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南汉来使
这世上哪有永远的敌人，只会有永远的利益。南汉一会儿要战一会儿要和，虽然有些两面三刀叫人看不起，可话又说回来了，连年征战于哪个国家都是无利，南楚自然是会接受南汉的来朝。
回府的路上周丰翼甚为不满：“他们来他们的，自有礼部的人会接待，干我一个行军打仗的什么事？”
他还没在果林玩够呢，每天跟李四月一起修剪树支，施肥洒水，这日子过得挺舒服的。
封檀笑了笑，只道：“这是举国大事自然人人都得到齐，更何况这是皇上的意思，迎接南汉使臣的宴会上必是少不了你的。”
“哼。”周丰翼冷笑了笑，“皇上之所以要我出现在宴会上不过也是为会震慑南汉，只是这次我大败南汉，南汉的人见了我能笑得出来吗？”
“此一时彼一时嘛。”封檀其实知道周丰翼真正不满的并不是这些政术权弄，而是皇上这时候要他回来，他这心估计还在李四月身上呢。封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行在身侧的马车，马车里的人安静得像睡着了一般，一直不曾有所声响。
“而且将军有所不知，这次那个谢成逸也来了。”
周丰翼眉头一挑，马车里坐着闭目养神的李四月也陡然睁开了眼。
周丰翼握着缰绳脸色微沉：“手下败将，居然还有脸来。”
“这还不止呢。”他接着道，“南汉这次派来的正使你猜是谁？”
“我哪猜得着。”
“是南汉圣上的亲胞弟五王爷，据说他连自己最宠爱的侧妃也跟着带来了，阵仗可大了。”封檀叹道，“就连我们皇上也甚感惊讶呢。”
周丰翼也讶异了：“如此看来南汉对这次的来朝还真是意料之外的看重。”
马车之内的李四月却皱起了眉头。
到达城内，李四月让马车停靠一处胭脂铺面，她下车道：“丰翼你等我一会儿，我去给心莲他们挑点礼物。”
出了趟门作为主母回府总得给家里老小带点东西吧，这点礼节她还是懂的。周丰翼点了点头，继续跟封檀说话。
李四月买了些珠钗水粉与几段锦布，几人这才回了府去——
而就在他们停在路边买东西的时候，不远处的角楼之上，有人拿着单筒望远镜正对着李四月的一举一动，直到马车离去他才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挑起嘴角轻笑：“西洋玩意儿倒是好用。”
旁边的下属凑上来道：“主人还是快些回驿馆吧，若是让五王爷知道怕是......”
“怕什么？”谢成逸转头蔑视的看他一眼，“我又没有打草惊蛇，难得能在这儿见到她，上一次让她逃了，这一次可没那么容易了。”
“大局为重......”
“老子知道。”谢成逸烦躁的回瞪自己下属，一副极不耐烦的样子。
刚进府，小安跟小白便都扑了过来，李四月抱着又胖了一圈的小白心情大好，又吩咐小安把带回来的东西分到兰香院与兰芳院去。
看她略带忙碌的样子周丰翼笑了，他道：“嗯，倒是有几分像当家主母的样子了。”
李四月正逗着怀里的猫儿，一时怔神，看向他：“你胡说什么？”
周丰翼坐到她身旁：“难道不是吗？哦对了，要是皇上让去参加迎接南汉使臣的晚宴，你可得陪我去。”
“那种无聊的场合我去做什么？”李四月别过头，她做个米虫挺好的。
周丰翼笑了扳过她身子道：“你可是我夫人，再说了又是有诰命在身的宜人，出席这种场合不是最应该吗？”
该死的身份。李四月一脸无奈，突然又似想到了什么，她道：“对了，之前在路上听你跟封檀讲这次南汉来朝的事情，你有没有觉得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了。”
“普通的外邦来使随便遣个大臣就好了，若是遇上联姻这种大事才会派王公贵族出使吧。南汉这次不过是为重修旧好，又处弱势，有必要让他们尊贵的王爷出面吗？”
“是啊，这倒确实有点意外。”周丰翼点头，“据说这个五王爷是个风流人物成天就只知道诗琴酒画，但却因是南汉当今圣上亲胞亲所以格外得宠，大概也是特别能说会道那种人吧。”
