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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3000米要开场了。

    我们一起走在路上。

    云深秋还在拉着汪星说着关心的话,绯小七默默的跟在她们旁面。

    我:好像听说3000米的话,很自由,所以哪怕你边跑边听音乐,或者喝水也是没关系的。

    汪星:不用啦,最多递水给我让我含一会。

    云深秋:好哦,那一定要喝我给你的。

    我:这种地方的唯一性可没有意义哦。

    绯小七:我也来我也来。

    我:那我们分开来站在操场里,你跑到哪我们给你递到哪。

    汪星:好感动。

    我:你这是什么眼神…

    她们:哈哈哈。

    ……

    ……

    跑道上还是有挺多人的。

    毕竟3000米也都是一起跑了。

    大概是15分钟吧。

    如果跑的话…我也不确定,但是这15分钟应该是煎熬。

    ……

    发令枪声音想起了,我与她们约定好,她们俩站在一边,我站在操场另一边。

    我看着她从起点奔跑。

    大家起步都很慢,我也能理解,因为只有保存好体力才能够获得胜利。

    总共是3000米,一圈400,也就是说,7圈半。

    怕她忘记了圈数,我开始数着。

    如此强大的体力消耗,很可能到后面会造成选手忘记自己几圈的情况。

    她的动作姿势优雅完美,对于我来说,是和一起跑3000米的其他人不一样。

    黑灰色的画布上,描绘的是黑灰色的天空,我的瞳孔被这片即将要下雨的暗云也吸取了多余的光彩。

    我为什么会看着她呢?

    她在拥挤的跑步群里坚持向上的样子。

    在一片灰色的小灰人里露出了她自己的颜色。

    这是主角的描写手法吧?

    这是电影里回忆过去,或者在过去里找到一个人的用法。

    而我的眼中确确实实的,她就是那个有色彩的人。

    还有云深秋、绯小七。

    她们三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中间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丝线在拉拢着她们。

    而我低头看向自己,我也是灰色的小灰块。

    和旁边那些路人没有任何的区别。

    为什么呢?

    我感觉我融不进去。

    她跑到我面前了,她的眼神坚定,并没有多余的分心什么的。

    旁边人的加油声才此起彼伏着。

    ……

    半圈,她经过我。

    我手中的,从那边拿来的水杯里很平稳,或许只有空气的灰尘进去,但也没有波动。

    我一直是灰色的呢,衬托着他们就好了。

    何时有这种想法呢,好像很久之前了吧,有多久远呢…

    她的呼吸开始喘息起来,有一丝丝的身体不协调了,这是要进入状态的节奏,也是慢慢开始分成梯队的节奏。

    看的出来,她还在努力跟上,借助他们的力量,也是一种进化的方法。

    这个时候大家的决策都不一样,匀速不变或者一起抵抗风压。

    她的身体被那边的观众挡住了,我只能在缝隙中寻求着她透露出来,能让我看到的些许。

    一动一动的……

    沉入人海中,浮浮浅浅还是会露出身影来。

    一圈下去了,她的状态应该已经进入了慢慢要适应的阶段。

    我看过今天的气温。

    今天的天气只能说是不是很干燥。

    所以,阴暗潮湿这种字会浮上来。

    会影响人类的心情。

    但是我很喜欢这种寒冷的温度,这种让人想起冬天雪屋木柴取暖的壁炉。

    ……

    她第二次通过我这里了,一圈半了。

    我得加快我思想的速度,才能跟的上她的步伐。

    寒冷总会让人想起拥抱,我一直喜欢着。

    但是又拒绝着,因为我得不到拥抱,所以美其名曰赋予了我还保留了第一次拥抱的权力。

    哈哈哈真是好笑,这种所谓的第一次好像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是我太胆小了吧?一旦别人发布什么禁令,我就会为了讨别人喜欢而去遵循。

    ?:学生不可以早恋。

    所以拥抱也是早恋的范围吧?

    那为什么同性之间的拥抱却被当成游戏呢?因为科学理论中的激素和繁衍吗?

