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监天司的张子进
玄秦国，监天司理案室内，一老头一身冷汗地惊醒。
“啊！”老头猛地从卧榻上惊醒。“怎么了王大人？”一名刚到门外的官员听到惊呼声面色一变，与侍卫一同冲进了房间。
环顾四周，四下无人，只有穿着睡衣在卧榻上大口喘着粗气的老头。三人赶忙跑到老头面前：“怎么了张大人？可是梦到了凶兆？”
老头名叫张子进，是玄秦国监天司的一名普通的灵台郎，专司天象观测。但自身的数术造诣也颇为不俗，监天司的许多官员都曾是他的弟子，在数术方面遇到问题的时候也会过来请教张子进。因此老头虽然不是实权人员，但在监天司的威望甚高。
“是那怪物！那怪物又回来了！”老头瞪大眼睛汗涔涔地说道：“三年了，刚安生了三年，那怪物又回来了！”
老头失神般不住地嘟囔着。护卫和那官员面面面相觑，却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突然老头回过神来，冲着窗外怒骂道：“李云奇！你个老杂毛！自己被折磨就非要把这东西引到我们这儿一块受折磨吗！”
官员又是一愣，这关李云奇什么事？李云奇这个名字自己听过，算是自己的师叔，也是河西道庆安府很有名的一名数术大家，在玄秦国虽然算不上顶尖，但相对于普通的数士来说，也算是大师级别的人物了。自己的老师张子进当年就是与李云奇师出同门，只不过张子进在经史子集方面也有造诣，最后选择了入朝为官，李云奇却是醉心数术，一直留在庆安府研究此道。
老师怎么突然提起师叔了？刘辰不解，莫非是做噩梦了？
“老师老师，您先喝口水”让老师靠在自己身上，一手从桌案前拿了一杯茶水递到了张子进的面前：“老师您是梦到什么了吗？”
“梦到？你是觉得我年岁高了，老糊涂了？”张子进的气还没消，回头怒瞪了刘辰一眼，猛灌了一大口茶水。
“呸，冷的，算了。”张子进啐了一口茶叶沫子：“昨晚我去离神理命宫了”
离神理命宫！刘辰面色一喜，那是多少数士想要去的地方啊，只不过一般的数士在达到一定造诣之前，都是无法去往的：首先要求数士对于自身修习的数术典籍理解通透并熟练运用；其次要能够专心于所测算的东西，不得受外界一丝影响；再就是能在脑海中将数术命理构建成为一条条线索，并看透一定的变数遮蔽。
前两条虽难，但达成的人也不少。但这最后一条却是纯靠悟性了，需要能够精准地把握所测算的事物在数术中所代表的东西，才能构建出清晰的线索。变数遮蔽则要在这基础上，经过多年的实践之后，才能看透些许。
这经过玄之又玄的过程之后，心神才能进入离神理命宫。
而进入离神理命宫之后，据老师说，自己会成为一团类似于气团的东西，漂浮其中，这气团所代表的，就是自身所携带的变数遮蔽。而自己所测算的东西关联的线索，就会化为一条可视化的金光线条，拨动之间，其因果关联清晰可见，在其中测算可大大增加测算的准度及速率。
只是这种状态可遇而不可求，一般来说之后沉浸于数术思考之中，且长时间不断之后，才会进入这种状态。而从这种状态出来之后，往往在数术上的造诣也会更进一筹。
“恭喜老师！数术造诣更上一层！”刘辰冲张子进贺喜道。
“恭喜个什么？你看老夫的样子像是喜庆的样子吗？”张子进捏紧了手中的茶杯，咬牙看着刘辰，恨不得把这茶杯扣到眼前这弟子头上。怎么这么不会看眼色呢？
刘辰张嘴刚想解释原因，被张子进抬抬手打断了；“那诡异气团又回来了。”
“啊？”刘辰惊讶。之前老师和自己讲过有关气团的事情，从来自己都是以为只是个传说而已，毕竟离神理命宫自己也听过，并且也隐隐触摸到了门槛，但是很明显的，那是一个属于数术之道的精神世界，怎么会有人能在大道的精神世界中找到别人呢？
“怎么？又不信？”张子进看着自己面前的弟子兼同事，很能理解他现在的状态：别说他了，自己在进入离神理命宫之前，听到师父讲的这个传说也是不信的。只有真正进入离神理命宫，被那气团找上一回之后，才能完全相信。别说他了，有些进入过离神理命宫，但没被找上过的人，到现在还不信呢，只当是有些人虚构的一个传说罢了。
