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雪
不知过了多久......
“能确定青铜门后的存在是许玄启吗？”有声音惊疑不定地问道。
“错不了，不仅尸身的身形外貌完全符合，即使陨落后那尸身依然散发的惊人魔压，遍寻整个乾明洲也屈指可数。”
回答者难掩心中的震撼，为了让自己的说法更具说服力，他又继续补充道：“臻魔宗覆灭后，我们找到了臻魔宗的【命魂殿】，里面的命牌都已碎裂，臻魔宗高层皆已陨落无疑，包括许玄启。”
另一个洪亮的声音感慨道：“我辈修者本就是行逆天改命的路，生死玄关更是九死一生，许玄启身死道消，虽然在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
游醒尘迷迷糊糊间听到了外面的谈话，他的心中一凉，从这些人的对话中不难得知，这场正魔之战已经结束，以臻魔宗的覆灭盖棺定论。
“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结果？”
不能束手待毙！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此刻自己的身体虚弱无比，费尽全力也仅仅是略微睁开了双眼。
“正好这个魔崽子醒了，可以问问他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洪亮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游醒尘苏醒的动静，尽管微不可察，却不可能逃过这些人的感知。
突然一颗丸状物飞入口中，霎时间一股温暖的感觉包裹全身，如同冬日里泡在温泉中一般舒适。
游醒尘惊讶地发现自己正在慢慢恢复身体的控制权，他蹒跚着爬起，环顾四周。
一名手持雷剑的青衣老道；一名一袭白衣白发的青年；一名身穿灰色古朴道袍的中年道人；一名穿着绣有团龙图案圆领袍的高贵中年；一名金色袈裟的白眉僧人。
还有躺在他旁边，依然没有苏醒迹象的高平。
“在下游醒尘，各位前辈有什么疑问，小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费力地拱了拱手，游醒尘看向面前五人。
“从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以及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一一交代清楚，不可隐瞒遗漏。”灰袍道人淡淡开口道。
游醒尘刚刚苏醒时依稀看到，便是面前之人给自己服的丹药，他整理了下措辞，从接到添加灯油任务到打开青铜门后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面前五人随着游醒尘的叙述，面色阴晴不定，最后陷入沉思。
青衣老道率先打破沉默，“我刚刚用真言术探查过，这魔崽子没有说谎。”
“青霄道长，那这二人该如何处理？”白衣青年看向青衣老道，语气漫不经心。
“自然是除恶务尽，不留余孽。”白眉僧人的语气充满慈悲，说出来的话却没有半分迟疑。
游醒尘听着他们的对话，心脏猛地收缩。
他低下头试图隐藏自己的神态，内心的骄傲让他没有开口为自己寻求开脱，更不允许自己做出为了苟活而求饶的举动。
久远的记忆浮上心头，熟悉的绝望感再次袭来，那种生死不由己身的无奈让他没有一刻不痛恨自己的渺小！
“这少年体内没有半分魔气，说起来也不完全算是魔宗余孽。”灰袍道人的语气淡然响起，“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此番剿灭臻魔宗的行动已经是尽善尽美，这少年能在这场杀劫中存活也属天意，望各位同道能给贫道一份薄面，允我将这少年带回宗门，洗去魔性，如此也算是功德一件。”
“玄微道长既然开口，太上宗的面子，我灵霄府自然是要给的。”青霄道人开口间看下余下三人。
“我白虹山庄没意见。”白发青年依然是漫不经心。
“我佛慈悲，我金刚寺也没有意见。”白眉僧人语气充满怜悯。
穿着团龙袍的高贵中年，笑意宴宴，“既然诸位都没有意见，我龙云宫自然不会做那个坏人，只是这事后臻魔宗内的战利品分配......”
