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那天，荀渊燃斩凤池，然后诛百万人，真魔实鬼第一次由心而生。
他还记得那个寒冷的荒漠，凤池的笑声那么刺耳。
他看不见了，也听不见了。
面前是如山潮的敌人，他咬碎了自己的牙齿，然后长出了新的，锋利的，狰狞的利齿。
咀嚼着将旧牙吞进肚子里，连同那口血与口水混合的腥咸的东西。
他没有感觉到很疼，因为这么多年战争，他经历过无数次更疼的了。
然后利牙继续生长，继续咀嚼，这张脸不再适应这口好牙了。
他拼命快速的咀嚼，越来越快，他等不及要咬碎眼前这些人的喉咙。
一张脸被咬的血肉模糊，那双大眼就这样狰狞地看着面前的一些，在咆哮中狰狞中，
这张扭曲的脸中涌出白与墨色的膏液，慢慢塑型，成为骨质的面具，代替皮肤的脸孔。
凤池知道这是什么，他见过的，他只是笑着看着一切，他在造魔。
凤池或许永远都不能再次战胜他了，但可以污染他的灵魂，毁灭他的人性。
血中似乎流过电流，痛与麻痹感同时传来，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被血烧开，换成焦黑的鳞甲。
指甲落在地上，新抽利爪上还滴着血，骨骼膨胀着变动，身高到达三米。
传来撕裂的疼痛直入大脑最深处，他或许该庆幸烧灼着的血液，反而缓解了些许疼痛。
黑衣的裤口与袖口崩烂，是更为粗壮披满黑色鳞甲的臂与腿。
敌人早已经扑上来，将他压于人潮下，剑与斧与枪穿透他正在重塑的以至于有些虚弱的身体，但没有任何意义，重塑不会因此停止。
终于，随着最后一声咆哮，大魔挣开了理性的枷锁，它粗壮的手臂破开人群，利爪轻易撕碎了凤池那张还在笑着的脸------
下一刻这对利爪贯穿的是宫寒。
然而这对夫妻脸上却是庆幸，因为他们都知道接下来的活着的人，面对的将是真正的地狱的恐怖。
这场盛宴开始了，它是魔，无所谓人性，只可惜，敌人此时还没意识到这台绞肉机到底有多么恐怖。
直到它从人群此端杀至彼岸，如是者数次，直到天幕已经要降下，玄古修士眼中只剩下恐惧。
各种他们能想象到的与魔鬼有关的与地狱有关的形容词与这个生物完美重合在了一起，整个天空笼罩上了黑与红交织的血与气雾。
而哭声与祈祷咒骂也在人群中开始蔓延，有人已经开始向着他们来时的方向逃离。
魔鬼呢？它口中发出的全是含混不清的叫声，阴沉疯狂着悲伤，那张面具上的狞笑，却又肆意兴奋地快乐。
它在人群中穿行，惬意地聆听着每一声痛哭与哀求祈祷，
在那东西从人群中杀出来的时候，他们才知道，这是自己所无法战胜的东西。
人群开始溃散。
“呜啊！！！”
魔鬼于是咆哮，在这令人战栗的吼声中，群人眼前一黑，脑中阵痛，然后无法动弹。
大地为此凹陷，成为数十米深的坑，在方圆两百里的地方，这是无限逼近于天灾级的能力。
魔鬼对天张开了口，能量汇聚着嗡动着爆出了墨与白色的光柱，它一转头，光柱就横扫了整个巨坑，
只有小半人抗下了这一击，而大多数人，则被能量柱中燃烧着的黑色源气化作了血与肉。
剩下的群人继续咒骂着，痛哭着，逃亡着。
魔鬼开怀痛饮着，一颗颗头颅与一块块肢体被塞进那张獠牙血口，然后继续追杀着。
最后，它的美食已经不会动了，不会哭嚎了，它觉得无聊了，地上的片片尸山不好吃了。
它似乎清醒了一下，开始痛哭，只在这一瞬间，他是荀渊燃，他想起了燕轻弦，然后又想起了她的所在，那边是另一处战场，敌人还未绝尽，仇恨再次布满内心。
于是它将目光转过，闻到了向南千里外战场上的血气，向那边天地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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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玥知道，他们这支军队完了。
这尊大魔从天外飞来，带着汹涌的血腥味的沙尘。
精准地落在人群中，倒在了地上，它似乎为了赶来这里，耗尽了全部力气。
“这是什么东西？”
一名修士好奇地靠近，然后它就跳了起来，扑到那个修士的脸上，啃食起来，惊恐的叫声立刻传来。
一个个人倒下，这尊大魔很快吃饱了，恢复了能量，开始了下一轮屠杀。
又是一个类似的巨坑，
接着，巫玥眼睁睁地看着这个鬼东西抬爪指天，由墨色与白色线条源气凝成的百米巨手于是在人群中挥舞起来，
巨坑的周围，也是这样的怪手。
它咆哮着，声音如此恐怖。
人们一个个倒下，很快，恐惧作用下的他们就没有了反抗的精神。
巫玥看到那尊大魔停在了自己面前，百万大军还剩一半不到。
它贴着脸狰狞咆哮着，巫玥听不懂，他目光已经呆滞了，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想知道。
魔鬼慢慢撕开了自己的面具，血肉模糊着，重新化为人的脸，
利齿脱落，重长回原来的牙齿。
在看到那张悲伤的脸后，巫玥眼神瞪大了。
他也听懂了。
“凭什么？”
他的声音颤颤巍巍，希求的目光，似乎在求巫玥给自己一个答案。
巫玥不语，他答不上来。
沉默引来的，是渊燃终于无法压抑的暴怒，他咆哮起来。
“谁给你们的勇气？！”
“你不说话是么？”
“呵呵呵哈哈哈哈-------”
荀渊燃开始笑，狞笑。
“谁，是谁给你们的勇气？”
悲伤再次化为狰狞，
“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一个本该一无所有的人，被赐予了一切，你们却一个个将其从它眼前夺走。”
此时渊燃眼前浮现的，不再只是巫玥的脸，还有凤池的，还有沈佑的，还有大火，还有影窍------
最后这些东西汇成一个命字。
“凭什么？谁给你们的勇气？你们以为我是什么好人么？”
悲哀得不到答案，他就愤怒，毁灭，这才是荀渊燃的本相，他从来不是什么圣人，他经历的现实，让他成为不了圣人，他只是一个魔鬼，自始至终。
巫玥平静地看着他。
“吼！”
天有雷霆，怒其不争，轰隆声炸在了每个人内心的深处。
他有不服，能力不足，如何争？究竟该怪自己能力不足？还是怪命？难道能力不足还能是本人的错吗？造成这一切的不是命吗？难道能怪命吗？只要能力足够不久可以吗？可是，就连能力不足，也是命中注定的啊？可是------
造化身，雷龙再开。
如果，命定如此，如果就是要在我能力不足是毁掉我的一切，那这个世界，也将看到我狰狞的一面。
何其无力，何其愤怒，
荀渊燃自始至终，不过是个从地狱里爬起来的魔鬼，一个小人，一个普通人，他成不了圣人，也救不了他人。
他的愤怒，甚至无法传达到他所痛恨的那个东西，所谓的命上，赢不了命，就迁怒于世，何其无力，何其可笑可恨而可悲?
