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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修炼室

    随着精神波动的荡开,在轮回使们的脑海中,关于圣主的信息复苏了。

    圣姿,圣颜,圣音,圣威,那些透着圣白光芒的一切,都回来了。

    这一刻,记忆清晰得仿若清晨折射着阳光的剔透露珠,每个角度都明亮闪耀。

    我们是来唤醒圣主的!

    但好像仪式刚刚开启,圣主就苏醒了!

    等等,这是圣子,刚才那团不可直视的金光是圣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银错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出现了震惊。

    不管是逍为的选择,还是所衍生的结果,都出乎了他的意料。

    逍为刚经历过生死,觉醒了对力量的渴望,然而伟力到手的转瞬就甘于放弃,这是何等强大的内心。

    更关键的是,竟然真的让他复苏成功了,圣主可是位列伟大的存在,远非轮回使这些生命可比,哪怕它们曾经为神。

    伟大与伟大的结合,确实引起的某些质变,那位没有猜错。

    圣白光团浓郁到趋于液化,内里的精神波动也在逐渐加强。

    短短几息内,圣白光芒开始内敛,留下一层阻隔视线的朦胧光晕,一个人形剪影在其内若隐若现。

    某一瞬,人影的手指晃动,外界似有暖阳照落。

    某一瞬,人影的躯体摇曳,外界似有天籁奏响。

    某一瞬,人影的长发飘荡,外界似有芳香泛起。

    某一瞬,圣白光芒如花绽放,圣主那超越完美的身姿赫然出现。

    白云拱卫,碧雾加身,圣白长发若瀑布悬下,若水波轻起,圣白双眸如美玉流光,如星汉灿烂。

    万般盛景展现眼前,万般美好直袭心灵。

    天空的乌云早就散去,黎明的光芒骤然撒下。

    光至影消,圣木之巅的污秽异物全部消除。

    哪怕前一刻还是深夜,此时,已是黎明。

    圣主的回归,将圣域的时序重置,祂的苏醒昭示着,破旧的圣域已成过往,新生的圣域由此开始!

    “幸不辱命,圣主,我成功唤醒了。”

    逍为展露出灿烂的笑容。

    圣主回来了!

    幸福来得有些突然,一众轮回使在原地愣了数秒才反应过来。

    “圣主复苏!圣域重铸!圣木再临!圣族新盛!”

    妖风使以庄严诚恳的语气颂唱口号,而后缓缓伏于地面,献上虔诚礼节。

    其他轮回使也紧随其后,伏成一片。

    “小为……”

    圣主那独特的声音响起,似是风从山涧吹过,又似光在石缝洒落。

    “小为……”

    梦幻荡漾,烟波缥缈

    “小为……爸爸。”

    嗯?

    我听到了什么?

    一众趴伏于地的轮回使身体瞬间狂震,这是什么展开,圣子辈分飙升,变成圣父了?

    逍为也是双目大睁,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不,这声音是直接传入脑海的,是我出现幻觉了?

    “爸爸。”圣主又喊了一声,清晰无比,整个圣域的生灵在这一瞬间都知道了圣主突然多了个父亲。

    啊?始料未及,逍为一脸蒙,怀疑自己脑子是不是存在瑕疵。

    银错的意外表情比之前更胜,不过很快便用平静将之强制覆盖。

    万千世界,所有宇宙,没有比伟大们更早诞生的生物,不,甚至包括物体概念在内。

    伟大,就是一切事物的起源。

    这次绝无仅有的唤醒,似乎过程中发生了点有意思的偶然。

    圣主还是那个圣主,精神波动未变,但是记忆可能出现了差错。

    “圣主似乎变成了转生者。”

    银错的声音响起,摧枯拉朽的声音覆盖整个圣木之巅。

    “转生者?类似于轮回使这样的?”逍为急需了解情况,莫名其妙多了个女儿,让他有点接受不能,即便这个女儿是圣主。

    “大体相同,轮回使是自身记忆、意志、身体全部继承的重生,而转生者则是意志继承,身躯更换,记忆封印的重生。”银错解释着。

    “意志继承记忆封印?意志跟记忆不是一个概念么?”逍为疑惑。

    “意志是本质,记忆是核心,两者相互区别又相互影响。”银错继续道。

    “意志,决定了你在面对不同处境时做出的选择趋向,而将你一段时间内的所有选择汇集起来,就成了记忆。”

