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给林家送礼
刚到家，就见孙玉梅窝在火炉旁边，破洞的膝盖上摊着几块钱，她从口袋又重新掏了些钱出来，点完数之后眉头拧在一起，不管怎么数钱也没变多，始终还差了将近四百块。
见父子两人呵着冷气进门，而陈继生一脸颓丧，她心中有底，忍不住咒骂起那个偷钱挨千刀的小偷，她将周边可能做这事的人过滤一遍，也挨个问候了下他们的全家。
她唉声叹气时，眼前忽然伸出一只手把了几张人头票，她喜出望外的点了数，居然是五百块。
她惊得下巴快掉了，两个眼珠子在两父子之间来回的转，见两人都讷着脑袋，她十分诧异道，“你们大晚上的是从哪里搞来这些钱啊？”还是完整的五张人头票，简直可以说是天方夜谭。
见陈元桥只是松松衣物抖雪碎，陈继生喝完热水后说道，“喏，是对面那个小子……”嘴巴往某个方向撅了下。
要不怎么说是夫妻，陈继生哪怕抬下屁股孙玉梅就能知会他的意思，她看着陈继生那配合着某种神色的抬头，立马意会过来是曾和陈元桥交好的林邦安，说起那小子她也是一肚子气，但看在这次人家给借钱解围下，她短暂放下彼此间的恩怨，朝陈元桥说道，“林邦安怎么现在这点回来呢……”
知道陈元桥也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她又自顾碎碎念道，“那他是知道你订婚了……今天早点睡吧，明天空了你去他家一趟，刚好今天忙得都没空去林家，明天你把我们准备给林老头的那两斤清明茶给送过去，顺便再带点喜糖喜蛋给你这个好朋友。”
陈元桥点头同意了，他也没想到林邦安如此大方慷慨，二话不说还多借了两百，不管怎么说，这人情他应该要记下来。
*
次日清晨，陈元桥睡醒还没起来，就听见老二媳妇在楼下喊，“天哪，这雪下得也太厚了吧？”
接着，楼下隐约传来有人起步的声音。
周家人还没起来，他下楼时只看到厨房孙玉梅在煮稀饭，稀饭汤里还有起起伏伏的红薯块在翻滚，她手上切着黑乎乎的腌萝卜，拌好的料汁用另一个碗装着，萝卜切好就直接放进料汁碗里，她端着碗一路搅拌着走到大门，看着老二陈元河正拿着铁铲往路两边铲雪，积雪堆着足有膝盖的深度。
一大早起来，她在窗户口看见门口的鸡棚子被压垮，就知道今天这雪势必比往年要深许多。
平西县位于闽宁省最北面，因为地势的关系，山深林多，一入冬季整个山头都结满白霜，冬至之后便会开始断断续续的雨雪天气。
见陈元桥下楼，还套着昨天那件绿袄子，袄子上还有些湿气，她赶紧招呼他到火炉旁边，“你赶紧把衣服先烤干，这天真的太冷了。”
说完她急急忙忙又去灶下面挖了许多烧得通红的柴火炭出来，倒进火炉后，又找了点杉木叶和柴火棍点燃，瞬间火势冲天，烧得劈啪作响，原本围着炉子的陈元桥有些受不住火焰的炙热，往后退了退。
老儿媳妇召唤铲雪冻得满脸通红的陈元河，“阿河，你先进来烤烤火。”
陈元河拔着嗓门回道，“没事，现在动一动浑身都是热的，我要把这些路面先清理，等会儿把棚子上的雪清一清，这天怕是还会继续下雪的。”
如果不及时把屋顶的积雪清理掉，再下雪后那些鸡棚猪圈和厕所估计都是要被大雪压垮掉了。
见陈元河不进屋，老二媳妇也只能自己进门烤火，衣服不御风，站在门口刮刮吹得脸都生疼，这会儿身上都感觉一种发麻的不适感。
她刚在火炉边蹲下，就看到陈元桥套起衣服，不顾孙玉梅的反对也从门后抄起铁铲到路口清理积雪。
泥土路面刚下雪时和积雪清理后都是最难走的，泥土被冻化又结冰，走在上面是滑溜溜，一不留神还可能趴地上摔个狗啃泥。
两兄弟相对无话，都默默清理着积雪，直到有周家人起来后打破了这种平静。
这雪下得这么大，周家叔伯是当家人，也操心着自己家里的情况，想提早赶回去，这会儿天也才刚刚亮没多久，陈元桥带着铁铲边铲边走到开拖拉机的邻居家里让邻居提前给准备一下，再回来时他提前把邻居家的门口给清理干净。
等他再折回家里时，周家人已经吃完早饭准备出发了。
孙玉梅指示他和陈继生去送送周家人，他抱着孙玉梅递来的两大串鞭炮，村口到乡上的路已经被村委提前清理干净，毕竟林家昨天来了那么多亲戚，今天应该很多都要返程了。
