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天方夜谭
同一时间，予城第五人民医院，肿瘤科。
赵明瑞皱着眉头，作为于甜甜的主治医师，她新出的这几份化验单自己已经看过不下十遍了，无论结肠镜、核磁共振、血常规、全身骨扫描……从任何一项检查结果上看，现在的于甜甜都是一位身体十分健康的人。
这怎么可能呢？
赵明瑞调出昨天下午的检查报告，越对比越觉得匪夷所思，无论他多么不愿意接受，仪器是绝对不会说谎的。
一位晚期结肠癌的患者，一位已经被他宣判了死刑的患者，竟然在一夜之间痊愈了。
难道说，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有选择地杀掉了所有的癌细胞吗？
无论是化疗，还是目前最为昂贵的靶向药都无法做到的事情，竟然被患者自身的免疫系统，在一夜之间解决掉了？！
扯淡！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赵明瑞将化验单丢在办公桌上，摘下眼镜，揉了揉酸胀的印堂穴，从半夜被院长打电话叫过来以后，他就没怎么休息过，这年纪一旦过了四十岁，精气神就是不如原来了。
想想这半天发生的事，赵明瑞除了匪夷所思以外，更多的是觉得好笑。
五院现在因为一个于甜甜，简直乱成了一团，专家开会、挽留患者、信息管控……这都是在干嘛？打仗么，这帮老家伙们，平时悠哉悠哉的，这会儿倒是一个比一个积极。
赵明瑞看了看时间，再过两个小时，他们竟然还要开会，会上我说什么？说什么都没看出来吗？
“讨论个屁，这件事根本超出了现代医学能够理解的范畴！”他忍不住骂出了声。
这时，门开了，石小冬满脸愠怒地走了进来，用力带上了门。
赵明瑞看着她的样子，已经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本着一丝可能残存的希望，他还是问道：
“小冬，谈的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聊崩了呗。”石小冬将资料夹摔在了那叠检查报告上，“患者家属很强势，必须出院，还说‘不是贵院要求我们出院的吗’这样的话，我跟她狠狠地吵了一架。”
“吵赢了？”
“输了啊！院长亲自出面都说不过她，要不然我生什么气呢，那个女人真不是什么好鸟，嘴那么毒！”
“知道了。”赵明瑞靠在椅背上，长叹了一口气。
人家要走，肯定是拦不住的，除非患者本人自愿，否则医院绝没有权力要求她留下来接受一遍又一遍的检查和化验，她又不是什么实验动物，但这事儿一定还有转机。
在现代社会，只要给出足够的利益，有什么事情不能办到的。
但这样，于甜甜还会是自己的病人吗？这样的结果，对自己的未来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老公，你在想什么？”石小冬笑了起来，走过去，给赵明瑞揉捏起了肩膀。
“没什么。”
赵明瑞闭上眼睛，他这会儿完全没有和石小冬聊天的心情，这个浅薄而无知的女人，怎么可能理解自己的想法。
她心里想着的，无非是晚上追什么剧，或是等到节假日去哪购物之类的俗念，根本意识不到于甜甜这个人对于医学界意味着什么。
若是真能发现于甜甜自愈的秘密，钱算什么、诺贝尔医学奖算什么，他赵明瑞的名字，甚至将会被写入课本，挂在医学院的走廊上，成为人类历史上长亮的一盏明灯。
可惜啊……除非于甜甜指定与自己合作，否则以他的资历而言，又怎么争得过院里的那些老学究。
若是前两年还好，可现在他的父亲已经退了，很多资源都在慢慢从手中溜走的当下，能保住如今的地位就已经算是举步维艰了。
“明瑞？”石小冬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这个举动惹得赵明瑞一阵厌烦，他从椅子上坐直了身子。
“没什么事的话，你该去忙你的就去忙你的。”
“不是，我现在连觉都没睡，又困又累的，你朝我发什么脾气啊！”石小冬当场就不乐意了，“你想着的，不就是于甜甜的事呗，一个无法复制的个案，一个科学无法解释的怪事，有什么好纠结的？”
“你懂什么？一个个案？你上了这么多年学，就学了点儿这，哼！个案，无知，愚蠢！”
