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重新序齿
侯府大总管陆顺负责引路，大老爷陆彰亲自领着陆家三兄弟和陆羽一起走近了陆氏祠堂。
陆彰将点燃的三炷香举过头顶，对着供桌上的祖宗灵牌躬身道：“陆家列祖列宗在上，晚辈陆彰今特领陆家第一十二代子孙陆凡、陆羽、陆睿、陆飞四人前来反躬自省，望列祖列宗宽恕不肖子孙庸碌无能，鄙吝复萌。亦宽恕晚辈陆彰愚钝无才，少勇无谋，对子孙管教不严。”说罢，他恭敬地三鞠躬并敬香。
陆凡四人也同样鞠躬敬香后，便老老实实地齐齐跪在堂下，开始低头反省。而陆彰则在敬完香后，一言不发地直接带着陆顺就离开了祠堂。
陆睿心里却开始琢磨起来，往日他们罚跪祠堂都是最不通人情的陆顺负责看管，不跪满时辰，陆顺绝不会离开。再想到刚才大伯父敬香时说过的话，还特意把陆羽的名字排在了陆凡之后。
想到这儿，陆睿突然恍然大悟，难怪爷爷为何当众告知陆氏族人要罚他们四人跪祠堂，还着重强调一个都不能少，原来这哪里是什么罚跪祠堂，分明是借此机会告知陆家列祖列宗第一十二代子孙的名姓里面多了一个陆羽。
而且现如今的陆羽，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清政司的巡查使，官虽不大，但权力不小。陆家上下今后对陆羽肯定不会再像从前那般轻视，陆睿觉得自己日后难免也会有求于陆羽的时候，与其现在与之为敌，不如趁早化干戈为玉帛，这样对自己才最有利。
他想到这儿时，就听陆凡对陆飞说道：“三弟，你去探探陆顺到底走了没有，他要是折返回来，立刻通知我们。”
陆飞刚站起身，陆羽却自告奋勇道：“大哥，陆飞还受着伤呢，还是我前去打探吧。”说着他就快步走到了祠堂的大门前，把门轻轻推开一条缝，探出头见外面没人，才悄悄地溜出了门。
陆睿扭头见陆羽走了出去，才对陆凡一本正经地说道：“大哥，我觉得在醉星楼您教导我们的话很有道理，而且今日咱们和王凛打架，陆羽的表现确实令我刮目相看。要不是他及时出手相救，恐怕我和弟弟真是凶多吉少啊！”
陆凡点了点头，似乎看出陆睿还有话要说，并未开口打断。
就听陆睿接着说道：“大哥，我和陆飞都商量好了，我们将会按照您的嘱咐，待陆羽如亲兄弟一般。依我看，他比我年长，以后我和陆飞会喊他一声二哥，不知是否妥当？”
跪在一旁的陆飞闻之一愣，心想：哥哥什么时候跟我商量了？以后难道真要喊陆羽二哥吗？这是为什么啊？
“老三，你真的也是这么想的吗？”陆凡侧过脸，看着陆飞问道。
“啊？”大哥的话打断了陆飞的思绪，但他看见陆睿冲他挤了挤眼睛，忙说道：“嗯，是……是商量好了。”
见陆飞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陆凡就知道刚才的提议一定是陆睿自己的主意，便又问陆飞道：“三弟呀，在大哥面前，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强扭的瓜不甜，没有必要强迫自己做不愿做的事情，大哥我就是想知道你真实的想法，你到底如何看待陆羽？”
“那我说实话了啊。”陆飞看了一眼陆睿，又看着陆凡说道：“大哥，我陆飞以前是看不起他，也没少骂他，就是觉得他这人没种，别看他随了陆姓，却根本不配做我们陆家人。今日嘛，本来不关他的事，为了救我们哥俩，他敢跟人玩命，确实够有种的，也够狠，令小弟我有点佩服，也有点感动。不过嘛，我总觉得最近……”
“最近怎么了？”陆凡纳闷道
陆飞摇了摇头，砸了砸嘴巴，又叹了口气，才有些犹豫地说道：“我吧，最近老有一种感觉，陆羽他好像完完全全变了个人。”
“是啊，我也有同感。”陆凡拍了拍陆飞的肩膀，慨叹道：“人呐，都是会变的，等你长大就知道了，有的人往好的变，有的人却往差的学。俗话说‘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就是这个道理。近些日子，爷爷、父亲还有箐竹先生，都曾说起过，陆羽大病一场，险些丧命。现在判若两人，是大造化，大机缘。这就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大哥，我的意思不是这个。”