搭载周家人的拖拉机刚启动，他就点了鞭炮往车后一扔，周家伯叔和陈继生象征性拉拉手互道保重，拖拉机便十分应景配合着往前跑，车子在两人的视线里慢慢走远，直到变成马路尽头的一个黑点，两人这才回过头准备回家。
到家吃完饭又清理完积雪，已经是临近午饭的时间，陈元桥看了看桌上那包两斤的清明茶，想着还是等午饭后再送过去。
正窝回火炉边时，看见老二媳妇在烤红薯，还问他要不要，他摇摇头，早上的稀饭里就有红薯，他小时候红薯饭（把红薯推成丝晒干保存，需要吃时再洗净上蒸屉蒸）吃太多了，导致现在对红薯没有很大的胃口。
二十几年前天下初定百废待兴，犹记得他几岁时很多人吃不上饭，即使是红薯饭也是稀罕物，那时宗亲里有一个伯爷家里特别贫瘠，他一年四季春天秋冬都只穿着件短裤，如果破了或者湿透就需要躲在床上躺着，裤子补好或干了重新穿上再出来，没饭吃肚子饿的时候就喝水跑步，跑着跑着再喝几口继续跑，用胀腹感来抵消饥饿。
相比以前的生活，现在能吃得上饭穿得到衣物的日子是那时人不敢想的。
老二媳妇红薯剥得正香着，孙玉梅从楼上下来，看到陈元桥在那烤火，顺着问了一句，“你还没去林家呢？”
老二媳妇尖着耳朵，凑了句，“去林家干嘛？”
“林家昨天不是老爷子办寿礼么，我让他去林家送点清明茶。”
听罢，老二媳妇心底有了一些怪想，林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大家心里都清楚，要是能攀点亲说不定能找点门路做，她一直觉得孙玉梅对陈元桥是有些私心，这种送礼贴面的好事怎么不让老二陈元河去，反而让陈元桥去，难不成是想林家能给他领个好差事做吗？
等陈元桥去了林家，老二媳妇兜兜转转在邻居家找到正在打牌的陈元河，把他从人群里喊出来，贴着他耳朵把这事给说了一遍。
陈元河皱着眉头看她，“你这是想多了吧？”
林家那整个家族人都是拿鼻子看人，再说家大业大，有什么好事还不会便宜自己家的族人，轮得到外人去沾这个光吗？
见父子两人呵着冷气进门，而陈继生一脸颓丧，她心中有底，忍不住咒骂起那个偷钱挨千刀的小偷，她将周边可能做这事的人过滤一遍，也挨个问候了下他们的全家。
她唉声叹气时，眼前忽然伸出一只手把了几张人头票，她喜出望外的点了数，居然是五百块。
她惊得下巴快掉了，两个眼珠子在两父子之间来回的转，见两人都讷着脑袋，她十分诧异道，“你们大晚上的是从哪里搞来这些钱啊？”还是完整的五张人头票，简直可以说是天方夜谭。
见陈元桥只是松松衣物抖雪碎，陈继生喝完热水后说道，“喏，是对面那个小子……”嘴巴往某个方向撅了下。
要不怎么说是夫妻，陈继生哪怕抬下屁股孙玉梅就能知会他的意思，她看着陈继生那配合着某种神色的抬头，立马意会过来是曾和陈元桥交好的林邦安，说起那小子她也是一肚子气，但看在这次人家给借钱解围下，她短暂放下彼此间的恩怨，朝陈元桥说道，“林邦安怎么现在这点回来呢……”
知道陈元桥也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她又自顾碎碎念道，“那他是知道你订婚了……今天早点睡吧，明天空了你去他家一趟，刚好今天忙得都没空去林家，明天你把我们准备给林老头的那两斤清明茶给送过去，顺便再带点喜糖喜蛋给你这个好朋友。”
陈元桥点头同意了，他也没想到林邦安如此大方慷慨，二话不说还多借了两百，不管怎么说，这人情他应该要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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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陈元桥睡醒还没起来，就听见老二媳妇在楼下喊，“天哪，这雪下得也太厚了吧？”
接着，楼下隐约传来有人起步的声音。
周家人还没起来，他下楼时只看到厨房孙玉梅在煮稀饭，稀饭汤里还有起起伏伏的红薯块在翻滚，她手上切着黑乎乎的腌萝卜，拌好的料汁用另一个碗装着，萝卜切好就直接放进料汁碗里，她端着碗一路搅拌着走到大门，看着老二陈元河正拿着铁铲往路两边铲雪，积雪堆着足有膝盖的深度。
