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韩耀亭来到了孟燕卿的家里，孟燕卿正拿着烟杆，躺在床上烟雾缭绕地吸食着大烟。
大烟这种东西，大家都不歧视，不管富人还是穷人都可以抽，抽不上贵的印度洋土，抽些劣质的杂膏也行，可以不吃饭不喝水，只要简简单单的抽上一口，便能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享受这一口带来的愉快。
韩耀亭受韩骏文的影响，对大烟的东西有所痛恨。
“天天抽大烟，是不打算继续唱书了吗？”韩耀亭气得骂道。
孟燕卿懒洋洋地躺在床上说道:“你是不知道这东西的好处，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抽上一口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不是人间美事吗？”
“你不戒了大烟，我就不叫你哥了！”痛心的摔门而出，然后又进门道:“还有，你别找你阿妹借钱，你要是再找你阿妹借钱，我就打死你。”
“得了吧，你会吗？”孟燕卿用着韩耀亭吐了个大烟圈，韩耀亭愤恨地关上了门。
关上门之后又觉得实在无可奈何，想来想去决定先回家去了。
刚到家门口的时候，杨素玲心神不宁在门口坐着。也许是察觉到了杨素玲的不对，韩耀亭赶紧上前去关心她:
“怎么了？出事儿了啦？”
杨素玲申请原本比较紧张，看见韩耀亭，就稍微好了一点儿，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又舒了几口气说道:“荞姐想吃我做的芝麻绿豆糕，下午的时候来找我要了，他聊了一会儿，然后我怕她大着肚子不方便，我把她送回家了，结果就听说赵霜菱进大牢了。”
“进大牢？”
“听说是以前的那些跟他不好的师兄弟带了一帮人到余善坊去闹事，双方打了一架，然后就被警察给逮在大牢里了。”
“那现在呢？出来了吗？荞姐什么反应？”韩耀亭蹲下身子，有些焦急的问道。
听到这里杨素玲的语气有些兴奋起来，用手比划说道:“荞姐，她、她、她去去厨房拿了把菜刀就大着肚子往外冲了，哎呀，我没注意，没有、没有拦住她。荞姐一进警察局，那一群警察看着荞姐手里拿着刀，就一下子拿枪指着我们呢，哎呀，吓死我了。”
“他们没把你们怎么样吧？”韩耀亭一听完更加着急了。
“还好这时候有一个警察，姓丁，出来打圆场，才没有事情，荞姐跟局长交涉了一下，哪有那么容易就放人呢，交了点铜钿，还不能放人。荞姐一开始不让我跟她进去，我就在外面紧张啊，太紧张了，还好那个姓丁的警察帮忙来把赵霜菱那帮人给领走了。”说起来有点惊心动魄，说话之间，杨素玲就干了好几杯茶。
“后来听姓丁的那个警察说，荞姐拿着枪顶着自己脑门儿逼他们放人，说什么有本事一枪把她跟肚子里的孩子也打死了。。”
“哎呀，这太危险了！”韩耀亭也听着紧张了，就快要浑身冒汗了。
杨素玲又给自己灌了一杯茶:“我要是知道的话，我肯定会冲进去挡在荞姐面前。”
“你难道就不害怕吗？”韩耀亭安抚着她说。
“废话，怕呀，当然怕呀！那可是好几把枪呀。但是，当时的话可能真不一定了。”又骂道:“赵霜菱这个没用的东西，以后你少管他的事。”
韩耀亭无奈的笑了笑:“我也不想跟他扯上关系，可是荞姐……”
杨素玲突然想起，就问韩耀亭说:“我荞姐说孟哥他抽上大烟了。”
韩耀亭听了之后，脸上的表情越发无奈了，丧气地说道:“嗯，我刚从那里回来，讨了点不愉快。赵霜菱那小子我可以不管，但荞姐我得管，不然我真对不起孟哥，对不起我们那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了。”
杨素玲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也没办法，我跟荞姐这么要好，也不会丢下她不管的。况且孟哥的孩子还养在她那边呢，现在怕是要一直养在她那边了。”
