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视线
红舞鞋酒馆的两边房屋里都住着人，有好几个男人从窗户里探出头来，也有女人半开着木窗，躲在窗后。
玛琪依然对自己周围保持着警戒。她看到了窗户里的人们，也注意到屋顶上有个趴着看戏的小孩。他们都没什么威胁。
屋顶上的小孩脏兮兮的，躲在旁边房屋的阴影里，不仔细看很容易注意不到。看着他探头探脑的模样，玛琪忽然想到了老鼠。
她小声问道：“爱娜，你们都认识利亚姆？”
“哈哈，那孩子很特别嘛。明明是个小孩，非要装作一副老成的大人样子，学大人说话做事。”爱娜说着，不由地看向孤儿院的方向，“可惜他是个流浪儿。如果他是拉夫特的孩子，肯定有不少女士抢着收养他。”
玛琪：“有什么不同吗？”
“额，流浪儿和拉夫特的孤儿是不一样的啊？”爱娜茫然地看着玛琪，似乎没想到她竟会问出这种问题。
“拉夫特的孤儿们再怎么吃不饱，也是听着七女神的诫言长大的。”爱娜尝试解释，“他们会识字会算数，无须怀疑他们的品行。而流浪儿……利亚姆再怎么聪明，也是个偷东西的小老鼠啊，以后会做出什么事还不一定呢。”
玛琪若有所以地点头。
她们前方，安德鲁打断了阿塔赫夫人的哭泣和话语，重新警告她不要乱哭乱叫拖时间。然后他转过头，对列昂提出了同样的警告。
列昂点点头，让另一个蒙布巾的女孩上前。
昆娜用一种不可商量的，干巴巴的语气，大声道：“瑟琳娜，回来吧。你回到孤儿院之后，依旧可以把这位夫人当做你的母亲。
“你可以在教堂，在喷泉广场，在一切神注视着的地方拥抱阿塔赫夫人，陪她说话，帮她分享心中的烦闷。但是，你不能私下去见阿塔赫夫人，不能呆在红舞鞋酒馆。除非有教会作保，你也不能跟阿塔赫夫人去别的地方。”
“她是我的孩子，凭什么不能私下见面？”阿塔赫夫人再次怒吼。
“当然是为了瑟琳娜好。”昆娜继续道，“夫人，你刚刚不也是以母亲的身份，为瑟琳娜的未来担忧吗？”
她又看向瑟琳娜：“瑟琳娜，快过来，和我们去教堂赎罪，我们会帮你买赎罪券的。之后你要怎么和你的母亲见面，我们都可以商量。我们只希望你能离开红舞鞋酒馆，这个地方不好！”
瑟琳娜犹豫了一下。
阿塔赫帮忙撩起她耳边的长发，紧了紧她身上的披肩，重新蹲下身抱住她。
瑟琳娜咬咬牙：“不，昆娜。我已经被收养了，我和孤儿院没有关系了！你们为什么非要我回去？”
“因为你是拉夫特的孩子。”比奇站了出来。
“我们在女神的庇护下长大，在旧都无数好心市民们的接济中长大，我们不能违反女神的教诲，我们不能给支持我们的人添麻烦。”
比奇握着拳头，大声说道。
“瑟琳娜，你说阿塔赫夫人对你像对亲女儿一样。你想要母爱没有关系，但你不能忘记其他曾经关爱过你的人啊。想想你在喷泉广场上跳舞的时候，周围为你鼓掌的人们吧！他们希望我们能够长成正直，勇敢，充满爱的人，他们不会希望拉夫特的孩子主动走进脏污的环境。
“所以瑟琳娜，跟我们回去吧。”
爱娜周围的人们都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卡迪刚和人点评着昆娜的建议，说孩子们太天真。现在也难得点了点头。
“我就说吧，拉夫特的孩子们永远不会让人失望。”爱娜双手捧在心口感慨。
玛琪应了一声，看了场上一眼，又忍不住去看屋檐后的小孩。
那孩子的眼睛，好像是红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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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琳娜，你先和我们回去吧。”
列昂最后站了出来，慢慢走上前，在距离阿塔赫夫人只有几步远时停下。
“就像昆娜说的那样，你可以继续把阿塔赫夫人当做你的母亲，在教堂或喷泉广场见面。等再过两年，你成年了，到时候去哪儿都由你自己决定。”
瑟琳娜把脸埋在毛茸茸地披肩里，不肯抬头。
