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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高墙

    几轮下来,黑白两方的兵、马、象都构成了相互照应的阵形,不过双方都较为保守,暂时没有棋子伤亡。

    艾登没有实际见过魔法,包括稍早些时候的魔法仪式也是在他昏迷时进行的,不过从古至今的各种神话故事他也读过不少,因此很容易就接受了魔法这个概念。

    他猜测魔法应该也存在某种限制,否则这个世界就不该由科技主导了,超凡者主要依靠的应该还是体内的超凡力量,就像自己使用的巨龙力量,或是凯尔纳使用的火焰力量,硬要说的话,拉普拉斯也能勉强归于同一类。

    就感觉而言,他觉得超凡者的地位应该是呈衰退趋势,中心区和小教堂一比较,马斯集团和‘教会’哪边体量更大不言而喻,就算‘教会’在其他地方还有分部,和中心区只有一海之隔的南区应该也算是最前线,从配置人员能猜测,‘教会’的超凡者数量恐怕十分有限。

    “福格先生,你又是为何加入‘教会’呢?”艾登率先发动攻势,白象移到黑象对角线,白马则照应着白象的位置,以免黑象吃过来,虽然他觉得这样进攻有些草率,但步步相扣的防守布局越来越复杂,再这样下去他的大脑都快转不过来了。

    “准确的说,是只能加入,我过去卷入了某个邪教引发的超凡事件,是‘教会’把我救了出来,那时我也没别的去处了。”考虑数秒后,福格优先选择王车易位,这步棋是国际象棋的特殊规则,王向车的方向走两格,车则越过王放在相邻格子上,而此时最边角的三个兵就成了一道难以攻破的墙壁。

    “邪教?凯尔纳似乎说过,除了‘教会’以外,还有其他超凡势力...”王车易位使得福格落后一步,艾登顺势拿白象吃掉了黑象。

    “是的,在马斯集团出现前,处理这方面事务才是‘教会’的主要工作。”福格用黑马吃掉了白象“那个邪教当时是想靠活祭来进行某种仪式,不少人惨遭迫害,我成了唯一的幸存者,而且‘教会’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一名资深超凡者永远被埋在了废墟下...”

    艾登拿待机已久的白马吃掉了刚才的黑象,而此时已经没有黑棋能再拿回这个格子,这轮交锋艾登以一枚白象为代价换了黑象和黑马。

    福格叹了口气,重新构筑防守:“不幸的是,除了‘教会’,没有其他已知的好的超凡组织,但就算有,他们也不会主动出现在人前,不过每当有机可乘,一些牛鬼蛇神就开始按耐不住了。”

    他顺手从旁边拿起一张报纸,放在艾登手边:“例如现在,中心区动乱,马斯集团腾不出手。”

    “新闻是早上刊登的,不少马斯的反对者已经开始游行了,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艾登拿起报纸,就如福格所说,新闻好几栏都是负面新闻,多地发生恐怖袭击、反对赛博科技的声音越来越大、马斯集团股东意外死亡等等,这个时间点发生这么多事,恐怕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而这一切的原因艾登已经亲眼目睹了,反抗军的袭击确实让马斯集团伤筋动骨,马斯集团现在急需巩固在中心区的权利,外面的事自然没空管了。

    继续往下读,艾登视线停住了,专栏写着:大量恐怖分子袭击中心区,目前马斯集团已镇压成功,正在全力搜捕剩余逃犯。

    艾登默默合上报纸,抿了口热水安抚心情。

    恐怖分子明显指的就是反抗军,大部分恐怕都像那场高墙争夺战一样,壮烈牺牲了,而对于活下来的人,马斯集团的‘搜捕’恐怕也只是种相当委婉的说法。

    福格察觉到了艾登的表情,试探问道:“想聊聊吗?”

    “大概只是有些难以接受吧...我不知道”艾登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以两枚棋子的代价拿下了黑兵、黑象、黑车各一枚,优势逐渐倒向了白棋这边“没办法,我终究不是英雄,只是个并不特别的普通人。”

    艾登很清楚,在那场高墙争夺战中,若非他和凯尔纳临时加入,反抗军恐怕会落得全灭的下场,但就算有超凡力量,他也对之后的牺牲毫无办法。

    这股复杂的感情交织在内心,像是后悔,但却又不同,因为即便时间回到那一刻,艾登也无力挽回什么,他确确实实已经拼尽全力了。

    在他看来,‘教会’和反抗军做的事大差不差,也许英雄的理想很崇高,但不过是飞蛾扑火,所以他才拒绝加入‘教会’。

    亲眼看见他人在眼前牺牲,却又无能为力,艾登已经不想再体会一次这种感觉了。

    福格抵住下巴陷入沉思,随后选择避开白棋进攻的锋芒:“没有人生来就是英雄,最开始我见到凯尔纳的时候,他也只是个普通人,超凡力量也不强大,但他现在已经成为‘教会’的中流砥柱了。”

    黑白棋子又一轮交锋中,艾登再次以少数棋子换取了多数棋子,黑棋损失肉眼可见地多于白棋,总结一下的话,就是优势在我。

    不得不说,福格的防守确实做的不错,艾登本想迅猛拿下,但进攻却被多次化解。

    但也到此为止了,黑棋兵力已所剩无几,想要将军,只需攻破王车易位换来的防守,也就是边角三个黑兵组成的墙壁。

    艾登看着黑兵组成的墙壁若有所思,双目稍稍失神,惨烈的高墙争夺战仿佛就在昨天,当然,也的确是在昨天。

    反抗军前扑后继以身体堵住缺口,那一条条逝去的生命,就算只有一日之隔,记忆中他们的脸也开始逐渐模糊了。

    当时间彻底磨灭他们的痕迹,那些牺牲将再无人记得。

    在那场血与火之夜,艾登既是幸存者,也是见证者,但这同样也是种不幸,这意味着那些死者的愿望,最后背负在了一个无关者的身上。

    连无数畏不悍死反抗军都无法做到的事,作为个体的艾登自然也无能为力。

    但艾登还记得,那位战死高墙的少女最后的愿望:想要亲眼看看,在中心区已经无法看见的星星。

    至少这个愿望,也许还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