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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誓死顽抗

    嘉儿是个倔脾气。她是个绝对的乐天派,经常说自己是个奇迹,在这么严苛的妈妈的教导下,能成长为这么乐观的一个人。薛小美说,嘉儿电视剧看多了,嘉儿的妈妈是很爱嘉儿的,所以才会这么严厉。因为知识改变了她的命运,所以,她一定希望女儿的学历教育有非常好看的成绩。嘉儿不说话,她有自己的主意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不说话。她一旦真的不高兴了,这个不说话就会一直持续下去,甚至是把周围的或者是让她不爽的人当做透明人来对待。她的倔强,有些时候让别人无法理解,比如一旦有人说她喜欢的乐队看起来很可怕,或者很怪异,她就会陷入沉默,那个人要是不知趣,还一直说下去的话,就会变成嘉儿眼里的透明人。这个事情薛小美跟她争论过,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喜欢你喜欢的事情啊,人和人本来就这么不同,人家也有表达的权利啊。嘉儿说,那不要在我面前表达,很没礼貌。薛小美同意,但是就这样就把别人变透明人,人家会觉得你莫名其妙的。嘉儿说,那我就是莫名其妙好了。这……

    嘉儿是个热心肠。她的嗓门大,她在楼下,薛小美就能听见她哈哈大笑。经常看到她提着其他同学的暖壶,一路爬到山坡上最后那幢宿舍,再走回来。薛小美这个寝室是有热水器的,所以她们自己都懒得去学校水房里打水。但有些同学可能觉得拎着热水瓶去吃饭再打水也顺路,又不用一直开着热水器。嘉儿班上有些人住在最后面那幢楼上,她们要走的路最多,嘉儿经常帮别人提水瓶,咚咚看到了就要说,那你自己怎么不顺手提一瓶?嘉儿每次都哈哈笑,那多麻烦啊!好累的,一瓶水越提越累,你想想看,从食堂走回来,几乎就是爬座小山,拎着这个又不能骑自行车,还得特别小心,万一砸了不仅会烫伤还要被玻璃扎……她能絮絮叨叨一直说下去,说到咚咚有一次突然说:“咦?我都不记得了,我刚才问得是什么?”嘉儿有几个同乡,她平时和老乡也不大来往,但是每次人家来叫她一起去排队买火车票回家的时候,她都屁颠屁颠就去了。薛小美问她:“你又不坐火车,你去陪着人家半夜买票?”嘉儿说:“毕竟是老乡,人家来叫,怎么好意思不去呢?那几个都是女生,万一出点啥事咋办?”薛小美只能笑:“我的好嘉儿,你也是女生啊。”“嗯,我胆子大。”嘉儿每次都这么说。

    这一次,嘉儿进入了一种很不好的模式,是一种薛小美和咚咚都没有见过的模式。

    回到那个周六的上午,嘉儿的妈妈跟嘉儿出去了大概一个多小时。薛小美不能跟大卫煲电话粥,因为大卫早上有课。所以她在看书,收集写论文的材料。咚咚也没有出去,在电脑上看连续剧。所以当嘉儿妈妈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幅非常正常的景象。她的脸上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生气,感觉笼罩着一层虚假,让薛小美不禁打了个寒战。薛小美最讨厌虚伪的嘴脸。嘉儿妈妈带来了很多水果,堆在寝室桌上,招呼大家都来吃。薛小美和咚咚都客气地各自拿了一片柚子。又过了一会儿,嘉儿妈妈说要请大家出去吃饭,居然还说让大卫也去。薛小美婉言谢绝了,她悄悄发消息给大卫,把情况大概说了下,告诉大卫今天中午不能一起吃饭了。

    吃完饭,嘉儿的妈妈终于去酒店里了。真是太好了。三个出了笼子一般的女生,欢蹦乱跳地回到寝室楼下。薛小美离得老远就看到了大卫。那两个识趣的打了招呼就走了。大卫的表情有点严肃:“你怎么说放我鸽子就放呢?”“嘉儿妈妈来了,我不得不去啊。”薛小美笑嘻嘻地,一想到嘉儿妈妈明天就走,特别高兴。“她来了,你为啥一定要去吃饭啊?”大卫还在纠结。

    “客气一下啊,而且我们不去,嘉儿一定很难过。哦,对了,她妈妈知道她那个事情了。”

    “然后呢?”大卫也很八卦呢。

    “然后就是要利剑斩青丝,扼死在摇篮里啊。”

    大卫摇摇头:“这样也好的,我那个同学说了,这个男生人品不行。”

    “哦,就是上海那个事情吧?你们都知道了?”

    大卫盯着薛小美:“原来你们早就知道啊,那现在这样就帮她妈妈也是帮嘉儿,你们多跟着她不就行了。”

    “嗯”薛小美的脸上浮现了奇怪的笑容,“那我不跟着你了哦?你别说这几天都找不到我。”

    “那不行,让她们俩跟我们一起吃饭好了。”大卫反对。

    “才不要,她们老是说我们恶心。”薛小美心里明白,那两个人绝对不会愿意当灯泡。她更愿意这几天都陪着嘉儿,防止她有什么动向。

    薛小美的第六感一向很准。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有一丁点儿像《老友记》里面的菲比,有一点神经质,又有点奇怪的直觉。嘉儿妈妈唠唠叨叨地回家了,嘉儿也非常正常,早出晚归,除了上课、自习、就剩下吃饭了。咚咚和薛小美轮流陪着她吃饭,她也没有再提起过那个男生。薛小美有时候企图偷窥嘉儿在电脑上干什么,但无奈从床上望过去,离着太远,实在看不清。薛小美知道她在上BBS,但是她也没上多一会儿。虽然看起来这么正常,可是薛小美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反正就是有状况。果然,一天傍晚,吃完晚饭以后,嘉儿说去自修,然后就没了踪影。

    薛小美知道出事了的时候,已经距离嘉儿离开寝室半个小时了。嘉儿一向和另一幢宿舍里的她们同班的两个女生一起自修。那天嘉儿背着包说走了,薛小美就开始浑身不自在。东摸摸西摸摸过了半个小时,她决定去那两个女生的寝室看一下。那两个女生住在薛小美她们后面那幢楼里,薛小美爬了好大一段楼梯,终于找到了她们寝室,别看她们经常跟嘉儿隔空对话,走走还挺远。一到那个寝室,薛小美就傻眼了,那两个女生都在,大惊小怪地看着她:“嘉儿呢?你们怎么没去自修?”“她说今天有事,不去自修了啊。”那两个女生异口同声。

    坏了!一定是跟那个男生出去了!薛小美给咚咚打电话,咚咚要报警,可又一想,警察应该不会管吧。薛小美问嘉儿班上的女生,能不能找到那个男生的手机号?两个女生过了一会儿终于用短信传了过来。薛小美赶紧打过去:“你,你跟嘉儿在一起吗?”“是啊,薛小美啊,你管得真宽啊!”油腻的声音传过来。

    “嘉儿,你快回来!我们找你有事情,你又不接电话。”咚咚着急了。“才不!你们和我妈一样!我要自由!”嘉儿的声音里透着坚决。“我告诉过你们俩,我有个远房姑姑,家里要阻止她谈恋爱,她就跳河了!我告诉你们,这次我会誓死抵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