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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两界洲

    冰桥镇,由沈冰、许颂驻守,属于江左郡郡守许毅统辖,沈冰乃是许毅手下的一员勇将。

    许颂则是江右郡郡守许平的侄儿,郡丞许子伯之子。因闻刘恢宗统领北原军队来袭,故而许平派许颂率江右郡的人马前来增援。

    冰桥镇不大,且气候寒冷,不宜大军驻扎,但因冰桥易守难攻,所以虽仅一万人驻扎,但却能扼守住北原到两界洲的通道。

    许毅曾言:“冰桥镇一万人可抵挡百万大军。”

    陈济攸暗地里早已在两界洲经营多年,其族弟陈随此时早已潜入冰桥镇。

    陈随是陈济攸的远亲,陈氏灭族之时侥幸逃脱,随后他在陈济攸的帮助下在宣国境内建立了一个地下组织,潜伏在各郡。此时冰桥镇的城门就如同大开着一般。

    冰桥横跨在北原和两界洲之间,和云中小径类似,但桥面宽敞许多。冰桥南边被一座高山挡住,常年不见阳光,北风又几乎常年不断,因此气温很低,所以桥面结了厚厚的一层冰。

    平滑的桥面也不是随便就能通过,很多车马都因一时不慎,坠入万丈深渊。冰桥两侧悬垂着冰锥,在阴暗的光线下,如同通往地狱的帷幕。许多北原士兵看了冰桥,都心生退意。

    天将破晓,冰桥两头,双方都已列阵完毕,桥北赵无忌白衣白甲,胯下一匹白马,如龙似虎,手持白璎长枪。桥南沈冰一袭黑甲,怒目针髯,手持大刀。

    双方战鼓擂动,无忌拍马上桥,直取沈冰,沈冰勒马桥头,举刀迎战。无忌马快,桥上虽是结了冰,却是如履平地,转眼杀到沈冰面前,一枪刺去,沈冰挥刀格挡。

    就这一回合,无忌便已看出对方武艺,沈冰虽然勇猛,但哪是无忌对手,刚要挥刀进攻,无忌回马一枪已刺在他手腕上。

    许颂连忙带兵围攻无忌,来救沈冰,桥北将士见无忌神勇,士气大振,杀声震天,也杀了过来。双方混战片刻,许颂急匆匆救了沈冰,二人慌忙逃入冰桥镇中。

    许颂道:“敌将赵无忌英勇无双,我们还是固守城池的好。我见敌军势大,不如早点禀明许公,让他派兵增援。”

    沈冰成名已久,此时被年轻小将所败,心中十分气恼,喝道:“冰桥气候寒冷,城镇固若金汤,我们只需守住城池,不出两月,北原乌合之众必然思归,到时我要亲手取下刘恢宗小儿的人头。此事不必劳烦许公。”

    当晚北原军就过了桥,天明时分,陈济攸指挥全郡奋力攻城,沈冰在城楼上,指着城墙下的尸体,大笑道:“人言赵无忌勇猛,陈济攸多谋,我看都是以讹传讹。这打了一上午,我军未折一人,恢宗小儿真是用兵有方。我看一个他们一个是莽夫,一个不过是纸上谈兵之辈。许公子,看来我们可以高枕无忧了。”

    攻城持续到深夜,毫无进展。沈冰十分得意,夜里喝了个大醉,许颂好言相劝,反被沈冰嗤笑。主将如此,将士皆颇有懈怠。

    夜里,潜伏在城内的陈随带领数名亲信杀了守城门的士卒,大开城门。

    无忌率众攻入城中,长驱直入,可怜沈冰还在醉梦之中就丢了人头,许颂被俘。

    陈随对陈济攸道:“许颂乃江右郡许子伯之子,留他在此,日后必有用。”陈济攸点头,亲手释放了许颂,待如上宾。许颂亦知其意,不过此时也无计可施。

    陈济攸派人取了当地户籍册以及土地文书。北原军上至将军校尉,下至伙夫,小卒,根据职位高低,都按级分封了土地,农户。

    有的士卒虽然仅分得一户,但仍是喜出望外,这在北原可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陈济攸传令道:“日后所得城池越多,各位封赏越厚,我主必不食言。”

    北原军士士气高涨,对刘恢宗死心塌地。

    却说李灵裔行至海边,驻足观望:无边无际的大海,仿佛在嘲笑人类的渺小,他想起江流子曾说的,大海浩瀚无边,但却尽在人的眼中,人心可以装下整个世界。

    深蓝色的海水不知疲倦地一浪接着一浪,拍打在海岸的岩石上,不知拍打了几千年,几万年。

    李灵裔越发觉得在这样的时间和空间尺度上,自己实在什么也不是。他茫然地看着,想象着昭云此刻就和自己并肩站着,伫立在海风中,看眼前的景色。

    他自言自语,和心里的昭云对话,说着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可当他想起现实里的秀薇,又开始胸闷气短,心中如刀绞一样,他放声大喊,然而他的声音都淹没在波涛之中。

    就这么持续了一会,李灵裔长叹一声,自己说道:“或许这就是爱情吧,你所追求的完美,终会败给琐碎的现实。”

    “可是又放不下现实里的人。”

    “得到了又怎么样呢?最后还不是和平常人一样,成婚,生子,湮灭在柴米油盐的烦心事里。”

    “这不就是人生吗?”