红裙女人说道：“瑟琳娜呆在我这儿，我会给她最好的吃穿。她回孤儿院能得到什么？永远填不饱肚子的麦粥和黑面包吗？我可怜的瑟琳娜，她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啊。”
“阿塔赫夫人，这些都可以商量。”昆娜在列昂后头喊，“比如你们见面的时候，你可以带吃的给瑟琳娜。”
阿塔赫哼了一声：“然后等我的小可爱回到孤儿院，我给她的食物立刻被你们分走？”
昆娜撇过了脸。
她刚说的话并不在利亚姆的剧本内，列昂忙转身摆了摆手，让她回去。
但是晚了，阿塔赫注意到昆娜的逃避，立刻想到了什么。
“瑟琳娜，我的小宝贝，那群孩子是不是对你不好？”她捧起瑟琳娜的脸，追问道，“她们是不是排挤你了？你平时吃的用的，都和其他人一样吗？”
瑟琳娜看向列昂，又看向他身后的布兰妮和昆娜，迟疑地点了点头。
还没等阿塔赫说些什么，又一个女孩尖叫起来：“不，我们没有！”
是杰西卡。
她在队伍最后方，一直蹲在哭闹的孩子身边安抚，本来不需要上前说话。
可她现在激动地面色通红，声音又清又亮，所有人都听了她的呼喊：
“越是锅底的麦粥越稠，别人的麦粥水多些，看上去多，你分到的稠，所以少些。
“黑面包都是统一购买，每个人自己拿一块。我也不知道哪些面包里有石子，哪些没有。为什么你吃到石子就要说是我不好！我已经尽量做到公平了！
“还有羊皮毡，羊皮毡是按照每个人的身高来发放的，你抱怨之后我不也带你去库存里挑了吗？瑟琳娜，你是孤儿院里最高的一批人，适合你的本来就少……”
杰西卡的声音不断疲软下去，说到最后明显没了力气，原地抽泣起来。
其他小骑士们立刻看向列昂——这也不在利亚姆的计划内，该怎么办？
列昂收到了其他人的眼神。他过身，看到阿塔赫夫人松松地抱着瑟琳娜，女孩看上去惊讶又困惑。
他斟酌了一下，小声问道：“瑟琳娜，你和杰西吵架了？”
瑟琳娜听不清列昂的话，不由地上前两步，离开了阿塔赫夫人的怀抱。
“我和杰西？我们没有啊？”
玛琪依然对自己周围保持着警戒。她看到了窗户里的人们，也注意到屋顶上有个趴着看戏的小孩。他们都没什么威胁。
屋顶上的小孩脏兮兮的，躲在旁边房屋的阴影里，不仔细看很容易注意不到。看着他探头探脑的模样，玛琪忽然想到了老鼠。
她小声问道：“爱娜，你们都认识利亚姆？”
“哈哈，那孩子很特别嘛。明明是个小孩，非要装作一副老成的大人样子，学大人说话做事。”爱娜说着，不由地看向孤儿院的方向，“可惜他是个流浪儿。如果他是拉夫特的孩子，肯定有不少女士抢着收养他。”
玛琪：“有什么不同吗？”
“额，流浪儿和拉夫特的孤儿是不一样的啊？”爱娜茫然地看着玛琪，似乎没想到她竟会问出这种问题。
“拉夫特的孤儿们再怎么吃不饱，也是听着七女神的诫言长大的。”爱娜尝试解释，“他们会识字会算数，无须怀疑他们的品行。而流浪儿……利亚姆再怎么聪明，也是个偷东西的小老鼠啊，以后会做出什么事还不一定呢。”
玛琪若有所以地点头。
她们前方，安德鲁打断了阿塔赫夫人的哭泣和话语，重新警告她不要乱哭乱叫拖时间。然后他转过头，对列昂提出了同样的警告。
列昂点点头，让另一个蒙布巾的女孩上前。
昆娜用一种不可商量的，干巴巴的语气，大声道：“瑟琳娜，回来吧。你回到孤儿院之后，依旧可以把这位夫人当做你的母亲。
“你可以在教堂，在喷泉广场，在一切神注视着的地方拥抱阿塔赫夫人，陪她说话，帮她分享心中的烦闷。但是，你不能私下去见阿塔赫夫人，不能呆在红舞鞋酒馆。除非有教会作保，你也不能跟阿塔赫夫人去别的地方。”
“她是我的孩子，凭什么不能私下见面？”阿塔赫夫人再次怒吼。
“当然是为了瑟琳娜好。”昆娜继续道，“夫人，你刚刚不也是以母亲的身份，为瑟琳娜的未来担忧吗？”
她又看向瑟琳娜：“瑟琳娜，快过来，和我们去教堂赎罪，我们会帮你买赎罪券的。之后你要怎么和你的母亲见面，我们都可以商量。我们只希望你能离开红舞鞋酒馆，这个地方不好！”
瑟琳娜犹豫了一下。
阿塔赫帮忙撩起她耳边的长发，紧了紧她身上的披肩，重新蹲下身抱住她。
