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除却巫山
汽车拐入一条僻静小道。
手机铃响，盛驰腾出一只手接电话。王铭扬一口标准的京片以夜总会惯有的走调歌声为背景透过免提传出来：“我说你那破班加完没？”未等盛驰开口，他语调一转：“妹子们，一会给你们介绍一个大帅哥，还是个博士哦……都说了是大帅哥，当然帅啦……”
盛驰听到了一阵女孩们的喧笑声。
他挂断电话，将车靠在路边，打开车窗，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又掏出打火机，还没来得及将烟点燃，他看到了一个女孩——从汽车后视镜里，他第一眼看见的是她乌黑浓密长发，骑着一辆自行车从拐角冲出来，正在低头发短信。
盛驰本想按喇叭提醒她一下，手都摸到方向盘上了，想了想，又有点恶作剧的停顿下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后视镜看。
终于，女孩收起手机抬起头，表情骤变，当即双手扶着自行车用力转弯，可是糟糕的车技以及极近的距离没能让她如愿。刹车声起，自行车像鱼一样贴着跑车的车身滑过，发出利器刮过利器的尖锐声响，响声绵延，直到女孩整个人挂在了他的车后视镜上才停止。
嘭嘭一阵乱响，女孩连人带车摔倒了。
盛驰将烟夹在耳朵上，推门下车，一脚踩扁一只钢笔。
书包就在他脚边，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跑车的车身上多了一条划痕，从车尾一直到车头。
盛驰望向女孩，希望她能有所表示。
而她却兀自坐在地，低头查看自己膝盖上的擦伤。长发顺着她纤薄的脊背铺垂下来，发梢在地上软成了一滩水。
盛驰看了一圈满地的文具，随后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张电子学生证，借着路灯看了一眼，响亮的叫出学生证上的名字：“言思隐。”
言思隐抬起头，又呆又乖的看向他。
盛驰捏着那张淡蓝色的学生证，在她专注的目光里，莫名心虚的晃了两下，问：“你是学生啊，我这车的维修费可不便宜，你行吗？”
盛驰个子高，T恤的两只短袖全被扒拉到肩上，露出结实的胳膊，五官深邃，瞳孔和发色一样，都是天然的深棕色。言思隐坐着地上看他时就像在眺望灯塔，她看了一眼盛驰耳朵上夹的烟，收回目光，底气不足的开口：“我现在，每周都有打工，会慢慢赔给你的，可能时间会比较久……”
“时间会比较久？多久？一年？两年？还是十年，那可要算上通货膨胀了。”
言思隐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微微瞪圆了眼睛。
盛驰笑了笑，说：“行了，不用你赔，这个学生证送我就好。”
没等言思隐同意，他就一手插兜，将学生证收进裤子口袋里，随后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包拍了拍灰，将文具都收进书包里，又扶起自行车，将书包放进摔瘪了的车筐，最后，十分绅士的将自行车推到言思隐面前。
言思隐站起身，从他手里接过自行车。
盛驰却没有松手。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一个低头，一个仰头，这个距离近得暧昧，盛驰轻轻吸了一下鼻子，问：“你在蛋糕店打工吗？怎么身上全是奶香味。”
言思隐身体后倾，一只手仍然死死握住车龙头，好似这辆自行车是她的全部身家，生怕被盛驰抢了去。
“我、我在咖啡店打工，而且我们店里没有蛋糕。”
“哦，那可真是奇怪。”盛驰往下俯低了一点，十分冒犯的又嗅了嗅，“我能请你吃饭吗？”
“不能。”
“我就在你们学校隔壁的纪检委上班，平时见面很方便的。”
纪检委？
言思隐撇了一眼这辆矮趴趴的兰博基尼，清了清喉咙，直起腰杆后正色道：“既然是公职人员，就要信守承诺，言出必行。你刚才说不用我赔偿，希望你说到做到。”
话一说完，像是生怕他反悔，言思隐夺过自行车，一步起跳，蹬得那叫一个飞快，一眨眼的功夫，连背影都看不见了。