他此刻遨游于天空，雷光洗地，横扫一切，向着自己迁怒的东西展示自己的无穷伟力，但他知道，命若有知，只会嘲讽地看着这一切，或是厌恶地看着这一切，可是，命又无知无觉，他的行为甚至没有办法令其嘲笑或是厌恶自己，这才他妈是最可笑的，最令人无力的。
巫玥静等着那道将会劈向自己的雷光，命注定了这场战争，也注定了他们成为敌人，他没有迁怒的本事，没有狰狞的资本，而命无知无觉，那便坦然接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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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影到这里就结束了。
以撒留影笑着看向无启留影，
“作何感想？”
“你想让我说什么？”
无启留影平静。
“你觉得这样一个魔鬼，真的适合成为神亭之主吗？”
“无论适不适合，那都是我的转世，而且，我也没认为他做的有哪里不对。”
“是是是，你说得对，他的行为在某个角度上来讲是反抗外来侵略嘛。”
“但是，”
以撒留影顿了顿，继续说道，
“他的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你明白的吧？他在向命报复，向明明无知无觉的东西报复，向冥冥报复，向自己的原本报复。”
“那又如何？”
“可他报复不了，就迁怒，在心理上，他在迁怒，你明白的吧？”
无启留影不语。
“客观现实决定一切，经历的世界如此，他的主观也情有可原------”
“哈哈哈哈哈------，你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不是个圣人，那就不会热爱整个世界，他不适合救世，客观现实让他变成了这样没有错，他做的也没有任何错，但要如此说，所有人，无论善人恶人，有谁不是被客观现实决定的？罪过犯下了就是犯下了，这个世界是不完美的，它永远创造客观现实，会使得一部分人犯下罪过。哪怕你们在添加多少个维度也是一样，因为只要是个体自由存在，那就必须要有量子力学，就必须要有概率与随机，你明白嘛？”
“那你要创造的世界呢？就完美？又如何？抛弃个体？”
“我会创造一个完美的，绝对公正的世界，任何人的概率都是一样的不是公平，只有没有概率才是公平。”
“神亭创建的第四第五维度不是已经将其修补过了吗？添加自我控制未来的维度，是你把它给打崩了啊！”
“你以为为什么第六维度会出现。”
无启留影又愣住，
“第四第五维度实现了所有人都可以实现自己想去的未来，决定一切，无论善人恶人，可是这就导致了不稳定，既然如此，正义何存？于是第六又新建维度将其给锁死了，你懂吗？然后神亭的人又发现了，第六维度也存在问题，无法实现完美，直到第七维度创造了轮回，又将轮回普及到各个维度。可依旧存在着能永远转世苦命的概率。于是再第八，第九，直到第十二维度，维度是什么？是世界的构成，无论如何，他们都只能在现有的构成上弥补概率存在造成的缺陷，却无法将已经存在的作为概率的事物给消磨，你明白吗?就算荀渊燃也不行，一二三维度的世界构成，包括概率，包括空间，包括时间，那是冥冥在创世时规定的事物，那是不可更改的，荀渊燃没有权限。只能在此基础上再创维度，增加新的事物，或者是去除新的事物，但是问题的根源得不到解决。这个世界已经失败了，从根本上就失败了。除非------直接毁掉这个世界。”
维度是世界的结构，其中，前三维度开始就已经包括了空间，时间，质量，能量，概率，联系（因果缘）------在最本初，这些东西构成世界，荀渊燃能消除其本灵，令其没有生命，却不能消除其作为规则的事物的存在。
他能决定轮回事物的存在，因为那是他创造出来的弥补，是后来维度出现的东西，但概率，不可以，概率之灵可以，但概率事物，不可以。
“就像你所说的，既然如此，那善人恶人都是客观世界的产物，所有人都可以为善而实现自己的未来，又怎么会出现恶人？”
“人性的弱点，趋利避害，自我主义在主观上的存在也是一个客观现实，因为为恶也不会受到惩罚，只要你足够强。”
无启留影喉咙一梗。
“既然可以实现自己的未来，那又是怎么被恶人伤害的？”
无启又想到这个问题，
“因为概率依旧存在，是对人能掌控未来的强弱的差异------因为要让世界上的人们自主独立，就要必须不同，只要不同，就有物质构成的或大或小的差异，就有力量上的差异。”
“那你要消除概率？那是不可能的！那样的世界是没有生机的世界，一切都是一样的东西，没有了自我，也就没有了独立，那样的世界不会美。”
“我只要消除在力量上的概率就可以了。”
“是------这是一个办法，但是命呢？运气呢？也是存在概率的，那才是根源，不是只要力量上------”
“力量平均加上一个类似于这里的四五维度。”
“------那要牺牲这个世界的一切生命，你创造的是新的生命，他们不是我们。”
“那有如何，一个不完美的世界，本来就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创世为的不只是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你对世界里的生命没有任何感情，若是如此，那我不明白，你究竟为什么要再创世，只是为了完美？那直接毁灭一切不就好了？”
“因为我爱的是冥冥，我是为了完成冥冥对完美创世的渴求，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取悦它的，因为它的孤独，你们不懂那种孤独，永恒的黑暗的------你们爱的才是生命。”
“既然如此，依旧是立场的问题，那么你为的是冥冥，为的是完美，我们为的是这个世界的生命。”
“不，你们不是这个世界的生命，至少你的本尊不是------我们是一个灵，我们是冥冥的一部分。”
“可我爱这个世界啊！”
“那是你的上一世无启，不是这一世的你，渊燃。”
无启留影再次梗塞。
它自己，说是无启留影，但如今，它的本尊，是渊燃啊。
“刚才那一幕，就是证明，他经历过了这个世界的不美好，而且，他没有前世的那种圣心，他没有成为救世的圣主或是圣母，这是你，你不该像上一世那么蠢了。你重新听好，我们才是一体的，我才是最爱你的，冥冥才是最爱你的，我们才是你的立场，你也该是我们的立场。”
“抱歉，我做不到认同你。”
面具下的面容笑了笑，以撒留影摇了摇头。
“你会的，终究会的，等到经历的足够多以后。”
无启留影再次离开了黑色的金字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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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太旋中一颗不知名的凡人行星，太旋中借助吸收这里人类的生命力不断变强，
这里俗称人圈。
街上几个动魂境修士突然闯入，喧闹的街市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荀渊燃三个人安静地坐在茶馆楼上，斗笠蓑衣，远远看着。
七八个人都是配备刀剑，面带凶煞------
他们认真挑选，最后从人群中拖走了数个凡人，有男有女，都是容貌姣好，身体矫健的那种。
或许是为了吃食作为修炼物质，或许是为了修炼别的什么邪功，又或者是为了满足淫欲？谁知道呢？荀渊燃的读心只能读对错，对心理学和磁场始终研究不深。
他抬手打断了月读暗中酝酿的源力球。
“你就这么静静看着？也不阻止？”
一旁的月读脸色有些冰冷，对他的旁观很是不满。
“不是现在。”
“什么？”
“他们是执法者，你要知道，这个星球的统治者是他们的修士帝国，一旦走漏风声，就是谋杀官员，整个巷子的人都要遭殃。”
这是刚刚在路上打听到的情报。
“那就除掉那狗屁帝国啊。”
