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反击
元宵夜宴开始，董府上下一派气象新荣，大红灯笼交织在头顶挂得满府都是，庭院里搭起的戏台上歌舞不断，绕着戏台摆了许多矮几，最前面最大的一张椅子自然是董璋坐的。夜风带着寒意吹得人面色清冷，宴席外的西墙边一排排红梅凌寒而开，清香扑鼻。
顾应平姗姗来迟，带着外面的一身风尘高声笑语进了院门：“大哥，我来晚了，先自罚三杯。”
董璋还未语，顾应平已豪饮三杯。
众人都一副奇怪之相看着他，若是平时大家早就贴上去拍马屁了，可今晚大家都知道八姬的事情，董璋压着火，暗处还埋伏着兵，这看似欢声笑语一堂的元宵夜宴，还指不定最后会如何。
李四月坐在董璋左手边，灿然灯光下显得她肤色越发白净如瓷，明净的双眼如水般温柔。顾应平暗暗自她脸上扫了一眼，随即对着董璋行礼。
董璋冷哼了一声：“应平，你如今的架子可是越来越大了，连我都要等你来才能开席呢。”
坐在下首的樊明跟着阴阳怪气的调侃：“可不是，听说今天回城，全城百姓高呼你为东川战神，啧啧，董爷依着下属瞧来，咱们顾爷可比您还气派呢。”
台上莺莺呀呀十来个穿着清凉的姑娘在寒夜里举着梅花跳起了舞蹈，身姿十分诱人。不过可惜即便是好色如董璋，这会子也没心思管台上，只看向顾应平：“哦，是吗？！”
“那自然也是大哥领导有方，况且这次小弟没能一举收复全部失地，并不算完胜，只能算堪堪把孟知祥的军队赶回了成都罢。”
其实这已是着实了不得了，孟知祥来势汹汹，西川兵力原也就比东川强盛，顾应平又是后来才接的兵权，能做到这点还能有歇战之机算是极为难得。
原本董璋也确实是要给他嘉奖的，但是樊明回来说了一通，今早又逮着了八姬之事，他对顾应平可以说是已然起了杀心。
“不过今夜我来晚还是因另一件事。”顾应平拱手道。
“哦，什么事能劳你亲自动手啊。”董璋挑着眉，倒是要看看这顾应平如何辩解。
“带上来。”顾应平冲着院口一扬手，只见圆月拱门外葛一春揪着一男子连踢带打的推到了董璋跟前，并迫使其跪了下去。
众人定睛一瞧，不是别人，竟是樊明手下的一员小副将。李四月细细瞧了一下，果就是那日樊明刚回来时在董璋面前配合樊明哭诉不公待遇的那名副将。
“顾应平，你这是什么意思，凭什么抓我的人？”樊明立时拍桌而起，怒从胸来。
“在东川除了我与大哥，还没有人有资格称爷，你一小小下属竟在我跟前叫嚣，直呼我名字就罢了，这简直就是不把大哥放在眼里，你想干什么，想造反不成？”顾应平厉目横眉看向他，声音掷地有声，语气直直逼着樊明。
樊明被他喝得退了两步，董璋眉头微蹙，只看顾应平：“那你倒是说说抓这人干嘛？”
顾应平一脚踢在那人背上：“大哥在问你话，哑巴了？！”
樊明一副欲行又止的模样，眼睛直要瞪出血来一般的看着顾应平，这人知道他不少的秘密，可是怎么会落到顾应平手中，顾应平应该不知道董璋要对付他才对，即便八姬送过一封信也只是说可能怀疑他啊。
当然这话是八姬死前说的，正是八姬一口咬定送信只是为告诉顾应平，一定要向董璋解释清楚自己没有反意，所以樊明才没有重视，以为顾应平还当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
那人抬了抬头，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对着董璋道：“董爷饶命，董爷饶命啊。是，是樊明，是他指使奴才这么干的。”
虽然什么都还没说，但樊明显然已察觉事情不对，扑通跪倒在地：“爷，顾应平奸诈，定是他察觉了什么，才来个先发制人，你千万不能轻信于他啊。”
董璋一个头两个大，仰躺在椅子里搂着李四月，另一只手则轻轻掐着眉心，他闭着眼问：“你怎么说。”
这话竟是问的李四月，李四月也愣了一下，看了眼樊明，道：“这种事我一个女人家哪里懂啊，自然还是要爷主持大局。”
董璋睁眼看向地上跪着的那人，指着他：“给老子仔细说，敢有一句欺瞒，我当场拧下你脑袋。”
众人噤声，空气里都感觉充斥着紧张气息，让人呼吸不畅。
“董爷，是樊明，是他自己在前线的时候贪生怕死，还几次坏了顾爷的大计害死不少将士，顾爷这才把他换到后方的。”他爬到董璋脚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所以后来他就专司去强抢民女，抓捕精丁给爷送回来，但实则…...”