盛驰满脸震惊的看着那抹长发飘飘的身影拐过街角，梦一般消失。反应过来后，他只得摸了摸鼻子，重新回到车上。
刚坐下就被口袋里的东西硌了一下，他掏出学生证。
电子卡片上印着言思隐的一寸照片，头发拢到耳后，露着一张清纯又妩媚的小脸。
指腹从照片上轻轻滑过，
“言思隐。”
他发动汽车，熟门熟路的往夜总会的方向驶去。
夜总会的大堂里放着一只巨大的浴缸，美女扮成人鱼，在水里摇曳游动。
盛驰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往顶楼包间走。
包间里烟雾缭绕，因为盛驰的到来，妈咪再一次一波一波的往里面带女孩。
盛驰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随手挑了几个，娇滴滴的女孩们将他围坐在中间，不一会儿，王铭扬带着他挑选的几个妹子来喝酒。
他勾住盛驰的肩膀，唏嘘道：“你可是我们数学系的天才少年，当初留校多好，非特么跑去纪委上班，纪委多辛苦啊，我说你是不是学习学大发了，精神出了问题？”
盛驰咬着烟笑出一声：“怎么，怕我去查你老爸？”
“少来。”王铭扬不客气的在盛驰肩上捶了一圈，也跟着笑起来。
王铭扬这个京圈红三代在朋友圈里是出了名的低调好脾气。在美国读大学时，盛驰是跳级跳到他们班的。他比盛驰年长两岁，又都是华裔，所以很是照顾这个弟弟。他硕士一毕业就回国了，盛驰留在那里一直读完博士。
“今儿这局是为你接风的，看上哪个，或者哪几个，直接带走，算是哥哥送你出差回来的小礼物。”
盛驰从桌子上捞起杯子随意和王铭扬碰了一下：“那我先谢谢了。”
房间里闹哄哄的，五个男人被四十多个女孩围着。
有人在唱《亲密的爱人》，等王铭扬领着妹子们走了，盛驰默默点了一根烟，开始走神。
他不受控制的想着言思隐。
空了的洋酒瓶沿着墙角溜成一排。
服务员开始往里面送红酒，高脚杯碎了两个，没人在意，所有人都半醉半醒，盛驰抬手招呼服务员，“把妈咪叫来。“
妈咪很快就来了，瞥了眼地上的空酒瓶，脸上笑成一朵花。
“你去帮我重新找个女孩，要像……要像……”盛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学生证，“像照片上的这个人。”
妈咪接过学生证，用手机照着看了好一会，说：“原来帅哥喜欢这一款的，放心，保准给你找个一模一样的。”
五分钟后，妈咪领着一排女孩鱼贯而入，已经半醉的另外几个男士都坐直身体，盛驰扫了一眼，意兴阑珊。
换了五六批，盛驰说：“算了。”
“你他妈挑老婆呢。”蒋翰然隔着大半个包间冲他吼。
另一个忙着和妹子玩骰子的也跟着附和：“再喝两杯，看谁都一样。”
过了一会，妈咪单领着一个女孩走进来，长发及腰，雪白的小脸，粉施得很薄，孤零零的站在几个男人的目光里。
有人起哄，“这个好。”
盛驰看了一眼，问：“晚上能和我走吗？”
女孩没说话。
妈咪说：“能啊，这么个帅哥，来，依依，快坐过去。”
依依犹豫了一下，坐到盛驰边上。
盛驰继续和朋友聊天，没再管她。
杯子又打碎了一个。
服务员说着“小心”，手忙脚乱的收拾桌面上浸在一滩红酒的碎片。
聚会一直持续到夜里两点，盛驰带着依依回酒店。
他回国后一直没置办房产，为图方便直接在酒店包了一个顶层的套房，这会他酒已经醒差不多了，也没什么照顾女孩的兴致，开门自己进去后，随口说：“进来吧。”
依依踌躇了一下，跟进去，赞叹道：“你房间好漂亮。”
盛驰笑了一下，问：“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依依害羞的样子让盛驰产生了一丝不悦，他心想，你都跟我回来了，还装什么装。
他说：“我先吧。”
盛驰洗完澡，等依依的空隙里，他穿着浴袍靠在床上抽烟，翻来覆去的看那张学生证，好似能看出花来。
直到依依走到床边了盛驰都没发觉，直到女孩惊讶的问：“咦，你怎么会有她的学生证？”
盛驰也很意外：“怎么，你认识她？”
“和我一个学校的，不过她在经管学院，在学校很出名的……”
依依发觉自己说得太多了，简直是自爆家门，于是立刻打住，她可不想让学校里的人知道自己在夜总会做兼职。