月读不满说道，
“然后引起太旋中注意，然后你我依旧得跑路，星球毁灭。”
“我------那你就什么都不做？”
荀渊燃把金属杯子放在金属桌子上，这个星球的风格倒是挺喜欢金属的，不管是建筑还是家具，亦或者茶杯茶壶，但科技却依旧是启源星的古代水平，某种意义上的农耕文明，人力科技------太旋中那群大能也真是够怪的科技加点，大概是喜欢这里的金属资源？
但其实说实话，要说金属资源，还得是属金行星吧？
哦，那里有自己的寻我境修士守护，不是凡人鱼肉任人宰割，那没事儿了。或许在金属行星本身的世界加成之下，晋成作为金属之灵的寻我神可以纵横无双了。
“至少不能让他们死在这里。”
途中荒郊野岭，一座孤山，妖兽横行------
“这样就好了。”
荀渊燃拍拍手上的尘土，看着几具被妖兽撕咬的面目全非的尸体。
已经是很合理的意外了。
另外一边几个人依旧惊恐地匍匐在那里。
荀渊燃转过头来看了看他们，
“其实说实话，你救得了一时，也救不了一世------”
荀渊燃看着月读。
“但是好歹是看到了，救一下又怎么了？”
月读回道。
在时间加速的手段下，路上的源气痕迹也都会自行消散，这样就没人证明他们是来过这里后被妖兽杀害，而现实证据指向的就是在此之前了。
“那啥？”
荀渊燃转过头来，看着兔兔祟祟问出这话的凯，
“咋了？”
“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渊燃看了看那边的月读，心情不是很好地说道，
“鬼知道！”
没有剑的讯息，他根本找不到方向，又恢复了之前的方式，一个星球一个星球的找。
至于月读，则是显然知道些什么，但至少暂时并不会告诉自己。
渊燃也只有调整心态，这样一直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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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木星上是冬天。
燕轻弦走在水木宫外的雪原，
随手搓出来一个雪球，扔向了远方，她脸上是自在的笑容。爽朗的笑声独自徘徊在无人的整片天空。
她开始堆雪，白毯上是一个个深深的暖暖的脚印。
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只要一个术法，就能随心所欲地堆出自己想要的雪人，但她没有那么做，只是兴致勃勃地精雕细琢。
“喂，你------”
出来找人的韩丘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你想出来办法了？”
燕轻弦沉默着没有说话，她聚精会神地看着雪人，慢慢勾勒出一道道痕迹。
韩丘慢慢走了过来，
“你------是不是被它认可了？”
被认可就能够献祭了。
燕轻弦像是没听见，继续笑着雕刻着，雪人脸上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眉与眼。
手突然抖了起来，身子也颤抖起来，她拼命笑着，拼命笑着。
周围的源气在那一瞬间震荡起来，威亚甚至超过了寻我神明的位层。
“那个------让我一个人待会儿行吗？等会回去会告诉你们。”
韩丘惊愕地看着她的背影，点了点头。
他离开了雪原，飞离此方天地。
在那一瞬间，
天地再次震荡，然后舞动起来，
地面上的雪又肆意飞洒在天上，
它们跳跃着，奔跑着，舞蹈着，追逐着，化成了一个个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身影，
“怎么每次都是这样？我好想好想你们，我真的真的好想好想，怎么又要你们再次来找我？为什么你们，为什么我老是这么样舍不得？对不起啊，又要让你们继续去找了，又是这样。”
她拼命笑着，笑得那么甜，然后就突然僵住了，眼中很迷茫，试着笑了一下，然后又一下，直到意识到自己笑不出来，然后泪如雨下。
整个雪原在沸腾，一次次幻化成天经地纬，自成世界，然后是一个个熟悉的人影，其中最亮眼的，最能舞最有活力的，恰是那个她亲手捏出来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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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岛星，
飘扬大雪，
南昼打开南家大门，入目是那个龙袍身影，
“呦！我们的夕桀君上，怎么来我南家了？你为夜儿报仇了吗？满意了吗？”
毫不犹豫地表达愤怒与怨恨，南夜儿，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妹妹，
那些天，夕桀一直发疯般的找杀害夜儿的凶手，甚至忘记了为夜儿入殓。
尸检早已出来，剑痕是在南夜儿能量流尽后出现的，根本就没有凶手，他却在那里丝毫不顾及死者的后事，愤怒的南昼狠狠扇了他一巴掌，然后把夜儿接走了。
南夜儿的尸体，最后是被南家人入殓的。
夕桀这辈子从没有这么卑微过，他跪了下去。
“求你了，求你，夜儿的尸体在哪里？”
南昼冷笑。
“凶手呢？凶手是谁？”
夕桀没有说话，
“魏家现在已经不再了吧？”
“你那时候就知道？”
南昼沉默，他知道，但他没有心思去迁怒，如果有，那也是对夕桀，他比任何人都懂，夜儿最后那段时间，因为夕桀的朝堂易怒她有多么难过。
“她只是希望你在她离开后能释然，能快乐活下去，而你，哪怕是演都不肯演。”
夕桀闭着眼跪着，没有回话。
泪从南昼眼角划过，再也找不到那个跟在自己身后寻求保护的小家伙了。
他怎么能不难受？
那年他领着小家伙的手慢慢走向他，小家伙蒙着红盖头，手是冰凉的，似乎有些难过，
那天她跟自己说，
“哥，我以后还能回家吗？”
“我是你哥，什么时候想回就回。”
“你真的爱她吗？”
在牵着她的手，走到他面前那天，他问道。
“我爱她胜过天下。”
直到最后一刻，她也没有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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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实爱她胜过天下，为了她，你可以毁掉天下，可你爱她，没有胜过爱你自己，你要她为了你而活着。”
“她爱你，没有胜过天下，却胜过了爱她自己啊！你可明白？因为这世界，她才会遇到你，也正因此，哪怕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她也在感谢这个世界，这个天下------”
雪纷飞乱舞，夕桀痛哭，有些东西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太多太多。
“我带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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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点好吃的吗？”
这是在望海城，
荀苗和伏寒糯并做在军营基地的餐厅桌子前，
而坐在他们对面双手支在桌子上面撑住脸的，刚刚和蔼笑着问他们的是季年，他看起来恢复了一些精神。
“季年叔，下一个任务不是在云城------”
“既然说好了是你赵琼张越哥的，就不需要你们去援助了，你还不放心他们？”
荀苗紧绷的神经于是松了下来。
“吃点凑合一下吧，我亲自下厨的。”
面前摆的也不是什么饕餮盛宴，
“提问，荀苗过去大学三年最喜欢吃的是什么菜?”