“那是何意？”
“我的意思……”陆飞揉了揉鼻子，神神秘秘地说道：“陆羽，他会不会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这时，刚巧一阵风轻轻吹过，烛光闪烁，陆飞瞄了一眼祖宗牌位，感觉有点害怕，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陆凡呵呵一笑：“胡说八道，你小子是妖魔鬼怪的杂书看多了吧，哪有被脏东西附体之后还越变越好的道理。”
“弟弟，深更半夜的，你偏偏在祠堂里说这茬儿，让我都他娘的觉得有点瘆得慌了。”陆睿吸了口冷气，抱紧肩膀，埋怨地瞪了一眼陆飞。
陆飞一吐舌头，不敢再多说，生怕再把自己也给吓着了。
陆凡见两个弟弟害怕的样子，摇了摇头，也不再吭声。
而陆羽一直在大门外偷听，刚才听到陆飞说他完全变了个人时，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以为自己不小心露出了马脚，被陆飞发现了他重生的秘密。后来听他们哥仨聊天，不过都是些封建迷信的思想，他这才算放心。
听堂内静了下来，陆羽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轻轻推门而入，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快步走到陆凡身边跪了下来，说道：“大哥，陆顺那老家伙没回来，咱哥几个还要不要跪？”
陆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摆了摆手道：“都别跪了，折腾一天了，再说你们哥几个身上还有伤。若是被爷爷发现了，放心吧，大哥我替你们顶缸。”
“还是有大哥好啊！”陆羽伸了个懒腰，刚想也坐在地上休息一下，却被陆睿一把扶了起来，然后他就见陆睿恭恭敬敬地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二哥在上，请受三弟一拜。”
陆羽假装一愣，双手扶着陆睿的胳膊说道：“这可使不得，我可承受不起你这一拜。”
陆睿还没站起来，陆飞也学哥哥的样子，说道：“二哥在上，请受四弟一拜。”
“这是怎么回事？”陆羽表现得不知所措，看着陆凡问道。
陆凡笑道：“今儿个是好日子，也是我陆家的大日子，我们这一辈儿的四个男丁要重新序齿，以后你就是他们的二哥。”
陆羽本来已有心理准备，但当它真正发生时，还是令他百感交集。前世的他没有兄弟，这一世的他，之前的陆睿和陆飞从未拿他当作兄弟看待，现在却突然喊他二哥，再想到自己还有不到十几年的光阴，他不禁内心感慨：真是世事无常啊！
他迟疑片刻，便扶起了陆睿和陆飞，然后对他们哥俩说道：“承蒙你们二人看得起我，喊我一声二哥，从今往后，无论遇到什么难处，咱们都会风雨同行。”然后，他转身把坐在地上的陆凡扶了起来，也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大哥在上，请受二弟一拜。”
陆睿和陆飞又齐齐跪下，异口同声道：“大哥，请受三弟/四弟一拜。”
陆凡将三人一一扶起，眼圈有点儿红润，他轻咳一声稍作掩饰，才郑重地说道：“桃园三结义流芳千古，刘关张三人虽是异性结拜，却创出一番伟业。从今往后，我们亲兄弟四人，更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齐心协力，生死与共，干出一番天地，也不枉为人。”
陆凡说罢伸出了一只手掌，其余三人也伸出手，手手相叠，共同击掌为誓。
