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跟踪（4）

    每走到一个分支路口，沙舟子就停下来听一听。她觉得，池田南他们一定会说话，或者发出其它声音。按照常理，刚刚从外面回来的人，不可能一声不响。即便是住在这里，也不可能一进门躺床上就睡。而且，沙舟子绝不认为池田南他们那种有钱人，会住在这种地方。他们只可能是来这里看望什么人的，而且，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来，不然不会这么驾轻就熟，车还知道能停进来。

    沙舟子挨个分支的小路寻找过去，她觉得自己今天一定会有所发现。具体是发现什么，现在还无法知道。

    在走到第四个分支路口时，沙舟子看到左边的房子里亮着灯，而且，有一个女人的说话声传出来。声音很小，听不清说什么。这声音，沙舟子竟然听得有点熟悉，就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沙舟子关了手电筒，周围一下子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沙舟子有点心惊肉跳，还是慢慢地摸索着往前走了几步，想要靠近一些，即便是不能看到房间里面，至少可以听清楚里面的人在说什么。

    “池田先生，何小姐，真的谢谢你们，每次来都拿这么多东西，我替孩子们谢谢你们。”女人的声音再次传出来。这次，沙舟子听清楚了，而且，也一下子就知道这女人是谁了——孤儿院院长苏丽扬。

    “苏阿姨，您快别这么说，池田先生一直都很关心孤儿院的孩子们和您过得好不好。今天忙了一天，本来都已经回去了，突然想起来，又非要来看看。”又是一个女人是声音。

    沙舟子心想，可能是被苏丽扬称作何小姐，池田南身边的那个年轻女人。

    “苏院长，楚素娥还没有消息吗？”是池田南的声音。

    中文说的真他妈好，沙舟子心里说。若不是知道他是个日本人，真以为他是中国人。竟然一点口应都没有，一点也不生硬。还有，楚素娥？池田南在让苏丽扬找一个叫楚素娥的人。沙舟子也记住了这个名字。

    苏丽扬说：“还是没有，我回去好几次了，问了现在还在世的几个老人，都没有素娥姨的消息。”

    “苏阿姨，她们家真的连一个人都没有了吗？您有没有大听清楚”又是那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语气里有些质问的意思。

    “何小姐，这，我真的把所有在世的老人都找了一遍，都问过了。”苏丽扬连忙解释。

    “何娇娇！不要这样。”池田南说。语气很平静，听在人耳朵里好像就有那么一种震慑力。

    “是，先生。”果然，年轻女人的声音明显的带着尊敬和惶恐。

    女孩叫何娇娇。沙舟子也记下了。

    正在沙舟子听墙根听得起劲，一只流浪猫突然从房顶上跳下来。

    沙舟子吓得“啊”的一声尖叫，差点跌倒在地上。若不是路太窄了，两边的墙壁挡着，她一定会被摔倒。

    沙舟子连忙往后退，担心里面的人出来看到她在偷听。刚刚退到主路上，门开了，灯光从里面泄出来，照在站在门口的女人身上。沙舟子在暗处，看到站在门口的女人是苏丽扬。

    苏丽扬看不到沙舟子，问了一句：“谁呀？”

    沙舟子只好硬着头皮说：“阿姨，是我，被猫吓了一下。”

    苏丽扬显然把沙舟子当成了住在里面的某个叫“小娟”的女孩，说：“是小娟呀！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咋不用手电照着点，看摔了。”

    沙舟子将错就错说：“手机没电了。”

    苏丽扬说：“等着，我拿手电给你照着。”

    沙舟子连忙说：“谢谢阿姨，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

    苏丽扬可能是由于房间里还有客人的原因，也没在坚持，而是又说了一句：“那你当心点。”就转身进屋关上了房门。

    沙舟子不敢再待下去，连忙摸索着后退两步，然后打开手机电筒飞快地离开了大杂院。

    一口气跑到自己的车跟前，才停下来。顾不得喘口气，打开车门，坐进去，一秒钟也没等，直接开车离开。

    沙舟子一路顺畅地回到自己的家，都还惊魂未定。如果不是看时间已经一点多了，她一定又会给李安平打电话。

    沙舟子又冲了个澡，心才定下来。她以为自己这番折腾和惊吓，一定会失眠，但是竟然很容易就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