可盛驰明显没有在意她的话，或者说，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言思隐的那张照片上，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是嘛。”
依依忍不住好奇，问：“你认识她？怎么会有她的学生证？”
盛驰问：“你和她关系怎么样？”
依依说，“不怎么样。”
“嗯。”盛驰将学生证收进抽屉里，他想不起来眼前这个女孩的名字，只得喂的叫了一声，拿出钱包付钱，“我今天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
他知道王铭扬已经付过了，但女孩没主动提。
“能留个电话吗？”女孩问。
昏黄的光线之下，她的面容比在夜总会里看着憔悴。
一点都不像，一点都不像，盛驰这般想着，语气也不悦起来，但被他尽力克制住了：“下回去还找你。”
女孩没再强求，低头熟练的将钱收进包里。走出几步，忽然转身问：“是因为她吗？言思隐是你女朋友？”
盛驰正在喝水，闻言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说：“替我关好门。”
第二天早上，盛驰照例换了身运动服去楼下健身房跑步，临出门前他叫了保洁，电梯已经下行，他又急急忙忙的按下上升键往回赶。
套房里，两个保洁员已经到了，正在收拾床边的浴巾，见盛驰进来，连忙问好。
盛驰三两步走到床边，一把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学生证还在里面，他刚才真怕弄丢了。
保洁见他一脸严肃，小心翼翼的问：“先生是要什么东西吗？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没事。”
他将学生证收进保险柜里，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又有点莫名其妙。
像以往的每一天一样，他跑完六公里，洗完澡，换上制服，叫了一辆出租车去纪检委上班。
手机铃响，盛驰腾出一只手接电话。王铭扬一口标准的京片以夜总会惯有的走调歌声为背景透过免提传出来：“我说你那破班加完没？”未等盛驰开口，他语调一转：“妹子们，一会给你们介绍一个大帅哥，还是个博士哦……都说了是大帅哥，当然帅啦……”
盛驰听到了一阵女孩们的喧笑声。
他挂断电话，将车靠在路边，打开车窗，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又掏出打火机，还没来得及将烟点燃，他看到了一个女孩——从汽车后视镜里，他第一眼看见的是她乌黑浓密长发，骑着一辆自行车从拐角冲出来，正在低头发短信。
盛驰本想按喇叭提醒她一下，手都摸到方向盘上了，想了想，又有点恶作剧的停顿下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后视镜看。
终于，女孩收起手机抬起头，表情骤变，当即双手扶着自行车用力转弯，可是糟糕的车技以及极近的距离没能让她如愿。刹车声起，自行车像鱼一样贴着跑车的车身滑过，发出利器刮过利器的尖锐声响，响声绵延，直到女孩整个人挂在了他的车后视镜上才停止。
嘭嘭一阵乱响，女孩连人带车摔倒了。
盛驰将烟夹在耳朵上，推门下车，一脚踩扁一只钢笔。
书包就在他脚边，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跑车的车身上多了一条划痕，从车尾一直到车头。
盛驰望向女孩，希望她能有所表示。
而她却兀自坐在地，低头查看自己膝盖上的擦伤。长发顺着她纤薄的脊背铺垂下来，发梢在地上软成了一滩水。
盛驰看了一圈满地的文具，随后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张电子学生证，借着路灯看了一眼，响亮的叫出学生证上的名字：“言思隐。”
言思隐抬起头，又呆又乖的看向他。
盛驰捏着那张淡蓝色的学生证，在她专注的目光里，莫名心虚的晃了两下，问：“你是学生啊，我这车的维修费可不便宜，你行吗？”
