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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我不是文院弟子

    “师傅,什么是道?”

    “最简单的事情。”

    “什么是最简单的事情?”

    “你饿吗?”

    “我不饿,师傅。”

    “这就是最简单的事情。”

    “......徒儿不懂。”

    师傅笑道。

    “咱们的稻谷已经种下了,剩下的就是等待他发芽,来年就可以吃了。”

    .......

    “......就是师傅你说的来年,是不是太长了一些,”

    左狂的精神,身口意,在某一瞬间达到了合一,体内的真气完成了一个小周天,一个大周天,再一个大周天,小周天,彼此循环,体内的脉轮明点接连被贯通,最终从会阴至头顶百汇形成一条中脉,并延着会阴和百汇向外无限伸展,直至通天彻地。

    他也就进入了天人合一之境。

    他成了泥土里的小虫,也成了天边的飞鸟,也成了云朵,溪水.....小小在河边玩耍,她和哥哥在这里待了很久,她感觉太无聊了。

    这个念头在左狂心头一闪而过,接着他的感知内出现无量无边的众生,无数声音和念头汇聚成了一种天地大势。

    这种大势是黑色的,连接着每个人,也笼罩在每个人心头,让人无处可逃。

    他仔细一看,心头闪过一丝明悟。

    “五毒!”

    并且随着五毒深入人心,人性便开始扭曲,再慢慢演化成烦恼,痛苦,刀兵劫,天灾人祸,生灵涂炭。

    他好似听到无数生灵哀嚎,这声音从远古生命诞生之初,一直持续到现在,最后他自己也在哀嚎,无力解脱。

    “嗡!”

    整个世界忽然传来一声宇宙最初的声音,把所有声音汇聚,或者说所有声音都是这原始音。

    这音流化作无量无边的音流海,将所有众生的声音,念头,想法,还有黑劫等一切劫气收摄其中。

    海啸洪水,山崩地陷,瘟疫病痛,苦难,烦恼,所有的所有,通通往一个那里汇聚。

    天空便重新恢复了晴朗,只时有风雨。

    整个天地,便剩下了几道光柱,接连天地,维持着那轮转。

    北方神州,南方神州,东方神州,西方神州,以及仲盛神州。

    这些光柱有的大有的小,每一道光柱就是一位第三境,或者进入无我的觉者。

    这里面却没有杨解,以及老人李在,就在他这个念头诞生的一刹那。

    杨解的那双眼睛出现在他的世界,同时文院圣人猛然向他撞来,并不是撞,而是他感觉是撞。

    他的整个世界便化作碎片,那些碎片化作无数洪流,将他意识瞬间淹没。

    最后的组成一个清晰既定的未来。天倾,从娑婆世界走出一个人,天地万物便迎来新的开始。

    “杨解!......”

    左狂走出了帐篷,目光一扫,便见杨解正坐在篝火旁,手里拿着一个木头在削。

    木屑在他的麻衣裤腿上堆积成小山,然后滚落在脚边,重新汇聚成小山。

    小小则拿着一头燃烧的木棍在疯耍,张牙舞爪。

    一转身,就看见了走过来的左叔叔,顿时小脸一皱,不高兴的“哼”了一声。

    “左哥。”

    “这在做什么?”

    “给小小做些积木。”

    “这些小东西,都是哪里学来的?”

    “这些是我前世就会的,如果算起来,那个应该算是未来,杨解是过去。”

    “未来还有什么?”

    “未来啊,那边的人比这边的人聪明,也更加难以解脱,我看到的那个时间节点,正好处在末法时代,矛盾冲突加剧。虽然难,但是不得不面对。”

    “未来的五毒也是如此吗?”

    “更加严重吧,因为信息交换的速度太快了,心几乎没有喘息的余地,很多人想停都停不下来。而更多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要停下来。”

    “这世界为什么会有五毒?”

    “烦恼既菩提。”

    “若是不痛苦,左哥会想解脱吗?”

    左狂闻言,顿感从头顶有一股力量灌进来,当真是醍醐灌顶。

    “你已经超凡入圣,为何我看不见你的中脉?”

    “老哥觉得你是这具肉身吗?”

    “那是什么?”

    “本性无形亦无相。”

    “经云: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形邪道,不能见如来

    这具肉身只是自性依托的一个工具,是会成住坏空的。中脉确实是一个第三境的特点,却只是道的一个面。

    经云:知见立见,既无明本。知见无见,斯既涅槃,亦名解脱。”

    左狂就这样入定了。

    出定之后问道:“是什么经?”