    “我不甘心,我要的不是这样,俗世的消磨,只会让它渐渐失去光辉。”

    李灵裔又自言自语了一阵,最后问:“昭云,你认为呢?”空气中除了海浪声,没有任何回应。

    “李灵裔!”一个声音从李灵裔身后传来。

    李灵裔收了收心神,回头看,竟是素衣,正朝自己走来。

    “嗯,真是好风景,难怪你在这逗留。”叶素衣看着广阔无垠的大海,就像看到了自由和希望一样。

    李灵裔道:“是啊,这么好的风景,也只能独自欣赏了”

    “哎,怎么说话呢?我不是人吗?独自欣赏?”素衣佯装生气,说道。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李灵裔连忙解释。

    “行了,行了,知道你的意思。”素衣连忙摆手。“其实,你就是心里只有她一个人,眼睛里都看不到别人。我跟你说,这一路上,可是有好多女子对你倾心不已,可是你倒好,全都视而不见。”

    李灵裔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笑道:“真的假的,不可能吧。”

    素衣道:“你看,你这就是典型的一叶障目。她们可都说,李灵裔,人长得帅,法术高强,又实在,善良,关键是表白起来,海誓山盟,至死方休,实在太迷人了。”

    李灵裔窘迫地道:“这。。。不过,都是谁呀?”

    素衣冷笑了一声道:“我就说你眼里没有别人吧,那个,比如成京赵掌柜家小女儿,还有钱侍郎家的那个表妹,孙。。。。”

    李灵裔忙打断了她:“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我听着都头大。”

    素衣偏要接着说:“还有星河草原、御风郡、西水关。。。。”素衣把一路上的人都说了一遍。笑道:“怎么?你还嫌弃人家庸脂俗粉吗?这一个个可都是当地的大户啊。”

    李灵裔被她挤兑得实在没招了,突然调皮地问道:“那你呢,你对我怎么看?”

    素衣忽然被他一问,反而害羞起来,忙躲开他的眼睛,正色道:“我怎么看?我用眼睛看!你是锄头舞的好,专挖墙脚吗?”

    李灵裔被她这么直接说出来,反倒没趣了,笑道:“得了,得了,我挖谁也不可能挖你好吧。所谓无欲则刚,我能和你开这个玩笑,说明我对你‘无欲’。”

    素衣道:“呀——,本姑娘哪里不好,你居然还‘无欲’,真是瞎了你的狗眼。算了,我也不和你计较,你既然是孟植的兄弟,自然就是我的兄弟。以后我们还是兄弟想称吧。”

    李灵裔摇了摇头,笑道:“你这是哪跟哪论起来的兄弟。”李灵裔看着远方,缓缓说道:“不过我们也算是难兄难弟了,唉。”

    素衣不愿回忆先前的事,只想让它成为前世的回忆,落寞地说道:“那也倒是,不过你还是比我好一点。”

    李灵裔苦笑,问道:“你和孟植怎么就这么简单,我这么费尽心思,她怎么就一点不动心呢?”

    素衣也认真地道:“这个,我也说不清,这种事情,别人怎么解释,怎么劝,怎么开导,都没用的。”

    素衣转而又笑了起来:“不过我倒是觉得,你这一不爱财,二不争权,一门心思地追逐理想中的爱情,是不是有点缘木求鱼的意思。俗话说的好,贫贱夫妻百事哀,你有没有想过,也许爱情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李灵裔争辩道:“爱情,不就应该是纯纯粹粹,沾染任何的世俗,都是一种玷污。难道你是因为孟植现在有权有势,所以才和他在一起的吗?”

    素衣道:“那倒也不对,怎么说呢,应该是先觉得心动,然后他正好又有权有势,以后好歹不必为生活琐事操心了不是。”

    李灵裔不服气地道:“我就不这么认为,爱情是不应该建立在任何物质基础上的,那是我们最高的情感,就像洁白无暇的荷花一般,不应沾染上尘埃,如果沾染上,那就不是爱情了。”

    素衣忙打断他:“好好好,我觉得像牡丹就挺好的。咱们不说这个了。我这好容易脱离了王室贵族的枷锁,享受了片刻的宁静自由,你又要来给我念紧箍咒了。”

    远方一人,渐行渐近,正是薛默风。薛默风看到二人,放慢了脚步,用他略带草原风味的嗓音哼着歌谣。

    二人闻音,看到薛默风,李灵裔忙招手喊:“薛兄!”

    薛默风走了过来,说道:“嘿呀,真是巧了,原来二位在这观风景那。”说着又笑道:“没打扰吧?”

    素衣笑道:“不打扰,不打扰。这李灵裔可一直念叨着您那,说薛默风威武雄壮,豪爽侠义,他和我只能是相逢恨晚了。”

    薛默风忙道:“别,别。”然后才反应过来:“你个臭丫头,明明是你们认识在前的吧?怎么,他没看上你?”

    李灵裔被二人说的脸红脑胀,道:“你们两个别再拿我开玩笑了,我们还是早点上路,从这往南还有好几日路程才能到江右郡呢。”

    于是三人结伴而行,往江右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