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来自伊根乡下的小子
森尾英治从灰雀的身上，看到了挣扎。
看到了生命中，无时无刻不在的挣扎。
既然如此，为什么自己要轻易放弃，又或者，自己为什么要放过那个毁坏自己“巢穴”的人。
于是，他回来了。
在木下组潜藏到深夜，直到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让他看到了时机的到来。
森尾英治的枪声，惊动了部屋里的人，也就是今晚真正部署在黑夜里的人。
一阵激烈的枪声过后，部屋重新恢复宁静。
“你出来吧，我可以让你体面一点死......不，我应该杀了你，然后把你吊在这里，让大家看看你是有多么愚蠢，居然会觉得我没有防备，哈哈哈！”
白川干雄的声音，在空旷的部屋里回荡。
他说的的确没错。
从对森尾英治动手，却得知刺杀失败之后，木下组的部屋，就成了一张张开的大网，等待这头困兽往里边钻。
如今，森尾英治终于出现了。
从小岛家秘密调回来的兵库清水武，已经带着自己人，将部屋完全围了起来，只等着在黑夜里，猎杀这头已经受伤的野兽。
听到部屋中的森尾英治没有动静。
埋伏的清水武，示意十几个手下一起动手。
一个只知道人前拍马的老泥鳅，在年轻气盛的清水武看来，只不过是稍微动动手，就可以轻易捏死的家伙，现在却占据高位，还敢与自己争位置。
简直是不想活了。
然而，被清水武看做一个无用老泥鳅的森尾英治，却在随后给清水武上了一课。
让他明白了。
为什么他眼里一点胆气也没有，只知道溜须拍马的老泥鳅，却可以有一大帮子忠心耿耿的手下，可以让这帮人在白川干雄准备发动清洗时，依然选择站在自己一边。
“老大年轻的时候，可比清水武那小子能打多了......只怕那小子回到当年，在老大手下都走不了一合。”
可惜，清水武没有听到森尾英治手下的对话。
他也不想打听他眼中老泥鳅的过去。
......
又一阵枪声过后，一切陷入沉寂。
清水武预计里面的人，已经彻底清理了森尾英治，便带着剩下的三个心腹，进了部屋。
然而，当推开木门的那一刻。
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惊呆了。
七八具尸体，歪七扭八躺在部屋中间的浮板上，身下的鲜血流进浮板下的鱼池，染出一片刺眼的红色。
森尾英治躺在尸体旁边，胸前的衬衣，被子弹完全撕裂，露出里面的皮肉，不断涓涓流出鲜血。
颤抖着右手，想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火机，把嘴边的香烟点燃，却似乎没有一点力气，去拿起那最后一点重量。
“我要杀了你！”
看到自己最精锐的十几个手下，居然全被森尾英治干掉了。
而他居然还活着。
清水武登时就拔出手枪，准备结果了森尾英治。
却被一阵掌声打断。
“好好好......不愧是年轻时就能把名声传到东京的人，果然有些能耐，也不枉我特地为你布置了这一场。
看在你的面子上，给你留具全尸，至于你的那些手下嘛......”
白川干雄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却又有一股无法言说的寒意。
“当然是剁碎了，沉到京都的水道里去，三年前，我们就是这样干的。”
清水武得意洋洋地说道。
直到这个时候，森尾英治才知道之前被杀的那些人，尸体都被扔到了那里。
三年前的那个血色之夜，靠着抛下所有的尊严，在白川干雄面前表现出一个唯唯诺诺的模样，才勉强保住自己的一部分兄弟。
可剩下的木下组，本来互相熟识的很多人。
在那个血色之夜后，却好像从此人间蒸发了一样。
直到从清水武的口中说出这个秘密，森尾英治才终于知道了一切。
看着骄狂、不可一世的清水武，亲口说出准备用同样的方法，对待自己的兄弟。
森尾英治缓缓抬起了受伤的右臂，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向白川干雄招了招手。
这诡异的一幕，让白川干雄也是一愣。
随后意识到，这是森尾英治有话想对自己说。
但是，这种情况下，以白川干雄的性格，自然是不可能自己过去的。
便挥手示意清水武过去，听一听森尾英治到底要说些什么。
清水武忍着马上要杀人的心，一点点朝那边走过去，将头俯在森尾英治的嘴边。
几个断断续续的字，从森尾英治口中发出。
清水武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白川干雄。
“他刚才说什么了？”
“好像是说，以前浦岛被救过的乌龟带着......”