赵明瑞脸色铁青着，把自己所想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赵小冬听完，才终于意识到于甜甜的身体里，可能埋着一座比金山还要珍贵的宝藏。
她忽然想起来了凌晨发生的那件怪事，原本她就把这事儿当做一个笑话，但万一……万一里面有什么呢？
“明瑞，我知道你烦，可有件事情，我想我应该给你说一下，先说好，你听了以后千万不要生气。”
“说，快说。”赵明瑞不耐烦地说。
“你猜今早凌晨，我值班的时候碰见了谁？”石小冬见赵明瑞完全没有搭腔的意思，只好低着头说出了那个名字，“我碰见了陆离。”
“……听起来很耳熟。”
“那可不就是耳熟么，我前男友，不是，你别生气啊，我跟他没联系过，真的！是偶然间碰到的，他是于甜甜她姐的同事，专门来我们这儿探视于甜甜的。”
“噢，然后呢？这怎么了？”赵明瑞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了，这什么时候了，她说偶遇前男友的破事儿干嘛？傻子吗？
石小冬完全没有察觉到赵明瑞的情绪，依然自顾自地说：“他走了以后，于甜甜就变得怪怪的，一直坐在那儿发呆，但是脸色却红润了不少，而且，我好像听见她在自言自语什么‘神仙哥哥，你给我吃了什么药啊，我怎么一点也不疼了’这样的话。”
“她姐当时吓坏了，就去找陆离，但是这人早就溜了，于是她姐马上给他打电话问怎么回事，我在旁边偷偷听着，好像那边儿的意思是……”
赵明瑞这才觉得有些不对，赶忙坐直了身子：“吃了药？你确定？”
“嗨，你听我说完。”石小冬见自己的男人来了兴致，颇有些得意，“我就听到两句啊，他好像也没承认喂了药，好像说……他看着小姑娘没什么问题，叫她别多心，该出院出院什么的。”
“当时病人家属气的不行，把电话都摔了。”
“但是你看现在，于甜甜竟然真的痊愈了，我就觉得，这事儿挺巧，挺搞笑的。”说到这儿，石小冬笑了起来，“你说是不是，明瑞？”
赵明瑞一边摸着自己下巴上的小胡子，一边思考着石小冬的话。
这位陆离说的话……很奇怪，非常奇怪，就于甜甜那个模样，是个人都不会说小姑娘没问题，这不是找骂吗？
还有，他跑什么，假如他是患者家属的朋友，再怎么也得跟患者家属打声招呼再走吧。
太怪了，怎么想都不正常！
赵明瑞皱着眉头，作为于甜甜的主治医师，她新出的这几份化验单自己已经看过不下十遍了，无论结肠镜、核磁共振、血常规、全身骨扫描……从任何一项检查结果上看，现在的于甜甜都是一位身体十分健康的人。
这怎么可能呢？
赵明瑞调出昨天下午的检查报告，越对比越觉得匪夷所思，无论他多么不愿意接受，仪器是绝对不会说谎的。
一位晚期结肠癌的患者，一位已经被他宣判了死刑的患者，竟然在一夜之间痊愈了。
难道说，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有选择地杀掉了所有的癌细胞吗？
无论是化疗，还是目前最为昂贵的靶向药都无法做到的事情，竟然被患者自身的免疫系统，在一夜之间解决掉了？！
扯淡！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赵明瑞将化验单丢在办公桌上，摘下眼镜，揉了揉酸胀的印堂穴，从半夜被院长打电话叫过来以后，他就没怎么休息过，这年纪一旦过了四十岁，精气神就是不如原来了。
想想这半天发生的事，赵明瑞除了匪夷所思以外，更多的是觉得好笑。
五院现在因为一个于甜甜，简直乱成了一团，专家开会、挽留患者、信息管控……这都是在干嘛？打仗么，这帮老家伙们，平时悠哉悠哉的，这会儿倒是一个比一个积极。
赵明瑞看了看时间，再过两个小时，他们竟然还要开会，会上我说什么？说什么都没看出来吗？
“讨论个屁，这件事根本超出了现代医学能够理解的范畴！”他忍不住骂出了声。
这时，门开了，石小冬满脸愠怒地走了进来，用力带上了门。
赵明瑞看着她的样子，已经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本着一丝可能残存的希望，他还是问道：
“小冬，谈的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聊崩了呗。”石小冬将资料夹摔在了那叠检查报告上，“患者家属很强势，必须出院，还说‘不是贵院要求我们出院的吗’这样的话，我跟她狠狠地吵了一架。”
“吵赢了？”
“输了啊！院长亲自出面都说不过她，要不然我生什么气呢，那个女人真不是什么好鸟，嘴那么毒！”