之后，四人虽是不跪着了，但也不敢溜走，在空空荡荡的祠堂里睡也睡不着，只得围坐在一起，扯起了闲话来打发时间。
陆羽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便请教陆凡道：“大哥，大周武院您了解吗？”
“略知一二吧。”陆凡说道：“再过些日子，你们哥仨就该参加大周武院的考试了，正好我给你们讲讲，你俩也听仔细了。”
说着他指了指陆睿和陆飞，然后接着说道：“据我所知，国子监下设六院，其中之一便是大周武院，乃是大周朝开国第一名将范平提议创建，为的是培养军事人才。所招收的生源主要有三种，第一种是世家勋贵子弟，对于他们来说，如果觉得考科举太难，这也算是一条非常不错的出路。第二种是军队推送的人选，他们本身就是行伍出身，学成之后好供升迁之用。第三种就是平头百姓，不过不是一般的老百姓，必须是参加武举考试前三十名者方有资格入学。”
陆羽想了想，问道：“那毕业之后，如果从军的话，是从士兵做起吗？”
“怎么会呢，也不能白学啊！有两条出路可供选择，要么去兵部供职，先混个从七品官当当也算不错。要么从军，一般是振威校尉，官阶是从六品。当然，这全看个人选择，还有各自的家族背景。在兵部嘛，相对安全和清闲一些，但升迁较慢，熬些资历，假以时日最差也能混到五品官。在军队里嘛，虽然危险和辛苦一点，但如果能立军功的话，升迁较快，别说宁远将军，就是忠武将军，甚至当个辅国大将军也不是没有可能。”
陆羽一听就明白了，合着大周武院就相当于后世的军事院校，只是觉得刚才陆凡所提到什么振威校尉听起来太过麻烦，要是不说明，都不知道是多大的官儿。
而且他从书中也知道大周朝的军阶是沿袭唐朝，十分复杂，光叫将军的就有很多种，比如陆凡提到的忠武将军和宁远将军，名字听起来虽然差不多，反正都是将军嘛，但前者可是正四品上，后者才正五品下，中间还隔着正五品上的定远将军、从四品下的明威将军、从四品上的宣威将军和正四品下的壮武将军，前后官阶整整相差五级，中间还有一堆的将军头衔呢，哪像后世的军衔制那般简化和清楚，只要看肩膀是几杠几星就知道是多大的军官，一目了然。
这时，陆凡却摇了摇头，看着他说道：“我实在搞不明白，爷爷他老人家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也会让你去参加考试。你现在已经是清政司的巡查使了，官阶正七品，比他们将来毕业之后去兵部的官还大。你身体较弱，刚大病初愈，将来又不大可能从军。依我看，你完全没有必要考嘛。”
陆羽叹了口气：“可能他老人家想藉此机会让我好好锻炼一下体魄，要不将来……哎！我保不齐能活多久呢！”
“别瞎说。”陆凡拍了拍陆羽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二弟，你以后啊，也是该练练了，会个一招半式的，将来出门在外还可以防身，我这个做大哥的也好放心。而且有铁柱在你身边，不是现成的老师嘛。”
陆羽点头称是，越发觉得习武已经迫在眉睫，倒不是为了防身，主要还是为了能延长一点点寿命。
“大哥，您当初怎么不去考大周武院啊？您不是一直向往军旅生活嘛。还老跟我们讲，将来要学太爷爷一样，马革裹尸才是男儿本色。”陆飞忽然插话问道。
陆凡眼睛一眯，似乎想起了当年自己的豪情万丈，又似乎想起了不愿提的伤心往事，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非要戳大哥的痛处干嘛。”陆睿轻轻地打了一下陆飞的后脑勺，训斥道：“大哥当然是想从军杀敌，建功立业，只是我们陆家将来必须要有人顶替大伯父，好位列朝堂，懂了嘛！”
陆飞揉了揉后脑勺，好像听明白了一些，不敢吱声了。陆羽却想到将来自己的出路，也想化解眼下略微尴尬的气氛，于是他又问道：“大哥，刚才您说国子监下设六院，还有什么院？”
“还有……”陆凡想了想，说道：“我也记不太清，除了太学院，好像还有算学院和女子学院。”
“女子学院？！”陆睿一听来了精神。
“算学院？！”陆羽一听来了兴趣。
