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 痛和苦，都有你帮我担着
“来，跟我走。”小龙人当先大步流星地就往前走，留下一脸懵逼、满头冷汗、痛到一点力气都没有的宁扬，原地瞪着大眼。
“走啊。”小龙人回头叫他，笑吟吟的，“看起来，你确实有些废柴。我才泻了三分今日增长的灵力，你就受不了了？”
一会儿功夫被嫌弃了好几次，宁扬丟过去一个大大的白眼，问他：“这不也是你的身体么？你这么乱搞我，你自己不会痛么？”
“痛和苦，都有你帮我担着，我就不痛了呀。”小龙人耸耸肩膀，“要不我为什么要找你来帮我练功锻体？”
宁扬咬紧牙关跟上他蹦蹦跳跳的脚步，小龙人甩着手里的狗尾巴草，一边漫不经心的教他：
“记住下面这段心法口诀，记住体内灵力游走的路径，然后自己坚持修炼，万气归宗，痛苦自解。”
小龙人缓缓吟唱出口诀，宁扬心中重复、用心记下，同时感觉到体内有一股力量在体内游走，经四经八脉、绕几个周天，逐步回归丹田气海，痛苦果然减轻了几分。
小龙人又重新吟了一遍，宁扬努力记着，高考前划重点都没这么专心过。
……
炽焰千古，尤静尤动。心神相契，气宜相随。万物归一，润我独神。
……
口诀好背，不过灵力运转这事，对初学者而言不太容易。灵力一会儿缥缈无形，一会儿又滑不溜手，一会儿冰凉一会儿火热。
小龙人就好像一个坐在副驾的驾校老师傅，懒懒散散的留意着宁扬体内灵力流转，及时制止一下可能的走火入魔，还优哉游哉地在前面引着路。
跟着他沿着山中小道一路下得山来，进了一处写着“边府”的柴门，又走了一段才看见房屋院落多了起来。遇到了三五个迎面而来、和宁扬服色相近的老少杂役，熟稔地和他打着招呼。
宁扬胡乱地点头应着，小龙人也顺便科普了一下前情：
宁扬寄身的这个本体，年方十五，无父无母，前几年卖身给主家做粗使杂役，也没个正经名姓，旁人唤他“小三”。
主家姓边，是青石城里有名的大户。
听说以前边家也是横混黑白两道的商贾巨富，近几代日渐没落，祖产凋零，也就还剩个两三条街的产业。大户还是大户，但总免不了有种没落贵族的衰败感。
这衰败宁扬自己也看出来了。从进山门之后，一边感慨边府园子之大，依山傍水、各种亭台院落坐落其间。
一边感慨路边亭台大都缺乏修缮，大剌剌地破落着。路边小庭院也普遍锁着大门，半人多高的杂草从门缝里自由自在的往外挤。
小龙人显然是在这里混的极熟，带着他在几不可见的卵石甬道上三拐两拐，从一处半塌的矮墙翻进了一处靠山而建的小跨院，又从窗户跳进了屋中。
此时宁扬已经感觉摇摇欲坠，整个身体痛苦倒是减轻到可以忍受的程度，但是疲惫感要把他整个吞了。反观小龙人一身朝气、步履轻盈。
宁扬觉得这刚刚穿越来的大半天，自己已经快被虐出反社会人格了。
此时的他完全没想到：这漫长的一天，还远远没结束……
跳进屋后的宁扬在小龙人的指点下，在书柜后面找到了一处机关，按左三右五的顺序扭开了，一条隐蔽的暗道门吱吱嘎嘎的开启，幽深向下的斜坡，深而暗，不见底。
小龙人毫无犹豫的当前带路，宁扬却是怎么都不想跟着了——他有些幽闭恐惧，而且地洞里那种特有的、来自地底的味道，配着远远近近的奇怪声音，实在让人头皮发麻。
“走呀，愣着干嘛。”
“怕鬼。”
小龙人撇嘴：“这世界哪儿有鬼，只有怨魂而已。”
“……”
小龙人此时倒是仁慈起来，笑呵呵的回来接他。顺手一声吟唱，在宁扬指尖凝起了一簇萤火——暖黄的一点光亮，刚好能照亮脚前的路。
小龙人柔声鼓励：“走走走，马上就到，帮你解决所有的痛苦。”