    我开始迷失,干脆让所有人不注意到自己就好了…

    这样减少关注,减少特征,减少呼吸,减少被发现的证明。

    那我又在向往着什么呢?

    为什么我会一直注视着汪星呢?

    哪怕是再次被人海淹没,我也无比期待她能够冲出来。

    她们三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仿佛会发出光一样耀眼。

    我好羡慕这种友谊,愿意抱抱的友谊,看着跑向我的她,我是不是应该拦住然后张开双臂。

    ……

    第三次经过…两圈半。

    她的感觉好像已经找到了节奏,看起来一些逐渐适应但又难受的样子。

    我的目光像是被牵引了过去。

    跑步的队伍已经零零散散了起来,因为不是1000米,所以哪怕慢点也没有关系。

    我也喜欢她们的关系,那是我孤独深处的喜欢,就像是流浪猫。

    野猫也会羡慕玻璃窗里的纯色猫。

    瞳孔里异瞳的脏猫,也会看到橱窗里纯色毛发光鲜亮丽,瞳孔透明蹲在那里,优雅看向自己时候的迷茫。

    野猫知道,这样是要付出代价的。

    被别人喜欢,被别人用心对待关在圈子里,哪怕说的上是富贵的生活。

    它们也不过便损失了自己的热爱,自己的自由,自己在世间里的无忧无虑。

    所经历与看到的,只会转化成秘密藏在心里,无人分享。

    也许会羡慕一下橱窗里它们的衣食无忧。

    但这和已经在养老院里有什么区别,结果看来与等死无意。

    请世人不要可怜我们,不要救助我们,低下头也许是因为自己的身体,但你们永远触碰不到我高傲的灵魂。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宁为孤独,不为可怜。

    我站在她们的“外面”,我知道汪星不是让我不感到孤独才和我说话的。

    而是因为想和我聊天而开口。

    也许,她们都是这样。

    只是我一个人想多了罢了。

    ……

    第四次经过,她从我面前溜了过去,也许是我没注意,我分心了。

    三圈半了,还有四圈。

    天空开始落下毛毛细雨,不少人有换了些地方,整个场地又少了不少人。

    我伸手触摸着雨,湿湿的打在了我的手心里,有些湿润。

    像是刚刚暖起身子,我哈了口气,眼镜上蒙上了一层白色薄雾。

    我看不清发生了什么,突入起来的雾会让我感觉到了惊慌,那一瞬间会有烦躁的感觉。

    但是雨滴的清凉让我马上又冷静了下来。

    不行,我不能再迷惑自己,不能再犹豫了,我再徘徊下去就随时可能被忘记了。

    总想做点什么,能够加深羁绊。

    我不愿意就这样灰色下去,哪怕是现在要准备拼命挣扎,要我跪在地上…

    我也要抓断那几根草,抓住身边的人也好,把颜色变到自己身上。

    哪怕是变色龙,我也要从变色龙身上找到颜色。

    就此透明的话,恐怕我会后悔的。

    我不知道现在哪来的这种想法,也许现在是上天注定,也许是有人在背后写好了我的人生。

    但是我现在有了勇气,我直面着汪星跑来的感觉,不再犹豫和浑浊。

    手中的水杯已经掺杂进了雨丝,甚至有些发抖,可能是我打冷颤了。

    淋雨这么久了,恐怕头发也要湿了吧。

    那个什么实验?好像说是下雨的话,跑步头发会吸收更多雨水的。

    看来今天回去得洗澡了呢。

    ……

    汪星吗?

    四圈半了。

    她从我的身边跑了过去,好像很难受的样子,毕竟是下雨天呢。

    不,我刚刚说的不是她。

    我眨了下眼,松开了手上的水杯。

    已经想象得到水溅出来的样子。

    但是我看不到了。

    我动了起来。

    我跑了起来。

    !!!

    我在赛道外,跟着平行的距离跑了起来。

    要追上她,和她一起才是。

    我想陪在你们的身边,而不是灰色的度过一生。

    所以我会和你们一样一起奔跑,慢慢补上我自己的色彩。

    灰色的感觉试图将我包裹起来,我在想办法冲破这层薄膜。

    又粘稠又不肯断的薄膜,别妨碍我们。

    色彩,染上来吧,把我的颜色和青春汇聚的一塌糊涂!