盛驰个子高，T恤的两只短袖全被扒拉到肩上，露出结实的胳膊，五官深邃，瞳孔和发色一样，都是天然的深棕色。言思隐坐着地上看他时就像在眺望灯塔，她看了一眼盛驰耳朵上夹的烟，收回目光，底气不足的开口：“我现在，每周都有打工，会慢慢赔给你的，可能时间会比较久……”
“时间会比较久？多久？一年？两年？还是十年，那可要算上通货膨胀了。”
言思隐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微微瞪圆了眼睛。
盛驰笑了笑，说：“行了，不用你赔，这个学生证送我就好。”
没等言思隐同意，他就一手插兜，将学生证收进裤子口袋里，随后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包拍了拍灰，将文具都收进书包里，又扶起自行车，将书包放进摔瘪了的车筐，最后，十分绅士的将自行车推到言思隐面前。
言思隐站起身，从他手里接过自行车。
盛驰却没有松手。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一个低头，一个仰头，这个距离近得暧昧，盛驰轻轻吸了一下鼻子，问：“你在蛋糕店打工吗？怎么身上全是奶香味。”
言思隐身体后倾，一只手仍然死死握住车龙头，好似这辆自行车是她的全部身家，生怕被盛驰抢了去。
“我、我在咖啡店打工，而且我们店里没有蛋糕。”
“哦，那可真是奇怪。”盛驰往下俯低了一点，十分冒犯的又嗅了嗅，“我能请你吃饭吗？”
“不能。”
“我就在你们学校隔壁的纪检委上班，平时见面很方便的。”
纪检委？
言思隐撇了一眼这辆矮趴趴的兰博基尼，清了清喉咙，直起腰杆后正色道：“既然是公职人员，就要信守承诺，言出必行。你刚才说不用我赔偿，希望你说到做到。”
话一说完，像是生怕他反悔，言思隐夺过自行车，一步起跳，蹬得那叫一个飞快，一眨眼的功夫，连背影都看不见了。
盛驰满脸震惊的看着那抹长发飘飘的身影拐过街角，梦一般消失。反应过来后，他只得摸了摸鼻子，重新回到车上。
刚坐下就被口袋里的东西硌了一下，他掏出学生证。
电子卡片上印着言思隐的一寸照片，头发拢到耳后，露着一张清纯又妩媚的小脸。
指腹从照片上轻轻滑过，
“言思隐。”
他发动汽车，熟门熟路的往夜总会的方向驶去。
夜总会的大堂里放着一只巨大的浴缸，美女扮成人鱼，在水里摇曳游动。
盛驰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往顶楼包间走。
包间里烟雾缭绕，因为盛驰的到来，妈咪再一次一波一波的往里面带女孩。
盛驰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随手挑了几个，娇滴滴的女孩们将他围坐在中间，不一会儿，王铭扬带着他挑选的几个妹子来喝酒。
他勾住盛驰的肩膀，唏嘘道：“你可是我们数学系的天才少年，当初留校多好，非特么跑去纪委上班，纪委多辛苦啊，我说你是不是学习学大发了，精神出了问题？”
盛驰咬着烟笑出一声：“怎么，怕我去查你老爸？”
“少来。”王铭扬不客气的在盛驰肩上捶了一圈，也跟着笑起来。
王铭扬这个京圈红三代在朋友圈里是出了名的低调好脾气。在美国读大学时，盛驰是跳级跳到他们班的。他比盛驰年长两岁，又都是华裔，所以很是照顾这个弟弟。他硕士一毕业就回国了，盛驰留在那里一直读完博士。
“今儿这局是为你接风的，看上哪个，或者哪几个，直接带走，算是哥哥送你出差回来的小礼物。”
盛驰从桌子上捞起杯子随意和王铭扬碰了一下：“那我先谢谢了。”
房间里闹哄哄的，五个男人被四十多个女孩围着。
有人在唱《亲密的爱人》，等王铭扬领着妹子们走了，盛驰默默点了一根烟，开始走神。
他不受控制的想着言思隐。
空了的洋酒瓶沿着墙角溜成一排。
服务员开始往里面送红酒，高脚杯碎了两个，没人在意，所有人都半醉半醒，盛驰抬手招呼服务员，“把妈咪叫来。“
妈咪很快就来了，瞥了眼地上的空酒瓶，脸上笑成一朵花。
“你去帮我重新找个女孩，要像……要像……”盛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学生证，“像照片上的这个人。”
妈咪接过学生证，用手机照着看了好一会，说：“原来帅哥喜欢这一款的，放心，保准给你找个一模一样的。”