借着萤火，宁扬看清了这个暗道四壁居然都铺着青砖，虽然狭小但很规整。虽然有潮味，但好像通风，并没有腐烂的霉味。
宁扬做了很久心理建设，扶着墙小心地迈着步，燃着萤火的右手向前探着，仔细看路。
“这个手电的技能好像挺有用，你教我呗。”
“你学不了。”小龙人简单直接，“灵力对你而言只能向内锻体，无法向外形成任何招数。死心吧。”
“锻体是什么？”宁扬不甘心，抓着机会就开启“十万个为什么”模式。
小龙人回他：“身体就像个容器，需要不断锻造，才能适应灵力的增长。否则要么是身体阻碍了灵力修为、修真再无进展；要么就是灵力聚集太快，撑爆了身体，走火入魔，生不如死。所以此间世人都求修真，真正能入门的凤毛麟角。”
“所以刚刚你教了我聚集灵气？”
“不是啊。我负责积聚灵力，修真升级。你负责锤炼身体、苦其心志、忍其痛苦、锻其体肤。咱们分工明确，效率加倍！”
宁扬翻了个白眼：“你的意思是：你污染，我治理？我受苦、你享受？”
“聪明，一点就透。聚集灵气的过程，确实会产生一些副产物，需要每日运气化解。否则轻者浑身难受、夜不成眠；重者嘛，你刚刚也体会了——走火入魔试用版。所以，你要勤奋哟。”
呵呵……
“别的修真者也是这么分工的吗？”
小龙人回头看他：“那怎么可能？这世间凡人，身体和灵魂当然都是一体的。”
他说着眯起眼睛，又露出那种很欠揍的笑容：“但我是龙呀，这个凡界亿万生灵，就只有我一条龙。我炼化了这个身体，暂时寄身在这里。”
小龙人说着眨了一下眼睛：“只可惜这个身体有点弱鸡，所以我需要你。被我选中，你很幸运。”
嘿，还真是——独特的福报……
两人交代着修真指南，楼梯也走到了终点。前面不再有路，被一条地下暗河截断。
脚下暗河水流湍急，奔涌流淌，冲刷出天然的地下石灰岩洞，上下游的方向都黑黢黢的看不到尽头——这让宁扬汗毛倒竖。
“跳下去。”
“？”
“一二三，快跳！”小龙人适时地用灼热的气息烤了一下宁扬脚底，宁扬没注意脚下一滑，整个人掉进了奔流的暗河。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会游泳。咕噜，咕噜……”
前面是宁扬的呼喊，后面是挣扎中喝了几口水——这水冰凉刺骨就算了，为什么还这么又苦又咸？
小龙人此时熄灭了“萤火”，隐回宁扬体内，只在他耳边轻蔑地哼了一声：“闭嘴啊蠢货，你的身体会游泳，你别挣扎，让四肢教你。”
让……咕噜、咕噜……四肢教我？
小龙人：“对，你敛神继续运转灵力锻体，不要挣扎。这水中有灵，安神镇痛。”
宁扬的理智对这番话一个字都不信，但是身体很听话地照着做：
四肢放松，仰面向上，闭目、冥想，运功，冰冷刺骨的水，不时拍在脸上。
在又呛了几口水之后，宁扬还真的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慢慢开始习惯这种“随波逐流”。
恐惧和慌乱渐渐褪去，黑暗里听着水声，时间流逝也开始逐渐模糊，像进入了悠长的梦境。
宁扬于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陷入无我的“心流”状态，只觉身若飞絮，物我两忘，宁静平和，润我独神……
直到，耳边响起小龙人的自言自语：“奇怪，怎么今天这水势这么大？完蛋了，这压根停不住呀！”
宁扬一个激灵回到了现实。“你说什么？咕噜咕噜咕噜……”
他一用力又不会游泳了，挣扎扑腾就往水底沉下去。
“你放松、放松！哎呀笨死了!”
