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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就像海洋遇见风暴

    唐临江是被徐白兰吵醒的,手机上十几条未接电话和99+的信息以及此时此刻站在巷子里穿着机车服夹个头盔喊他大名的呆呆鸟。

    唐临江睡眼朦胧地给楼下那个大傻白发了个1表示醒了,果然没多久下面就没了动静。唐临江翻身下床,脑袋晕乎乎的,扫了几眼客厅,看来男人昨晚是没回来,刚走进洗手间,房门就被打开了,只见徐白兰手指上转着一把钥匙,把包一丢,咧个嘴傻乐。如果刚才有人正好站在小巷口,那么他就能看到一个机车皮衣男孩驾轻就熟挂在老式小区的墙上,手在空调外机边上摸索着什么。

    “你藏钥匙的地方就不能换换嘛,给不安好心的人偷了怎么办”徐白兰自顾地走了进来,十分自然地整理起了房间,跟回家一样。

    “不是,你凭什么有这个最新的睡眠舱啊,还是特供的,你爹把他的给你了?”

    “对啊,干嘛?这玩意你想要多少你都买得起吧,你还羡慕我了?”

    “你不懂,这个货是给长戟部队的异化者特供的,我家还真没有。”

    “...”唐临江白了他一眼,转头继续洗漱。

    而蓝白碗同学则已经在捣鼓唐临江的家政机器人了,试图修改它的代码帮他拍唐临江丑照,作案手法娴熟,一看就不是第一次,突然徐白兰开口道:“你爹...”

    “帅气邋遢大叔有什么好聊的”唐临江直接打断施法,表示并不想聊这个话题“早上来这干嘛?吃早饭?大少爷天天蹭吃蹭喝?”

    “去云海啊,你昨晚不是说了嘛”徐白兰端出两盘三明治放在桌上:“我都挑好了,去琅岐,留个纪念,相机我都带来了”说着指了指他丢在门口的鸟牌越野包。

    “本来我是想直接凌晨过去,说不定还能抓两只云蛾,但我睡晕了,不过我们现在过去,走大道,一个半钟我就能飙到,别管什么超速,哥们罚的起,不过你要是觉得危险我也可以慢点”

    “我昨晚半夜特意去加的树油”

    唐临江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边拿着三明治时不时来一口一边正儿八经说着出行计划的少年,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这呆头鹅还挺帅,甚至有点像他爹,谁是谁儿子啊喂!差点忘了他就是这种人,半夜叫这个少爷去江边捡垃圾,他能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跟自己比谁捡的多,要不是这少爷动不动念叨着什么小妈文学,都怕他馋自己身子。

    “海绵宝宝,我们去抓水母吧”不知为何脑海里冒出这样一句话。

    “哦,对了,别吃你那平民饲料了,我给你带了三明治”作为家里拥有一座无编号空岛的少爷,从小就不吃什么人类饲料,人不差钱培育农作物。

    “测,走,还吃个啥,我去拿头盔。”

    两人走下楼,徐白兰翻身上车,兴奋地说:“川崎H2,825坐高,235公斤,998cc还有涡轮增压242匹马力,你猜猜多少钱?”

    “不猜,出发”

    上午阳光正好,两人一路火花带闪电,唐临江坐在白兰身后,风浪压在身上,唐临江不禁想大喊一句青春没有售价,摩托直达...咳咳,算了,不能被前面这个呆呆鸟传染了,但是真的好爽啊,男人就应该骑机车!

    “到了”徐白兰一个压弯刹车,将车停在沙滩边上,潇洒翻身下车,看着从车上爬下来狂吐的唐临江,两眼一白,摘下头盔:“这么逊”不知道从哪摸出一瓶水递了过去:“挎了两勺电解质”

    “谢,你是不是无证驾驶”唐临江接过咕咚咕咚地灌了两口:“你从哪找的这片同层云?”