这是一个在伊根地区广为流传的，关于浦岛太郎的传说。
每年三月份的时候，伊根长大的孩子们，总会在大人们的口中，一遍遍听关于浦岛太郎的故事。
哪怕离开伊根很多年，这个故事依然在伊根长大的孩子们的脑海中铭刻。
这间部屋里，就有一个伊根长大的孩子。
而当这个故事，通过清水武转述之口传出的刹那。
一声枪声响起。
清水武的身体，被一颗子弹从身后贯穿。
诡异的一刹那之后，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白川干雄。
他意识到这是来自清水武心腹之人的刺杀。
迅速拔出手枪，果然注意到一直站在清水武身后的年轻人，正举着一只手枪。
就在年轻人调转枪口，准备对着白川干雄射击的时候，躲过枪口的白川干雄，已经快速扣动了扳机。
一阵血花，从年轻的松浦太郎胸口爆出。
这个来自伊根的年轻人，曾经也想像自己的同乡森尾英治那样，在伊根的大人们口中，成为一个在京都闯出了名堂的人。
却在三年前，带着一个沉默的使命，被秘密安排进了清水武的部门。
直到一天前，那个把自己安排进清水武部门的人，终于和自己对上了暗号，并约定了刺杀时机。
这三年来，因为家里的弟弟妹妹一直被照顾的很好，松浦太郎也如愿收获了一个“在京都混出名堂”的称号。
所以在被唤醒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做好了准备。
然而，事情却在一个雨夜之后，一切似乎都变了。
把自己安排进清水武部门，和自己对上暗号，并安排自己准备刺杀的人，被杀死了。
就连自己也是直到昨天，才知道一直以来被自己当做目标的森尾英治，正是那个三年前决定把自己安插过去的人。
并且在这三年里，不断帮助自己老家的弟弟妹妹的人，也是森尾英治。
松浦太郎想过逃避，因为他看到太多的人身死，包括知道自己底细的人，甚至就连森尾英治也遭遇刺杀，生死不明。
如果自己不说，自己自然可以轻松地在清水武的手下，继续做自己的心腹。
然而，当今晚森尾英治出现的那一刹那，他的心动了一下。
一切就好像宿命一般，开始轮回。
当森尾英治通过清水武之口，说出那句约定的刺杀暗号的时候。
他没有再迟疑，而是果断扣下了扳机。
他知道在这一刻，他已经没有了生的可能，但自己曾经发下的誓言，在自己曾经想成为的人面前，自己没有食言。
松浦太郎倒下了。
倒在了森尾英治不远处。
一阵剧烈的咳嗽，淤积的血水从口中流出，一阵冰冷的感觉贯穿全身，又因为看到倒在身前的清水武的尸体，而让自己有了一丝快慰，以至于心脏也剧烈跳动了几下。
摸到了火机。
颤抖地打着了火，想要把嘴边的香烟点燃。
却终究没能如愿。
白川干雄意识到森尾英治刚才假装想和自己说话，其实是为了唤醒埋伏在清水武身边的杀手，完成刺杀。
想到这一点，白川干雄怒火中烧。
“砰砰砰.....”
白川干雄对着森尾英治的身体连开三枪。
......