“哎。”韩耀亭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说帮你们的那个警察，他姓丁？”
“对，认识？”
“应该是他。”韩耀亭说，“赵老爷子有个外甥女叫余阿翠，她嫁了一个这里的警察，就姓丁。”
“很有可能就是他。”杨素玲说。“姓丁的百户里面最多也就一两家，要打听一下挺好打听的。”
“荞姐她没有什么事情吧？”
“没有，我不放心，还在他们家多待了一下回来的。”
韩耀亭抱着杨素玲继续安抚着她，柔声说道:“吓坏了吧，又是刀又是枪的，以后不管什么事都小心啊。要是今朝进牢里的是我，你会不会这样做？”
杨素玲小声的在他耳边道:“我不会拿刀子的。”
韩耀亭低头笑了起来，杨素玲道:“你还真不要说，要是在嫁给你之前，我还真有可能拿个火钳子去跟人干起来。是不知道，我小时候我阿哥偷了我的花生吃，被我拿那个笤帚就追了他整个白潭镇。”
韩耀亭望着她笑道:“哈哈哈哈，那你是比不了荞姐，我小时候调皮，用剪刀把荞姐的辫子给剪了，然后她骑在我身上，拿了一棍子把我打晕了。”
“哈哈哈哈哈！”
杨素玲实在是没有忍住，“活该！让你手欠把人家头发给剪了。”
“二奶奶！”
福喜从外面奔了进来，“二奶奶，出事了。”
杨素玲叫上拉黄包车的老刘，与韩耀亭直奔清风桥，那里建了一所基督堂，后来又在基督堂的旁边建了座西医诊所。
在诊所的幽静走廊里，赵霜菱和余阿翠还有一两个老妇人在产房外面等着。
杨素玲赶忙上前问:“荞姐呢？荞姐去哪里了？”
余阿翠道:“提前生了，已经进去三四个钟头了。”
“提前生……”杨素玲刚想问怎么会提前生呢？后来一想也明白了。
“在家里已经生了四个多钟头了，看这个孩子出不来，商量了好久才打算来这儿的。”余阿翠说。
赵霜菱大在走廊里来回踱步，表情倒是挺平静的，韩耀亭走到他身边，还没有开口问什么，赵霜菱就道:“我不紧张，我不紧张，就是生个孩子等一会儿就行了，只不过是提前出来了而已，对吧。嗯，再说她已经生过一回了，应该有经验了。”
杨素玲听到了赵霜菱说的话，在他背后给了他一个白眼，又问余阿翠:“大夫呢？大夫怎么说？”
余阿翠道:“大夫说早产，比较危险。”
杨素玲听后安慰着自己，“没事的，我也是生过的，我生我们家老二的时候用了一整天。”
“这提前出来了，该用的东西也没有准备，我已经让人去准备了。弟妹的阿哥也该通知他一声来了吧。”
杨素玲叫了声韩耀亭，让他去把孟燕卿叫过来。
待韩耀亭走后，产房的门被打开了，众人围了上去。
“大夫，怎么样啊？”
“情况不太好，你们要先有个心理准备，胎儿再这样下去的死亡率可能会很高，对产妇也有很大的危险，需要剖腹产。”
赵霜菱一下推开了在自己旁边的杨素玲，上前对医生道:“剖了剖了，赶紧剖了，其他的都不要管。”脸上的表情开始有些不太自然，杨素玲听见他安慰自己说的话，“取出来就没事了，没有事情了。”
两三个钟头之后，韩耀亭带着孟燕卿过来了，赵霜菱见孟燕卿东摇西歪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染上恶习，心中吁叹。
孟燕卿来之前特地多吸了几口，整个眼睛变得光亮了起来，可以勉强撑一会儿。
“荞荞呢，荞荞怎么样？”
这时候，护士从产房里走了出来，手里抱着一个婴儿。
“母女平安。”
终于是有惊无险，大家都放下心来。
“大夫，我阿妹呢？她怎么样？”
“产妇需要休息，马上就出来了。这孩子因为是早产，所以需要多加关照，要好好照顾才行。”
“哎，你们看，我有外甥囡儿了，哎，我有外甥囡儿了。”
襁褓中的小女婴呈鲜红色的脸，头发杂乱，看上去特别瘦弱。
赵霜菱皱着眉头说道:“怎么看上去这么难看啊？”
“喂，你捞婆费尽千辛万苦给你生了这么一个囡囡，你还敢嫌弃难看了！你也不想想是什么原因。”
杨素玲瞪着他，没忍住呛了回去，赵霜菱自知理亏，于是赶紧心虚地闭嘴了。
大烟这种东西，大家都不歧视，不管富人还是穷人都可以抽，抽不上贵的印度洋土，抽些劣质的杂膏也行，可以不吃饭不喝水，只要简简单单的抽上一口，便能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享受这一口带来的愉快。
