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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新的异端

    “现在去哪?我家凑合一天?”

    对这个提议大家都没有意见,正好,从这里到我家走路也就半个小时。

    到我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门口的院门上积了一层浅浅的灰,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当然也不会有其他人来,除了……某个绿色的倩影。

    而今也变成了一片灰色。

    摆脱掉不合时宜的悲伤,今天,大概是这个小院子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如此热闹。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睡了,明天……再去那个网吧看看吧。”

    小生则是自从不知用什么办法,把那面墙缩成了一小块,偷偷带走,一路上都在研究,好几次要不是吴龙眼疾手快,估计已经都躺在医院里了。

    现在刚一到家,又一头钻进书房里,看样子是不用管。

    而我实在太困,虽然有源质支撑着,但两天没合眼,再加上高强度的生死之斗,都是巨大的压力。

    “小子,先别急。”

    吴龙把我叫住,从门口酒柜里拿出一支葡萄酒,询问地看了看我,见我点头,轻轻一拍,木塞子就打开了。

    “吴叔,你要想喝酒的话自己喝就是了……”

    吴龙打断道:“不是我要喝,是你要喝。”

    其实我不怎么喜欢喝酒,正想拒绝,吴龙却继续说道:

    “以前我们队里迎新的时候,总会在新人完成第一个任务以后,给他开一瓶酒,庆祝作为新人找到了在那边生存下去的方式。”

    吴龙看着我,眼神既平静又深邃:“来一杯吧,小子。”

    我看了看那瓶酒,又看了看吴叔,答应道:“好。”

    于是,我坐在餐桌前,看着吴龙又从酒柜里翻出来一个高脚杯,也不醒酒,熟练地像杂耍一样拉出一条长长的酒线,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透露着无数次重复的痕迹。

    最终,吴龙端起酒杯,轻轻放到我面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端起杯子,轻抿一口,还是那种熟悉的感觉,不算讨厌,也绝不算喜欢。强忍着一口喝完,看向吴龙。

    吴龙拍着手对我说道:“好了,睡觉去吧,今晚好梦。”

    我点点头,感觉困意已经止不住了,凭着印象回到卧室。

    刚一沾到枕头,翻飞在空中的尘螨,有股奇怪的味道,没什么生活气息,略带眩晕,正适合睡长长的一觉……

    吴龙坐在我刚才的位置,把酒杯拿在手上借着微光端详,他感觉自己还不算疲倦,轻手轻脚地收拾好杯子,放回酒柜,那瓶还剩下大半的葡萄酒也揣进怀里,他看着深红的酒色,不言不语。

    ……

    一个略显佝偻的背影,悄悄推开房门,抬头看了看穿过云层的月光,像隔了无比悠长的雾,抱着酒瓶,脚步悠闲地走出小院……

    我再度醒来时,已经是正午了,房间里静悄悄的,望着天花板发呆。

    忽然,猛地坐起身,在衣兜里上下翻找,无果,又掀开被子,看见了一枚古朴的硬币,才放下心来。

    不是梦啊。

    我推开房门,昨晚实在太困了,也不知道吴叔和小生在哪。

    客厅没有、卧室也没有,一推开房门,看见吴龙正坐在庭院里,手上拿着一份报纸,戴着一副不知从哪里搞来的眼镜。

    听见动静抬起头,发现是我,笑了笑:“起床了?厨房里有吃的。”

    “想不到你还会做饭?”

    吴龙翻过一页报纸,继续看着:“总在野外执行任务,怎么能不会做两个菜。”

    我从厨房里找出吴龙做的菜,拿到外面石桌上,味道意外的还不错。

    “对了,那家伙已经回去了,说之后会来找你。”

    闻言,略微一愣:“小生?”

    想想也就释然了,他估计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早上走的——”

    吴龙合上报纸,似乎并没有看见感兴趣的新闻,随手放在一边,我这才注意到,那里已经叠了厚厚一堆。

    “你觉得他是什么人?”

    “还能是谁……多半是研教所的呗。”

    吴龙表情僵硬,有些心虚的说道:“那咱们还一个劲在他面前说研教所的不是——不会回去就被拖过去解剖掉吧。”

    “少来我们,严格来说,是你。”

    “咱俩谁跟谁啊……”

    “我跟你。”

    “你!”

    说起秦显生……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疯狂,只觉得是个有些许内向,痴迷于研究,学识渊博的小男孩。

    挺好相处的一个人。

    我擦了擦嘴:“去那个网吧看看吧,踩踩点——又看见什么线索吗?”

    “很奇怪——”

    吴龙拿起报纸,其中有几份特意折起了一角,随便抽出一份递给我看:“这些报道都太过正常,几乎没有任何觉醒事件的痕迹。”

    “正常到简直就像世界上压根没有源质一样——但这是不可能的。就算只是怪谈,也一定会有觉醒者和源质力量的影子。”

    “那这是……”

    “这些都是最近这个城市里发生的和网吧有关的新闻。”

    ……

    看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视线上移,落在吴龙脸上。

    “你在搞笑?”