两人异口同声，让陆凡不由一滞。
陆彰将点燃的三炷香举过头顶，对着供桌上的祖宗灵牌躬身道：“陆家列祖列宗在上，晚辈陆彰今特领陆家第一十二代子孙陆凡、陆羽、陆睿、陆飞四人前来反躬自省，望列祖列宗宽恕不肖子孙庸碌无能，鄙吝复萌。亦宽恕晚辈陆彰愚钝无才，少勇无谋，对子孙管教不严。”说罢，他恭敬地三鞠躬并敬香。
陆凡四人也同样鞠躬敬香后，便老老实实地齐齐跪在堂下，开始低头反省。而陆彰则在敬完香后，一言不发地直接带着陆顺就离开了祠堂。
陆睿心里却开始琢磨起来，往日他们罚跪祠堂都是最不通人情的陆顺负责看管，不跪满时辰，陆顺绝不会离开。再想到刚才大伯父敬香时说过的话，还特意把陆羽的名字排在了陆凡之后。
想到这儿，陆睿突然恍然大悟，难怪爷爷为何当众告知陆氏族人要罚他们四人跪祠堂，还着重强调一个都不能少，原来这哪里是什么罚跪祠堂，分明是借此机会告知陆家列祖列宗第一十二代子孙的名姓里面多了一个陆羽。
而且现如今的陆羽，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清政司的巡查使，官虽不大，但权力不小。陆家上下今后对陆羽肯定不会再像从前那般轻视，陆睿觉得自己日后难免也会有求于陆羽的时候，与其现在与之为敌，不如趁早化干戈为玉帛，这样对自己才最有利。
他想到这儿时，就听陆凡对陆飞说道：“三弟，你去探探陆顺到底走了没有，他要是折返回来，立刻通知我们。”
陆飞刚站起身，陆羽却自告奋勇道：“大哥，陆飞还受着伤呢，还是我前去打探吧。”说着他就快步走到了祠堂的大门前，把门轻轻推开一条缝，探出头见外面没人，才悄悄地溜出了门。
陆睿扭头见陆羽走了出去，才对陆凡一本正经地说道：“大哥，我觉得在醉星楼您教导我们的话很有道理，而且今日咱们和王凛打架，陆羽的表现确实令我刮目相看。要不是他及时出手相救，恐怕我和弟弟真是凶多吉少啊！”
陆凡点了点头，似乎看出陆睿还有话要说，并未开口打断。
就听陆睿接着说道：“大哥，我和陆飞都商量好了，我们将会按照您的嘱咐，待陆羽如亲兄弟一般。依我看，他比我年长，以后我和陆飞会喊他一声二哥，不知是否妥当？”
跪在一旁的陆飞闻之一愣，心想：哥哥什么时候跟我商量了？以后难道真要喊陆羽二哥吗？这是为什么啊？
“老三，你真的也是这么想的吗？”陆凡侧过脸，看着陆飞问道。
“啊？”大哥的话打断了陆飞的思绪，但他看见陆睿冲他挤了挤眼睛，忙说道：“嗯，是……是商量好了。”
见陆飞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陆凡就知道刚才的提议一定是陆睿自己的主意，便又问陆飞道：“三弟呀，在大哥面前，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强扭的瓜不甜，没有必要强迫自己做不愿做的事情，大哥我就是想知道你真实的想法，你到底如何看待陆羽？”
“那我说实话了啊。”陆飞看了一眼陆睿，又看着陆凡说道：“大哥，我陆飞以前是看不起他，也没少骂他，就是觉得他这人没种，别看他随了陆姓，却根本不配做我们陆家人。今日嘛，本来不关他的事，为了救我们哥俩，他敢跟人玩命，确实够有种的，也够狠，令小弟我有点佩服，也有点感动。不过嘛，我总觉得最近……”
“最近怎么了？”陆凡纳闷道
陆飞摇了摇头，砸了砸嘴巴，又叹了口气，才有些犹豫地说道：“我吧，最近老有一种感觉，陆羽他好像完完全全变了个人。”
“是啊，我也有同感。”陆凡拍了拍陆飞的肩膀，慨叹道：“人呐，都是会变的，等你长大就知道了，有的人往好的变，有的人却往差的学。俗话说‘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就是这个道理。近些日子，爷爷、父亲还有箐竹先生，都曾说起过，陆羽大病一场，险些丧命。现在判若两人，是大造化，大机缘。这就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大哥，我的意思不是这个。”