“这不是重点。”李四月摇头，“重点是连武将谢成逸竟也跟来了，即使是要保护王爷用得着派他吗？南汉又不是无其他武将了，况且谁都知道这次战争你与谢成逸沙场上多次交手，他一个败兵之将竟也愿意挑这担子。”
换作平时，皇帝都会刻意避开战争上的将人们，免得双方都尴尬，可南汉倒好像是故意把谢成逸推出来一般。
周丰翼看着李四月：“你想说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去年你出征之前曾派兵连夜缉拿过他，可是失败了，那时我就想不通那么周密及时的安排怎么会就失败了呢。”
“你怀疑我们南楚之内有他谢成逸的细作？”
李四月点头：“若真是那样，只怕谢成逸出现在这次使臣里并不简单，南汉臣服之心也并不纯粹。那个王爷出使也就罢了竟还带着自己的爱妃，不也很奇怪吗？就算是宠爱至极要带着她看看热闹也不应该是这种场合吧。”
“一个不该出现的武将，一个同样不该出现的姬妾......”周丰翼看着她，“若说他们真有所图谋，那谢成逸自然遭人怀疑，可是再添上一个莫名其妙的姬妾却又让人觉得他们就是把此行当成游玩一般轻松快乐，这是平衡之术。”
李四月叹了口气：“只愿是我想太多了吧，毕竟一听到谢成逸的名字我，我还是有点心有余悸。”
那个男人对李四月而言太过恐怖了，谢成逸不是董璋赵潜之流是没有能力的莽夫；也不是陆扬那等有贼心没贼胆但却还可教化之人；谢成逸是什么样的人呢？他是武功能力都不逊色于顾、周之徒，做事却又有董、赵之狠辣毒戾，而且还能像陆扬那般明明坏却又识得大体道理。
这种人，一旦被他盯上是真的很恐怖。
周丰翼却笑了，他道：“放心吧，有我在，他不敢乱来。”
但愿如此，李四月也跟着笑了笑，若是落到那人手里，她不如现在就跟了周丰翼，两相权衡傻子也知道怎么选最划算了。
......
李四月终究没有参加宫里的宴请，其实原本她也是要去的，知道有些事躲不过，偏巧宴请那天她月事来了，实在疼得她直不起腰，周丰翼只好跟皇上说她身体不适。
这段时间一直以来都是跟周丰翼同吃同住，突然今晚一个人吃饭，没了周丰翼唠叨她哪个该多吃哪个该少吃，李四月竟莫名的有点不习惯。小安给她布了两个菜她也胃口奄奄的，只捂着小腹没精打采的垂着头。
小安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将军给你安排了大夫让你好生调理身体，本来之前眼看着都有点起色了，可年后气了那一回......”
提起那回因后蜀婚帖之事，小安欲言又止，哼气道：“瞧吧，又疼了。”
李四月看她一眼，无可奈何道：“已是比早前好多了，换了早前我怕是床也起不来的。”
“诶，别动。”小安突然凑过来双手小心翼翼在李四月面前一拍，再展开手，只见一只蚊虫大小的幼体蜘蛛被拍死在她手心，“真是的，那些丫头会不会打扫，竟还有蜘蛛。”
李四月笑了笑，却道：“听说蜘蛛垂门，有远客要来呢。”
“可是要见到故人的意思？”小安也曾听过这种说法，可是这话说出口她又后悔了几分，李四月的故人能有哪个，最好永远别见。
她点头：“应该是吧，大抵是有人要拜访丰翼吧。”
小安抿着嘴笑了起来，却不说话了。大概连李四月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再叫周丰翼为将军了，直呼其姓名很是自然。
结束晚宴是在半夜子时过后，周丰翼回到府里李四月已经睡下了，他没有掌灯，摸着黑到屋里果然床上的人虽然躺着但却一直辗转反侧睡不安稳。他顺势躺到她身旁很熟练的伸手轻抚着她小腹的地方，轻声问：“还很疼吗？”
李四月知道是他回来，二人一直以来相处一室，周丰翼都不曾跟她睡在一起。但是每逢遇到她月事那几天他却一定是要跟她睡的，几乎每晚都是他替她揉着肚子，她才能真正入睡。
她点头，却又摇头，反正那种感觉是说不上来的。
周丰翼下颌抵在她头顶将她抱在怀里，一边揉着她肚子一边道：“没事，我替你揉揉就好睡了，要不改明儿我让齐管家给你换一个大夫吧。”
李四月忙摇头：“张大夫挺好的，而且也了解我所有的症状了，陡然换大夫其实于我反而不利，是我自己......”