宁扬依稀还能听到小龙人的嗔怪，但很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彻底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长时间，宁扬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一滴一滴的液体落在了脸颊上，滑腻暖热。
他抬手抹了，挣扎着不想睁眼。
不对，这又腥又腻的，是血？
此时，头顶上传来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求求你们，放过我阿姐！索牧姐姐说再也不需要敬献少女喂神龙了，她有办法的。求求你们放了我阿姐！”
索牧？敬献少女？喂神龙？
我这是还活着，还是淹死之后又穿越了？
宁扬一下醒了。坐起身的时候，头咣当撞在了木板上。
“走啊。”小龙人回头叫他，笑吟吟的，“看起来，你确实有些废柴。我才泻了三分今日增长的灵力，你就受不了了？”
一会儿功夫被嫌弃了好几次，宁扬丟过去一个大大的白眼，问他：“这不也是你的身体么？你这么乱搞我，你自己不会痛么？”
“痛和苦，都有你帮我担着，我就不痛了呀。”小龙人耸耸肩膀，“要不我为什么要找你来帮我练功锻体？”
宁扬咬紧牙关跟上他蹦蹦跳跳的脚步，小龙人甩着手里的狗尾巴草，一边漫不经心的教他：
“记住下面这段心法口诀，记住体内灵力游走的路径，然后自己坚持修炼，万气归宗，痛苦自解。”
小龙人缓缓吟唱出口诀，宁扬心中重复、用心记下，同时感觉到体内有一股力量在体内游走，经四经八脉、绕几个周天，逐步回归丹田气海，痛苦果然减轻了几分。
小龙人又重新吟了一遍，宁扬努力记着，高考前划重点都没这么专心过。
……
炽焰千古，尤静尤动。心神相契，气宜相随。万物归一，润我独神。
……
口诀好背，不过灵力运转这事，对初学者而言不太容易。灵力一会儿缥缈无形，一会儿又滑不溜手，一会儿冰凉一会儿火热。
小龙人就好像一个坐在副驾的驾校老师傅，懒懒散散的留意着宁扬体内灵力流转，及时制止一下可能的走火入魔，还优哉游哉地在前面引着路。
跟着他沿着山中小道一路下得山来，进了一处写着“边府”的柴门，又走了一段才看见房屋院落多了起来。遇到了三五个迎面而来、和宁扬服色相近的老少杂役，熟稔地和他打着招呼。
宁扬胡乱地点头应着，小龙人也顺便科普了一下前情：
宁扬寄身的这个本体，年方十五，无父无母，前几年卖身给主家做粗使杂役，也没个正经名姓，旁人唤他“小三”。
主家姓边，是青石城里有名的大户。
听说以前边家也是横混黑白两道的商贾巨富，近几代日渐没落，祖产凋零，也就还剩个两三条街的产业。大户还是大户，但总免不了有种没落贵族的衰败感。
这衰败宁扬自己也看出来了。从进山门之后，一边感慨边府园子之大，依山傍水、各种亭台院落坐落其间。
一边感慨路边亭台大都缺乏修缮，大剌剌地破落着。路边小庭院也普遍锁着大门，半人多高的杂草从门缝里自由自在的往外挤。
小龙人显然是在这里混的极熟，带着他在几不可见的卵石甬道上三拐两拐，从一处半塌的矮墙翻进了一处靠山而建的小跨院，又从窗户跳进了屋中。
此时宁扬已经感觉摇摇欲坠，整个身体痛苦倒是减轻到可以忍受的程度，但是疲惫感要把他整个吞了。反观小龙人一身朝气、步履轻盈。
宁扬觉得这刚刚穿越来的大半天，自己已经快被虐出反社会人格了。
此时的他完全没想到：这漫长的一天，还远远没结束……
跳进屋后的宁扬在小龙人的指点下，在书柜后面找到了一处机关，按左三右五的顺序扭开了，一条隐蔽的暗道门吱吱嘎嘎的开启，幽深向下的斜坡，深而暗，不见底。
小龙人毫无犹豫的当前带路，宁扬却是怎么都不想跟着了——他有些幽闭恐惧，而且地洞里那种特有的、来自地底的味道，配着远远近近的奇怪声音，实在让人头皮发麻。
“走呀，愣着干嘛。”
“怕鬼。”
小龙人撇嘴：“这世界哪儿有鬼，只有怨魂而已。”
“……”
小龙人此时倒是仁慈起来，笑呵呵的回来接他。顺手一声吟唱，在宁扬指尖凝起了一簇萤火——暖黄的一点光亮，刚好能照亮脚前的路。
小龙人柔声鼓励：“走走走，马上就到，帮你解决所有的痛苦。”
借着萤火，宁扬看清了这个暗道四壁居然都铺着青砖，虽然狭小但很规整。虽然有潮味，但好像通风，并没有腐烂的霉味。
宁扬做了很久心理建设，扶着墙小心地迈着步，燃着萤火的右手向前探着，仔细看路。