    “我没找,我问的”呆呆鸟背上背包翻过护栏,微妙地回避了第一个问题,跳到沙滩上,身手矫捷像只狒狒,相比之下唐临江的前扑狗啃泥式的落地就显得有那么一点不聪明。

    “你知道的,我姐没事干就喜欢四处拐男人乱搞,可能这里就是她哪次做坏事的地方吧,对了小江你记得离我姐远点,不然哪天你就被吃干抹净了”

    “好好好,我下次一定跟她说你背后说她坏话。”两人绕着沙滩开始闲逛,唐临江脱了鞋子踩着云玩,大傻白则掏出单反在一边跟着捣鼓,唐临江纵身一跃。

    “乌米哒!”徐白兰被唐临江这突如其来的嚎一嗓子吓到了

    “你怎么也开始发癫了”

    “不知道,突然想,干嘛?只准你发癫?反正这边就你一个,不用那么稳重”唐临江四仰八叉躺在云端上,任由雨水浸透身子

    “哦哦,那你继续”徐白兰打算晚上把他挂到酒店的大荧幕上,于是默默打开摄像将三脚架插进沙中,然后自己也衣服一脱往云里一躺。

    “你带防晒霜了嘛”

    “没有”

    “哦”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向云里扎去,试图减少点烈日灼烧。

    “这感觉就跟大海一样吧?”唐临江突然冒出个头说

    “不懂啊,我又没见过,反正不都是水,一样的”

    “不一样,我一定要下去亲眼看看”

    “那你大学有的忙了,榕城大学异化名额很有限哎”

    “你怎么知道我打算报那了?”

    “你妈还在这里住院,你想去哪?”

    “还真是”唐临江想到老妈的病情,黯然神伤。

    “我昨天跟我爹谈了一下,他说我可以在榕大读一年,然后他托关系让我转到京海大,以后不太好见面了”

    “那我接受不了”唐临江漂在云端上,四肢不协调地划动着:“那我兄弟没了,一年估计都难见几次面了”唐临江知道自己这个哥们家底雄厚,毕竟家族企业承包了几乎全树界的赛博改造,是的,所有机械改造机构都姓徐,不姓徐的,也是他家的子公司,更何况世界政府还直接划了一座新建的小空岛给他家,感觉都可以直接建城了。

    “哗啦”徐白兰直接一个龟派气功,唐临江猝不及防被泼了正着,一顿呛水,然后两个人就默契地在云层里展开贴身肉搏,公路边上的机车,云层里嬉闹的少年。

    徐白兰一个猛扎躲进云里,此刻的他正在幻想着自己就是水之生灵,神明之下我无敌,神明之上一换一,然后灵巧的潜游跟唐临江拉开距离,打算绕到身后进行偷袭,而唐临江没带护目镜不太敢在水下睁眼,只能漂浮在海面上提防着呆呆鸟,突然感到脚被人抓住,顿时一股拉力把他拽下海里,唐临江一惊,加剧扑腾,感觉自己踹到了什么,然后就看到徐白兰冒出个头,留着鼻血

    “呃呃”

    “没事,我上去歇着”徐白兰自知理亏可依旧嘴硬:“等我回去收拾你,现在就不跟你计较”在徐白兰自己一个人在沙滩上玩假扮海龟游戏哼次哼次拱着沙子,徐白兰不懂什么是海龟,但是唐临江很喜欢海龟,曾经有一天唐临江跟他一起喝多了,徐白兰正准备套唐临江的感情史,套了半天最后被唐临江普及了一堆古生物知识,从半甲龟如何演化成龟壳,什么陆龟海龟乱七八糟的一大堆,然后徐白兰就也觉得海龟好可爱。

