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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杨算

    自从杨戌的老爹咳嗽减轻一些,人体力也恢复了,吃得比以前多,李弘说什么杨戌便做什么。

    于是这几天李弘基本没怎么出门,吃的用的都是杨戌忙里忙外,甚至花的还真是杨戌分得的那部分钱,李弘自己的一个铜子也没动。

    根据李弘要求,杨戌每天买回来很多胡萝卜,此外是各种馅儿的包子。

    胡萝卜直接生吃,补充维生素治疗夜盲,不同馅料的包子保证营养均衡,再加上管饱的大白馒头,每天都能吃饱。

    虽然已经尽量不开火,但三个孩子每天这么造还是被惦记上了,今日终于有流民试图抢劫从内城回来的杨戌。

    李弘得知这事儿的时候还有点紧张,但是上下打量了一下杨戌,却发现这小子全须全尾的,一点受伤的样子都没有。

    “然后呢?那些人没把你怎么着吧?”

    “给了他们一人一刀。”杨戌从两只袖子里各掏出半把剪刀,递给李弘一支。

    不是前些日子用来杀人的那把。

    杀人的那把已经被李弘扔了,杨戌买了把新的,拆成两半,用来防身。

    李弘接过剪刀,用水沾湿,放在一边,静静等它生锈。

    “你的那把也给我,等它锈了你再用。”李弘说道。

    杨戌不解,问道:“为什么?”

    “听我的就是。”李弘也不多解释。

    然后李弘补充道:“下次你出去,看能不能搞点石灰回来。”

    “做什么用?”

    “没什么,有就搞一点回来,没有就算了。”

    杨戌点点头,没继续问下去。

    一直到第三天,李弘才终于掌握点蒸馏技巧,搞出少许像样的悬浊液,颜色比刚开始那一小碗更黄。

    也正是在这天傍晚,杨戌带回来一捆芦苇管。

    “找遍全城都没找到你说的那种管子,这也是管子,能行不?”

    杨戌解开绳子,芦苇管散落一地。

    李弘捡起其中一根,皱了皱眉,随后又舒展开来,道:“可以试试。”

    翌日,李弘将两根芦苇管接在一起,又将好几根加长的管子连在简易蒸馏器上,另一端摆上瓷碗用来接住冷凝液,开始尝试这种丐版冷凝方式的效果。

    “贞贞,蒜呢?”李弘边忙活边喊道。

    李贞连着剥蒜捣蒜好几天,对这活已经有些抗拒,把蒜泥端过来的时候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那味儿实在是太冲了。

    又是一大把蒜末扔下锅,小姑娘嫌弃地拍了拍手,把粘在手上的蒜粒也拍进锅子里。

    李弘盖好盖子,一边小心地控制加热的温度,一边期待芦苇管里流出真正的大蒜素。

    一阵烟熏火燎之后,其中一根芦苇管子里流出一滴浅黄色的液体,李弘欣喜地用碗接住。

    随后便是第二滴、第三滴。

    一直积累到刚刚盖住碗底。

    看颜色,浓度依旧不是很高,量也很少,但颜色更深了。

    屋子里的中年人咳嗽已经减轻了许多,时不时还有力气能与杨戌交流几句,但李弘还是不敢冒险。

    治好之前他是不会再直接接触病人的,就连蒙面的棉布他都是天天换。

    只有买新棉布这一项是李弘自己花的银子,安全着想,花再多钱也要换。

    李弘把冷凝出来的大蒜素凝液交给杨戌,杨戌小心翼翼地端进屋子给老爹服下。

    第二天,杨戌还真搞了几块石灰石回来。

    “你是机器猫吗?”

    “什么猫?”

    “没什么。”

    往后一连三日,李弘逐渐掌握了技巧,冷凝出来的大蒜素溶液浓度越来越高,量也越来越大。

    第四日,杨戌的老爹终于能下地。

    中年男人简单披着外衣走出草屋,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

    李贞知道这是小哥忙活好几天救治的病人,跑上前去好奇打量。

    “伯伯好。”小姑娘脆生生地向中年人问好。

    中年人身体还没恢复,听到这一声问好心情舒畅了许多,笑呵呵地捋胡子,也向李贞问好。

    李弘也走上前去,把妹妹脸上地棉口罩裹严实,又把她支开去剥蒜。

    中年人看了看一旁忙碌的杨戌,他很清楚自己这位义子的性子,知道这几天他说的都不是假话。

    自己真的是被眼前这个半大少年用大蒜从鬼门关头救回来的。

    “杨某谢过小恩公。”中年人向李弘作了一揖。

    李弘摆摆手,示意对方不必行礼。

    这种时候得端着。

    中年人自我介绍道:“杨某本欲往汉中府投奔友人,不想在此地染上痨疾,若非小友搭救,怕是要丧命于此,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说罢,中年人终于向李弘深揖。

    李弘这才上前去,轻轻把住中年人的手臂将他扶起。

    “先生言重了。”

    “哎,受得。”

    “先生莫要再折煞我。”

    一番你来我往之后,双方终于不再拉扯,互相开始自我介绍。

    “鄙人杨算,字运筹,汉中府人。”中年人说道。

    “小子李弘,尚未取字,也是汉中府人。”

    通过这几日的了解,李弘知道杨戌是个很简单的人,把恩仇都看得很重,虽然果决狠辣,是个非常好的伙伴,值得交往。

    但他不了解杨算。

    救人,是因为承诺,而且杨戌帮了自己,也算是对他的回报,但是否要和眼前这个中年人产生过多交集,那还要另说。

    若对方是良善之人,那自己结交甚至暂时依附对方一段时间也未尝不可。

    但李弘不觉得一个能从辽东鞑子手里全须全尾逃出来的狠人能发什么劳什子善心。

    防人之心不可无。

    二人自我介绍一番,却都再没什么话讲。

    杨算的身体还很虚弱,一旁忙活着搭草棚子的杨戌早已走了过来把自己老爹扶住。

    父子二人就在附近散步。

    李弘看了看今天冷凝出来的产物,已经够量了,便把火熄了,去捣鼓那几块石灰石。

    既然人出来了,房间就该好好消消毒。

    当然,这活儿还得杨戌去做。

    不多时,杨戌扶着杨算回来,李弘对他说道:“先别搭棚子了,赶紧用石灰水把屋子里面整个消消毒。”

    “消毒?这屋子里有什么毒?”杨算不解问道。

    “先生你咳出来的痰毒。”

    听到这话,杨戌不疑有他,将老爹扶到一旁坐下,提着石灰水桶就往里走。

    “墙上地上都要撒到啊,被褥今晚再盖一夜,明天烧了买新的!”李弘朝杨戌的背影喊道。

    杨算看着两名少年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他指着李弘,朝身旁不远处还在剥蒜的李贞问道:“他是你哥哥?”

    李贞疑惑地点点头,心想小哥不是说过了吗?

    杨算又问道:“你哥哥是什么样的人?”

    李贞迷糊地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答道:“小哥是好人。”

    杨算指了指自己的脸,又指了指小姑娘的脸,问道:“你为什么要戴块布在脸上?”

    李贞很认真地答道:“小哥说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不被伯伯您传染。”

    杨算笑了笑,不再继续问下去,微笑着捋胡子,看向李弘的眼神里多了一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