荀苗面前是一大碗东北小豆腐，
“提问，军营三年小寒糯最喜欢的配米饭的是什么菜品？”
接着，一大碗牛肉土豆摆在了她的眼前。
“季年叔，你没有放碎木耳吧？”
荀苗试探性问道，季年脸色一黑。
这真不怪荀苗问，上一次的就没熟------
“那次是意外！”
小豆腐，有青菜和豆类，肉丁等各种食材做成的风味小吃，将熟大豆用石磨和水磨制的。
从头做到尾季年可是花了很久时间------毕竟不是专业的。
奶白色汤里是零散与块状的青白微红搭配的豆与菜与肉，都磨得或者是剁的很细。
荀苗用勺子舀起来，送进口中香软可口。
如果从粥类中找一样和小豆腐比的话，那或许只有皮蛋瘦肉菠菜粥。
至少荀苗眼中是的。
伏寒糯看了看，欲言又止，却是一个不理解的神情，
她想的却是，
“这种看起来黏黏糊糊的东西真的能吃吗？”
荀苗浑不在意，继续舀着，连汤带菜，香而嫩糯。
伏寒糯眼前的碗里，放满了各种牛蹄筋，牛腩，牛肚，
红色的绿色的小甜椒切的一粒粒的浮在冒着红油的热气腾腾的汤上面，
土豆则是那种淀粉含量高的，透出白色在红油中翻滚，
伏寒糯于是将装牛肉的碗直接扣在了米饭上，白米于是淋满红汁，、
她用勺子舀了一口口肉与米饭，把腮帮子塞地鼓鼓的。
这种辣对于伏寒糯的话其实不算很辣，是刚刚好，何况她的故乡是原大亚湘南。
两人吃了个饱，季年于是满意笑笑，
“那么，你们要开始特训了。”
荀苗，
“------”
“一周后，你们要和我去一个地方，哪怕对至仙来说都有些危险，所以------”
荀苗皱了皱眉，
“我也需要吗？”
“你的造化身该更进一层了。”
季年这样说着，心里却是这样想的，
其实说真，反而是伏寒糯，虽然加入军队比荀苗晚一些，修为也略逊一筹，但是却一直身为大陆修士家族成员，参与过各种家族任务与厮杀，反而令自己放心一点，这次的训练，为的全是荀苗练成完全的造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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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季年叔------”
一个巨大天坑之中，
荀苗看了看眼前那只咆哮声完美诠释汽车引擎的离魄境金渐层猛虎，
“您开玩笑的吧？把肉身压制到同境界的话，我能打过这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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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野性，将战斗全部交由本能就叫野性，
他有造化身，却不知道该如何利用造化身，终究是有缺憾的。
换句话说，他模仿的不够像，化身为虎，当更深入的理解何为虎。
造化身，对于特定的某个人，往往有着特定的几种形态，或是一种，因为其会或多或少地影响本体的形态，所以形态不会太多，本体也必然要染上化身一定的特性，才能说更适合这种化身。
“所以，这就是您整这出的理由？”
天坑外，伏寒糯以一种完全不符合荀苗对她印象的语气对季年说道，似乎没有任何社恐问题。
“不是------你这小家伙，为了他特意立这种内敛的人设------怎么想的？”
季年笑着逗她一下，伏寒糯尴尬地躲过眼神。
“这个不重要，但是您知不知道这可能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模仿的太像，他的性格会容易失控。”
“那您还------”
“但模仿的不够像，他就发挥不出来造化身的威力。”
伏寒糯张了张嘴，却发现无话可说，于是只能点了点头。
什么是虎？荀苗直观感受到了。
它们是自然界最无所畏惧的生物之一，它们处在食物链的顶端，一招制敌，一招封喉。
滑铲？别送了。
它们眼中的挠痒痒，是凡人眼中的千钧神力，作为凡人这种生物，没有肉搏战胜这种东西的可能，
它们是专业的猎手，自带压迫感，它们的王八拳，都要比凡人最了不起的武功更无可战胜。
这叫野性，也叫绝对力量，还叫自信，对自己没有天敌的确信，那是生来饮血得来的精神，乳虎啸谷，亦百兽震惶。
在被季年叔压制境界源念力后，荀苗分别与二十头金渐层单挑了一天一夜，零杠二十，好在是猛虎并不懂得魂魄为何物，对于妖兽，形成魂魄，或者是人那种类似的智慧，要难得多。
因此，荀苗也能每次死后恢复肉身，他学到了很多。
他开始学习它们的动作，眼神，肌肉的曲张，从情态到动作，从体魄开始深入到精神。
野性练出来了。
第二天，战绩三杠十七。
第三天，四杠十六。
第四天，七杠十三。
第五天，九杠十一。
季年拦住了已经化身白虎的荀苗跳进洞里。
“好了，已经够了。”
“不行，我不服，我------”
季年于是扶额，无奈地笑笑，
“走了，我们去岛上，有的是更多会让你不服的。”
搞什么？单挑还真打算用武功打败无数次猎杀获得的战斗本能？同境界同样的实力下是不可能的，说到底还是季年偷偷减弱了荀苗的境界压制，不过从一开始，荀苗就不会被吓到，反而有勇气对抗，这就不是常人能比的了。
就算是此时的荀苗，也还是没有淋漓尽致的野性，但白虎身真的更像是白虎了，那就够了，等到了岛上，有的是他可以积累野性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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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丈道，洛敏家挽歌卧室，
电话打通了，燕挽歌正要开口，就被对面打断了。
“怎么样，挽歌，我猜猜，洛敏是不是让你吓了一跳？”
三分带着挑逗的感觉，燕挽歌于是攥紧了手机，脸色也是有些不爽。
搞什么啊！？季叔这不是早就知道洛敏已经是至仙境了吗？
小样儿，季年笑笑，启源星的修士天赋与战斗都有记录，像那年就有着动魂境实力的洛敏，季年怎么可能不分析？天赋不是你想藏就藏得住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要是还是动魂境，唬谁谁信啊？这次派燕挽歌来，怕是单纯为了给两个人见面提供机会，本来洛敏在那里他季年就放心的很好吧？
“洛敏在吗？”
洛敏接过手机，冷冷地说，
“我不去，我要守着万丈道，守着妈妈。”
她当然知道季年要和自己说什么。
季年尴尬地笑笑
“额------其实没有那么危险的，我们修士会帮你守护好你的家人，你作为至仙境，也算是大陆的重要战力，还是回望海军区------”
“你说的能守护好，比如说这次？”
洛敏打断了他，季年犹豫下来，
是的，这次的危机就是如此，如果不是运气，甚至是洛敏都未必能抓到那只狼鬼，敌人在变强，而她想守护好自己的家人有什么错？
“那你和挽歌怎么办？难道你要把燕挽歌锁了你家里吗？”
挽歌洛敏脸红了一下，洛敏有些情绪地道，
“他可以回去，这又不影响，我在这里等他------你会回来的吧？”
后半句时，她回过头，挽歌认真地看她，表示会的。
妈妈住在万丈道，这里治安不比望海，她不能不保护着，这就是她的想法。
电话那边，季年慢慢地点，或许，是这样的，现在她要守护好家人，也没有什么错，何况，她的父亲已经为世界付出那么多了。
一阵沉默，直到夏敏走了进来，
“不孩子，你必须去了。”
“妈妈！”
洛敏转过头，有些不高兴，却迎上了她温和的目光。
她于是又低下头。
“作为至仙修士，你要做更多的事------我也该振作起来了，空明会希望我也能做更多的事，这才是我来这里的原因，不只是因为想他，你明白吗？”
洛敏点了点头，
确实，妈妈来这里那么多年，也都是为了守好这里，
她也和自己一样到天空王座去送餐，也在为了治理荒漠植树，也在想尽各种办法为了万丈道村的发展贡献力量，从帮助乡邻农事到发起各种活动，妈妈一直做好了她作为志愿下乡干部的扶贫工作。可是自己的话，有这样的能力，其实应该要做的有更多吧？
“既然如此，当然是要肩负起更多的责任，保护更多的人不是吗？”
洛敏最后点了点头，对着电话那边说着，
“我先回望海，然后出任务。”
