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恶魔
利亚姆一直觉得，自己穿越到了一个剑与魔法的游戏世界。
他对世界的了解全来自教会和游吟诗人。教会宣称，帝国约尔奈特是大陆的主宰，光明神教是神的使者，王室达米诺斯是光明神的地上执政官。
约尔奈特，在当地语言中是光明的意思。约尔奈特帝国即为光明帝国。王室的姓氏也和光的意象有关。
光明神教和光明帝国，听起来很像游戏中的一方大势力。
虽然名义上光明神是统一信仰，人们普遍更喜欢光明神座下的几位女神，平时祈祷也都是向女神祈祷。可能游戏美工也知道，女神比大老爷们神更香。
帝国有两大隐患：内有恶魔的裂隙——大概是游戏的经验书副本，以及不定时爆发的魔兽潮——估计是周本或世界任务。利亚姆出生到现在，一个都没见过。
算账用的是十进制，一年分为12个月，一周分为七天，一天分为24小时……很多细节像是在给玩家提供方便。
如果真是游戏就好了，那样利亚姆刚到旧都的时候，就不会因为劣质黑面包拉肚子，也不会早上醒来发现藏的钱和脚上鞋子都没了，更不需要对未来困惑迷茫。
作为一个无助的流浪儿，要保证自己的生活质量，为未来做打算，利亚姆决定抱团生活。
他最后选中的合作对象，是自带地产，有近百个孩子，暂时没有大人管理的拉夫特孤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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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亚姆和小孩一起，走进一楼的大厅。
大厅是孤儿院最大的房间，有地毯，餐桌，木椅，和最重要的壁炉。没有其他事要做的时候，大家都会聚在厨房或大厅里，只有这两个地方有热源和光照。
“孩儿们，我回来了！”
利亚姆高举双臂，向客厅里挤着的几十个孩子挥手。
听到他的声音，孩子们纷纷望去——然后，无一例外地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他们的反应让利亚姆茫然：“不用那么惊讶吧？我才离开几天，难道你们都以为我死了？”
“啊——！”一个年纪略小的女孩发出了尖叫。
随着她的尖叫，女孩纷纷后退，几个男孩慌忙摸出了简陋的武器。
“你是谁！”一个男孩大叫着，双手握棍指向利亚姆。
“基尔，快过来！那是个恶魔！”另一个男孩举着木头餐叉大喊。
利亚姆愣了一下。
他疑惑地低头，看向基尔。帮他开门的小孩也疑惑地抬起头，看向利亚姆的脸。
小孩看到了什么，瞪大眼后退两步，飞快跑开。
“等等——”
利亚姆下意识伸手，但基尔跑得飞快，立刻躲到了人群中最高的男孩后头。
“列昂？”利亚姆喊了高个男孩一声，“怎么回事……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列昂今年十五，是所有孤儿中唯一一个不用踩椅子就能够到碗橱最上层的男孩，算是孤儿院的大家长。
利亚姆帮他拯救了孤儿院，得到了列昂和孤儿院所有孩子的善意。
列昂曾对他承诺——拉夫特孤儿院永远对利亚姆敞开。
但此时此刻，列昂正护着身后的小孩，紧紧咬着牙，攥着拳头防备地盯着利亚姆。
利亚姆迷惑地看了一圈大厅。孩子们全部进入了戒备状态，小小孩都站在最后，女孩们站在中间。大一点的男孩们站在最前，各持着简易武器。
利亚姆：“列昂？发生什么了？”
“你……是利亚姆吗？”列昂问。
利亚姆：“啊？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是？”
“利亚姆的右手臂上有一道长长的疤，你没有。利亚姆的眼睛是灰蓝色的，你的是红色。”列昂说着，声音有些发颤，“你，你是伪装成利亚姆的恶魔吗？”
手臂上的伤疤……
利亚姆看向自己的右臂。
……靠。
他光想着自己的断腿断臂好了，就可以对孩子们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完全忘了手臂上的疤。他还扔掉了血衣，大冷天神经病似的只穿了短袖，列昂一眼就能看到他的手臂。
该死的，那条疤还是和列昂一起打架时划出来的。
但是眼睛？
旁边餐柜上有面小小的金属镜，利亚姆跑到镜前，看清了自己：
脸还是那张脸，属于利亚姆而不是李涯的脸。但他的眼睛，在壁炉的火光下，是鲜艳的明红。