“这个手电的技能好像挺有用，你教我呗。”
“你学不了。”小龙人简单直接，“灵力对你而言只能向内锻体，无法向外形成任何招数。死心吧。”
“锻体是什么？”宁扬不甘心，抓着机会就开启“十万个为什么”模式。
小龙人回他：“身体就像个容器，需要不断锻造，才能适应灵力的增长。否则要么是身体阻碍了灵力修为、修真再无进展；要么就是灵力聚集太快，撑爆了身体，走火入魔，生不如死。所以此间世人都求修真，真正能入门的凤毛麟角。”
“所以刚刚你教了我聚集灵气？”
“不是啊。我负责积聚灵力，修真升级。你负责锤炼身体、苦其心志、忍其痛苦、锻其体肤。咱们分工明确，效率加倍！”
宁扬翻了个白眼：“你的意思是：你污染，我治理？我受苦、你享受？”
“聪明，一点就透。聚集灵气的过程，确实会产生一些副产物，需要每日运气化解。否则轻者浑身难受、夜不成眠；重者嘛，你刚刚也体会了——走火入魔试用版。所以，你要勤奋哟。”
呵呵……
“别的修真者也是这么分工的吗？”
小龙人回头看他：“那怎么可能？这世间凡人，身体和灵魂当然都是一体的。”
他说着眯起眼睛，又露出那种很欠揍的笑容：“但我是龙呀，这个凡界亿万生灵，就只有我一条龙。我炼化了这个身体，暂时寄身在这里。”
小龙人说着眨了一下眼睛：“只可惜这个身体有点弱鸡，所以我需要你。被我选中，你很幸运。”
嘿，还真是——独特的福报……
两人交代着修真指南，楼梯也走到了终点。前面不再有路，被一条地下暗河截断。
脚下暗河水流湍急，奔涌流淌，冲刷出天然的地下石灰岩洞，上下游的方向都黑黢黢的看不到尽头——这让宁扬汗毛倒竖。
“跳下去。”
“？”
“一二三，快跳！”小龙人适时地用灼热的气息烤了一下宁扬脚底，宁扬没注意脚下一滑，整个人掉进了奔流的暗河。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会游泳。咕噜，咕噜……”
前面是宁扬的呼喊，后面是挣扎中喝了几口水——这水冰凉刺骨就算了，为什么还这么又苦又咸？
小龙人此时熄灭了“萤火”，隐回宁扬体内，只在他耳边轻蔑地哼了一声：“闭嘴啊蠢货，你的身体会游泳，你别挣扎，让四肢教你。”
让……咕噜、咕噜……四肢教我？
小龙人：“对，你敛神继续运转灵力锻体，不要挣扎。这水中有灵，安神镇痛。”
宁扬的理智对这番话一个字都不信，但是身体很听话地照着做：
四肢放松，仰面向上，闭目、冥想，运功，冰冷刺骨的水，不时拍在脸上。
在又呛了几口水之后，宁扬还真的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慢慢开始习惯这种“随波逐流”。
恐惧和慌乱渐渐褪去，黑暗里听着水声，时间流逝也开始逐渐模糊，像进入了悠长的梦境。
宁扬于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陷入无我的“心流”状态，只觉身若飞絮，物我两忘，宁静平和，润我独神……
直到，耳边响起小龙人的自言自语：“奇怪，怎么今天这水势这么大？完蛋了，这压根停不住呀！”
宁扬一个激灵回到了现实。“你说什么？咕噜咕噜咕噜……”
他一用力又不会游泳了，挣扎扑腾就往水底沉下去。
“你放松、放松！哎呀笨死了!”
宁扬依稀还能听到小龙人的嗔怪，但很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彻底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长时间，宁扬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一滴一滴的液体落在了脸颊上，滑腻暖热。
他抬手抹了，挣扎着不想睁眼。
不对，这又腥又腻的，是血？
此时，头顶上传来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求求你们，放过我阿姐！索牧姐姐说再也不需要敬献少女喂神龙了，她有办法的。求求你们放了我阿姐！”
索牧？敬献少女？喂神龙？
我这是还活着，还是淹死之后又穿越了？
宁扬一下醒了。坐起身的时候，头咣当撞在了木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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