她知道，接下这个任务以后，就是在全大陆各地作为支援修士奔波，不断追踪鬼族，失控妖兽，和其他潜在的敌人了，就像近年燕挽歌，以及曾经大陆家族修士们职责一样。
“月休三天，休假必须是在望海，其余时间不分昼夜，地点纵贯大陆，任务从启源境到离魄境不等------你真想好了？”
说句实话，因为人手不够，至仙修士的工作真的是把人朝死了用的。
洛敏点了点头，
“好，那么，燕挽歌，鬼族至仙的诛杀任务完成，你也该恢复日常的奔波了，最近休息得不错嘛？（燕挽歌开始骂骂咧咧，）洛敏你也是一样，给你一天准备时间，任务会直接发到手机上，你们的轮休都在月末三天，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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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话最后结束。
“诶呀！到时间了该去送餐了，你们今天先休息，明天动身，晚上回来一起做饭昂。”
说着夏敏阿姨匆匆离开家里。
屋里剩下两个人，
“那么，以后月末见了？”
燕挽歌笑说，洛敏于是低头苦笑。
“那个，还有，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洛敏低下的头抬起来看着他，
“就是那种关系了，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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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记得那个寒冷的荒漠，凤池的笑声那么刺耳。
他看不见了，也听不见了。
面前是如山潮的敌人，他咬碎了自己的牙齿，然后长出了新的，锋利的，狰狞的利齿。
咀嚼着将旧牙吞进肚子里，连同那口血与口水混合的腥咸的东西。
他没有感觉到很疼，因为这么多年战争，他经历过无数次更疼的了。
然后利牙继续生长，继续咀嚼，这张脸不再适应这口好牙了。
他拼命快速的咀嚼，越来越快，他等不及要咬碎眼前这些人的喉咙。
一张脸被咬的血肉模糊，那双大眼就这样狰狞地看着面前的一些，在咆哮中狰狞中，
这张扭曲的脸中涌出白与墨色的膏液，慢慢塑型，成为骨质的面具，代替皮肤的脸孔。
凤池知道这是什么，他见过的，他只是笑着看着一切，他在造魔。
凤池或许永远都不能再次战胜他了，但可以污染他的灵魂，毁灭他的人性。
血中似乎流过电流，痛与麻痹感同时传来，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被血烧开，换成焦黑的鳞甲。
指甲落在地上，新抽利爪上还滴着血，骨骼膨胀着变动，身高到达三米。
传来撕裂的疼痛直入大脑最深处，他或许该庆幸烧灼着的血液，反而缓解了些许疼痛。
黑衣的裤口与袖口崩烂，是更为粗壮披满黑色鳞甲的臂与腿。
敌人早已经扑上来，将他压于人潮下，剑与斧与枪穿透他正在重塑的以至于有些虚弱的身体，但没有任何意义，重塑不会因此停止。
终于，随着最后一声咆哮，大魔挣开了理性的枷锁，它粗壮的手臂破开人群，利爪轻易撕碎了凤池那张还在笑着的脸------
下一刻这对利爪贯穿的是宫寒。
然而这对夫妻脸上却是庆幸，因为他们都知道接下来的活着的人，面对的将是真正的地狱的恐怖。
这场盛宴开始了，它是魔，无所谓人性，只可惜，敌人此时还没意识到这台绞肉机到底有多么恐怖。
直到它从人群此端杀至彼岸，如是者数次，直到天幕已经要降下，玄古修士眼中只剩下恐惧。
各种他们能想象到的与魔鬼有关的与地狱有关的形容词与这个生物完美重合在了一起，整个天空笼罩上了黑与红交织的血与气雾。
而哭声与祈祷咒骂也在人群中开始蔓延，有人已经开始向着他们来时的方向逃离。
魔鬼呢？它口中发出的全是含混不清的叫声，阴沉疯狂着悲伤，那张面具上的狞笑，却又肆意兴奋地快乐。
它在人群中穿行，惬意地聆听着每一声痛哭与哀求祈祷，
在那东西从人群中杀出来的时候，他们才知道，这是自己所无法战胜的东西。
人群开始溃散。
“呜啊！！！”
魔鬼于是咆哮，在这令人战栗的吼声中，群人眼前一黑，脑中阵痛，然后无法动弹。
大地为此凹陷，成为数十米深的坑，在方圆两百里的地方，这是无限逼近于天灾级的能力。
魔鬼对天张开了口，能量汇聚着嗡动着爆出了墨与白色的光柱，它一转头，光柱就横扫了整个巨坑，
只有小半人抗下了这一击，而大多数人，则被能量柱中燃烧着的黑色源气化作了血与肉。
剩下的群人继续咒骂着，痛哭着，逃亡着。
魔鬼开怀痛饮着，一颗颗头颅与一块块肢体被塞进那张獠牙血口，然后继续追杀着。
最后，它的美食已经不会动了，不会哭嚎了，它觉得无聊了，地上的片片尸山不好吃了。
它似乎清醒了一下，开始痛哭，只在这一瞬间，他是荀渊燃，他想起了燕轻弦，然后又想起了她的所在，那边是另一处战场，敌人还未绝尽，仇恨再次布满内心。
于是它将目光转过，闻到了向南千里外战场上的血气，向那边天地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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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玥知道，他们这支军队完了。
这尊大魔从天外飞来，带着汹涌的血腥味的沙尘。
精准地落在人群中，倒在了地上，它似乎为了赶来这里，耗尽了全部力气。
“这是什么东西？”
一名修士好奇地靠近，然后它就跳了起来，扑到那个修士的脸上，啃食起来，惊恐的叫声立刻传来。
一个个人倒下，这尊大魔很快吃饱了，恢复了能量，开始了下一轮屠杀。
又是一个类似的巨坑，
接着，巫玥眼睁睁地看着这个鬼东西抬爪指天，由墨色与白色线条源气凝成的百米巨手于是在人群中挥舞起来，
巨坑的周围，也是这样的怪手。
它咆哮着，声音如此恐怖。
人们一个个倒下，很快，恐惧作用下的他们就没有了反抗的精神。
巫玥看到那尊大魔停在了自己面前，百万大军还剩一半不到。
它贴着脸狰狞咆哮着，巫玥听不懂，他目光已经呆滞了，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想知道。
魔鬼慢慢撕开了自己的面具，血肉模糊着，重新化为人的脸，
利齿脱落，重长回原来的牙齿。
在看到那张悲伤的脸后，巫玥眼神瞪大了。
他也听懂了。
“凭什么？”
他的声音颤颤巍巍，希求的目光，似乎在求巫玥给自己一个答案。
巫玥不语，他答不上来。
沉默引来的，是渊燃终于无法压抑的暴怒，他咆哮起来。
“谁给你们的勇气？！”
“你不说话是么？”
“呵呵呵哈哈哈哈-------”
荀渊燃开始笑，狞笑。
“谁，是谁给你们的勇气？”
悲伤再次化为狰狞，
“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一个本该一无所有的人，被赐予了一切，你们却一个个将其从它眼前夺走。”
此时渊燃眼前浮现的，不再只是巫玥的脸，还有凤池的，还有沈佑的，还有大火，还有影窍------
最后这些东西汇成一个命字。
“凭什么？谁给你们的勇气？你们以为我是什么好人么？”
悲哀得不到答案，他就愤怒，毁灭，这才是荀渊燃的本相，他从来不是什么圣人，他经历的现实，让他成为不了圣人，他只是一个魔鬼，自始至终。
巫玥平静地看着他。
“吼！”
天有雷霆，怒其不争，轰隆声炸在了每个人内心的深处。
他有不服，能力不足，如何争？究竟该怪自己能力不足？还是怪命？难道能力不足还能是本人的错吗？造成这一切的不是命吗？难道能怪命吗？只要能力足够不久可以吗？可是，就连能力不足，也是命中注定的啊？可是------
造化身，雷龙再开。
如果，命定如此，如果就是要在我能力不足是毁掉我的一切，那这个世界，也将看到我狰狞的一面。
何其无力，何其愤怒，
荀渊燃自始至终，不过是个从地狱里爬起来的魔鬼，一个小人，一个普通人，他成不了圣人，也救不了他人。
他的愤怒，甚至无法传达到他所痛恨的那个东西，所谓的命上，赢不了命，就迁怒于世，何其无力，何其可笑可恨而可悲?