那下属偷看了樊明一眼，继续道：“爷不知道，那些美女里头好些人都是被他先睡过的，他还说反正爷也不可能知道这些女人的出身，大不了，大不了……”
那下属抬眼看了李四月一眼，道：“爷问起怎么不是清白之身，就说她们跟十八姬一样，都是青楼出来的。还说让爷玩他玩过的女人特别……爽。”
顾应平眉头一皱，飞起一脚踢在那下属脖子上，那人哎呀一声倒在地上，却也不敢再吭声。顾应平看向樊明：“你好大的胆子，原以为你行军作战没什么本事也就罢了，竟然连给大哥办的差事也敢乱来。”
李四月的脸色不虞，董璋看上她虽是因为这张脸，也不曾提过什么清白不清白的，但被人这么公开在大庭广众下说自然是不舒服的。即便是董璋也会介意，到底李四月还是他的女人。
这倒也罢了，毕竟李四月是他亲手从万花楼带出来的，可樊明竟然刻意作那些肮脏之事，还背后嘲笑，董璋就怒不可遏了。
“爷，你不能听他们胡说，他们是串通好来陷害我的啊。”樊明睁着血眼大声哭诉着自己的委屈，“爷……”
“绑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大不了今晚樊明和顾应平一起杀了，董璋如是想。
于是立刻便有人上来将樊明五花大绑起来。
那下属又继续说道：“董爷，这还不止。后来回来的时候也是樊明自己要提前归来，就是为了陷害顾爷，他还说顾爷一死他就能成为董爷手底的一把手，说不定再不过不久还可以取代董爷，东川……就是他的了。”
“野心倒是不小。”葛一春在被绑起来的樊明脸上拍了拍，讽刺他，“却也不瞧瞧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我们爷跟董爷虽没有拜把子，但这么多年是过命的交情，也是你能挑拨离间的？”
董璋听在心里自然也是不悦，这不是打脸他不相信顾应平嘛，却听顾应平又在一旁道：“大哥自然不会相信这歹人之话，我也是回来之后偶见他在我门外徘徊抓了来一问才知他竟如此中伤我与大哥感情，还往我头上扣黑锅，当下怒不过便带了他来见大哥。”
董璋啪的一声重重拍在面前小几上，几上的美食佳肴被他拍得汁水翻滚，菜肉杂乱。他瞪向樊明：“你竟敢算计起老子来？”
樊明直摇头：“不不是的，爷，他们都在说谎啊。要是，要是他们说的是真的，那八姬的事怎么说，八姬可是顾爷献给您的，是他的人呐。”
董璋眉头一皱，看向顾应平，顾应平淡淡一笑，却道：“八姬确实起先是我献给大哥的，名义上还算我的干妹妹，可是大哥应该也知道，之前她几次冲撞大哥总想着我为她说情，一来二去我早烦了她，所以半年前我便跟她说明白了一切，从此与之再无关系。”
这事董璋知道，毕竟是发生在自己院内的事，他沉了沉眉。
樊明那下属又道：“董爷，其实这正是樊明所使的奸计啊，他深知八姬跟顾爷的关系，也知因顾爷与之撕破脸皮八姬恨上了顾爷，是以才暗中跟八姬通气儿，回来后先在董爷面前诬陷顾爷，见董爷因顾爷军功而不欲重罚，便暗中让八姬刻意使出什么送信的招术来。”
“你胡说，八姬被抓便会被打死她不知道吗，这样她会帮我吗，你敢攀咬我。”樊明恨不能吃了他，“说，顾应平给了你多少好处。”
“你住口。”董璋喝了一句。
那下属继续道：“你起先并未跟八姬说会有被董爷抓到这一出，她只知道是对付顾爷，自然信你。”
李四月在一旁突然道：“爷，我记得樊明到是说过，他可是刻意着人盯着八姬的，似乎一早就知道她要出事，可相反却只抓到了她送信回来，而没有抓到她送信出去。”
董璋气怒，抓起桌上一只樽直直朝樊明头上砸去，他躲不过，头立刻被砸出了血。
“好啊你，怪不得抓到八姬那么顺利，你还一个劲儿的让我施刑，什么让她说出如何跟应平勾结，原只是你想杀人灭口。”董璋站起身，“来人，把这人给我推出去砍了，尸体扔城外喂狗。”
“董爷，董爷，我冤枉，我冤枉啊。”樊明大叫，但仍被拖了下去。
顾应平拱手道：“大哥，樊明攀咬于我，差点致使我们兄弟反目。我内心也气怒不已，但大哥既已为我作主处置了他，那他这下属就交给我来处置吧。”
