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科幻灵异 » 你曾立于虚妄之巅 » 画

    崔耀似乎也没想到第一个回应他的人竟然会是阮淮,虽然有些错愕,但仍因有人同意他的提议而兴奋不已。

    阮淮侧着头望向崔耀,面上是温柔地笑意。

    “我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如果各位没有意见的话......”

    崔耀看着那双眼眸,沉入到回忆之中,自己似乎见过这样的一双眼,见过这样的暗含恶意的眼神,但却怎样也记不清了。

    虽然阮淮的温柔笑容无可挑剔,虽然语气中不参杂一点杂质,可崔耀却从那双眼眸中看到了浓重的恶意。这恶意具有针对性,阮淮与自己颇有渊源,可自己却完全不记得。

    这才有意思,这才没有辜负自己的满心期待。

    “既然还有剩余的时间,不如,我们每个人以自己为主角讲一个故事,怎么样?”

    崔耀眼神一沉,单从阮淮这句话来看,阮淮并没有在为难自己,可那难以忽略的恨意......

    “当然可以。”

    沈明这一次倒是回应的很快,阮淮相对正式的把讲故事这件事提出来,既让众人了却敷衍了事的心思,能从中提取信息,也是在试探沈明的态度。但这种临时游戏的提议,究竟是合理需求的范围,还是属于重建乐园的一部分呢?

    沈明清了清嗓,颇具仪式感的交响乐应声应声而起,房间重新归于黑暗。

    “那么,让我们在正式开始之前,进行一个简单的前置环节——一人一故事剧场!规则十分简单,每个人只需要以自己为主角讲述一个简单的故事,我们的演员将从这故事中提取出几种情绪,用更戏剧化的肢体动作将其表达,最后展现出一个跌宕起伏的完整故事。”

    “那么——”那个声音拉长语调,有意营造出浮夸的氛围,“现在有请我们的演员上场!”

    他的语气不似之前的温柔与温和,而是一种极度兴奋近乎病态的浮夸口吻。而更令众人悚然的是,这声音的来源逐渐清晰——正是他们的前方。

    “不过,各位依然可以正常享受晚餐,只需要将故事讲好即可。”

    光明骤然到来,他们的面前是浮夸而滑稽的舞台,这舞台毫无设计感可言,没有统一的风格和合理的布局,完完全全是由华丽的各类装饰堆砌而来,重叠繁复的帷幕堪堪被束缚,着倒更像是炫耀自己丰富藏品的孩童之作。

    阮淮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将头瞥向一边,又在重新望向舞台时掩好嫌恶的神情。

    一个身着中世纪巴洛克风格繁复礼服的人站在舞台中央,身上点缀着的宝石在没有任何光源照耀下展现着自己的璀璨与耀眼,由大小不一成色各异珠宝的堆砌出的面具让整个场景更显滑稽,右耳还有挂着一个红色字母“A”的耳坠。随着那人夸张的动作,宝石碰撞的脆响格外悦耳。可惜,现在除了崔耀,没有一个人有笑意。

    倒是很贴合崔耀的风格。姜汶瞟一眼身旁的崔耀,却只看得崔耀沉醉地欣赏着这个舞台,眼中盛着要溢出来的喜爱与渴望。

    姜汶被这种病态的神情恶心到了。在这个时候不如认真观察一下面前这个人偶——对,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古怪的人形怪物并非是活人。虽然衣服非常繁重,但手腕的关节依然裸露在外,那是人偶惯用的球状关节。

    姜汶仔细观察着这个人偶的四肢,试图找到操纵其行动的引线,但很可惜,他并没有找到类似的东西。或许是这个人偶拥有自主意识,又或许,这是一个被束缚在人偶之中拥有灵魂的活人。

    而与那个浮夸的人偶不同,那舞台的帷幕之下有什么被高高悬起,挂在顶上,隐藏在黑暗中,让众人只能看看看到部分轮廓。

    那个衣着浮夸的人偶凭空变出五张同体漆黑的卡牌,旋即打了个响指,一个不加任何吊饰的木偶应声落地,歪着脑袋静悄悄的吊在A身后。

    A将卡牌排开摆在那个木偶的面前,一根细长的黑线牵引着手腕,带动僵硬的手臂凑到卡牌前,在接触到卡牌的一刹那,那只手忽然活了过来,关节也极为灵活,从五张卡牌之中抽取出一张。

    “对了,温馨提示,讲故事时请务必保证逻辑自洽。自相矛盾的故事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可挽回的后果。”

    异变骤升,那木偶平整的面部咧出一条缝隙,整张脸从缝隙中被拉扯开,一口将卡牌吞了下去。而那小小的一张卡牌并不能满足那裂缝之内的黑洞,它将目标转移在A身上,却被那黑色的丝线拉扯,A仅仅是退了一步,并不惧怕近在咫尺的怪物。

    A又不知从何处抽出一张破烂不堪的报幕牌,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个字“画”。A收起报幕板,向众人欠身行李,缓缓隐身退出舞台。

    而那个在黑色丝线的缠绕下的人偶放弃了挣扎,恢复了最初失去生命力的样子。而黑色丝线一点点褪去,露出木偶全新的样子——一头乌黑的长发和一顶棕色贝雷帽,身上穿着件棕色衬衫与浅蓝色牛仔裤

    “看来这一次的主角是谁已经很明显了。”

    崔耀好整以暇的看着面色凝重的小画家,若说起来在座这几人,最值得探究的便是阮淮。先是凭借独特的风格与极具冲击力的画面在艺术界,又因为帕里卡拉公园的“预言画”名声大噪,而在暗中,这位画家似乎格外受某个邪教的推崇。

    崔耀了解的不多,但只是这些信息就足够令人感兴趣了。

    “那么,洗耳恭听。”

    “如果,你们曾在帕里卡拉事件之前去到过我的画展,那就应该见过那幅作品——《晚餐》,那是我曾经最得意的作品。”

    阮淮顿了下,去观察舞台上与自己相似的人偶。那人偶没有如他们想象一般动起来,只是乖乖的吊在那里,便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而那幅画之下的故事我也从未和任何人提起,往常来说,那是在合适不过的噱头,但我在恐惧,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不应该和任何人提起那段经历。”

    “唔......”崔耀尝试预测了一下故事的走向,感到有些无聊,却也还没有打断阮淮的讲述——至少他讲故事时的语调和声音让人听来很舒服。

    “严格来说,那是一个梦,一个过分真实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