他此刻遨游于天空，雷光洗地，横扫一切，向着自己迁怒的东西展示自己的无穷伟力，但他知道，命若有知，只会嘲讽地看着这一切，或是厌恶地看着这一切，可是，命又无知无觉，他的行为甚至没有办法令其嘲笑或是厌恶自己，这才他妈是最可笑的，最令人无力的。
巫玥静等着那道将会劈向自己的雷光，命注定了这场战争，也注定了他们成为敌人，他没有迁怒的本事，没有狰狞的资本，而命无知无觉，那便坦然接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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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影到这里就结束了。
以撒留影笑着看向无启留影，
“作何感想？”
“你想让我说什么？”
无启留影平静。
“你觉得这样一个魔鬼，真的适合成为神亭之主吗？”
“无论适不适合，那都是我的转世，而且，我也没认为他做的有哪里不对。”
“是是是，你说得对，他的行为在某个角度上来讲是反抗外来侵略嘛。”
“但是，”
以撒留影顿了顿，继续说道，
“他的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你明白的吧？他在向命报复，向明明无知无觉的东西报复，向冥冥报复，向自己的原本报复。”
“那又如何？”
“可他报复不了，就迁怒，在心理上，他在迁怒，你明白的吧？”
无启留影不语。
“客观现实决定一切，经历的世界如此，他的主观也情有可原------”
“哈哈哈哈哈------，你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不是个圣人，那就不会热爱整个世界，他不适合救世，客观现实让他变成了这样没有错，他做的也没有任何错，但要如此说，所有人，无论善人恶人，有谁不是被客观现实决定的？罪过犯下了就是犯下了，这个世界是不完美的，它永远创造客观现实，会使得一部分人犯下罪过。哪怕你们在添加多少个维度也是一样，因为只要是个体自由存在，那就必须要有量子力学，就必须要有概率与随机，你明白嘛？”
“那你要创造的世界呢？就完美？又如何？抛弃个体？”
“我会创造一个完美的，绝对公正的世界，任何人的概率都是一样的不是公平，只有没有概率才是公平。”
“神亭创建的第四第五维度不是已经将其修补过了吗？添加自我控制未来的维度，是你把它给打崩了啊！”
“你以为为什么第六维度会出现。”
无启留影又愣住，
“第四第五维度实现了所有人都可以实现自己想去的未来，决定一切，无论善人恶人，可是这就导致了不稳定，既然如此，正义何存？于是第六又新建维度将其给锁死了，你懂吗？然后神亭的人又发现了，第六维度也存在问题，无法实现完美，直到第七维度创造了轮回，又将轮回普及到各个维度。可依旧存在着能永远转世苦命的概率。于是再第八，第九，直到第十二维度，维度是什么？是世界的构成，无论如何，他们都只能在现有的构成上弥补概率存在造成的缺陷，却无法将已经存在的作为概率的事物给消磨，你明白吗?就算荀渊燃也不行，一二三维度的世界构成，包括概率，包括空间，包括时间，那是冥冥在创世时规定的事物，那是不可更改的，荀渊燃没有权限。只能在此基础上再创维度，增加新的事物，或者是去除新的事物，但是问题的根源得不到解决。这个世界已经失败了，从根本上就失败了。除非------直接毁掉这个世界。”
维度是世界的结构，其中，前三维度开始就已经包括了空间，时间，质量，能量，概率，联系（因果缘）------在最本初，这些东西构成世界，荀渊燃能消除其本灵，令其没有生命，却不能消除其作为规则的事物的存在。
他能决定轮回事物的存在，因为那是他创造出来的弥补，是后来维度出现的东西，但概率，不可以，概率之灵可以，但概率事物，不可以。
“就像你所说的，既然如此，那善人恶人都是客观世界的产物，所有人都可以为善而实现自己的未来，又怎么会出现恶人？”
“人性的弱点，趋利避害，自我主义在主观上的存在也是一个客观现实，因为为恶也不会受到惩罚，只要你足够强。”
无启留影喉咙一梗。
“既然可以实现自己的未来，那又是怎么被恶人伤害的？”
无启又想到这个问题，
“因为概率依旧存在，是对人能掌控未来的强弱的差异------因为要让世界上的人们自主独立，就要必须不同，只要不同，就有物质构成的或大或小的差异，就有力量上的差异。”
“那你要消除概率？那是不可能的！那样的世界是没有生机的世界，一切都是一样的东西，没有了自我，也就没有了独立，那样的世界不会美。”
“我只要消除在力量上的概率就可以了。”
“是------这是一个办法，但是命呢？运气呢？也是存在概率的，那才是根源，不是只要力量上------”
“力量平均加上一个类似于这里的四五维度。”
“------那要牺牲这个世界的一切生命，你创造的是新的生命，他们不是我们。”
“那有如何，一个不完美的世界，本来就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创世为的不只是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你对世界里的生命没有任何感情，若是如此，那我不明白，你究竟为什么要再创世，只是为了完美？那直接毁灭一切不就好了？”
“因为我爱的是冥冥，我是为了完成冥冥对完美创世的渴求，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取悦它的，因为它的孤独，你们不懂那种孤独，永恒的黑暗的------你们爱的才是生命。”
“既然如此，依旧是立场的问题，那么你为的是冥冥，为的是完美，我们为的是这个世界的生命。”
“不，你们不是这个世界的生命，至少你的本尊不是------我们是一个灵，我们是冥冥的一部分。”
“可我爱这个世界啊！”
“那是你的上一世无启，不是这一世的你，渊燃。”
无启留影再次梗塞。
它自己，说是无启留影，但如今，它的本尊，是渊燃啊。
“刚才那一幕，就是证明，他经历过了这个世界的不美好，而且，他没有前世的那种圣心，他没有成为救世的圣主或是圣母，这是你，你不该像上一世那么蠢了。你重新听好，我们才是一体的，我才是最爱你的，冥冥才是最爱你的，我们才是你的立场，你也该是我们的立场。”
“抱歉，我做不到认同你。”
面具下的面容笑了笑，以撒留影摇了摇头。
“你会的，终究会的，等到经历的足够多以后。”
无启留影再次离开了黑色的金字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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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太旋中一颗不知名的凡人行星，太旋中借助吸收这里人类的生命力不断变强，
这里俗称人圈。
街上几个动魂境修士突然闯入，喧闹的街市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荀渊燃三个人安静地坐在茶馆楼上，斗笠蓑衣，远远看着。
七八个人都是配备刀剑，面带凶煞------
他们认真挑选，最后从人群中拖走了数个凡人，有男有女，都是容貌姣好，身体矫健的那种。