“弟子信……”刘辰拱拱手，自己这个老师醉心数术，在人情世故方面一窍不通，也不屑于打点。因此才在这监天司里这么多年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灵台郎。哪怕自己已经是监副了，自己的老师依然是这样训斥的语气，丝毫不给自己面子。不过这样的老师自己反而愿意恭敬，要是真是一个阿谀奉承之徒，自己不光不会敬他为老师，反而会想方设法除掉他，毕竟一个数术方面比自己高的人，在监天司只能有监正一个，否则自己监副之位可就不稳了。
“呵”张子进的脸上看着远方挂着冷笑：“不过昨晚惨遭那怪物找上门的也不止老夫一个，估计整个数术界大半的人都被他找上了。”
“啊？”
……
清晨的日光携着鸟叫照在屋里，在地上画出一方金黄，温暖的气息由之在屋里蔓延。
何不同昨晚在离神理命宫里找了许多人，打听了不少的教徒弟的方法，但基本上大同小异。不过还是有些收获的——自己虽然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会遇到瓶颈，变数遮蔽会那么严重，但是自己可以与小黛儿一起测算同一件事，自己站在已经看清的角度，为小黛儿提供她看不清的东西的提示，这样久而久之，慢慢积累，相信小黛儿的数术修为也能有所进步。
“师父，起床啦~”小黛儿甜脆的声音在何不同的耳边响起，双手轻轻地推了推何不同的胳膊。
“哎呦，小黛儿醒这么早呀？”何不同朦胧着眼睛看了一眼窗外，太阳已然高悬，坐起身：“几时了呀小黛儿？”
“卯时四刻啦师父”小黛儿端着一盏茶走了过来：“师父喝茶，黛儿刚煮的”
闺女跟儿子就是不一样啊，那大徒弟从来没这样过，都是我叫他起床，给他做饭。何不同心里暗探，一口热茶喝下，不仅暖了心里还暖了胃里。心中要教好小黛儿的信念越发坚定了。
“谢谢小黛儿，小黛儿还没吃早饭吧？走，跟师父一起出去吃！”穿好衣服，何不同牵着小黛儿的手与老李和护卫们打了个招呼，便先去吃早饭了。
早晨的街道上摊贩们并不多，大多都是些卖菜的和卖早点的，腾腾的热气在街上尤为明显。叫卖声唤醒了整个小城，陆陆续续的，居民们从家中走出，倒夜壶的倒夜壶，买东西的买东西，出门的出门，做活的做活。
从一家粉丝摊前走过，摊前几个大叔大爷正嗦着粉丝，时不时烫得张嘴哈出一口白气。周围的摊子也都大概如此，有几名顾客吃着东西，聊着闲天儿。
“小黛儿想吃什么呀？”何不同牵着小黛儿的小手问道。
“师父吃什么黛儿就吃什么”小黛儿睁大灵动的眼睛看着四周，蹦跳着说道。时不时咬一下嘴唇，不让口水留下来。
周崇圣昏迷的四年正是小黛儿记事的时候，但也是最艰苦的时候，家里没有余钱，别说这些品类丰富的早餐了，连一顿像样的正餐都没有吃过。因此从来都是看着别人吃东西流口水，自己却鲜有能吃到的时候，能吃到也是碰到好心的摊主施舍一点，更多时候还是趁摊主不注意偷偷吃顾客剩下的东西，被发现了还要被撵着打。回家之前就装作自己已经吃饱了，把讨来的食物留给爹娘吃。
“嗯……行，那就听师父的，咱们去泰丰楼去吃早餐去！”何不同心下一痛，决定了，就去眼前这家南方早茶楼。
不管口味适不适合，南方的早茶单论丰盛那肯定是没得挑的。
进了泰丰楼，便有小二操着一口南方口音走了过来，恭敬询问两位要吃什么。看着墙上琳琅满目的菜牌，小黛儿的脑子里已经根据名字浮现出那些菜品的样子和口味。
“来一笼干蒸烧麦，一笼水晶虾饺，一碟豉汁蒸凤爪，一份鱼头粥，一份猪肚粥，嗯……就这些，先上着吧”何不同吃过见过，很快便点了几份常吃的菜品。旁边的小黛儿连连扥着何不同的衣角，眼睛里带着哀求：“师父，咱们两个人吃不完的”
何不同知道小黛儿是替自己心疼钱，心里想吃，但又愧疚。于是俯下身子，凑到小黛儿的耳边小声说道：“小黛儿，其实师父很有钱的哦，等到了华安府，给你看师父的小金库，那里边儿有好几十锭金子呢！”而后站起身，对着震惊的小黛儿笑着眨了眨眼。
“那也吃不完啊师父”小黛儿嘴里咬着指头，眼神却已经看向了小二端来的东西。
“水晶虾饺一笼——爷您慢用”