    此时公路边上站着一个背心肌肉男和一个白衬衫帅哥。

    “这里应该就是最后一片需要清扫的边缘线了吧”吴臻看着呆呆鸟的H2有点疑惑

    “希望云里那两个小家伙没遇到一些奇怪的断肢残骸吧”上官鹤在看见这辆机车后就通过自己的算力找到了这两人的信息。

    “老唐的儿子和徐家的小公子,这两能玩到一起?落魄少男和纨绔小少爷?要不要回去跟老唐提个醒,有钱人一般玩的很花”夜叉凑过脑袋看着白鹤手中平板的资料

    “臻哥你以后少跟老唐喝酒,你开始被他带坏了”白鹤收起平板,严肃地跟夜叉说到。

    夜叉嘟了下嘴,耸了耸肩:“随便说说”

    “行了,假装不认识赶紧搞定早点休息”虽然两人成功解决掉了青州大桥上的异质体,但为了防止个别奇怪的尸体碎片漂进城区,然后又被居民接触到感染上面残留的异质沦为死尸,两人一大早就开始沿着路径排查。

    夜叉和白鹤昨晚当完杀胚之后还里里外外地用探测器检查了一遍,基本上排除了遗留的活口,大多流入云层和江中的都是这两大开大合掀下桥的部分碎片,除非,异质体在挂在桥下的半个月里衍生出了二代智慧体,用唐辰的话说就是,哎咦,长脑子哩O_o,而其恐怖之处在于,它们具备复制记忆的能力。

    “我是海龟我是海龟”徐白兰此时正在沙滩上奋力拱沙企图把自己埋进去。

    “青春期男生都是这样的吗?”白鹤取下望远镜,拎起背包,翻身跃下护栏

    唐临江紧闭着双眼,不断挣扎,心中对这个大傻白的没轻没重感到愤怒,等等,他不是在岸上吗?那这个抓着我的是什么?凉意瞬间席卷全身,恐惧一时涌上心头,唐临江此时也不管有没有护目镜了,猛地睁开眼。这是什么?类人猿?自己通读生物百科全书,眼下这个浑身长毛的人形生物是什么?三千多万年前的生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唐临江连续踹击其头部,可文弱书生在水里有什么反抗的能力呢,他只能拼命调动自己的双腿,他在与它比赛,比是自己先窒息,还是它先被自己踹开,奖品是唐临江的命,可那双手像是焊在唐临江腿上一般,一点点地压缩着唐临江的生还可能,时间在流逝,唐临江的动作渐渐停止了,身体被逐渐拉下云层,可意识却愈发的清醒,肺部的空气已经被压缩殆尽了,自己要是死在这里了,岸上那只海龟估计会自责一辈子吧,我这个月还没去看妈妈呢,妈妈应该也会伤心吧,老爹?老爹应该不会,他可能得过个挺久才知道自己儿子没了,而且他那种性格,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还没谈过恋爱呢,邻家妹妹的手还没牵呢,完了,走马灯也只能想到这么点人吗?我的人生还真是失败呢...

    怎么跟动漫里的不一样啊,我怎么尽想这些没用的,等一下,那哥们不是白考那么多分了,喂喂,我十八年人生的记忆都找不到自救的办法吗,来个人救救我呗,我还有俩腰子能卖点钱...唐临江模糊地看向自己脚下的的...唐临江!?看来真要死了,都出现幻觉了,千钧一发,唐临江脑海中产生了一片灰雾,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劲,翻身怒目狰狞地向那异兽抓去,身上渗出丝丝灰雾,那猿人抬起头来,面孔逐渐清晰,与其抓住的少年相差无几,灰雾渐起,将两人笼罩。

    白鹤看着手中的平板突然出现红点,直接把平板往机械躯干里一插,蹬地而出扬起风沙直接扎进海里,岸边的海龟听到动静,抬起满是沙子的头好奇地张望,然后就被夜叉再一次按进了他刚拱出来的沙堆里。

    唐临江觉得自己好像没有死,他的视线愈发的清晰,感觉到身体好像充满了力量,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碎成块的猿人,茫然地抬起了双手,哇我原来这么厉害的吗,看来我完全可以暴打那只海龟了,嘿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所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不会真是三千万年前的生物吧,正在他想着出神之时,一阵电流穿过全身,唐临江两眼一白,浑身抽搐,昏死过去,等他再次醒来时就看到自己跟沙子里找头发的徐白兰一起被绑成麻花。