五分钟后，妈咪领着一排女孩鱼贯而入，已经半醉的另外几个男士都坐直身体，盛驰扫了一眼，意兴阑珊。
换了五六批，盛驰说：“算了。”
“你他妈挑老婆呢。”蒋翰然隔着大半个包间冲他吼。
另一个忙着和妹子玩骰子的也跟着附和：“再喝两杯，看谁都一样。”
过了一会，妈咪单领着一个女孩走进来，长发及腰，雪白的小脸，粉施得很薄，孤零零的站在几个男人的目光里。
有人起哄，“这个好。”
盛驰看了一眼，问：“晚上能和我走吗？”
女孩没说话。
妈咪说：“能啊，这么个帅哥，来，依依，快坐过去。”
依依犹豫了一下，坐到盛驰边上。
盛驰继续和朋友聊天，没再管她。
杯子又打碎了一个。
服务员说着“小心”，手忙脚乱的收拾桌面上浸在一滩红酒的碎片。
聚会一直持续到夜里两点，盛驰带着依依回酒店。
他回国后一直没置办房产，为图方便直接在酒店包了一个顶层的套房，这会他酒已经醒差不多了，也没什么照顾女孩的兴致，开门自己进去后，随口说：“进来吧。”
依依踌躇了一下，跟进去，赞叹道：“你房间好漂亮。”
盛驰笑了一下，问：“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依依害羞的样子让盛驰产生了一丝不悦，他心想，你都跟我回来了，还装什么装。
他说：“我先吧。”
盛驰洗完澡，等依依的空隙里，他穿着浴袍靠在床上抽烟，翻来覆去的看那张学生证，好似能看出花来。
直到依依走到床边了盛驰都没发觉，直到女孩惊讶的问：“咦，你怎么会有她的学生证？”
盛驰也很意外：“怎么，你认识她？”
“和我一个学校的，不过她在经管学院，在学校很出名的……”
依依发觉自己说得太多了，简直是自爆家门，于是立刻打住，她可不想让学校里的人知道自己在夜总会做兼职。
可盛驰明显没有在意她的话，或者说，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言思隐的那张照片上，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是嘛。”
依依忍不住好奇，问：“你认识她？怎么会有她的学生证？”
盛驰问：“你和她关系怎么样？”
依依说，“不怎么样。”
“嗯。”盛驰将学生证收进抽屉里，他想不起来眼前这个女孩的名字，只得喂的叫了一声，拿出钱包付钱，“我今天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
他知道王铭扬已经付过了，但女孩没主动提。
“能留个电话吗？”女孩问。
昏黄的光线之下，她的面容比在夜总会里看着憔悴。
一点都不像，一点都不像，盛驰这般想着，语气也不悦起来，但被他尽力克制住了：“下回去还找你。”
女孩没再强求，低头熟练的将钱收进包里。走出几步，忽然转身问：“是因为她吗？言思隐是你女朋友？”
盛驰正在喝水，闻言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说：“替我关好门。”
第二天早上，盛驰照例换了身运动服去楼下健身房跑步，临出门前他叫了保洁，电梯已经下行，他又急急忙忙的按下上升键往回赶。
套房里，两个保洁员已经到了，正在收拾床边的浴巾，见盛驰进来，连忙问好。
盛驰三两步走到床边，一把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学生证还在里面，他刚才真怕弄丢了。
保洁见他一脸严肃，小心翼翼的问：“先生是要什么东西吗？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没事。”
他将学生证收进保险柜里，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又有点莫名其妙。
像以往的每一天一样，他跑完六公里，洗完澡，换上制服，叫了一辆出租车去纪检委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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