“啊！”老头猛地从卧榻上惊醒。“怎么了王大人？”一名刚到门外的官员听到惊呼声面色一变，与侍卫一同冲进了房间。
环顾四周，四下无人，只有穿着睡衣在卧榻上大口喘着粗气的老头。三人赶忙跑到老头面前：“怎么了张大人？可是梦到了凶兆？”
老头名叫张子进，是玄秦国监天司的一名普通的灵台郎，专司天象观测。但自身的数术造诣也颇为不俗，监天司的许多官员都曾是他的弟子，在数术方面遇到问题的时候也会过来请教张子进。因此老头虽然不是实权人员，但在监天司的威望甚高。
“是那怪物！那怪物又回来了！”老头瞪大眼睛汗涔涔地说道：“三年了，刚安生了三年，那怪物又回来了！”
老头失神般不住地嘟囔着。护卫和那官员面面面相觑，却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突然老头回过神来，冲着窗外怒骂道：“李云奇！你个老杂毛！自己被折磨就非要把这东西引到我们这儿一块受折磨吗！”
官员又是一愣，这关李云奇什么事？李云奇这个名字自己听过，算是自己的师叔，也是河西道庆安府很有名的一名数术大家，在玄秦国虽然算不上顶尖，但相对于普通的数士来说，也算是大师级别的人物了。自己的老师张子进当年就是与李云奇师出同门，只不过张子进在经史子集方面也有造诣，最后选择了入朝为官，李云奇却是醉心数术，一直留在庆安府研究此道。
老师怎么突然提起师叔了？刘辰不解，莫非是做噩梦了？
“老师老师，您先喝口水”让老师靠在自己身上，一手从桌案前拿了一杯茶水递到了张子进的面前：“老师您是梦到什么了吗？”
“梦到？你是觉得我年岁高了，老糊涂了？”张子进的气还没消，回头怒瞪了刘辰一眼，猛灌了一大口茶水。
“呸，冷的，算了。”张子进啐了一口茶叶沫子：“昨晚我去离神理命宫了”
离神理命宫！刘辰面色一喜，那是多少数士想要去的地方啊，只不过一般的数士在达到一定造诣之前，都是无法去往的：首先要求数士对于自身修习的数术典籍理解通透并熟练运用；其次要能够专心于所测算的东西，不得受外界一丝影响；再就是能在脑海中将数术命理构建成为一条条线索，并看透一定的变数遮蔽。
前两条虽难，但达成的人也不少。但这最后一条却是纯靠悟性了，需要能够精准地把握所测算的事物在数术中所代表的东西，才能构建出清晰的线索。变数遮蔽则要在这基础上，经过多年的实践之后，才能看透些许。
这经过玄之又玄的过程之后，心神才能进入离神理命宫。
而进入离神理命宫之后，据老师说，自己会成为一团类似于气团的东西，漂浮其中，这气团所代表的，就是自身所携带的变数遮蔽。而自己所测算的东西关联的线索，就会化为一条可视化的金光线条，拨动之间，其因果关联清晰可见，在其中测算可大大增加测算的准度及速率。
只是这种状态可遇而不可求，一般来说之后沉浸于数术思考之中，且长时间不断之后，才会进入这种状态。而从这种状态出来之后，往往在数术上的造诣也会更进一筹。
“恭喜老师！数术造诣更上一层！”刘辰冲张子进贺喜道。
“恭喜个什么？你看老夫的样子像是喜庆的样子吗？”张子进捏紧了手中的茶杯，咬牙看着刘辰，恨不得把这茶杯扣到眼前这弟子头上。怎么这么不会看眼色呢？
刘辰张嘴刚想解释原因，被张子进抬抬手打断了；“那诡异气团又回来了。”
“啊？”刘辰惊讶。之前老师和自己讲过有关气团的事情，从来自己都是以为只是个传说而已，毕竟离神理命宫自己也听过，并且也隐隐触摸到了门槛，但是很明显的，那是一个属于数术之道的精神世界，怎么会有人能在大道的精神世界中找到别人呢？
“怎么？又不信？”张子进看着自己面前的弟子兼同事，很能理解他现在的状态：别说他了，自己在进入离神理命宫之前，听到师父讲的这个传说也是不信的。只有真正进入离神理命宫，被那气团找上一回之后，才能完全相信。别说他了，有些进入过离神理命宫，但没被找上过的人，到现在还不信呢，只当是有些人虚构的一个传说罢了。