“那是何意？”
“我的意思……”陆飞揉了揉鼻子，神神秘秘地说道：“陆羽，他会不会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这时，刚巧一阵风轻轻吹过，烛光闪烁，陆飞瞄了一眼祖宗牌位，感觉有点害怕，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陆凡呵呵一笑：“胡说八道，你小子是妖魔鬼怪的杂书看多了吧，哪有被脏东西附体之后还越变越好的道理。”
“弟弟，深更半夜的，你偏偏在祠堂里说这茬儿，让我都他娘的觉得有点瘆得慌了。”陆睿吸了口冷气，抱紧肩膀，埋怨地瞪了一眼陆飞。
陆飞一吐舌头，不敢再多说，生怕再把自己也给吓着了。
陆凡见两个弟弟害怕的样子，摇了摇头，也不再吭声。
而陆羽一直在大门外偷听，刚才听到陆飞说他完全变了个人时，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以为自己不小心露出了马脚，被陆飞发现了他重生的秘密。后来听他们哥仨聊天，不过都是些封建迷信的思想，他这才算放心。
听堂内静了下来，陆羽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轻轻推门而入，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快步走到陆凡身边跪了下来，说道：“大哥，陆顺那老家伙没回来，咱哥几个还要不要跪？”
陆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摆了摆手道：“都别跪了，折腾一天了，再说你们哥几个身上还有伤。若是被爷爷发现了，放心吧，大哥我替你们顶缸。”
“还是有大哥好啊！”陆羽伸了个懒腰，刚想也坐在地上休息一下，却被陆睿一把扶了起来，然后他就见陆睿恭恭敬敬地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二哥在上，请受三弟一拜。”
陆羽假装一愣，双手扶着陆睿的胳膊说道：“这可使不得，我可承受不起你这一拜。”
陆睿还没站起来，陆飞也学哥哥的样子，说道：“二哥在上，请受四弟一拜。”
“这是怎么回事？”陆羽表现得不知所措，看着陆凡问道。
陆凡笑道：“今儿个是好日子，也是我陆家的大日子，我们这一辈儿的四个男丁要重新序齿，以后你就是他们的二哥。”
陆羽本来已有心理准备，但当它真正发生时，还是令他百感交集。前世的他没有兄弟，这一世的他，之前的陆睿和陆飞从未拿他当作兄弟看待，现在却突然喊他二哥，再想到自己还有不到十几年的光阴，他不禁内心感慨：真是世事无常啊！
他迟疑片刻，便扶起了陆睿和陆飞，然后对他们哥俩说道：“承蒙你们二人看得起我，喊我一声二哥，从今往后，无论遇到什么难处，咱们都会风雨同行。”然后，他转身把坐在地上的陆凡扶了起来，也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大哥在上，请受二弟一拜。”
陆睿和陆飞又齐齐跪下，异口同声道：“大哥，请受三弟/四弟一拜。”
陆凡将三人一一扶起，眼圈有点儿红润，他轻咳一声稍作掩饰，才郑重地说道：“桃园三结义流芳千古，刘关张三人虽是异性结拜，却创出一番伟业。从今往后，我们亲兄弟四人，更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齐心协力，生死与共，干出一番天地，也不枉为人。”
陆凡说罢伸出了一只手掌，其余三人也伸出手，手手相叠，共同击掌为誓。
之后，四人虽是不跪着了，但也不敢溜走，在空空荡荡的祠堂里睡也睡不着，只得围坐在一起，扯起了闲话来打发时间。
陆羽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便请教陆凡道：“大哥，大周武院您了解吗？”