一大早起来，她在窗户口看见门口的鸡棚子被压垮，就知道今天这雪势必比往年要深许多。
平西县位于闽宁省最北面，因为地势的关系，山深林多，一入冬季整个山头都结满白霜，冬至之后便会开始断断续续的雨雪天气。
见陈元桥下楼，还套着昨天那件绿袄子，袄子上还有些湿气，她赶紧招呼他到火炉旁边，“你赶紧把衣服先烤干，这天真的太冷了。”
说完她急急忙忙又去灶下面挖了许多烧得通红的柴火炭出来，倒进火炉后，又找了点杉木叶和柴火棍点燃，瞬间火势冲天，烧得劈啪作响，原本围着炉子的陈元桥有些受不住火焰的炙热，往后退了退。
老儿媳妇召唤铲雪冻得满脸通红的陈元河，“阿河，你先进来烤烤火。”
陈元河拔着嗓门回道，“没事，现在动一动浑身都是热的，我要把这些路面先清理，等会儿把棚子上的雪清一清，这天怕是还会继续下雪的。”
如果不及时把屋顶的积雪清理掉，再下雪后那些鸡棚猪圈和厕所估计都是要被大雪压垮掉了。
见陈元河不进屋，老二媳妇也只能自己进门烤火，衣服不御风，站在门口刮刮吹得脸都生疼，这会儿身上都感觉一种发麻的不适感。
她刚在火炉边蹲下，就看到陈元桥套起衣服，不顾孙玉梅的反对也从门后抄起铁铲到路口清理积雪。
泥土路面刚下雪时和积雪清理后都是最难走的，泥土被冻化又结冰，走在上面是滑溜溜，一不留神还可能趴地上摔个狗啃泥。
两兄弟相对无话，都默默清理着积雪，直到有周家人起来后打破了这种平静。
这雪下得这么大，周家叔伯是当家人，也操心着自己家里的情况，想提早赶回去，这会儿天也才刚刚亮没多久，陈元桥带着铁铲边铲边走到开拖拉机的邻居家里让邻居提前给准备一下，再回来时他提前把邻居家的门口给清理干净。
等他再折回家里时，周家人已经吃完早饭准备出发了。
孙玉梅指示他和陈继生去送送周家人，他抱着孙玉梅递来的两大串鞭炮，村口到乡上的路已经被村委提前清理干净，毕竟林家昨天来了那么多亲戚，今天应该很多都要返程了。
搭载周家人的拖拉机刚启动，他就点了鞭炮往车后一扔，周家伯叔和陈继生象征性拉拉手互道保重，拖拉机便十分应景配合着往前跑，车子在两人的视线里慢慢走远，直到变成马路尽头的一个黑点，两人这才回过头准备回家。
到家吃完饭又清理完积雪，已经是临近午饭的时间，陈元桥看了看桌上那包两斤的清明茶，想着还是等午饭后再送过去。
正窝回火炉边时，看见老二媳妇在烤红薯，还问他要不要，他摇摇头，早上的稀饭里就有红薯，他小时候红薯饭（把红薯推成丝晒干保存，需要吃时再洗净上蒸屉蒸）吃太多了，导致现在对红薯没有很大的胃口。
二十几年前天下初定百废待兴，犹记得他几岁时很多人吃不上饭，即使是红薯饭也是稀罕物，那时宗亲里有一个伯爷家里特别贫瘠，他一年四季春天秋冬都只穿着件短裤，如果破了或者湿透就需要躲在床上躺着，裤子补好或干了重新穿上再出来，没饭吃肚子饿的时候就喝水跑步，跑着跑着再喝几口继续跑，用胀腹感来抵消饥饿。
相比以前的生活，现在能吃得上饭穿得到衣物的日子是那时人不敢想的。
老二媳妇红薯剥得正香着，孙玉梅从楼上下来，看到陈元桥在那烤火，顺着问了一句，“你还没去林家呢？”
老二媳妇尖着耳朵，凑了句，“去林家干嘛？”
“林家昨天不是老爷子办寿礼么，我让他去林家送点清明茶。”
听罢，老二媳妇心底有了一些怪想，林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大家心里都清楚，要是能攀点亲说不定能找点门路做，她一直觉得孙玉梅对陈元桥是有些私心，这种送礼贴面的好事怎么不让老二陈元河去，反而让陈元桥去，难不成是想林家能给他领个好差事做吗？
等陈元桥去了林家，老二媳妇兜兜转转在邻居家找到正在打牌的陈元河，把他从人群里喊出来，贴着他耳朵把这事给说了一遍。
陈元河皱着眉头看她，“你这是想多了吧？”
林家那整个家族人都是拿鼻子看人，再说家大业大，有什么好事还不会便宜自己家的族人，轮得到外人去沾这个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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