一阵冷意袭来。
那个来自伊根乡下的小子，那个曾经在京都挣扎求生的年轻人，那个被一些小子叫做老滑头的中年人，在这一刻永远闭上了眼睛。
嘴边的那根香烟，终究没有点燃。
就好像伊根的家乡，两个听着浦岛太郎传说长大的孩子，再也没有机会回去。
看到了生命中，无时无刻不在的挣扎。
既然如此，为什么自己要轻易放弃，又或者，自己为什么要放过那个毁坏自己“巢穴”的人。
于是，他回来了。
在木下组潜藏到深夜，直到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让他看到了时机的到来。
森尾英治的枪声，惊动了部屋里的人，也就是今晚真正部署在黑夜里的人。
一阵激烈的枪声过后，部屋重新恢复宁静。
“你出来吧，我可以让你体面一点死......不，我应该杀了你，然后把你吊在这里，让大家看看你是有多么愚蠢，居然会觉得我没有防备，哈哈哈！”
白川干雄的声音，在空旷的部屋里回荡。
他说的的确没错。
从对森尾英治动手，却得知刺杀失败之后，木下组的部屋，就成了一张张开的大网，等待这头困兽往里边钻。
如今，森尾英治终于出现了。
从小岛家秘密调回来的兵库清水武，已经带着自己人，将部屋完全围了起来，只等着在黑夜里，猎杀这头已经受伤的野兽。
听到部屋中的森尾英治没有动静。
埋伏的清水武，示意十几个手下一起动手。
一个只知道人前拍马的老泥鳅，在年轻气盛的清水武看来，只不过是稍微动动手，就可以轻易捏死的家伙，现在却占据高位，还敢与自己争位置。
简直是不想活了。
然而，被清水武看做一个无用老泥鳅的森尾英治，却在随后给清水武上了一课。
让他明白了。
为什么他眼里一点胆气也没有，只知道溜须拍马的老泥鳅，却可以有一大帮子忠心耿耿的手下，可以让这帮人在白川干雄准备发动清洗时，依然选择站在自己一边。
“老大年轻的时候，可比清水武那小子能打多了......只怕那小子回到当年，在老大手下都走不了一合。”
可惜，清水武没有听到森尾英治手下的对话。
他也不想打听他眼中老泥鳅的过去。
......
又一阵枪声过后，一切陷入沉寂。
清水武预计里面的人，已经彻底清理了森尾英治，便带着剩下的三个心腹，进了部屋。
然而，当推开木门的那一刻。
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惊呆了。
七八具尸体，歪七扭八躺在部屋中间的浮板上，身下的鲜血流进浮板下的鱼池，染出一片刺眼的红色。
森尾英治躺在尸体旁边，胸前的衬衣，被子弹完全撕裂，露出里面的皮肉，不断涓涓流出鲜血。
颤抖着右手，想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火机，把嘴边的香烟点燃，却似乎没有一点力气，去拿起那最后一点重量。
“我要杀了你！”
看到自己最精锐的十几个手下，居然全被森尾英治干掉了。
而他居然还活着。
清水武登时就拔出手枪，准备结果了森尾英治。
却被一阵掌声打断。
“好好好......不愧是年轻时就能把名声传到东京的人，果然有些能耐，也不枉我特地为你布置了这一场。
看在你的面子上，给你留具全尸，至于你的那些手下嘛......”
白川干雄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却又有一股无法言说的寒意。
“当然是剁碎了，沉到京都的水道里去，三年前，我们就是这样干的。”
清水武得意洋洋地说道。
直到这个时候，森尾英治才知道之前被杀的那些人，尸体都被扔到了那里。
三年前的那个血色之夜，靠着抛下所有的尊严，在白川干雄面前表现出一个唯唯诺诺的模样，才勉强保住自己的一部分兄弟。
可剩下的木下组，本来互相熟识的很多人。
在那个血色之夜后，却好像从此人间蒸发了一样。
直到从清水武的口中说出这个秘密，森尾英治才终于知道了一切。
看着骄狂、不可一世的清水武，亲口说出准备用同样的方法，对待自己的兄弟。
森尾英治缓缓抬起了受伤的右臂，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向白川干雄招了招手。
这诡异的一幕，让白川干雄也是一愣。
随后意识到，这是森尾英治有话想对自己说。
但是，这种情况下，以白川干雄的性格，自然是不可能自己过去的。
便挥手示意清水武过去，听一听森尾英治到底要说些什么。
清水武忍着马上要杀人的心，一点点朝那边走过去，将头俯在森尾英治的嘴边。
几个断断续续的字，从森尾英治口中发出。
清水武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白川干雄。
“他刚才说什么了？”
“好像是说，以前浦岛被救过的乌龟带着......”