    我朝着她的方向大喊出来。

    我:汪星加油,一起吧。

    汪星听到了我,她转头看向了我。

    已经没有力气做出什么表情了,只是一张好像要笑起来的脸。

    还是很漂亮,还是赋予着她自己的色彩,尘土不染的色彩。

    汪星:有时间说这个,不如跑的更快。

    仿佛,充满了魔力,在我的视角里,她变得自信了起来。

    尽管还有些其他人站在操场上,让我们互相的视线有断断续续的阻拦。

    我们依旧知道,我们现在是一起的了。

    路过了她们,同样在等待着她的她们。

    云深秋:唉?你…

    绯小七:唉?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陪伴着她奔跑。

    汪星再一次的,踏过了终点线。

    ……

    已经5圈了,还有1/3。

    还有仅剩下的两圈半。

    有人追上来了,是她们两个人。

    不擅长运动的她们,也会在雨天里奔跑着的。

    云深秋:小汪加油,我们一起冲过终点吧。

    云深秋:不要担心,我们陪着你结束。

    绯小七:我也来,加油。

    我:坚持一下吧!!

    校内的语音广播也从一般音乐换成了带有青春色彩的音乐。

    我们互相看着,仿佛不再变得艰难。

    寒冷让我的疲劳感减少不少,我跑起来仿佛有着无尽的力量可以跟着她。

    汪星也找到了平衡点,开始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平稳的发挥着。

    我:就这样加油。

    有气无力,又觉得让她听到太羞耻了。

    回应我的,只有我们的呼吸声和雨滴。

    能看到她头上已经是亮晶晶的水滴。

    后面的头发蓬松的一散一散。

    我们四人默不作声的跑动着,我转头看向座位席上。

    或许会引来不少目光呢。

    会有无形之中一点点的压力吧。

    汪星也是,唐尧易也是。

    我全都感受到了,你们比赛的紧张。

    不过没关系,已经不重要了。

    我这样横冲直撞想和你们建立联系的样子,应该很冲动吧?

    但是,我不会后悔。

    ……

    一圈半。

    绯小七已经到了难受的分界点了,快跟不上了,她的速度变慢。

    我看出了她的艰难。

    我:没关系,在终点迎接我们吧。

    她点了点头。

    我们各自的没有任何多的话语,仿佛只是在大雨中享受奔跑的感觉。

    一步一步的。

    汪星的脸色红润起来。

    ……

    还有最后半圈了。

    前面已经有人过了终点,已经宣告着我们即将结束。

    冲刺吗?已经跑不动了。

    就这样,结结实实的踏过……

    终点吧。

    嘀~

    秒表已按下。

    绯小七搀扶着汪星到了没有雨水的地方。

    她一步一步的移动着。

    我们也一步一步的跟着。

    汪星:你们…

    云深秋:哈哈哈。

    我:哈哈…

    就缓了一点点的体力,汪星就迫不及待的趴抱住了云深秋。

    汪星:耶。

    云深秋:笨蛋…你很重…啊……要死了…气……

    汪星:呜呜呜…

    我笑了起来,看着她们抱在了一起。

    像是想起什么。

    拿出手机。

    你们的照片,还没有记录呢,怎么能够忘记。

    对准摄像头中心。

    她们俩拥抱,在少女们精疲力尽后的挥洒汗水,还有绯小七在一旁看着她们的样子。

    就都记录下来吧。

    ……

    ……

    食堂开饭了。

    我们到食堂缓缓坐下。

    汪星:看在你今天陪我的份上,就允许你和我们一桌吧。

    我:真的吗太好了,可是这不应该在我坐下来之前说吗?