“我太上宗让出一层，你们自行商议分配即可。”玄微不在意道。
“如此便多谢太上宗的慷慨。”龙云宫中年人语气洪亮，脸上的笑意更盛。
余下三人对视一眼，也并未开口。
峰回路转间，游醒尘反应过来后，面露感激之色对着灰袍道人认真躬身道：“小子多谢玄微道长！”
他的目光转向躺在身侧的高平，正待开口，耳中却响起了玄微的传音术：“你那朋友修行魔功入门，体内魔气已生。”
玄微没有继续说下去，游醒尘双唇翕合间，最后神情颓然。
“最后一个臻魔宗余孽，就由我代劳了结了吧。”
青霄道人看向依然昏迷中的高平，说话间祭出手中雷剑，煌煌天雷凭空落下，回荡在禁魔窟的通道内，震耳发聩，禁魔窟压制灵源法力的特性，对他来说仿佛不存在。
游醒尘怔怔地看向身边那具已经变为焦黑的尸体，也只是保持沉默。
他没想到自己因为《唤魔决》没入门，反而是让自己侥幸活了下来，讽刺的是，比自己修为高的高平，却因为《唤魔决》已经入门而死。
但他知道，此间种种只是表象，高平之死，并不是因为他《唤魔决》入门，而是因为他的修为仅仅只是《唤魔决》入门！
活下来的喜悦也被高平的死亡冲淡，游醒尘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渴望力量，渴望足以掌控自身命运的力量，渴望超脱于一切的力量！
似乎察觉到什么，玄微看着面前少年的眼神，他不知道自己救下这个少年的举动是对是错，但是这世间之事也并非只看对错。
“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在附近休息，记得不要离开太远，我稍后自会去寻你。”玄微看向游醒尘道，这次没有用传音术。
“小子斗胆请求玄微道长允许小子收殓我那朋友的尸身。”游醒尘硬着头皮看向玄微，余光扫过其余四人。
“可！”玄微淡然开口，这次并未问询其他四人意见。
那四人也没有开口再说什么，一具无关紧要的蝼蚁尸体，比起这次的收获，他们乐于为太上宗做个不值钱的顺水人情。
游醒尘再次拜谢后，收拢起旁边高平的尸身，径直走向禁魔窟外。
禁魔窟的石门已经大开，残月洒下清寒的光辉落在这面陡峭的崖壁上，呼吸着略带腥味的寒冷空气，少年心中五味杂陈。
游醒尘没有走远，寻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后停下，将高平的尸身放置地面。
就地找到一块合适的石片，便趴在地上挖掘起来，他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挖掘的速度并不快，他就这样一点点挖着。
半个时辰后，游醒尘站在一座微微隆起的土包前，闭目仰头，思绪纷飞。
蓦然一片素白色的花瓣从灰蒙蒙的夜空上悠悠飘落，洁净无瑕，落在少年的眉心处融化。
北风吹尽萧萧木，枝上梅花始绽开。
那是乾明洲入冬后的第一片雪，少年露出了一抹久违的笑容。
“能确定青铜门后的存在是许玄启吗？”有声音惊疑不定地问道。
“错不了，不仅尸身的身形外貌完全符合，即使陨落后那尸身依然散发的惊人魔压，遍寻整个乾明洲也屈指可数。”
回答者难掩心中的震撼，为了让自己的说法更具说服力，他又继续补充道：“臻魔宗覆灭后，我们找到了臻魔宗的【命魂殿】，里面的命牌都已碎裂，臻魔宗高层皆已陨落无疑，包括许玄启。”
另一个洪亮的声音感慨道：“我辈修者本就是行逆天改命的路，生死玄关更是九死一生，许玄启身死道消，虽然在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
游醒尘迷迷糊糊间听到了外面的谈话，他的心中一凉，从这些人的对话中不难得知，这场正魔之战已经结束，以臻魔宗的覆灭盖棺定论。
“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结果？”
不能束手待毙！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此刻自己的身体虚弱无比，费尽全力也仅仅是略微睁开了双眼。
“正好这个魔崽子醒了，可以问问他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洪亮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游醒尘苏醒的动静，尽管微不可察，却不可能逃过这些人的感知。
突然一颗丸状物飞入口中，霎时间一股温暖的感觉包裹全身，如同冬日里泡在温泉中一般舒适。
游醒尘惊讶地发现自己正在慢慢恢复身体的控制权，他蹒跚着爬起，环顾四周。
一名手持雷剑的青衣老道；一名一袭白衣白发的青年；一名身穿灰色古朴道袍的中年道人；一名穿着绣有团龙图案圆领袍的高贵中年；一名金色袈裟的白眉僧人。
还有躺在他旁边，依然没有苏醒迹象的高平。
“在下游醒尘，各位前辈有什么疑问，小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费力地拱了拱手，游醒尘看向面前五人。