    “意志对记忆进行导向,同一个意志即便重来万次,只要环境相同则选择相同,记忆也趋于一致。而记忆则对意志施加干预,将意志以时间为节点划分阶段,比如,某些人的大彻大悟痛改前非。”

    “记忆决定了你曾经是谁,意志决定了你将来是谁,记忆与意志一起决定了,你现在是谁。”银错总结道。

    “只有意志,那圣主还算原本的圣主吗?”逍为很关心这个问题。

    “只要时间足够,或者实力接近转生前,祂的记忆就会逐渐恢复,而且圣主本就是万法万象,无所谓身躯形体,所以……”银错斟酌片刻,“作为伟大的存在,圣主还是之前的圣主,只不过暂时失忆罢了。”

    那就好,逍为松了一口气,还好复苏的不是高仿品,不然纯纯浪费感情,白费功夫。

    “爸爸,我肚子饿。”圣主又是一声呼唤,有如山花烂漫,声音中充满了撒娇的香甜,原本与逍为同高的身体,瞬间就缩小成一米左右,变成了一个外貌五岁左右的小萝莉,倒腾着两只小脚飞快地奔向逍为。

    不是吧,不要喊这么大声,我也没吃的啊,朝我来也没用。

    这不仅是失忆吧?心智也直接降回到了小孩水平?

    还是说圣主原本就这样?

    逍为回想起之前的预言书艺术封面与精神延迟留言,嘶,心理直接打了一个大大问号,外加惊叹号。

    无奈地看着跑来的圣主小萝莉,逍为没有挪动,着实不忍心让这个漂亮得令人发指的小家伙失望。

    妖风使克制不住内心的骚动,悄悄抬起来头,想一探究竟。

    一扫视,他才发现,原来其他轮回使早就挺直身体看愣神了,自己竟是最虔诚的那个。

    这种天大的场景错过可就要后悔几辈子啊,圣主变成小孩冲人撒娇,你再等百亿年都不一定能遇到。

    况且,圣主好像根本就没在意它们,不看白不看。

    然后,妖风使看到了圣主小萝莉跑到逍为身边,一个助跑小跳,一头攒进逍为怀里,用柔软圣白的头发蹭了蹭逍为下巴,而后化为光华钻进了逍为体内。

    噗。

    悬命使没忍住,一口海水直接从体内喷出,顿时洒满地面。

    这不是辈分的问题了,好家伙,圣主竟然被逍为契约了,圣父直接变圣上了,什么时候契约的?

    逍为黯淡无形的意识海内,一个浑身散发圣白光芒的小萝莉突然出现,将四周点亮少许。

    原来,意识海并没有消失,只是因为能量的归还而陷入沉寂。

    或许那云朵还在漂浮着,你看不到它,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你只是缺少发现它的眼睛罢了。

    圣主小萝莉四仰八叉地躺在昏暗透明的意识海上,随意得仿佛回到了自家床榻,身周圣白光芒变得内敛柔和,一丝丝轻微的波纹以祂为中心缓缓荡开,圣白双瞳微微合上,就这么安静而可爱地入睡了。

    如同无尽风雪中的一星篝火,看似渺小的圣主,带来的却是整个世界。

    说是饿了,现在却倒头就睡,确定不是困了?

    元素波动,七十。

    精神波动,五百。

    气血波动,七吨。

    敏速波动,七百米秒。

    这是圣主此时的力量数据,与外形较为符合,嗯,一个五岁状态下的伟大存在。

    五百的精神波动!冰璃五岁的时候才多少?五十都没有。

    两个字,离谱。

    在圣主归入意识海的瞬间,逍为察觉到那股对圣域的掌控感又回来了。

    不过这次没有那种浓烈霸道的绝对。

    并非君王对臣子的统治,而是倾向于长辈对晚辈的约束

    他的命令,轮回使会执行,不是它们不敢违抗,而是它们不愿忤逆。

    “圣主已经正式苏醒,圣域正在逐步复苏。”逍为对一众轮回使宣布,即便这次没有伟大意志的加持,他的声音依然能够清晰地印入它们脑海。

    “圣主目前状态虚弱,由我暂代看护,你们先返回各个枝境,整顿各族,按照圣域该有的模式重新布置。”

    “此事由妖风使及悬命使牵头,其他各轮回使协同配合。”

    “哦,对了。”逍为补充道,“第零枝境的势利由妖风使代为管理,待猩悚使及其余轮回使归位后,重新划分权限。”

    轮回使的轮回印都还在,只要圣能浓度足够,轮回之序重启,复活它们易如反掌。

    逍为别有深意地看了妖风使一眼,“以你的能力,肯定能完美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我看好你。”