    “忘了。”

    左狂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精神时刻与道合一,所有行为和语言都在与道相应,每一句都带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对他的认知猛烈的撞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如此欢喜和杨解说话,可没说几句,便感觉异常疲惫。

    这并不是体力上的,而是精神上的,就像精神做了剧烈的运动。

    杨解便让他去打坐。

    左狂吃完饭,就去打坐了。

    在定中,他仔细对比了两人,他发现了问题。

    对方的心,就如古井,无波。

    有风,则成了水,随心而动。

    这种合道的境界,实在让他难以企及。

    与之相比,自己的心,会被一阵风惹起波澜,鸟声,落叶,还有小小的笑声,莫名的便感觉烦躁。

    随之猛然醒悟,他在抗拒。

    当放下这种抗拒,他再次进入了无我,他成了风,鸟声,落叶声......一切。

    你成为了这些,你就是这些,一切,怎么会觉得干扰呢。

    只是因为自我未空。

    左狂悟到这一点,便睁开了眼睛,虽然精神还未恢复,那也是因为有一个我,有一个我未恢复。

    这不是无我。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左狂说完这句话,便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

    因为他看到天倾,看到了杨解。

    这又算什么?

    而且,他尝试干扰,却发现只会加剧那个未来的演化。

    这是他的能力不够。

    一个第三境武者,在那种天地大势面前,竟然显得如此无力。

    济州姑苏城。

    这里就是杨解途经的最后一城,也是他所分配的土地辖城,他需要将火漆文书,交给这里的城官,再去被分配的地方。

    这里面大概需要花上三五天的时间。

    村长和村里的人也在姑苏城的管辖之内,就是不知道被分配到了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他的田被分到哪里,会不会和村长他们一起。

    在城里吃了一顿热饭,几人便去田官那里递交文书。

    左狂便觉得这里的气氛不太对。

    简单交代过经过之后,田官便笑着把兄妹二人往里面引。

    左狂见此,快走几步,和兄妹二人一同入了这座不大的田官府衙。

    杨解这会也感觉出好像不太对,但已经进来了,那就看看。

    田官将人引至一处房门口,告知上官就在里面,便退走了。

    小小感觉到了什么,便拉着哥哥的手,安静下来。

    三人走进房内,就见迎面有一位着素衣的上官端坐,另两旁站着两位持刀护卫,堂前还站着一位短须中年师爷模样。

    杨解看着这位师爷,便觉得进入了一个古装世界,真是古怪又新奇。

    却被一声刀剑出鞘的声音将思绪拉回来。

    “锵!”

    偏头一看,两旁护卫面色凝重,带着强烈的敌意看着三人,小小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哥哥衣袖。

    “哎,不得无礼。”

    “是!”

    在中年师爷的一声说笑中,场间的剑拔弩张,顿时消散无形。

    “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是这位左狂先生的名声太响亮了,两位护卫下意识的反应。惊扰了两位,还望公子海涵。”

    杨解低头看了看妹妹,摸了摸她的头,拱拱手笑道:“上官严重了”

    “当不得上官称呼,我等为官是为了行使方便。”

    “大人高风亮节,杨解佩服!”

    “不敢,公子可否出示火漆文书?我家大人还需要核实一番,就立刻为公子办理。”

    “麻烦大人了。”

    “公子,请坐。”

    “谢大人。”

    几人落座,便有人端来三盏茶水,还有几碟糕点。

    杨解见丫头在偷看那两名护卫,不好抱着她,便让她靠近自己怀里。

    端坐高堂的上官接过火漆文书,随手便将里面的东西抽了出来。

    看着文书,似随口的问道。

    “杨公子是文院弟子?”

    “不敢不敢,只是有幸去喝过几次茶。”

    上官闻言笑意浓了几分,接着说道。

    “我这有一个案子让我困惑良久,杨公子可否为我解惑?”

    “大人抬爱,杨解当知无不言。”

    “好!

    广林城有世家朱氏,家主朱渊明乃大周三品大员,其弟朱宏有一小妾刘秋辞,二人有一子朱毅德,三年前开始掌管家中广林城西的佃农之事,本有意贿赂官府,将城西所有无主土地收归朱氏所有,可谁知广林一学子的介入,将这一计划打乱。

    直到一个偶然的机会朱毅德得知,那学子并没有得到书院的入学通知,并且已经错过了文书发放的最后日期,便使了手段将那名学子赶出了广林,来到这六百余里外的姑苏城。

    本官就想知道,若杨公子是这名学子,该如何保持本心不失,不堕文院弟子名声!”

    杨解闻言看了看上首,见那名上官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看来今天这田官府衙的古怪,还是冲着他来的。

    今日算是躲不过去咯。

    便随口道。

    “我不是文院弟子。”

    “你说什么?”

    “我不是文院弟子。”

    “砰!”

    上官怒目圆睁,直接拍案而起,抬手指着杨解,暴喝道。

    “大胆!”

    左狂听明白杨解所言之事,也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眼皮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