这是一个在伊根地区广为流传的，关于浦岛太郎的传说。
每年三月份的时候，伊根长大的孩子们，总会在大人们的口中，一遍遍听关于浦岛太郎的故事。
哪怕离开伊根很多年，这个故事依然在伊根长大的孩子们的脑海中铭刻。
这间部屋里，就有一个伊根长大的孩子。
而当这个故事，通过清水武转述之口传出的刹那。
一声枪声响起。
清水武的身体，被一颗子弹从身后贯穿。
诡异的一刹那之后，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白川干雄。
他意识到这是来自清水武心腹之人的刺杀。
迅速拔出手枪，果然注意到一直站在清水武身后的年轻人，正举着一只手枪。
就在年轻人调转枪口，准备对着白川干雄射击的时候，躲过枪口的白川干雄，已经快速扣动了扳机。
一阵血花，从年轻的松浦太郎胸口爆出。
这个来自伊根的年轻人，曾经也想像自己的同乡森尾英治那样，在伊根的大人们口中，成为一个在京都闯出了名堂的人。
却在三年前，带着一个沉默的使命，被秘密安排进了清水武的部门。
直到一天前，那个把自己安排进清水武部门的人，终于和自己对上了暗号，并约定了刺杀时机。
这三年来，因为家里的弟弟妹妹一直被照顾的很好，松浦太郎也如愿收获了一个“在京都混出名堂”的称号。
所以在被唤醒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做好了准备。
然而，事情却在一个雨夜之后，一切似乎都变了。
把自己安排进清水武部门，和自己对上暗号，并安排自己准备刺杀的人，被杀死了。
就连自己也是直到昨天，才知道一直以来被自己当做目标的森尾英治，正是那个三年前决定把自己安插过去的人。
并且在这三年里，不断帮助自己老家的弟弟妹妹的人，也是森尾英治。
松浦太郎想过逃避，因为他看到太多的人身死，包括知道自己底细的人，甚至就连森尾英治也遭遇刺杀，生死不明。
如果自己不说，自己自然可以轻松地在清水武的手下，继续做自己的心腹。
然而，当今晚森尾英治出现的那一刹那，他的心动了一下。
一切就好像宿命一般，开始轮回。
当森尾英治通过清水武之口，说出那句约定的刺杀暗号的时候。
他没有再迟疑，而是果断扣下了扳机。
他知道在这一刻，他已经没有了生的可能，但自己曾经发下的誓言，在自己曾经想成为的人面前，自己没有食言。
松浦太郎倒下了。
倒在了森尾英治不远处。
一阵剧烈的咳嗽，淤积的血水从口中流出，一阵冰冷的感觉贯穿全身，又因为看到倒在身前的清水武的尸体，而让自己有了一丝快慰，以至于心脏也剧烈跳动了几下。
摸到了火机。
颤抖地打着了火，想要把嘴边的香烟点燃。
却终究没能如愿。
白川干雄意识到森尾英治刚才假装想和自己说话，其实是为了唤醒埋伏在清水武身边的杀手，完成刺杀。
想到这一点，白川干雄怒火中烧。
“砰砰砰.....”
白川干雄对着森尾英治的身体连开三枪。
......
一阵冷意袭来。
那个来自伊根乡下的小子，那个曾经在京都挣扎求生的年轻人，那个被一些小子叫做老滑头的中年人，在这一刻永远闭上了眼睛。
嘴边的那根香烟，终究没有点燃。
就好像伊根的家乡，两个听着浦岛太郎传说长大的孩子，再也没有机会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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