“弟子信……”刘辰拱拱手，自己这个老师醉心数术，在人情世故方面一窍不通，也不屑于打点。因此才在这监天司里这么多年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灵台郎。哪怕自己已经是监副了，自己的老师依然是这样训斥的语气，丝毫不给自己面子。不过这样的老师自己反而愿意恭敬，要是真是一个阿谀奉承之徒，自己不光不会敬他为老师，反而会想方设法除掉他，毕竟一个数术方面比自己高的人，在监天司只能有监正一个，否则自己监副之位可就不稳了。
“呵”张子进的脸上看着远方挂着冷笑：“不过昨晚惨遭那怪物找上门的也不止老夫一个，估计整个数术界大半的人都被他找上了。”
“啊？”
……
清晨的日光携着鸟叫照在屋里，在地上画出一方金黄，温暖的气息由之在屋里蔓延。
何不同昨晚在离神理命宫里找了许多人，打听了不少的教徒弟的方法，但基本上大同小异。不过还是有些收获的——自己虽然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会遇到瓶颈，变数遮蔽会那么严重，但是自己可以与小黛儿一起测算同一件事，自己站在已经看清的角度，为小黛儿提供她看不清的东西的提示，这样久而久之，慢慢积累，相信小黛儿的数术修为也能有所进步。
“师父，起床啦~”小黛儿甜脆的声音在何不同的耳边响起，双手轻轻地推了推何不同的胳膊。
“哎呦，小黛儿醒这么早呀？”何不同朦胧着眼睛看了一眼窗外，太阳已然高悬，坐起身：“几时了呀小黛儿？”
“卯时四刻啦师父”小黛儿端着一盏茶走了过来：“师父喝茶，黛儿刚煮的”
闺女跟儿子就是不一样啊，那大徒弟从来没这样过，都是我叫他起床，给他做饭。何不同心里暗探，一口热茶喝下，不仅暖了心里还暖了胃里。心中要教好小黛儿的信念越发坚定了。
“谢谢小黛儿，小黛儿还没吃早饭吧？走，跟师父一起出去吃！”穿好衣服，何不同牵着小黛儿的手与老李和护卫们打了个招呼，便先去吃早饭了。
早晨的街道上摊贩们并不多，大多都是些卖菜的和卖早点的，腾腾的热气在街上尤为明显。叫卖声唤醒了整个小城，陆陆续续的，居民们从家中走出，倒夜壶的倒夜壶，买东西的买东西，出门的出门，做活的做活。
从一家粉丝摊前走过，摊前几个大叔大爷正嗦着粉丝，时不时烫得张嘴哈出一口白气。周围的摊子也都大概如此，有几名顾客吃着东西，聊着闲天儿。
“小黛儿想吃什么呀？”何不同牵着小黛儿的小手问道。
“师父吃什么黛儿就吃什么”小黛儿睁大灵动的眼睛看着四周，蹦跳着说道。时不时咬一下嘴唇，不让口水留下来。
周崇圣昏迷的四年正是小黛儿记事的时候，但也是最艰苦的时候，家里没有余钱，别说这些品类丰富的早餐了，连一顿像样的正餐都没有吃过。因此从来都是看着别人吃东西流口水，自己却鲜有能吃到的时候，能吃到也是碰到好心的摊主施舍一点，更多时候还是趁摊主不注意偷偷吃顾客剩下的东西，被发现了还要被撵着打。回家之前就装作自己已经吃饱了，把讨来的食物留给爹娘吃。
“嗯……行，那就听师父的，咱们去泰丰楼去吃早餐去！”何不同心下一痛，决定了，就去眼前这家南方早茶楼。
不管口味适不适合，南方的早茶单论丰盛那肯定是没得挑的。
进了泰丰楼，便有小二操着一口南方口音走了过来，恭敬询问两位要吃什么。看着墙上琳琅满目的菜牌，小黛儿的脑子里已经根据名字浮现出那些菜品的样子和口味。
“来一笼干蒸烧麦，一笼水晶虾饺，一碟豉汁蒸凤爪，一份鱼头粥，一份猪肚粥，嗯……就这些，先上着吧”何不同吃过见过，很快便点了几份常吃的菜品。旁边的小黛儿连连扥着何不同的衣角，眼睛里带着哀求：“师父，咱们两个人吃不完的”
何不同知道小黛儿是替自己心疼钱，心里想吃，但又愧疚。于是俯下身子，凑到小黛儿的耳边小声说道：“小黛儿，其实师父很有钱的哦，等到了华安府，给你看师父的小金库，那里边儿有好几十锭金子呢！”而后站起身，对着震惊的小黛儿笑着眨了眨眼。
“那也吃不完啊师父”小黛儿嘴里咬着指头，眼神却已经看向了小二端来的东西。
“水晶虾饺一笼——爷您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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