是她自己太不争气了，因后蜀那张婚帖她断了好几个月的药，一直消沉不能自已，病不能好又怎能怪大夫没尽力呢。
周丰翼点头：“那以后要好好吃药。”
她嗯了一声，又问：“那个......谢成逸有没有为难你？”
“呵，他们败兵之国，为求和而来，他更不过我手下败将，怎会为难我？”周丰翼笑了，随之又道，“不过今晚倒见着个故人。”
“故人？”李四月怔了怔。
“嗯，准确说不是我的故人，是你的故人，只是不知你想不想见她，若是想见我可以安排你们见个面。”周丰翼道。
“谁啊？”李四月一脸疑惑。
回府的路上周丰翼甚为不满：“他们来他们的，自有礼部的人会接待，干我一个行军打仗的什么事？”
他还没在果林玩够呢，每天跟李四月一起修剪树支，施肥洒水，这日子过得挺舒服的。
封檀笑了笑，只道：“这是举国大事自然人人都得到齐，更何况这是皇上的意思，迎接南汉使臣的宴会上必是少不了你的。”
“哼。”周丰翼冷笑了笑，“皇上之所以要我出现在宴会上不过也是为会震慑南汉，只是这次我大败南汉，南汉的人见了我能笑得出来吗？”
“此一时彼一时嘛。”封檀其实知道周丰翼真正不满的并不是这些政术权弄，而是皇上这时候要他回来，他这心估计还在李四月身上呢。封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行在身侧的马车，马车里的人安静得像睡着了一般，一直不曾有所声响。
“而且将军有所不知，这次那个谢成逸也来了。”
周丰翼眉头一挑，马车里坐着闭目养神的李四月也陡然睁开了眼。
周丰翼握着缰绳脸色微沉：“手下败将，居然还有脸来。”
“这还不止呢。”他接着道，“南汉这次派来的正使你猜是谁？”
“我哪猜得着。”
“是南汉圣上的亲胞弟五王爷，据说他连自己最宠爱的侧妃也跟着带来了，阵仗可大了。”封檀叹道，“就连我们皇上也甚感惊讶呢。”
周丰翼也讶异了：“如此看来南汉对这次的来朝还真是意料之外的看重。”
马车之内的李四月却皱起了眉头。
到达城内，李四月让马车停靠一处胭脂铺面，她下车道：“丰翼你等我一会儿，我去给心莲他们挑点礼物。”
出了趟门作为主母回府总得给家里老小带点东西吧，这点礼节她还是懂的。周丰翼点了点头，继续跟封檀说话。
李四月买了些珠钗水粉与几段锦布，几人这才回了府去——
而就在他们停在路边买东西的时候，不远处的角楼之上，有人拿着单筒望远镜正对着李四月的一举一动，直到马车离去他才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挑起嘴角轻笑：“西洋玩意儿倒是好用。”
旁边的下属凑上来道：“主人还是快些回驿馆吧，若是让五王爷知道怕是......”
“怕什么？”谢成逸转头蔑视的看他一眼，“我又没有打草惊蛇，难得能在这儿见到她，上一次让她逃了，这一次可没那么容易了。”
“大局为重......”
“老子知道。”谢成逸烦躁的回瞪自己下属，一副极不耐烦的样子。
刚进府，小安跟小白便都扑了过来，李四月抱着又胖了一圈的小白心情大好，又吩咐小安把带回来的东西分到兰香院与兰芳院去。
看她略带忙碌的样子周丰翼笑了，他道：“嗯，倒是有几分像当家主母的样子了。”
李四月正逗着怀里的猫儿，一时怔神，看向他：“你胡说什么？”
周丰翼坐到她身旁：“难道不是吗？哦对了，要是皇上让去参加迎接南汉使臣的晚宴，你可得陪我去。”
“那种无聊的场合我去做什么？”李四月别过头，她做个米虫挺好的。
周丰翼笑了扳过她身子道：“你可是我夫人，再说了又是有诰命在身的宜人，出席这种场合不是最应该吗？”
该死的身份。李四月一脸无奈，突然又似想到了什么，她道：“对了，之前在路上听你跟封檀讲这次南汉来朝的事情，你有没有觉得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了。”
“普通的外邦来使随便遣个大臣就好了，若是遇上联姻这种大事才会派王公贵族出使吧。南汉这次不过是为重修旧好，又处弱势，有必要让他们尊贵的王爷出面吗？”
“是啊，这倒确实有点意外。”周丰翼点头，“据说这个五王爷是个风流人物成天就只知道诗琴酒画，但却因是南汉当今圣上亲胞亲所以格外得宠，大概也是特别能说会道那种人吧。”
“这不是重点。”李四月摇头，“重点是连武将谢成逸竟也跟来了，即使是要保护王爷用得着派他吗？南汉又不是无其他武将了，况且谁都知道这次战争你与谢成逸沙场上多次交手，他一个败兵之将竟也愿意挑这担子。”
换作平时，皇帝都会刻意避开战争上的将人们，免得双方都尴尬，可南汉倒好像是故意把谢成逸推出来一般。