或许是为了吃食作为修炼物质，或许是为了修炼别的什么邪功，又或者是为了满足淫欲？谁知道呢？荀渊燃的读心只能读对错，对心理学和磁场始终研究不深。
他抬手打断了月读暗中酝酿的源力球。
“你就这么静静看着？也不阻止？”
一旁的月读脸色有些冰冷，对他的旁观很是不满。
“不是现在。”
“什么？”
“他们是执法者，你要知道，这个星球的统治者是他们的修士帝国，一旦走漏风声，就是谋杀官员，整个巷子的人都要遭殃。”
这是刚刚在路上打听到的情报。
“那就除掉那狗屁帝国啊。”
月读不满说道，
“然后引起太旋中注意，然后你我依旧得跑路，星球毁灭。”
“我------那你就什么都不做？”
荀渊燃把金属杯子放在金属桌子上，这个星球的风格倒是挺喜欢金属的，不管是建筑还是家具，亦或者茶杯茶壶，但科技却依旧是启源星的古代水平，某种意义上的农耕文明，人力科技------太旋中那群大能也真是够怪的科技加点，大概是喜欢这里的金属资源？
但其实说实话，要说金属资源，还得是属金行星吧？
哦，那里有自己的寻我境修士守护，不是凡人鱼肉任人宰割，那没事儿了。或许在金属行星本身的世界加成之下，晋成作为金属之灵的寻我神可以纵横无双了。
“至少不能让他们死在这里。”
途中荒郊野岭，一座孤山，妖兽横行------
“这样就好了。”
荀渊燃拍拍手上的尘土，看着几具被妖兽撕咬的面目全非的尸体。
已经是很合理的意外了。
另外一边几个人依旧惊恐地匍匐在那里。
荀渊燃转过头来看了看他们，
“其实说实话，你救得了一时，也救不了一世------”
荀渊燃看着月读。
“但是好歹是看到了，救一下又怎么了？”
月读回道。
在时间加速的手段下，路上的源气痕迹也都会自行消散，这样就没人证明他们是来过这里后被妖兽杀害，而现实证据指向的就是在此之前了。
“那啥？”
荀渊燃转过头来，看着兔兔祟祟问出这话的凯，
“咋了？”
“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渊燃看了看那边的月读，心情不是很好地说道，
“鬼知道！”
没有剑的讯息，他根本找不到方向，又恢复了之前的方式，一个星球一个星球的找。
至于月读，则是显然知道些什么，但至少暂时并不会告诉自己。
渊燃也只有调整心态，这样一直找下去。
------
在水木星上是冬天。
燕轻弦走在水木宫外的雪原，
随手搓出来一个雪球，扔向了远方，她脸上是自在的笑容。爽朗的笑声独自徘徊在无人的整片天空。
她开始堆雪，白毯上是一个个深深的暖暖的脚印。
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只要一个术法，就能随心所欲地堆出自己想要的雪人，但她没有那么做，只是兴致勃勃地精雕细琢。
“喂，你------”
出来找人的韩丘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你想出来办法了？”
燕轻弦沉默着没有说话，她聚精会神地看着雪人，慢慢勾勒出一道道痕迹。
韩丘慢慢走了过来，
“你------是不是被它认可了？”
被认可就能够献祭了。
燕轻弦像是没听见，继续笑着雕刻着，雪人脸上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眉与眼。
手突然抖了起来，身子也颤抖起来，她拼命笑着，拼命笑着。
周围的源气在那一瞬间震荡起来，威亚甚至超过了寻我神明的位层。
“那个------让我一个人待会儿行吗？等会回去会告诉你们。”
韩丘惊愕地看着她的背影，点了点头。
他离开了雪原，飞离此方天地。
在那一瞬间，
天地再次震荡，然后舞动起来，
地面上的雪又肆意飞洒在天上，
它们跳跃着，奔跑着，舞蹈着，追逐着，化成了一个个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身影，
“怎么每次都是这样？我好想好想你们，我真的真的好想好想，怎么又要你们再次来找我？为什么你们，为什么我老是这么样舍不得？对不起啊，又要让你们继续去找了，又是这样。”
她拼命笑着，笑得那么甜，然后就突然僵住了，眼中很迷茫，试着笑了一下，然后又一下，直到意识到自己笑不出来，然后泪如雨下。
整个雪原在沸腾，一次次幻化成天经地纬，自成世界，然后是一个个熟悉的人影，其中最亮眼的，最能舞最有活力的，恰是那个她亲手捏出来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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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岛星，
飘扬大雪，
南昼打开南家大门，入目是那个龙袍身影，
“呦！我们的夕桀君上，怎么来我南家了？你为夜儿报仇了吗？满意了吗？”
毫不犹豫地表达愤怒与怨恨，南夜儿，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妹妹，
那些天，夕桀一直发疯般的找杀害夜儿的凶手，甚至忘记了为夜儿入殓。
尸检早已出来，剑痕是在南夜儿能量流尽后出现的，根本就没有凶手，他却在那里丝毫不顾及死者的后事，愤怒的南昼狠狠扇了他一巴掌，然后把夜儿接走了。
南夜儿的尸体，最后是被南家人入殓的。
夕桀这辈子从没有这么卑微过，他跪了下去。
“求你了，求你，夜儿的尸体在哪里？”
南昼冷笑。
“凶手呢？凶手是谁？”
夕桀没有说话，
“魏家现在已经不再了吧？”
“你那时候就知道？”
南昼沉默，他知道，但他没有心思去迁怒，如果有，那也是对夕桀，他比任何人都懂，夜儿最后那段时间，因为夕桀的朝堂易怒她有多么难过。
“她只是希望你在她离开后能释然，能快乐活下去，而你，哪怕是演都不肯演。”
夕桀闭着眼跪着，没有回话。
泪从南昼眼角划过，再也找不到那个跟在自己身后寻求保护的小家伙了。
他怎么能不难受？
那年他领着小家伙的手慢慢走向他，小家伙蒙着红盖头，手是冰凉的，似乎有些难过，
那天她跟自己说，
“哥，我以后还能回家吗？”
“我是你哥，什么时候想回就回。”
“你真的爱她吗？”
在牵着她的手，走到他面前那天，他问道。
“我爱她胜过天下。”
直到最后一刻，她也没有回家。
------
“你确实爱她胜过天下，为了她，你可以毁掉天下，可你爱她，没有胜过爱你自己，你要她为了你而活着。”
“她爱你，没有胜过天下，却胜过了爱她自己啊！你可明白？因为这世界，她才会遇到你，也正因此，哪怕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她也在感谢这个世界，这个天下------”
雪纷飞乱舞，夕桀痛哭，有些东西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太多太多。
“我带你去吧------”
------
“吃点好吃的吗？”
这是在望海城，
荀苗和伏寒糯并做在军营基地的餐厅桌子前，
而坐在他们对面双手支在桌子上面撑住脸的，刚刚和蔼笑着问他们的是季年，他看起来恢复了一些精神。
“季年叔，下一个任务不是在云城------”
“既然说好了是你赵琼张越哥的，就不需要你们去援助了，你还不放心他们？”
荀苗紧绷的神经于是松了下来。
“吃点凑合一下吧，我亲自下厨的。”
面前摆的也不是什么饕餮盛宴，
“提问，荀苗过去大学三年最喜欢吃的是什么菜?”