    吴龙摊手,无辜地说道:“你们这儿报纸全是这样的,我有什么办法……”

    好吧!

    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总之,还是先去那个网吧看看吧。”

    “也只有这样了。”

    “我们……好像……”

    槐树地中学门口,我和吴龙面面相觑,神色中互相都透露出对彼此的嫌弃。

    “老东西,都不问清楚就说去那个什么网吧?怎么想的啊!”

    “小兔崽子!别说我,你才是队长!”

    一行两人,算上今早离开的秦显生,竟然全都忽视了自己找不到路这件事。

    感觉路人看我们的目光都有些许奇怪,要是在国外说不定都已经开始怀疑我们鬼鬼祟祟的样子,是不是恐怖分子了。

    我没好气地问道:“现在咋办?”

    “还能咋办?等呗!”

    陈泽百无聊赖地靠在椅子上,仰着头,望着天花板,没有玩手机,也没有闲聊。

    好无聊啊!为什么还不放学!

    昨晚困扰了他几天的困意忽然消失了,但不睡觉以后,他的生活又变成了千篇一律的玩手机、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

    以至于这一整天他都感到无所事事,就像有什么东西,被忽然抽走了一样。

    “宇哥!”

    他忽然把翘起的板凳压正,把手搭在同桌肩膀上。

    同桌被吓了一跳,不耐烦地说道:“干嘛!”

    “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啊?”

    同桌只回了他两个字:神经。

    他到现在还在补上周去网吧的检讨书,谁能想到匹配的菜鸡队友居然是他的数学老师啊!而且那天他们居然还正好在同一个地方上网。

    当数学老师黑着脸站在他身后,扯掉他耳机的那一刻。

    他连下辈子的名字都取好了。

    当然,第二天陈泽问他:“晚上去网吧吗?”

    他犹豫了一秒:“去!去个远点的!”

    “怪了。”陈泽喃喃道。

    还是决定继续刷视频。

    今天已经是周五了,放学以后还可以去网吧,叫上几个朋友,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值得多想的呢?

    在角落里,两个所有人都看不见的人悄悄蹲在那里。这能力还真是方便啊!

    吴龙压低声音问道:“小子,你上学也这样?”

    “我上学?那可比他狂多了!”

    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吴龙聊着天。

    实际上心思已经完全到了另一边——就在刚才,一股无比强烈的异动爆发开来。

    几乎形成了一阵微风,将窗帘都吹的飘起。

    是那一直蠢蠢欲动的全新源质!感受到愈发躁动的源质,赶紧说道:

    “吴叔,我先出去一下。”

    “哦,好。”

    犹豫了片刻,吴龙却并没有跟上来的意思,只是挥了挥手,随后继续靠在墙上,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颇为陌生的教室。

    我转身,趁着没有关的后门悄悄离开。

    刚走出教室,运用源质遍布全身,几个起落就离开了学校,飞快赶往家中。

    关好房门,拉上窗帘。

    我可不想明天就上什么灵异论坛。

    刚做完这一切,那股力量就彻底在身体内爆发开。

    瞬间,每一根血管里仿佛都流淌着水银一样沉重。在外人看来,全身就像爬满了扭曲的蛛丝。

    狰狞,可怖。

    痛!

    一阵一阵的胀痛就像潮水一样来回冲刷,身上渐渐渗出血红色的雾气,散发着微弱的腥味。

    意识迷离间,或许是错觉,我听见了极轻的一声‘咔哒’。

    恍惚间抬起头,血红色的雾气甚至已经充盈了视线,远看上去就像茧一样,大概真的是错觉吧。

    在意识陷入无边黑暗,陷入昏迷之前。

    一缕微弱的光,从门缝中穿过。

    再之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只有血液里汹涌的源质,依然在不停的改造着这具孱弱的身体。

    ……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内的光有些微弱,我从地上爬起来,那地狱般的痛苦已经不留一点痕迹了。

    不经意的视线一扫,房门关的好好的,没有破门而入的迹象,窗帘也和昏迷前一模一样。

    闭上双眼,半响……

    一道无形的风暴扩散开来,连衣角都没有掀动。

    然而,以房子为中心,周围所有人都感觉脑袋一痛,楼上传来婴儿大声哭泣。

    我赶紧收回波动,心情却难以自抑的激动——这力量竟然是直接攻击精神的!

    而且在我的感知中,这种能力似乎远不止这么简单,具体运用方法还有待研究。

    苦笑一声:上一个能力都还没研究透,这就又来了一个。

    但总的来说还是好事——谁不想变强呢?尤其是在这么个世道。

    不同于‘创造’,驱使这种力量的源质,似乎全都集中在了心脏中。

    现在的心脏,看上去就像多了一个胎记一样。

    总之,

    我看了看在剧痛中,不知什么时候掉出口袋的那枚身份硬币。

    那上面的荆棘还留着丝丝缕缕的血气,显得有些脏。

    我好像又变成了一个异端。

    在哪都不会被接受的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