    “江,我们好像被绑架了,你待会别说话,他们肯定是冲我来的,我爹肯定会赎我的,你家没钱他们肯定不会为难你,要是为难你我再把你赎了”徐白兰镇定悄悄地跟唐临江说,到底是上等阶级的少爷,这种时候还能临危不乱,唐临江佩服,可忽然注意到徐白兰微微颤抖的双腿。

    唐临江愣了一下,心头一股暖流,可转念一想,要不试着挣脱一下?想着就准备动手挣脱,但看到面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拿着平板一个举着枪指着他两说:“这两都不太好动手了,要不一人卸一条腿给个教训?”

    平板男白了身边的人一眼:“干嘛,两小孩出门玩水就要被陌生坏蜀黍卸腿?”随后温和一笑:“别紧张,问你们几个问题,然后就放你们走”

    “你们在云层里有看到什么奇怪的生物吗”

    “有”唐临江看着白鹤说,而徐白兰则悄咪咪指了指夜叉。

    夜叉额角青筋暴起:“我觉得还是卸腿比较好”

    “长了长毛的手臂,不像人的”唐临江说

    “还有吗”

    “长了毛的腿?反正都是破碎的”唐临江开始睁眼说瞎话,但又不敢说自己没见过,自己可能就是被这个男人电晕的,那他肯定看见了当时自己面前漂浮的一些断肢,废话,他又不是傻子,这个看着还行的应该是哪个地方的疯狂生物科学家,这旁边气势汹汹的一看就是什么亡命之徒,估计自己见到的那玩意就是这两家伙做实验的猩猩,自己还是咬死见到的是尸体吧。反正云层里也不乏具有攻击性的生物,唐临江想到自己以前看过的一部老电影,就是实验室里的猩猩长脑子了跑出来统治世界了,这两估计干的就是这种事。

    “真的?”白鹤饱含深意地看着唐临江,眉毛一挑。

    “啥?你看到碎尸了?”徐白兰张了张嘴,好像有点后怕。

    “千真万确,树狒碎块”唐临江咬着舌头翻着白眼,咧开嘴角,心想反正自己也不会什么表情管理,待会演的太假了给这人看出来就麻烦了,干脆开摆不要表情了,只要我扮鬼脸,你就不能看破我。

    “你好像那个马戏团小丑啊,你别刺激人家啊,我怕他走火”海龟怂得要命却依旧满嘴烂话。

    “你把枪收收,这孩子都给你吓傻了”白鹤扭头对夜叉说到,夜叉点了根烟,没有理会这三人。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无论白鹤怎么问,唐临江都一口咬死是碎块,最后天空开始泛起晚霞,海龟在一旁耷拉着脑袋一点一点打着鼾,白鹤终于决定放这两回去,夜叉已经在一旁看了两集肥皂剧,讲得是什么婆婆爱上女婿然后发现女儿不是亲生的而且女婿是老公在外的私生子什么的。

    “走了”唐临江一巴掌拍醒徐白兰,起身向公路走去,徐白兰一哆嗦,扯下身上解开的绳子,起身跟上。

    白鹤冷冷地看着远去的少年,一丝寒意在瞳孔中一闪而过:“臻哥,你说我放这两回去会不会是个错误啊”

    “对吧,你也这么觉得,要不我还是卸他们两条腿长长记性,反正以后迟早赛博社会化,徐家小子家里不就干这个的,正好给他配个顶配机械。”夜叉收起手机,摩拳擦掌。白鹤白了他一眼,表示拒绝。

    “你卸他两两条腿,先不说徐家干不干你,老唐那边你就说不过去”

    “也是霍,那算了,小白我跟你说,你也来看我这部剧,剧情可太烧脑了”

    “你在哪里找的这种爱情肥皂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