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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你是不错的姑娘

    明天就是小年夜,很多村民都打算磨点糯米粉做汤圆吃,陈元桥准备晚上也不回家吃饭,方便只有晚上时间务农回家的村民来磨粉。

    他让周顺菊先回去吃晚饭,顺便让陈元梅送点饭来,周顺菊回去吃了,但晚饭又是她送来的。

    见到再度过来的周顺菊他有些诧异,问她,“怎么小梅不来?”

    周顺菊揉揉手心然后包住被冻得有些红的耳朵,见陈元桥把手上的火烘笼递给自己,她接过后从地上找了根小竹签,把里面的炭火重新翻翻面,找了把凳子坐下,笼子的温度渐渐有些烫手,她拢了拢身上灯芯绒的外套,又把脖子上的毛线围脖拉得更紧些。

    “这天冷,还是让她在家呆着吧,我送给你吃不是也一样嘛?”说着,她跺了跺脚,企图让脚心里的温度能再高点。

    见状,陈元桥到大门口把门给拉上,顺带拿块木板靠在周顺菊身后的篦箩筐上,以便挡点进门的寒气。

    这样空旷的水电站里,冷风是没有方向的乱蹿,夜里的温度比白天要低许多,怕是容易把手和脚都要冻伤了。

    “她怕冷,难道你就不怕冷了啊?”

    说罢,他拿着饭盒准备吃,见周顺菊在看着他,神情有些莫名笑意,他没懂她在笑什么,问道,“你在笑什么?!”

    陈元桥习惯一心二用,聊天中也不忘一边快速扒拉完饭,然后拿着饭盒到水槽边洗干净,再重新放回送饭的竹篮子里。

    “没有……就是觉得在这水电站的事还挺不好做的。”

    周顺菊一直认为比起去田里或者山上干活,在水电站碾米收钱或者小卖部里卖零食要更强一点,起码不用日晒雨淋,但显然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是啊,比起水电站的事,我还是觉得去翻菜地比较简单点。”陈元桥叹道,他也是做了这个才知道这事有多难,村里乡亲的不好说话,即便是有什么不满也不能直接说。

    “我也会翻菜地,还去种过红薯呢。”

    “你还会种红薯啊?”陈元桥有些怀疑的看着她,显然不是很相信她的措辞,她虽不是那种大户人家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显然是家里都宠着的小孩子,尤其是见过周家人之后,他很确定的事,就是周顺菊没有为生计烦恼过。

    “怎么不会啊?我还会种土豆……像以前人土豆种不够,土豆发芽后就切成块状去种,我还能抗好几根的木头,我姐抗的都没我多,我妈说我抗的木头扔在地上,地面都震动了呢。”

    周顺菊朗朗上口列数着自己的战绩,农活她基本都干过,除了些特定需要大力气的活,她基本都会学也会去干,也能靠自己的劳力去赚点钱,几年前还是共产队时她还去插秧播种赚过自己的学费呢。

    听完她的话,陈元桥愣了一会儿,接着道,“你……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姑娘。”

    只是和他这样的人结亲,不知道她将来会不会后悔呢。

    两人守着水电站直到拉闸关灯,来磨粉的村民也就三四个人。

    到家以后,大家基本都睡了,陈元梅的房间还留着灯,陈元桥抓着时间给周顺菊端了一木桶的水泡脚。

    周顺菊坐在木凳上看着陈元桥又要烧灶存热水瓶,她手里抱着他递来的大红色暖手壶,看他从门口井里挑了几桶水倒在大锅里,又挑了几桶续到厨房后方的大水缸里。

    看着他忙忙碌碌的样子,她福至心灵品出一些味儿来,为什么她老爹会同意让她嫁给这个家庭条件不如自家的男人。

    因为伯叔要来桃溪村定亲的事她还和老爹置气,怎么活像自家的黄花大闺女没人要似的,上赶着去男人家里定亲,实在是于理不合。

    读到初一的她还为此和那个大字不识一个的老爹长篇大论了一番,她爹辩论不过,最后气呼呼的丢了句,你以后会感谢我的你。

    想到这些,她忍不住又笑了下。

    *

    次日一大早,陈元桥见周顺菊还没醒,便打算自己先单独去要回一些碾米的账。

    冬季主要的农活是香菇采摘,如果上一户人家里面没见到人,说明是去菇棚采香菇去了,陈元桥有心理准备去多少家会扑空,就先去那些没做香菇的人家里。

    结果连去几个都说没钱,想年后给结,他不是脸皮厚的人,别人说没钱就自己干自己的活去,他也不好跟在人家屁股后面死皮赖脸的要钱。

    这样的进度一早上跑下来,钱没要到多少,人在冷风里兜来转去是冻得两行鼻涕眼泪都跟着下来,看起来很是狼狈。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去菇棚里问人要钱时,就看见周顺菊抱着耳朵在村口四处张望,他赶忙跑过去。

    “阿菊,你怎么在这里啊。”陈元桥把账单收到衣服内侧的口袋里,不敢让她看见。

    周顺菊总算见到他了,她嘴里不停呵着白气,显然被冻得不轻,大眼睛里闪着几丝着急,“你赶紧回家,好像你阿妈和你阿哥吵起来了。”

    “啊?因为什么事吵起来?”听罢,陈元桥跟着她的脚步也往家赶。

    “我不是很清楚,因为我还在睡觉时,就听见两个人在吵架,家里还来人了。”

    周顺菊小碎步跟着陈元桥,两人一前一后地跑起来,风在耳边呼呼刮着,耳朵好像被吹掉下来般的生疼。

    这几天没再下雪,但日日都霜降,山头白茫茫一片,早起只觉得空气里都带着寒冰。

    两人刚靠近家门口,就听到家里面呜呜泱泱混杂的哭声和打骂声。

    “你是不是想把我给气死啊?”孙玉梅又哭又叫。

    此刻陈家的正厅里看起来一团混乱,陈元梅和陈继生正拉着孙玉梅,孙玉梅虽坐在地上,但还不时撑起身体往前方做敲击的动作,挣扎几次无果干脆就两手一摊,坐在那里大哭起来。

    而孙玉梅对面是陈元河,他脑袋耷拉着坐在那,显然已经被挠过一顿,头发很凌乱,身上衣服被扯得歪七扭八……

    正厅下面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林家人,一个陈元桥并不认识,两人就站在陈元河对面,表情像是看戏也像是在等待。

    陈元桥赶忙冲到孙玉梅面前,蹲下身企图拉起他,“阿妈,出什么事了?”

    回答他的只有孙玉梅的哭哭喊喊,她又开始一唱一唱得哭丧起来,这阵势对于陈家人来说是司空见惯,但周顺菊第一次见人这模样的哭喊,不知道是被惊到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她愣在那里没动。

    陈元桥感觉有点丢脸,这要放平时也就算了,关键是周顺菊第一次来,不管发生什么事,孙玉梅都不应该动不动就来这个架势。

    见陈元河坐在那,他念头一转,猜出大概是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