“从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以及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一一交代清楚，不可隐瞒遗漏。”灰袍道人淡淡开口道。
游醒尘刚刚苏醒时依稀看到，便是面前之人给自己服的丹药，他整理了下措辞，从接到添加灯油任务到打开青铜门后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面前五人随着游醒尘的叙述，面色阴晴不定，最后陷入沉思。
青衣老道率先打破沉默，“我刚刚用真言术探查过，这魔崽子没有说谎。”
“青霄道长，那这二人该如何处理？”白衣青年看向青衣老道，语气漫不经心。
“自然是除恶务尽，不留余孽。”白眉僧人的语气充满慈悲，说出来的话却没有半分迟疑。
游醒尘听着他们的对话，心脏猛地收缩。
他低下头试图隐藏自己的神态，内心的骄傲让他没有开口为自己寻求开脱，更不允许自己做出为了苟活而求饶的举动。
久远的记忆浮上心头，熟悉的绝望感再次袭来，那种生死不由己身的无奈让他没有一刻不痛恨自己的渺小！
“这少年体内没有半分魔气，说起来也不完全算是魔宗余孽。”灰袍道人的语气淡然响起，“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此番剿灭臻魔宗的行动已经是尽善尽美，这少年能在这场杀劫中存活也属天意，望各位同道能给贫道一份薄面，允我将这少年带回宗门，洗去魔性，如此也算是功德一件。”
“玄微道长既然开口，太上宗的面子，我灵霄府自然是要给的。”青霄道人开口间看下余下三人。
“我白虹山庄没意见。”白发青年依然是漫不经心。
“我佛慈悲，我金刚寺也没有意见。”白眉僧人语气充满怜悯。
穿着团龙袍的高贵中年，笑意宴宴，“既然诸位都没有意见，我龙云宫自然不会做那个坏人，只是这事后臻魔宗内的战利品分配......”
“我太上宗让出一层，你们自行商议分配即可。”玄微不在意道。
“如此便多谢太上宗的慷慨。”龙云宫中年人语气洪亮，脸上的笑意更盛。
余下三人对视一眼，也并未开口。
峰回路转间，游醒尘反应过来后，面露感激之色对着灰袍道人认真躬身道：“小子多谢玄微道长！”
他的目光转向躺在身侧的高平，正待开口，耳中却响起了玄微的传音术：“你那朋友修行魔功入门，体内魔气已生。”
玄微没有继续说下去，游醒尘双唇翕合间，最后神情颓然。
“最后一个臻魔宗余孽，就由我代劳了结了吧。”
青霄道人看向依然昏迷中的高平，说话间祭出手中雷剑，煌煌天雷凭空落下，回荡在禁魔窟的通道内，震耳发聩，禁魔窟压制灵源法力的特性，对他来说仿佛不存在。
游醒尘怔怔地看向身边那具已经变为焦黑的尸体，也只是保持沉默。
他没想到自己因为《唤魔决》没入门，反而是让自己侥幸活了下来，讽刺的是，比自己修为高的高平，却因为《唤魔决》已经入门而死。
但他知道，此间种种只是表象，高平之死，并不是因为他《唤魔决》入门，而是因为他的修为仅仅只是《唤魔决》入门！
活下来的喜悦也被高平的死亡冲淡，游醒尘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渴望力量，渴望足以掌控自身命运的力量，渴望超脱于一切的力量！
似乎察觉到什么，玄微看着面前少年的眼神，他不知道自己救下这个少年的举动是对是错，但是这世间之事也并非只看对错。
“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在附近休息，记得不要离开太远，我稍后自会去寻你。”玄微看向游醒尘道，这次没有用传音术。
“小子斗胆请求玄微道长允许小子收殓我那朋友的尸身。”游醒尘硬着头皮看向玄微，余光扫过其余四人。
“可！”玄微淡然开口，这次并未问询其他四人意见。
那四人也没有开口再说什么，一具无关紧要的蝼蚁尸体，比起这次的收获，他们乐于为太上宗做个不值钱的顺水人情。
游醒尘再次拜谢后，收拢起旁边高平的尸身，径直走向禁魔窟外。
禁魔窟的石门已经大开，残月洒下清寒的光辉落在这面陡峭的崖壁上，呼吸着略带腥味的寒冷空气，少年心中五味杂陈。
游醒尘没有走远，寻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后停下，将高平的尸身放置地面。
就地找到一块合适的石片，便趴在地上挖掘起来，他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挖掘的速度并不快，他就这样一点点挖着。
半个时辰后，游醒尘站在一座微微隆起的土包前，闭目仰头，思绪纷飞。
蓦然一片素白色的花瓣从灰蒙蒙的夜空上悠悠飘落，洁净无瑕，落在少年的眉心处融化。
北风吹尽萧萧木，枝上梅花始绽开。
那是乾明洲入冬后的第一片雪，少年露出了一抹久违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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