白化病色素缺乏导致眼底血管的红色映了出来——这里他的第一反应——但头发还是黑的。
绝对又是地牢老头那个仪式的问题。
利亚姆想起在地牢里，老头也一直盯着他，问他是不是恶魔。楼梯口那个金发男，原本没在意他的，看到他的脸时也变了态度。
现在孩子们都这么说。
新生的感觉如同藤蔓，在意识里生根，随着思绪蔓延，挠痒痒似地提醒着利亚姆：大厅里这几十个孩子，可以一次性让他们全部沉睡。
利亚姆对此并不觉得厌恶，也不觉得自己是被附身了或者被控制了，只有一点点不习惯。
……完了完了，利亚姆自己也觉得自己是在往某种恶魔生物靠拢了。
听说红眼睛畏光——利亚姆转过身，盯着壁炉里的火焰看了五秒。除了正常的光斑外，没有任何不适，视力和往常一样。似乎只是加了个美颜特效。
红色眼睛黑色头发的人形恶魔，听上去有希望当个周本boss，吸引点女性玩家——如果这个世界是游戏的话。
如果这个世界是游戏的话，倒是早点开服让系统上线，或者让第四天灾快快降临啊！
想到这里，利亚姆当着所有人的面摁了摁太阳穴。
“我没想到这个……”他看向列昂，摊开双手，“我不是恶魔，我不会伤害你们。”
这个世界所谓的‘恶魔’定义极其宽泛，包括了所有类型的鬼怪传说。孩子们只是在害怕，他得想点办法。
“我干嘛要伤害你们啊。我在外面惹了点事，需要来这里躲一躲，避避风头。”利亚姆补充，“喏，这是我的饭费。”
他拿出钱袋，没好气地向列昂扔过去。
在其他男孩大惊小怪地叫喊中，列昂轻松接住钱袋。他打开钱袋看了眼，又扔给旁边一个男孩。
“2金10银。马尔文，你记好了。”利亚姆对那个男孩说道。
紧接着，他对列昂摊开掌心：“有麦粥吗？我饿了。其他事边吃边说。”
列昂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
利亚姆挺着胸膛，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都尽量和往常一样。
孩子们害怕自己，只是害怕未知的东西。利亚姆用他们熟悉的动作，将未知变成已知，希望能减轻他们的恐惧感。
小老弟，列昂，你刚收了钱的，千万别把你大哥轰出去啊！
列昂看了利亚姆两秒，喊了个名字。
人群后方立刻有了动静，几个女孩走进了厨房。
利亚姆暂时松了口气。
他对世界的了解全来自教会和游吟诗人。教会宣称，帝国约尔奈特是大陆的主宰，光明神教是神的使者，王室达米诺斯是光明神的地上执政官。
约尔奈特，在当地语言中是光明的意思。约尔奈特帝国即为光明帝国。王室的姓氏也和光的意象有关。
光明神教和光明帝国，听起来很像游戏中的一方大势力。
虽然名义上光明神是统一信仰，人们普遍更喜欢光明神座下的几位女神，平时祈祷也都是向女神祈祷。可能游戏美工也知道，女神比大老爷们神更香。
帝国有两大隐患：内有恶魔的裂隙——大概是游戏的经验书副本，以及不定时爆发的魔兽潮——估计是周本或世界任务。利亚姆出生到现在，一个都没见过。
算账用的是十进制，一年分为12个月，一周分为七天，一天分为24小时……很多细节像是在给玩家提供方便。
如果真是游戏就好了，那样利亚姆刚到旧都的时候，就不会因为劣质黑面包拉肚子，也不会早上醒来发现藏的钱和脚上鞋子都没了，更不需要对未来困惑迷茫。
作为一个无助的流浪儿，要保证自己的生活质量，为未来做打算，利亚姆决定抱团生活。
他最后选中的合作对象，是自带地产，有近百个孩子，暂时没有大人管理的拉夫特孤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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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亚姆和小孩一起，走进一楼的大厅。
大厅是孤儿院最大的房间，有地毯，餐桌，木椅，和最重要的壁炉。没有其他事要做的时候，大家都会聚在厨房或大厅里，只有这两个地方有热源和光照。
“孩儿们，我回来了！”
利亚姆高举双臂，向客厅里挤着的几十个孩子挥手。
听到他的声音，孩子们纷纷望去——然后，无一例外地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他们的反应让利亚姆茫然：“不用那么惊讶吧？我才离开几天，难道你们都以为我死了？”
“啊——！”一个年纪略小的女孩发出了尖叫。
随着她的尖叫，女孩纷纷后退，几个男孩慌忙摸出了简陋的武器。
“你是谁！”一个男孩大叫着，双手握棍指向利亚姆。