瑟琳娜咬咬牙：“不，昆娜。我已经被收养了，我和孤儿院没有关系了！你们为什么非要我回去？”
“因为你是拉夫特的孩子。”比奇站了出来。
“我们在女神的庇护下长大，在旧都无数好心市民们的接济中长大，我们不能违反女神的教诲，我们不能给支持我们的人添麻烦。”
比奇握着拳头，大声说道。
“瑟琳娜，你说阿塔赫夫人对你像对亲女儿一样。你想要母爱没有关系，但你不能忘记其他曾经关爱过你的人啊。想想你在喷泉广场上跳舞的时候，周围为你鼓掌的人们吧！他们希望我们能够长成正直，勇敢，充满爱的人，他们不会希望拉夫特的孩子主动走进脏污的环境。
“所以瑟琳娜，跟我们回去吧。”
爱娜周围的人们都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卡迪刚和人点评着昆娜的建议，说孩子们太天真。现在也难得点了点头。
“我就说吧，拉夫特的孩子们永远不会让人失望。”爱娜双手捧在心口感慨。
玛琪应了一声，看了场上一眼，又忍不住去看屋檐后的小孩。
那孩子的眼睛，好像是红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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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琳娜，你先和我们回去吧。”
列昂最后站了出来，慢慢走上前，在距离阿塔赫夫人只有几步远时停下。
“就像昆娜说的那样，你可以继续把阿塔赫夫人当做你的母亲，在教堂或喷泉广场见面。等再过两年，你成年了，到时候去哪儿都由你自己决定。”
瑟琳娜把脸埋在毛茸茸地披肩里，不肯抬头。
红裙女人说道：“瑟琳娜呆在我这儿，我会给她最好的吃穿。她回孤儿院能得到什么？永远填不饱肚子的麦粥和黑面包吗？我可怜的瑟琳娜，她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啊。”
“阿塔赫夫人，这些都可以商量。”昆娜在列昂后头喊，“比如你们见面的时候，你可以带吃的给瑟琳娜。”
阿塔赫哼了一声：“然后等我的小可爱回到孤儿院，我给她的食物立刻被你们分走？”
昆娜撇过了脸。
她刚说的话并不在利亚姆的剧本内，列昂忙转身摆了摆手，让她回去。
但是晚了，阿塔赫注意到昆娜的逃避，立刻想到了什么。
“瑟琳娜，我的小宝贝，那群孩子是不是对你不好？”她捧起瑟琳娜的脸，追问道，“她们是不是排挤你了？你平时吃的用的，都和其他人一样吗？”
瑟琳娜看向列昂，又看向他身后的布兰妮和昆娜，迟疑地点了点头。
还没等阿塔赫说些什么，又一个女孩尖叫起来：“不，我们没有！”
是杰西卡。
她在队伍最后方，一直蹲在哭闹的孩子身边安抚，本来不需要上前说话。
可她现在激动地面色通红，声音又清又亮，所有人都听了她的呼喊：
“越是锅底的麦粥越稠，别人的麦粥水多些，看上去多，你分到的稠，所以少些。
“黑面包都是统一购买，每个人自己拿一块。我也不知道哪些面包里有石子，哪些没有。为什么你吃到石子就要说是我不好！我已经尽量做到公平了！
“还有羊皮毡，羊皮毡是按照每个人的身高来发放的，你抱怨之后我不也带你去库存里挑了吗？瑟琳娜，你是孤儿院里最高的一批人，适合你的本来就少……”
杰西卡的声音不断疲软下去，说到最后明显没了力气，原地抽泣起来。
其他小骑士们立刻看向列昂——这也不在利亚姆的计划内，该怎么办？
列昂收到了其他人的眼神。他过身，看到阿塔赫夫人松松地抱着瑟琳娜，女孩看上去惊讶又困惑。
他斟酌了一下，小声问道：“瑟琳娜，你和杰西吵架了？”
瑟琳娜听不清列昂的话，不由地上前两步，离开了阿塔赫夫人的怀抱。
“我和杰西？我们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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