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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凌虐(上)

    林宗塘自然不可能反驳祁荒口中狂妄至极的言语,因为他的脸颊头面已然全部化作一团黑糊的焦肉,酥脆...也不可口,自然不可能有任何的声音发出。

    祁荒缓缓站直身体。

    裹挟着巨大的能量,直坠接近70米,他立足之处已然是一处深逾一米多的巨大凹坑。

    祁荒当然瞥见了一旁,被七八只秽厌胎牢牢抓死,如同吸血蚂蝗一般被疯狂饮啜其血液的【午马】。

    但祁荒依旧是袖手旁观的态度,他只对【午马】口中的刘姓兄弟如何炮制【午马】感兴趣,并没有兴趣掺和对方的深仇大恨。

    更何况,祁荒拿了一百万龙港币买下的是傻子阿膘,又不是现在的【午马】。

    此刻,环绕在祁荒周围的秽厌胎却有些畏缩,又或者是谨慎。

    如同巡弋在祁荒身周寻找机会的鱼群,秽厌胎或站或立,或攀挂于墙体之上。用简陋面甲下闪烁着诡异光泽的眼瞳盯着祁荒。

    这般隐隐烁烁的光点在黑漆漆的地下一层显得格外诡谲而惊悚。

    祁荒只是悠长的呼吸,淡薄的白雾悠哉地从他的口角逸出。

    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黑色喰质外皮在这富有节律的呼吸中以相同的頻数收缩、舒张。

    看起来,这套喰质外皮虽然没有被祁荒赋予活性,也没有与神经链接的改造,但却逐渐在纯粹劲力的扭曲统御下,逐渐成为祁荒身体的延展,正如武术从拳脚功夫升格到器械习用的高级境界“人刀一体”“人枪一体”一类。

    只不过,祁荒的野心稍稍有点大,他希望通过细致且暴烈的劲力在接触的一刹那能够统御、破坏他人的肉体,

    或者是...一切外物。

    【活炼】这门自【拳种】赋予过程中衍生的劲力法门,目前看来虽然还没有脱开【炁雷】的藩篱。

    但在祁荒看来,这才是真正属于他、属于“祁荒”的东西。

    毕竟,在迈过90%的拳术专精,以及从李簌剑那里得来关于【专精】和【传承】的关系后,祁荒就算是傻子也逐渐了悟了这样的一个事实:

    学他者死,为我者生。

    这边的祁荒一边分心于自己的身体状态,一边缓缓地转头,视线扫过周围的秽厌胎群。

    与此同时,喰质外皮上也裂开了大大小小的七八道口子,从中钻出一只只不断转动,瞳孔中交替闪烁着蓝白微光的眼珠。

    随着头颅以及七八颗眼珠的转动,祁荒的嘴角慢慢拉出了一抹笑容,而这道笑容让潜藏于数十只秽厌胎表层逻辑下的某个意识本能地有些不安。

    这份不安自然如同传染的瘟疫一般感染了这数十只原本安静的秽厌胎。

    “啧,你这也太像某个老朋友了.......”

    祁荒咂摸着嘴,轻声低语着。

    在【狂宴铭】的视界中,无数给人以燥热的橙色光点,自每一个秽厌胎的身上逸散出来,浮动在空中。

    这些橙色的光点也非无序的排布,而是形成了模糊的连线,穿插与秽厌胎之间,形成了一张简单的网络。

    而由于【申猴】的能力——【我即猴群】的特点,或者说【集群意识】的特点:

    无数线段交错的那一个点,便是集群最上级的存在。

    这些秽厌胎即使被【申猴】的血液侵蚀,也是遗留了一定的逻辑与本能,这些逻辑与本能所伴生的情绪,原本是能够掩盖林宗塘的意识存在。

    只不过,但凡玩捉迷藏的人都知道,能不能藏到最后,位置的好坏反而次要,心理素质才更前位的因素。

    所以,

    “点兵点将,点到谁......”

    祁荒伸出食指在空中点点画画,点着周围的秽厌胎。

    果不其然,伴随着他手指慢慢接近那个网络的交错点,空中橙色的模糊线段也在剧烈的扰动着,而那个中心点不出所料的开始转移。

    “...就是谁。”

    祁荒的身形骤然拧转,冲着与自己食指方向截然相反的那头秽厌胎撞去。

    那头以蹲姿立在地上的秽厌胎仿佛真是惊的炸毛的猴子,腾身便要窜起来。

    只是如同恰到好处的巧合一般,祁荒前探的右手正正扣抓住它的喉咙,接踵而至的左手,在覆盖着如锐利鳞片一般的手甲下,毫无阻碍地从胸骨正中捅了进去,握住了对方的心脏。

    感受着湿滑蠕动、不断跳跃的手感,祁荒左肩微晃,冷脆的劲道通过肩膀,越过手肘,带动小臂扭转,一路到达手腕,通彻指尖。

    祁荒原本并指如刀、掌背向上的右掌,在这股劲力的催使下,如同骤然绽放的花瓣,掌心向上,瞬间摊开!

    就是这简单的一记抖手,却如同在这头秽厌胎的胸腔里炸出一道闷雷。

    在改造以及主体的意识降临后,远比常人坚韧数倍的脏腑被瞬间搅成了一摊稀泥。

    而被祁荒拢在掌心的心脏,则是在短暂地打了个旋后,怦然暴裂。

    祁荒右手原本还能感受到,这只秽厌胎原本积蓄着一股劲儿,这瞬间便散了。

    它只是整个身体弹了一弹,便如死鱼一般垂在祁荒的手中。

    祁荒冷笑,右手加力,捏断脖颈,如同开瓶盖一样把对方的脑袋“挤”地飞了起来。

    他身上的喰质外皮瞬间延伸出数十道粗细不一喰质细丝,接上半空中翻飞的脑袋,导流血管,链接神经,缝合创口。

    当那颗头颅缓缓落下时,是被一条如同脖颈粗细的黑色长管链接着,仿佛是温顺落在祁荒肩头的八哥。

    只是那如同猿猴一般面目中充满了刻毒的仇恨和痛苦的扭曲,流淌着黑紫色血浆的口腔艰难发出了极富地域色彩的咒骂。

    黑色的喰质长管,富有灵性的将那颗脑袋举在祁荒的面前。

    祁荒屈起食指指节,动作轻蔑地在对方的脸上敲了敲。

    “哒,哒,哒。”

    这时祁荒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始放肆的大笑,笑的几乎都直不起腰来。

    “....哈哈哈哈,心猿意马,你这弼马温是当了,可是这本事还差的有点远啊。”

    祁荒虚伪地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