“基尔，快过来！那是个恶魔！”另一个男孩举着木头餐叉大喊。
利亚姆愣了一下。
他疑惑地低头，看向基尔。帮他开门的小孩也疑惑地抬起头，看向利亚姆的脸。
小孩看到了什么，瞪大眼后退两步，飞快跑开。
“等等——”
利亚姆下意识伸手，但基尔跑得飞快，立刻躲到了人群中最高的男孩后头。
“列昂？”利亚姆喊了高个男孩一声，“怎么回事……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列昂今年十五，是所有孤儿中唯一一个不用踩椅子就能够到碗橱最上层的男孩，算是孤儿院的大家长。
利亚姆帮他拯救了孤儿院，得到了列昂和孤儿院所有孩子的善意。
列昂曾对他承诺——拉夫特孤儿院永远对利亚姆敞开。
但此时此刻，列昂正护着身后的小孩，紧紧咬着牙，攥着拳头防备地盯着利亚姆。
利亚姆迷惑地看了一圈大厅。孩子们全部进入了戒备状态，小小孩都站在最后，女孩们站在中间。大一点的男孩们站在最前，各持着简易武器。
利亚姆：“列昂？发生什么了？”
“你……是利亚姆吗？”列昂问。
利亚姆：“啊？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是？”
“利亚姆的右手臂上有一道长长的疤，你没有。利亚姆的眼睛是灰蓝色的，你的是红色。”列昂说着，声音有些发颤，“你，你是伪装成利亚姆的恶魔吗？”
手臂上的伤疤……
利亚姆看向自己的右臂。
……靠。
他光想着自己的断腿断臂好了，就可以对孩子们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完全忘了手臂上的疤。他还扔掉了血衣，大冷天神经病似的只穿了短袖，列昂一眼就能看到他的手臂。
该死的，那条疤还是和列昂一起打架时划出来的。
但是眼睛？
旁边餐柜上有面小小的金属镜，利亚姆跑到镜前，看清了自己：
脸还是那张脸，属于利亚姆而不是李涯的脸。但他的眼睛，在壁炉的火光下，是鲜艳的明红。
白化病色素缺乏导致眼底血管的红色映了出来——这里他的第一反应——但头发还是黑的。
绝对又是地牢老头那个仪式的问题。
利亚姆想起在地牢里，老头也一直盯着他，问他是不是恶魔。楼梯口那个金发男，原本没在意他的，看到他的脸时也变了态度。
现在孩子们都这么说。
新生的感觉如同藤蔓，在意识里生根，随着思绪蔓延，挠痒痒似地提醒着利亚姆：大厅里这几十个孩子，可以一次性让他们全部沉睡。
利亚姆对此并不觉得厌恶，也不觉得自己是被附身了或者被控制了，只有一点点不习惯。
……完了完了，利亚姆自己也觉得自己是在往某种恶魔生物靠拢了。
听说红眼睛畏光——利亚姆转过身，盯着壁炉里的火焰看了五秒。除了正常的光斑外，没有任何不适，视力和往常一样。似乎只是加了个美颜特效。
红色眼睛黑色头发的人形恶魔，听上去有希望当个周本boss，吸引点女性玩家——如果这个世界是游戏的话。
如果这个世界是游戏的话，倒是早点开服让系统上线，或者让第四天灾快快降临啊！
想到这里，利亚姆当着所有人的面摁了摁太阳穴。
“我没想到这个……”他看向列昂，摊开双手，“我不是恶魔，我不会伤害你们。”
这个世界所谓的‘恶魔’定义极其宽泛，包括了所有类型的鬼怪传说。孩子们只是在害怕，他得想点办法。
“我干嘛要伤害你们啊。我在外面惹了点事，需要来这里躲一躲，避避风头。”利亚姆补充，“喏，这是我的饭费。”
他拿出钱袋，没好气地向列昂扔过去。
在其他男孩大惊小怪地叫喊中，列昂轻松接住钱袋。他打开钱袋看了眼，又扔给旁边一个男孩。
“2金10银。马尔文，你记好了。”利亚姆对那个男孩说道。
紧接着，他对列昂摊开掌心：“有麦粥吗？我饿了。其他事边吃边说。”
列昂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
利亚姆挺着胸膛，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都尽量和往常一样。
孩子们害怕自己，只是害怕未知的东西。利亚姆用他们熟悉的动作，将未知变成已知，希望能减轻他们的恐惧感。
小老弟，列昂，你刚收了钱的，千万别把你大哥轰出去啊！
列昂看了利亚姆两秒，喊了个名字。
人群后方立刻有了动静，几个女孩走进了厨房。
利亚姆暂时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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