荀苗面前是一大碗东北小豆腐，
“提问，军营三年小寒糯最喜欢的配米饭的是什么菜品？”
接着，一大碗牛肉土豆摆在了她的眼前。
“季年叔，你没有放碎木耳吧？”
荀苗试探性问道，季年脸色一黑。
这真不怪荀苗问，上一次的就没熟------
“那次是意外！”
小豆腐，有青菜和豆类，肉丁等各种食材做成的风味小吃，将熟大豆用石磨和水磨制的。
从头做到尾季年可是花了很久时间------毕竟不是专业的。
奶白色汤里是零散与块状的青白微红搭配的豆与菜与肉，都磨得或者是剁的很细。
荀苗用勺子舀起来，送进口中香软可口。
如果从粥类中找一样和小豆腐比的话，那或许只有皮蛋瘦肉菠菜粥。
至少荀苗眼中是的。
伏寒糯看了看，欲言又止，却是一个不理解的神情，
她想的却是，
“这种看起来黏黏糊糊的东西真的能吃吗？”
荀苗浑不在意，继续舀着，连汤带菜，香而嫩糯。
伏寒糯眼前的碗里，放满了各种牛蹄筋，牛腩，牛肚，
红色的绿色的小甜椒切的一粒粒的浮在冒着红油的热气腾腾的汤上面，
土豆则是那种淀粉含量高的，透出白色在红油中翻滚，
伏寒糯于是将装牛肉的碗直接扣在了米饭上，白米于是淋满红汁，、
她用勺子舀了一口口肉与米饭，把腮帮子塞地鼓鼓的。
这种辣对于伏寒糯的话其实不算很辣，是刚刚好，何况她的故乡是原大亚湘南。
两人吃了个饱，季年于是满意笑笑，
“那么，你们要开始特训了。”
荀苗，
“------”
“一周后，你们要和我去一个地方，哪怕对至仙来说都有些危险，所以------”
荀苗皱了皱眉，
“我也需要吗？”
“你的造化身该更进一层了。”
季年这样说着，心里却是这样想的，
其实说真，反而是伏寒糯，虽然加入军队比荀苗晚一些，修为也略逊一筹，但是却一直身为大陆修士家族成员，参与过各种家族任务与厮杀，反而令自己放心一点，这次的训练，为的全是荀苗练成完全的造化身。
------
“不是，季年叔------”
一个巨大天坑之中，
荀苗看了看眼前那只咆哮声完美诠释汽车引擎的离魄境金渐层猛虎，
“您开玩笑的吧？把肉身压制到同境界的话，我能打过这玩意儿？”
-----
什么是野性，将战斗全部交由本能就叫野性，
他有造化身，却不知道该如何利用造化身，终究是有缺憾的。
换句话说，他模仿的不够像，化身为虎，当更深入的理解何为虎。
造化身，对于特定的某个人，往往有着特定的几种形态，或是一种，因为其会或多或少地影响本体的形态，所以形态不会太多，本体也必然要染上化身一定的特性，才能说更适合这种化身。
“所以，这就是您整这出的理由？”
天坑外，伏寒糯以一种完全不符合荀苗对她印象的语气对季年说道，似乎没有任何社恐问题。
“不是------你这小家伙，为了他特意立这种内敛的人设------怎么想的？”
季年笑着逗她一下，伏寒糯尴尬地躲过眼神。
“这个不重要，但是您知不知道这可能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模仿的太像，他的性格会容易失控。”
“那您还------”
“但模仿的不够像，他就发挥不出来造化身的威力。”
伏寒糯张了张嘴，却发现无话可说，于是只能点了点头。
什么是虎？荀苗直观感受到了。
它们是自然界最无所畏惧的生物之一，它们处在食物链的顶端，一招制敌，一招封喉。
滑铲？别送了。
它们眼中的挠痒痒，是凡人眼中的千钧神力，作为凡人这种生物，没有肉搏战胜这种东西的可能，
它们是专业的猎手，自带压迫感，它们的王八拳，都要比凡人最了不起的武功更无可战胜。
这叫野性，也叫绝对力量，还叫自信，对自己没有天敌的确信，那是生来饮血得来的精神，乳虎啸谷，亦百兽震惶。
在被季年叔压制境界源念力后，荀苗分别与二十头金渐层单挑了一天一夜，零杠二十，好在是猛虎并不懂得魂魄为何物，对于妖兽，形成魂魄，或者是人那种类似的智慧，要难得多。
因此，荀苗也能每次死后恢复肉身，他学到了很多。
他开始学习它们的动作，眼神，肌肉的曲张，从情态到动作，从体魄开始深入到精神。
野性练出来了。
第二天，战绩三杠十七。
第三天，四杠十六。
第四天，七杠十三。
第五天，九杠十一。
季年拦住了已经化身白虎的荀苗跳进洞里。
“好了，已经够了。”
“不行，我不服，我------”
季年于是扶额，无奈地笑笑，
“走了，我们去岛上，有的是更多会让你不服的。”
搞什么？单挑还真打算用武功打败无数次猎杀获得的战斗本能？同境界同样的实力下是不可能的，说到底还是季年偷偷减弱了荀苗的境界压制，不过从一开始，荀苗就不会被吓到，反而有勇气对抗，这就不是常人能比的了。
就算是此时的荀苗，也还是没有淋漓尽致的野性，但白虎身真的更像是白虎了，那就够了，等到了岛上，有的是他可以积累野性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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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丈道，洛敏家挽歌卧室，
电话打通了，燕挽歌正要开口，就被对面打断了。
“怎么样，挽歌，我猜猜，洛敏是不是让你吓了一跳？”
三分带着挑逗的感觉，燕挽歌于是攥紧了手机，脸色也是有些不爽。
搞什么啊！？季叔这不是早就知道洛敏已经是至仙境了吗？
小样儿，季年笑笑，启源星的修士天赋与战斗都有记录，像那年就有着动魂境实力的洛敏，季年怎么可能不分析？天赋不是你想藏就藏得住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要是还是动魂境，唬谁谁信啊？这次派燕挽歌来，怕是单纯为了给两个人见面提供机会，本来洛敏在那里他季年就放心的很好吧？
“洛敏在吗？”
洛敏接过手机，冷冷地说，
“我不去，我要守着万丈道，守着妈妈。”
她当然知道季年要和自己说什么。
季年尴尬地笑笑
“额------其实没有那么危险的，我们修士会帮你守护好你的家人，你作为至仙境，也算是大陆的重要战力，还是回望海军区------”
“你说的能守护好，比如说这次？”
洛敏打断了他，季年犹豫下来，
是的，这次的危机就是如此，如果不是运气，甚至是洛敏都未必能抓到那只狼鬼，敌人在变强，而她想守护好自己的家人有什么错？
“那你和挽歌怎么办？难道你要把燕挽歌锁了你家里吗？”
挽歌洛敏脸红了一下，洛敏有些情绪地道，
“他可以回去，这又不影响，我在这里等他------你会回来的吧？”
后半句时，她回过头，挽歌认真地看她，表示会的。
妈妈住在万丈道，这里治安不比望海，她不能不保护着，这就是她的想法。
电话那边，季年慢慢地点，或许，是这样的，现在她要守护好家人，也没有什么错，何况，她的父亲已经为世界付出那么多了。
一阵沉默，直到夏敏走了进来，
“不孩子，你必须去了。”
“妈妈！”
洛敏转过头，有些不高兴，却迎上了她温和的目光。
她于是又低下头。
“作为至仙修士，你要做更多的事------我也该振作起来了，空明会希望我也能做更多的事，这才是我来这里的原因，不只是因为想他，你明白吗？”
洛敏点了点头，
确实，妈妈来这里那么多年，也都是为了守好这里，
她也和自己一样到天空王座去送餐，也在为了治理荒漠植树，也在想尽各种办法为了万丈道村的发展贡献力量，从帮助乡邻农事到发起各种活动，妈妈一直做好了她作为志愿下乡干部的扶贫工作。可是自己的话，有这样的能力，其实应该要做的有更多吧？
“既然如此，当然是要肩负起更多的责任，保护更多的人不是吗？”
洛敏最后点了点头，对着电话那边说着，
“我先回望海，然后出任务。”
她知道，接下这个任务以后，就是在全大陆各地作为支援修士奔波，不断追踪鬼族，失控妖兽，和其他潜在的敌人了，就像近年燕挽歌，以及曾经大陆家族修士们职责一样。
“月休三天，休假必须是在望海，其余时间不分昼夜，地点纵贯大陆，任务从启源境到离魄境不等------你真想好了？”
说句实话，因为人手不够，至仙修士的工作真的是把人朝死了用的。
洛敏点了点头，
“好，那么，燕挽歌，鬼族至仙的诛杀任务完成，你也该恢复日常的奔波了，最近休息得不错嘛？（燕挽歌开始骂骂咧咧，）洛敏你也是一样，给你一天准备时间，任务会直接发到手机上，你们的轮休都在月末三天，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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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话最后结束。
“诶呀！到时间了该去送餐了，你们今天先休息，明天动身，晚上回来一起做饭昂。”
说着夏敏阿姨匆匆离开家里。
屋里剩下两个人，
“那么，以后月末见了？”
燕挽歌笑说，洛敏于是低头苦笑。
“那个，还有，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洛敏低下的头抬起来看着他，
“就是那种关系了，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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