,你还是不愿回头看我一眼吗?阿绰那天喝多了酒,我病得迷迷糊糊,就把她当成了你,才情不自禁地吻了她。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

    湘琴约略明白了,怒火开始蹭蹭地往上窜。

    孔夫子说,是可忍,孰不可忍。

    湘琴忍无可忍,起身扔了羊肉串,怒目回头时,拳头又变成了巴掌。

    说话之间,就要朝郝戈扇过去。

    郝戈终于看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一时恨不得找个耗子洞钻进去,瘦削的脸瞬间胀得通红,却掩不住渣男本色。

    “湘老师,是你?”郝戈颤抖着声惊呼。

    待明白湘琴要干什么时,郝戈心虚地闭上了双眼,等待着她的巴掌重重地落下来。

    湘琴终就没有扇出去,收回手去,愤愤地说:“抽你,脏了我的手,伤了慧慧的心。你能找到这儿,想必是慧慧告诉你的。跟我来吧,亲自给慧慧道歉,看她愿不愿原谅你。”

    郝戈睁开双眼。他那深邃又忧郁的眸光里,湘琴辨不出是澄澈还是浑浊。

    带郝戈到病房门口,湘琴转身走开,他们的事,她懒得掺和。

    郝戈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调整好情绪推门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湘琴坐在午后坐过的长椅上,过得既煎熬又提心吊胆。好在理智战胜了冲动的情感,忍住了想要回病房看一眼的冲动。

    湘琴再次看手机上的时间,按照约定,卢余应该快来了。盼望见到卢余的心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

    慧慧终于来了微信。

    紫甘蓝:[琴,谢谢你带郝戈来。回来吧,我有话要说。]

    湘琴退出微信,收好手机,起身回病房。推门进去,没有想象的剑拔弩张,反而分外的和谐。

    郝戈靠着床头斜坐上面,虚揽住慧慧的腰肢,眼里只有慧慧,羞怯依旧,深情依旧。

    慧慧则头贴着郝戈的怀抱,半个身子都躺在了郝戈的怀里,显得温柔若水,似没了骨头。

    哪怕湘琴进来,他们依然如此。

    就这样,男女亲昵的画面,不期然的,活生生的,呈现在无措的湘琴眼前。

    看出湘琴因有点接受无能,想要夺门而逃的心思,慧慧低笑着叫住了她。

    “琴,你别走。”

    湘琴顿住,仍坚持把身子扭过去,背对着亲昵的二人。

    “说吧。”

    慧慧这才离开郝戈的怀抱,含笑对郝戈说:“你先出去,我跟琴单独聊会儿。”

    郝戈在慧慧的唇上落了浅浅一吻,才情意款款地走出了病房。

    慧慧拍拍空出的半边床,示意湘琴坐上面来。

    那位置是郝戈刚坐过的,应该还留有温度。湘琴嫌恶不已,坚持坐到了床尾的椅子上。

    四目相对,慧慧终于肯说起圣城的事。

    那日,在纯净无染的圣湖边,他们碰到了阿绰,一个风情万种的当地姑娘。

    阿绰很热心,主动帮他们拍照,介绍圣湖的美丽传说。

    郝戈很喜欢这些传说,一时听得入了迷,连带着对阿绰着了迷。

    她当时没多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能理解郝戈对美的痴迷。

    再说了,圣湖分开,各奔东西,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际。

    谁知就这么凑巧,他们跟阿绰入住了同一家酒店。

    阿绰热情似火,说有个无人区,有着超越所有想象的美。

    郝戈心驰神往,不顾她的反对,甚至跟她大吵一架,非让阿绰带他去。

    阿绰自然乐意,却把郝戈忘在了无人区。据说,阿绰丢下郝戈,是因为碰到了更有魅力的少年。

    郝戈差点冻死,被救,出院后,就把自己关在了酒店房间里,常常失魂落魄,沉默不语。

    她很担心郝戈,知道阿绰还没走,就去找阿绰,求阿绰来看看郝戈。

    阿绰病得晕晕乎乎,犹豫之后,还是同意了。

    她把阿绰送进房间,独自徘徊在清冷的长街,走了足足十公里。

    再回房间,她以为阿绰已经离开,谁知一开房间,入眼的是两人缠绵亲吻的画面。

    她摔门而出,连行李都没要,连夜买了回燕城的机票。

    飞机起飞前,她给郝戈留了一条信息,说会在燕城的出租屋等他三天。

    三天来,她把自己关进屋子里,没有喝过一口水,没吃过一口饭,觉也睡得很少很少。

    今天住进医院,她还是忍不住发了朋友圈,仅郝戈可见。

    那是一张照片,上面有医院的标志。她想,郝戈心里还有她的话,一定会找过来的。

    “这么多年的感情,我想再给郝戈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琴,你能理解我的懦弱,明白我的无原则吗?爱一个人,本就没什么理智可言。谁让我这么没出息,爱惨了郝戈呢?”

    湘琴听着慧慧述说的一切,想起风雪交加的那夜,慧慧也是这样,轻易原谅了离家出走的郝戈。

    郝戈曾信誓旦旦,说要做了对不起慧慧的事,就让大雪埋了他。

    言犹在耳,这才过了多久,他就在圣城这么个洗涤灵魂的地方,又做出这么不堪的事来。

    湘琴看着慧慧,觉得简直有点不认识她了。

    可爱这道题,湘琴真的解不了。

    如果是茶,她还可以从色香味等纬度去剖析。可爱不是茶,比茶难品多了。

    “好吧,你自己的事,自己作主。但愿你,不后悔。”湘琴隐忍着说。

    慧慧默了默,强笑着说:“谢谢你,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