    汪星:太累了刚刚说不出口。

    绯小七:哈哈哈,小汪也好厉害呢。

    云深秋:那是当然,这可是我们的好小汪呢~

    我:好好好,我是外来人,特许坐这里吃的。

    我们一点点的夹菜,之前的奔跑已经把我们的力气榨干的差不多了。

    汪星:这个占辽最笨了。

    云深秋看向汪星,然后笑了。

    云深秋:是啊,这个占辽最笨了。

    绯小七:那…那我也……

    我:好好好,这个占辽最笨了。

    我:你们倒是说说我到底笨在哪吧。

    我:啊,哭了,我要解释我要答案我不管。

    汪星:没什么,因为你笨。

    云深秋:因为你腿还伤着就这样做,完全不知道自己是病人呢。

    绯小七:因为…占辽笨在刚刚悄悄拍下了我们。

    汪星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我也停下了,紧张了一下。

    我:呃…为什么是笨呢?

    绯小七:因为下雨天拍照不好看。

    汪星:回去让我看看。

    我:好。

    ……

    ……

    回到教室里。

    我们抱着学校小店买来的自泡奶茶。

    一口一口的驱散各自身上的寒意。

    云深秋:下雨好冷,天气冷起来了呢。

    汪星:还好停了,不然都不知道下午怎么办了。

    我:下午?

    我:我想起来了,唐尧易下午还要跑接力赛。

    云深秋:还好是小雨啦,应该干的很快,影响不大。

    我:呼~但愿如此吧。

    绯小七:占辽同学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跑的?

    云深秋:对啊,我记得好像是四圈的时候吧?

    我:纠正,是四圈半的时候,跟着跑了1200米哦,厉害吧。

    绯小七:确实厉害,平常跑400米我就已经很难受了。

    汪星:没关系嘛,每个人体质都是不一样的,小七对我的爱,我已经感受到了啦。

    汪星手捏了捏绯小七的脸蛋。

    绯小七:热热的,有些舒服。

    汪星:嘿嘿…

    云深秋:好累,我回去坐会休息。

    汪星:好哦,抱一下。

    云深秋:抱抱。

    目送她回去,我们三人缓了缓。

    汪星:真没想到呢,你居然会跟着跑,真笨呐。

    我:你也不看看是因为谁吗?

    绯小七:好深厚的友谊呢。

    汪星:不对哦,是因为他是我的同桌。

    我:这和你说“他是我的仆人”有什么区别吗?

    汪星:有区别啦,我又不能限制你的自由,所以你都是心甘情愿的。

    我:确实是心甘情愿呢。

    绯小七:唔…要不我先回去看书了。

    汪星:这么快吗?再和我贴贴啦。

    绯小七:不打扰你们的情谊啦,好好在一起哦。

    汪星:啊?不是这样,小七!

    绯小七一脸笑意的起身,把旁边椅子放回了原位。

    汪星:不是这样啦~

    汪星站起来抱住绯小七,不让她就这么走了。

    绯小七:我知道啦,只是想回去看书了。

    汪星:唔…可是你笑起来看上去一点都不像。

    绯小七:真的啦……

    汪星:好嘛好嘛,不准乱想乱说哦。

    绯小七:好好,你先松手。

    汪星松开了手,小七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

    绯小七:大概还是会这样想的。

    跑开了。

    汪星:啊啊耍赖。

    我坐在旁边淡定的看完了这一出戏码,奶茶都快喝完了。

    我:好喜欢好有趣。

    汪星:什么?

    我:咳咳,没什么,只是在想…

    我:你都和她们抱了一遍,什么时候抱我呢?

    汪星:你想干嘛?

    我:只是想体验一下女孩子的拥抱啦,毕竟从来没有体验过。

    汪星:欸?真是变态呢,是个女孩子就想抱抱。

    我:那也没有啦,至少你也是可以的。

    汪星:这是贪恋我的美色吧?

    汪星:总感觉你今天不对劲,跟着我跑什么的…不像是你会做出的事情。

    汪星: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我:人生三大错觉之一,你中了“他不是在喜欢我吧”这一条。

    汪星:总感觉动机不纯呢…怀疑是正常的吧?我有理由怀疑。

    我顿了一下,摸了摸下巴,故弄玄虚道。

    我:想知道吗?

    汪星:算了,和我没关系。

    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