“知道了。”赵明瑞靠在椅背上，长叹了一口气。
人家要走，肯定是拦不住的，除非患者本人自愿，否则医院绝没有权力要求她留下来接受一遍又一遍的检查和化验，她又不是什么实验动物，但这事儿一定还有转机。
在现代社会，只要给出足够的利益，有什么事情不能办到的。
但这样，于甜甜还会是自己的病人吗？这样的结果，对自己的未来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老公，你在想什么？”石小冬笑了起来，走过去，给赵明瑞揉捏起了肩膀。
“没什么。”
赵明瑞闭上眼睛，他这会儿完全没有和石小冬聊天的心情，这个浅薄而无知的女人，怎么可能理解自己的想法。
她心里想着的，无非是晚上追什么剧，或是等到节假日去哪购物之类的俗念，根本意识不到于甜甜这个人对于医学界意味着什么。
若是真能发现于甜甜自愈的秘密，钱算什么、诺贝尔医学奖算什么，他赵明瑞的名字，甚至将会被写入课本，挂在医学院的走廊上，成为人类历史上长亮的一盏明灯。
可惜啊……除非于甜甜指定与自己合作，否则以他的资历而言，又怎么争得过院里的那些老学究。
若是前两年还好，可现在他的父亲已经退了，很多资源都在慢慢从手中溜走的当下，能保住如今的地位就已经算是举步维艰了。
“明瑞？”石小冬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这个举动惹得赵明瑞一阵厌烦，他从椅子上坐直了身子。
“没什么事的话，你该去忙你的就去忙你的。”
“不是，我现在连觉都没睡，又困又累的，你朝我发什么脾气啊！”石小冬当场就不乐意了，“你想着的，不就是于甜甜的事呗，一个无法复制的个案，一个科学无法解释的怪事，有什么好纠结的？”
“你懂什么？一个个案？你上了这么多年学，就学了点儿这，哼！个案，无知，愚蠢！”
赵明瑞脸色铁青着，把自己所想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赵小冬听完，才终于意识到于甜甜的身体里，可能埋着一座比金山还要珍贵的宝藏。
她忽然想起来了凌晨发生的那件怪事，原本她就把这事儿当做一个笑话，但万一……万一里面有什么呢？
“明瑞，我知道你烦，可有件事情，我想我应该给你说一下，先说好，你听了以后千万不要生气。”
“说，快说。”赵明瑞不耐烦地说。
“你猜今早凌晨，我值班的时候碰见了谁？”石小冬见赵明瑞完全没有搭腔的意思，只好低着头说出了那个名字，“我碰见了陆离。”
“……听起来很耳熟。”
“那可不就是耳熟么，我前男友，不是，你别生气啊，我跟他没联系过，真的！是偶然间碰到的，他是于甜甜她姐的同事，专门来我们这儿探视于甜甜的。”
“噢，然后呢？这怎么了？”赵明瑞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了，这什么时候了，她说偶遇前男友的破事儿干嘛？傻子吗？
石小冬完全没有察觉到赵明瑞的情绪，依然自顾自地说：“他走了以后，于甜甜就变得怪怪的，一直坐在那儿发呆，但是脸色却红润了不少，而且，我好像听见她在自言自语什么‘神仙哥哥，你给我吃了什么药啊，我怎么一点也不疼了’这样的话。”
“她姐当时吓坏了，就去找陆离，但是这人早就溜了，于是她姐马上给他打电话问怎么回事，我在旁边偷偷听着，好像那边儿的意思是……”
赵明瑞这才觉得有些不对，赶忙坐直了身子：“吃了药？你确定？”
“嗨，你听我说完。”石小冬见自己的男人来了兴致，颇有些得意，“我就听到两句啊，他好像也没承认喂了药，好像说……他看着小姑娘没什么问题，叫她别多心，该出院出院什么的。”
“当时病人家属气的不行，把电话都摔了。”
“但是你看现在，于甜甜竟然真的痊愈了，我就觉得，这事儿挺巧，挺搞笑的。”说到这儿，石小冬笑了起来，“你说是不是，明瑞？”
赵明瑞一边摸着自己下巴上的小胡子，一边思考着石小冬的话。
这位陆离说的话……很奇怪，非常奇怪，就于甜甜那个模样，是个人都不会说小姑娘没问题，这不是找骂吗？
还有，他跑什么，假如他是患者家属的朋友，再怎么也得跟患者家属打声招呼再走吧。
太怪了，怎么想都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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