董璋点头：“嗯，就依应平。这事算大哥鲁莽，轻信他人，我自罚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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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四月坐在董璋左手边，灿然灯光下显得她肤色越发白净如瓷，明净的双眼如水般温柔。顾应平暗暗自她脸上扫了一眼，随即对着董璋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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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上来。”顾应平冲着院口一扬手，只见圆月拱门外葛一春揪着一男子连踢带打的推到了董璋跟前，并迫使其跪了下去。
众人定睛一瞧，不是别人，竟是樊明手下的一员小副将。李四月细细瞧了一下，果就是那日樊明刚回来时在董璋面前配合樊明哭诉不公待遇的那名副将。
“顾应平，你这是什么意思，凭什么抓我的人？”樊明立时拍桌而起，怒从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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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抬了抬头，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对着董璋道：“董爷饶命，董爷饶命啊。是，是樊明，是他指使奴才这么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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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璋一个头两个大，仰躺在椅子里搂着李四月，另一只手则轻轻掐着眉心，他闭着眼问：“你怎么说。”
这话竟是问的李四月，李四月也愣了一下，看了眼樊明，道：“这种事我一个女人家哪里懂啊，自然还是要爷主持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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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八姬被抓便会被打死她不知道吗，这样她会帮我吗，你敢攀咬我。”樊明恨不能吃了他，“说，顾应平给了你多少好处。”
“你住口。”董璋喝了一句。
那下属继续道：“你起先并未跟八姬说会有被董爷抓到这一出，她只知道是对付顾爷，自然信你。”
李四月在一旁突然道：“爷，我记得樊明到是说过，他可是刻意着人盯着八姬的，似乎一早就知道她要出事，可相反却只抓到了她送信回来，而没有抓到她送信出去。”
董璋气怒，抓起桌上一只樽直直朝樊明头上砸去，他躲不过，头立刻被砸出了血。
“好啊你，怪不得抓到八姬那么顺利，你还一个劲儿的让我施刑，什么让她说出如何跟应平勾结，原只是你想杀人灭口。”董璋站起身，“来人，把这人给我推出去砍了，尸体扔城外喂狗。”
“董爷，董爷，我冤枉，我冤枉啊。”樊明大叫，但仍被拖了下去。
顾应平拱手道：“大哥，樊明攀咬于我，差点致使我们兄弟反目。我内心也气怒不已，但大哥既已为我作主处置了他，那他这下属就交给我来处置吧。”
董璋点头：“嗯，就依应平。这事算大哥鲁莽，轻信他人，我自罚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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