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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边塞胡沙

    大魏永元三十四年

    河东道云州云中城

    随着太阳落入地平线,突厥人特有的牛角号响起,苍凉的号角声顿时响彻天地。守城士兵们望着突厥人如潮水般退去,无一不松了一口气,庆幸又是一天结束而自己还活着,随即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女墙休息起来。

    芈恒带着几个亲兵在城墙上巡视,仅管他自己也很累,但他绝不能显露出来,他无论何时都必须要展现自己最精神的一面。芈恒一边巡视,一边安慰着士卒,告诉他们援兵很快,一边吩咐民夫转移伤兵,再把箭矢擂木擂石搬上来。

    芈恒望着累倒在城墙的士卒,转身问了一句:“还有多少弟兄?”

    跟在他身后的指挥虞侯阴时说到:“算上受伤但还拿得起刀的,总共两千左右吧,这几天突厥人的攻势很强,弟兄们伤亡不小,光今天就有五百多弟兄没了,还能撑得住。”

    “那其他物资呢?”

    阴时仿佛知道他会这样问,立马回答道:“放心吧,粮食充足,够我们敞开吃一年了,箭矢还能撑一个半月左右,就是擂石和滚木不够。”

    芈恒走到女墙边,看之城内的房子,说到:“拆房子吧,晚上再派人用绞车下去回收一些吧,记得隐蔽些。”

    阴时听了点了点头,没有反对,反而说道:“真是没想到啊,一个月前我们还威风凛凛的进入草原,说是要让突厥人十年内不敢南下,又有谁能想到,竟然会败得那么惨,几万大军没了,连堂堂节度使大人都临阵脱逃差点被俘虏,不过他还真幸亏没被俘虏,不然他就要成为我大魏第一个被俘虏的节度使了,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不说还好一说芈恒就来气,本来他刚刚穿越过来时,当听到自己出生贵族时,本以为能吃喝不愁玩了一生,结果皇帝征召贵族子弟参军打仗他就被稀里糊涂的派来了云州,来就来吧既然无法躺平那就只能努力了。经过两年多的奋斗,再加上是贵族子弟,读过兵书,很快就从小队长升到了钤辖,手下管着伍百多号人,隶属云中守捉,镇守云中城。本来他们河东只有副使没有正使,主要是因为突厥经过大魏一百多年的打击早就不成气候了,他们的这位新节度使大人是朝廷宗室,叫元龄,封益昌郡王,之前率军征讨过契丹人,大胜,因功封为河东节度使。但按理来说既然领过军还打赢过契丹,怎么会输得这么彻底呢,只能说领过军不代表上过战场亲自指挥过。

    打契丹能赢完全是因为人家压根就没去过战场指挥的也不是他,指挥的是范阳节度副使慕容臧,元龄一直呆在幽州城,是他用重金贿赂使者与宰相元辅,再加上人家宗室的身份,所以皇帝才封了他一个河东节度使。

    元龄上位河东后,开始还算是规矩,知道自己的节度使的官是怎么来的,整日深居简出,处理政务,从不懈怠。皇帝听说后,下旨嘉奖了元龄,这不嘉奖还好一嘉奖就坏事了。这位节度使大人见皇帝嘉奖自己,以为过关了,那就瞬间本性暴露,开始插手军队,任凭喜好委派军官,弄的军队混乱不堪。他还打马球的骑马技术肯定好,从民间征召善于打马球者几百人和其他一些吹牛皮的人,组建了个什么武胜都,自命为威武将军,玩得不亦乐乎。

    恰逢此时,突厥回纥部壮大,威胁到了突厥本部,突厥伊施可汗甚为忌惮,一直想要打压回纥部,向他们索取重税,无奈其首领骨力杲罗率部反抗,三次击败伊施可汗让突厥不敢妄动,但无奈突厥势力庞大,虽战败但未伤元气,回纥及其他部落实力不济,便想请求南边的大魏帮助,派自己的大儿子骨力伦为使者去长安求助,皇帝见过骨力伦之后,与众臣商议,决定以河东节度使元龄为安北都护府大都护,率军进攻突厥。

    这元龄接到圣旨后是欣喜若狂啊,把河东道各州兵力调了个干净,又调集粮草一百万石,四十万石屯于晋阳,剩下六十万石分别屯于云、蔚、朔三州,云州最多。一直到今年九月,元龄率军七万,号二十万,北伐突厥。

    结果这家伙一味冒进,大军粮道被断,却始终找不到突厥主力,军心大乱,直至大军粮草耗尽,突厥主力突袭,士卒断粮多日无力战斗,一触即溃。那所谓的武胜都上了战场立刻临阵脱逃,冲乱大军阵型,结果自然大败,就连元龄也险些被俘,还是芈恒和其他几位将军将元龄救了出来,且战且退。好不容易到了云州,稍作歇息收拢溃兵却连五千都不到,指挥使以上的军官更是死了个干净。本来芈恒想劝元龄到雁门关固守,没想到元龄一听就像受了刺激的兔子,坚决反对还将元龄升他为厢都指挥使,命他收拢残兵固守云州为朝廷大军反击争取时间,自己却先跑路了,其他几位将军也受到了类似的命令固守代北三州,不过元龄临走前给了芈恒一个权限,云州的七万石粮草和武库所有的武器他可以随意调动,再加上云中城城高墙厚,不然他才不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