    “领命!”一众轮回使齐声高喊,声音中洋溢着对未来的无限期望以及对逍为的莫大敬重。

    这位不再是先前它们可以随意评论的圣子了,而是圣上啊,成功唤醒圣主,当今圣主的父亲兼主人,虽然这身份转变得非常突兀,但不妨碍他成为圣域光辉美好的转折点。

    妖风使喊得最为响亮,喊得最为虔诚,也喊得最为激动,它猜到了,自己的计划一定已经实施,自己的隐秘逍为全然知晓。

    记忆缺失无所谓,猜不中这过程也无所谓,只要这个圣主苏醒的结果是真的,即便它背负骂名永世不得超生又如何,只要这个苦苦追求了十亿年的结果是真的!

    “去吧。”

    逍为挥手遣散轮回使。

    焕然一新的圣木之巅,只剩银错以及逍为。

    灿烂的阳光洒下,逍为一个人的影子在地面印得很长。

    “接下来,我的使命是什么?”逍为侧头问向银错。

    自己觉醒了对力量的渴望,但没有继承圣主的力量,不知道在银错眼里,这算不算完整的圣域之行。

    银错收起极致闪亮的银光,第一次露出其光芒包裹下的躯体。

    他的影子慢慢显现,与逍为的影子并立。

    通体反射着金属光泽,没有血肉的质感,银错整个身躯仿佛都是用崭新的钢铁铸成,坚硬,锋利且又具备一丝生命特有的灵动。

    五官非常平凡,平凡到没有特点,转身便忘。

    “你为何甘于放弃那无边伟力?”银错一反常态地将使命话题暂放一边,“你可知晓,即便是神,对那份伟力也只能顶礼膜拜不敢违逆,如此强大的力量,你不渴望吗?”

    逍为也是有些意外,话语中带上了一丝笑意:“这果然让你有些意外了?原来也有你算不到的事情,倘若一切都按照你的剧本进行那得多么无趣啊。”

    “操纵伟力的感觉难道不好吗?”银错追问。

    “因为叛逆吧,污染物体内,我对自己说过,要是能重来,我一定要掌握自己的命运,所以我选择了打破剧本,放弃力量。”逍为看向升起的朝阳吗,“强塞给我的力量,我不想要,我所渴望的力量,不是力量本身,而是自我成长。”

    “再者,获得伟力的瞬间,我也继承了很多信息很多感悟,虽然现在这些都被封印了。我只记得,如果不放弃圣主的伟力,我自身的虚气漩涡将被永久压制,这似乎有悖于这具身体的设计初衷。”

    “你身体最为重要的部分是虚气漩涡?”银错思索起来,双眉拧起,有如参差的钢针丛林,“不是其他两个异象?”似乎这与他的想法相差甚远。

    “这具身体的目的并不是单纯的继承,而是突破,是创新,否则无法做到拨乱反正。”逍为笑道,“看来那位伟大,并没有把一切都告诉你。”

    银错沉默少许,而后重新亮起极致银光将身躯包裹。

    “如此看来,唤醒圣主才是那位伟大的本意,是我擅作主张目光短浅了。”银错没有狡辩,从容认错,“从今往后,我只会给你提供必要的信息,如何行动,由你自己定夺。”

    “毕竟,你才是使命的执行者。”银错化为银光进入逍为的体内。

    一星银色光点出现在逍为的意识海上空,深邃而明亮,遥远而清晰,似是夜幕当中的唯一星辰,在漆黑的未知中极为醒目。

    星辰与篝火相应,逍为的意识海终于不再那么寂寥。

    自我觉醒,圣主苏醒,逍为的此次圣域之行算是正式接近尾声,虽然圣主此时的状态非常奇妙,但终归是活了。

    为何圣主不光记忆出错,心智也跟着倒退,银错无法确定,或许是重塑时能量太少的缘故。

    毕竟圣主传递过来的能量大部分都与混乱能量中和了,余量本就稀少。

    至于圣主的名字,银错表示,无法告知,不是不能说,而是确实不知。

    作为伟大的存在,圣主的真名从未被外界知晓,万物对祂的赞美祈愿全部以尊称指代,或许只有同为伟大,才有资格获悉。

    总不能一直喊祂圣主吧,这样太中二了,而且与实际形象严重不符。

    逍为索性取个谐音,在圣主小萝莉未恢复记忆之前,就叫她笙竺吧。

    逍笙竺,她那声爸爸可不是白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