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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法会

    高高的林梢头,沐浴着月光。

    蜿蜒的小路,通向幽僻处,越往里面,光亮越看不清。

    最深处似有白光。

    颇有种拨开云雾见光明的既视感。

    往里走去,映入眼帘的是,院落内布满黄叶绿叶交替的菩提树,土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

    此处坐落于灵光寺的正中位置。

    屋内的景象极为诡异,烛火只点了一盏,忽暗忽明。

    一名小僧急匆匆进院,敲响了门,待得到屋内的回应,这才推开门,脚步轻缓,将贼人逃跑的消息说了出来,见气氛不对,不禁缩了缩脖子,连忙告退。

    原来是那白日深受闺中女子欢迎的俊秀僧人,现如今正恭顺地站立在屏风前。

    屏风后,丁菱的神情阴晴不定,烛火瞬间熄灭,屋内变得漆黑一片。

    啪的一声闷响。

    周围的桌椅尽成木渣粉碎。

    “娘娘您消消气,此乃戒痴的过失,还请娘娘责罚。”

    过了好一会儿,屋内的烛火重新点燃。

    “没有下次了。”

    “法会在即,一切不得有误。”

    戒痴微微弯腰,“是,戒痴明白。”

    “没事就出去吧。”

    待戒痴走出屋子,丁菱脸上的怒气乍然而止,闭上双眼,漂亮的长睫毛缓缓耷拉下来,手撑着脸,心底五味杂陈,眼下的形势走向,不容乐观啊。

    而且戒痴这几日的行为举止与往常不太一样,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天边一抹鱼肚白隐约亮起,光线渐渐掀开帷幕。

    几点星子在晨昏交替之际,晕出彩光。

    灵光寺外,早有人通宵静候于此。

    大门被推开,惊醒了等候的人,用袖袍随意擦拭干净嘴角流下的水渍,连忙往回跑,通知主子去了。

    偏僻小间处。

    李凤睁开眼睛,运气收功,停下了一夜的苦修,如此往复已久,早已形成了习惯。

    经过与洛秋昀的交流中才得知,寺内的大妖之所以一直蜷缩不动,是因为在养伤,根本无法挪动躯干。

    所以借助这次的法会,很有可能是要以人的血肉作为祭祀,以此加速伤势恢复。

    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合作共击大妖,打算在法会开始之际,阻止这场即将到来的惨绝人寰的献祭。

    李凤睁开清亮的双眸,吐出细细绵长的白色浊气,弥留在空气中,久久没有散去,随手一挥,把浊气扇开,屋内的异状可不能让外人看到。

    “早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洛秋昀不走寻常路,从窗户处窜进来,手中还提着装早食的木盒,放在了桌上,将里面盛放的拿了出来。

    定睛一看,是北方传来的胡辣汤。

    “看我作甚,先吃再说。”

    说罢,洛秋昀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好似相处多年的朋友,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合理,他的吃相很好看,细嚼慢咽的。

    若非看得出有明显的喉结,真会被当作女扮男装的变态。

    李凤收回视线,坐到了桌边,内心虽然觉得古怪,但也没多说什么,胡辣汤的香气已然飘散出来,肚子着实是饿了。

    可依他谨慎的性格,终归是没有下口,又不好拿出银针试探。

    洛秋昀见状,眉毛不由得一挑,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说道:“看来啊,某人还没将我当成合作伙伴。”

    李凤顿时有些尴尬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做出何种选择,陷入左右为难之地。

    毕竟,再怎么说,二人初次合作,还是得留个心眼。

    对于没深交的人,没有共同经历的人,李凤很难没有防备心。

    洛秋昀看起来吃得并不快,可眨眼间的功夫,就吃了个精光,用手帕轻轻擦了擦,擦完后收回袖内。

    “还有三天灵光寺的法会便要开始,可别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

    “放心,我不会忘的。”

    “那最好。”

    洛秋昀收拾好桌面,留下了一句,三天后再见,提着木盒就离开了。

    见人走了,李凤迅速上前,谨慎地看向外面,没发现有什么动静,把门窗全都关得严严实实。

    他自知是洛秋昀故意先行离去,不想让气氛再尴尬下去。

    趁四下无人的时候,李凤掏出银针,试了一试,并无异样,稍稍松了口气。

    当然,不是所有的毒物全会通过银针显露出来,而且那一般该是无色无味,怎么也防不住,但也防得住大多数。

    既然如此,那就不客气了。

    很快,一大碗滚烫的胡辣汤全部卷入李凤的腹中,浑身涌起暖意。

    吃饱喝足后,李凤想了想,发现洛秋昀的出现有些奇怪,还敢只身深入寺内,遇到大妖,还能全身而退,这种实力却会与人合作,看上了从未显山显水的人。

    而且尽管是昨夜才建立起来的同盟关系,但却让他莫名感觉到熟悉,像是很久之前便认识过一样。

    想破天都难以想明白,最后还是放弃了,可能只是有缘吧。

    不过,洛秋昀和陆芷瑛的出现,也让李凤明白了,此处试炼世界不只有他一个人,说不定还有许多蛰伏在暗处。

    如果这个猜想没错的话,顺着往下想,那么此次的灵光寺法会将吸引各路人马汇聚于此。

    此时,屋外响起了蝉鸣声和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透过窗纸望向外面。

    这一切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李凤不再多想,没去管送来的饭,盘腿坐于榻上,花了好大功夫,勉强静下焦乱的心,算是进入了冥想的状态。

    脑海中不断闪烁鱼龙舞的招式路径,熟练记于心底,越回味越会惊讶于此剑法的高明之处。

    有朝一日,这等精巧绝伦的剑法,必将从他的手中面向世人。

    ..........

    日月横移,星河流逝。

    三天时间已到。

    灵光寺外面已然聚集了一群人,陆续进入,只为这每年所举办一次的法会。

    门外嘈杂的声音愈发响亮。

    李凤缓缓睁开,从冥想状态之中退了出来,结束了修行,短暂的几天,仍然有所收获,修为精进了几分,触摸到了瓶颈。

    可人到现在还没出现,临走之前,并没有交代碰面的地点和时间,让他不敢随意离开此地。

    这些天来,李凤有询问过寺中的僧人,法会开启通常都是在早晨,为期十五天。

    如今,听这外面的热闹劲儿,想必也快到时辰了。

    突然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