周丰翼看着李四月：“你想说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去年你出征之前曾派兵连夜缉拿过他，可是失败了，那时我就想不通那么周密及时的安排怎么会就失败了呢。”
“你怀疑我们南楚之内有他谢成逸的细作？”
李四月点头：“若真是那样，只怕谢成逸出现在这次使臣里并不简单，南汉臣服之心也并不纯粹。那个王爷出使也就罢了竟还带着自己的爱妃，不也很奇怪吗？就算是宠爱至极要带着她看看热闹也不应该是这种场合吧。”
“一个不该出现的武将，一个同样不该出现的姬妾......”周丰翼看着她，“若说他们真有所图谋，那谢成逸自然遭人怀疑，可是再添上一个莫名其妙的姬妾却又让人觉得他们就是把此行当成游玩一般轻松快乐，这是平衡之术。”
李四月叹了口气：“只愿是我想太多了吧，毕竟一听到谢成逸的名字我，我还是有点心有余悸。”
那个男人对李四月而言太过恐怖了，谢成逸不是董璋赵潜之流是没有能力的莽夫；也不是陆扬那等有贼心没贼胆但却还可教化之人；谢成逸是什么样的人呢？他是武功能力都不逊色于顾、周之徒，做事却又有董、赵之狠辣毒戾，而且还能像陆扬那般明明坏却又识得大体道理。
这种人，一旦被他盯上是真的很恐怖。
周丰翼却笑了，他道：“放心吧，有我在，他不敢乱来。”
但愿如此，李四月也跟着笑了笑，若是落到那人手里，她不如现在就跟了周丰翼，两相权衡傻子也知道怎么选最划算了。
......
李四月终究没有参加宫里的宴请，其实原本她也是要去的，知道有些事躲不过，偏巧宴请那天她月事来了，实在疼得她直不起腰，周丰翼只好跟皇上说她身体不适。
这段时间一直以来都是跟周丰翼同吃同住，突然今晚一个人吃饭，没了周丰翼唠叨她哪个该多吃哪个该少吃，李四月竟莫名的有点不习惯。小安给她布了两个菜她也胃口奄奄的，只捂着小腹没精打采的垂着头。
小安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将军给你安排了大夫让你好生调理身体，本来之前眼看着都有点起色了，可年后气了那一回......”
提起那回因后蜀婚帖之事，小安欲言又止，哼气道：“瞧吧，又疼了。”
李四月看她一眼，无可奈何道：“已是比早前好多了，换了早前我怕是床也起不来的。”
“诶，别动。”小安突然凑过来双手小心翼翼在李四月面前一拍，再展开手，只见一只蚊虫大小的幼体蜘蛛被拍死在她手心，“真是的，那些丫头会不会打扫，竟还有蜘蛛。”
李四月笑了笑，却道：“听说蜘蛛垂门，有远客要来呢。”
“可是要见到故人的意思？”小安也曾听过这种说法，可是这话说出口她又后悔了几分，李四月的故人能有哪个，最好永远别见。
她点头：“应该是吧，大抵是有人要拜访丰翼吧。”
小安抿着嘴笑了起来，却不说话了。大概连李四月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再叫周丰翼为将军了，直呼其姓名很是自然。
结束晚宴是在半夜子时过后，周丰翼回到府里李四月已经睡下了，他没有掌灯，摸着黑到屋里果然床上的人虽然躺着但却一直辗转反侧睡不安稳。他顺势躺到她身旁很熟练的伸手轻抚着她小腹的地方，轻声问：“还很疼吗？”
李四月知道是他回来，二人一直以来相处一室，周丰翼都不曾跟她睡在一起。但是每逢遇到她月事那几天他却一定是要跟她睡的，几乎每晚都是他替她揉着肚子，她才能真正入睡。
她点头，却又摇头，反正那种感觉是说不上来的。
周丰翼下颌抵在她头顶将她抱在怀里，一边揉着她肚子一边道：“没事，我替你揉揉就好睡了，要不改明儿我让齐管家给你换一个大夫吧。”
李四月忙摇头：“张大夫挺好的，而且也了解我所有的症状了，陡然换大夫其实于我反而不利，是我自己......”
是她自己太不争气了，因后蜀那张婚帖她断了好几个月的药，一直消沉不能自已，病不能好又怎能怪大夫没尽力呢。
周丰翼点头：“那以后要好好吃药。”
她嗯了一声，又问：“那个......谢成逸有没有为难你？”
“呵，他们败兵之国，为求和而来，他更不过我手下败将，怎会为难我？”周丰翼笑了，随之又道，“不过今晚倒见着个故人。”
“故人？”李四月怔了怔。
“嗯，准确说不是我的故人，是你的故人，只是不知你想不想见她，若是想见我可以安排你们见个面。”周丰翼道。
“谁啊？”李四月一脸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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