“略知一二吧。”陆凡说道：“再过些日子，你们哥仨就该参加大周武院的考试了，正好我给你们讲讲，你俩也听仔细了。”
说着他指了指陆睿和陆飞，然后接着说道：“据我所知，国子监下设六院，其中之一便是大周武院，乃是大周朝开国第一名将范平提议创建，为的是培养军事人才。所招收的生源主要有三种，第一种是世家勋贵子弟，对于他们来说，如果觉得考科举太难，这也算是一条非常不错的出路。第二种是军队推送的人选，他们本身就是行伍出身，学成之后好供升迁之用。第三种就是平头百姓，不过不是一般的老百姓，必须是参加武举考试前三十名者方有资格入学。”
陆羽想了想，问道：“那毕业之后，如果从军的话，是从士兵做起吗？”
“怎么会呢，也不能白学啊！有两条出路可供选择，要么去兵部供职，先混个从七品官当当也算不错。要么从军，一般是振威校尉，官阶是从六品。当然，这全看个人选择，还有各自的家族背景。在兵部嘛，相对安全和清闲一些，但升迁较慢，熬些资历，假以时日最差也能混到五品官。在军队里嘛，虽然危险和辛苦一点，但如果能立军功的话，升迁较快，别说宁远将军，就是忠武将军，甚至当个辅国大将军也不是没有可能。”
陆羽一听就明白了，合着大周武院就相当于后世的军事院校，只是觉得刚才陆凡所提到什么振威校尉听起来太过麻烦，要是不说明，都不知道是多大的官儿。
而且他从书中也知道大周朝的军阶是沿袭唐朝，十分复杂，光叫将军的就有很多种，比如陆凡提到的忠武将军和宁远将军，名字听起来虽然差不多，反正都是将军嘛，但前者可是正四品上，后者才正五品下，中间还隔着正五品上的定远将军、从四品下的明威将军、从四品上的宣威将军和正四品下的壮武将军，前后官阶整整相差五级，中间还有一堆的将军头衔呢，哪像后世的军衔制那般简化和清楚，只要看肩膀是几杠几星就知道是多大的军官，一目了然。
这时，陆凡却摇了摇头，看着他说道：“我实在搞不明白，爷爷他老人家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也会让你去参加考试。你现在已经是清政司的巡查使了，官阶正七品，比他们将来毕业之后去兵部的官还大。你身体较弱，刚大病初愈，将来又不大可能从军。依我看，你完全没有必要考嘛。”
陆羽叹了口气：“可能他老人家想藉此机会让我好好锻炼一下体魄，要不将来……哎！我保不齐能活多久呢！”
“别瞎说。”陆凡拍了拍陆羽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二弟，你以后啊，也是该练练了，会个一招半式的，将来出门在外还可以防身，我这个做大哥的也好放心。而且有铁柱在你身边，不是现成的老师嘛。”
陆羽点头称是，越发觉得习武已经迫在眉睫，倒不是为了防身，主要还是为了能延长一点点寿命。
“大哥，您当初怎么不去考大周武院啊？您不是一直向往军旅生活嘛。还老跟我们讲，将来要学太爷爷一样，马革裹尸才是男儿本色。”陆飞忽然插话问道。
陆凡眼睛一眯，似乎想起了当年自己的豪情万丈，又似乎想起了不愿提的伤心往事，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非要戳大哥的痛处干嘛。”陆睿轻轻地打了一下陆飞的后脑勺，训斥道：“大哥当然是想从军杀敌，建功立业，只是我们陆家将来必须要有人顶替大伯父，好位列朝堂，懂了嘛！”
陆飞揉了揉后脑勺，好像听明白了一些，不敢吱声了。陆羽却想到将来自己的出路，也想化解眼下略微尴尬的气氛，于是他又问道：“大哥，刚才您说国子监下设六院，还有什么院？”
“还有……”陆凡想了想，说道：“我也记不太清，除了太学院，好像还有算学院和女子学院。”
“女子学院？！”陆睿一听来了精神。
“算学院？！”陆羽一听来了兴趣。
两人异口同声，让陆凡不由一滞。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