韩耀亭受韩骏文的影响，对大烟的东西有所痛恨。
“天天抽大烟，是不打算继续唱书了吗？”韩耀亭气得骂道。
孟燕卿懒洋洋地躺在床上说道:“你是不知道这东西的好处，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抽上一口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不是人间美事吗？”
“你不戒了大烟，我就不叫你哥了！”痛心的摔门而出，然后又进门道:“还有，你别找你阿妹借钱，你要是再找你阿妹借钱，我就打死你。”
“得了吧，你会吗？”孟燕卿用着韩耀亭吐了个大烟圈，韩耀亭愤恨地关上了门。
关上门之后又觉得实在无可奈何，想来想去决定先回家去了。
刚到家门口的时候，杨素玲心神不宁在门口坐着。也许是察觉到了杨素玲的不对，韩耀亭赶紧上前去关心她:
“怎么了？出事儿了啦？”
杨素玲申请原本比较紧张，看见韩耀亭，就稍微好了一点儿，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又舒了几口气说道:“荞姐想吃我做的芝麻绿豆糕，下午的时候来找我要了，他聊了一会儿，然后我怕她大着肚子不方便，我把她送回家了，结果就听说赵霜菱进大牢了。”
“进大牢？”
“听说是以前的那些跟他不好的师兄弟带了一帮人到余善坊去闹事，双方打了一架，然后就被警察给逮在大牢里了。”
“那现在呢？出来了吗？荞姐什么反应？”韩耀亭蹲下身子，有些焦急的问道。
听到这里杨素玲的语气有些兴奋起来，用手比划说道:“荞姐，她、她、她去去厨房拿了把菜刀就大着肚子往外冲了，哎呀，我没注意，没有、没有拦住她。荞姐一进警察局，那一群警察看着荞姐手里拿着刀，就一下子拿枪指着我们呢，哎呀，吓死我了。”
“他们没把你们怎么样吧？”韩耀亭一听完更加着急了。
“还好这时候有一个警察，姓丁，出来打圆场，才没有事情，荞姐跟局长交涉了一下，哪有那么容易就放人呢，交了点铜钿，还不能放人。荞姐一开始不让我跟她进去，我就在外面紧张啊，太紧张了，还好那个姓丁的警察帮忙来把赵霜菱那帮人给领走了。”说起来有点惊心动魄，说话之间，杨素玲就干了好几杯茶。
“后来听姓丁的那个警察说，荞姐拿着枪顶着自己脑门儿逼他们放人，说什么有本事一枪把她跟肚子里的孩子也打死了。。”
“哎呀，这太危险了！”韩耀亭也听着紧张了，就快要浑身冒汗了。
杨素玲又给自己灌了一杯茶:“我要是知道的话，我肯定会冲进去挡在荞姐面前。”
“你难道就不害怕吗？”韩耀亭安抚着她说。
“废话，怕呀，当然怕呀！那可是好几把枪呀。但是，当时的话可能真不一定了。”又骂道:“赵霜菱这个没用的东西，以后你少管他的事。”
韩耀亭无奈的笑了笑:“我也不想跟他扯上关系，可是荞姐……”
杨素玲突然想起，就问韩耀亭说:“我荞姐说孟哥他抽上大烟了。”
韩耀亭听了之后，脸上的表情越发无奈了，丧气地说道:“嗯，我刚从那里回来，讨了点不愉快。赵霜菱那小子我可以不管，但荞姐我得管，不然我真对不起孟哥，对不起我们那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了。”
杨素玲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也没办法，我跟荞姐这么要好，也不会丢下她不管的。况且孟哥的孩子还养在她那边呢，现在怕是要一直养在她那边了。”
“哎。”韩耀亭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说帮你们的那个警察，他姓丁？”
“对，认识？”
“应该是他。”韩耀亭说，“赵老爷子有个外甥女叫余阿翠，她嫁了一个这里的警察，就姓丁。”
“很有可能就是他。”杨素玲说。“姓丁的百户里面最多也就一两家，要打听一下挺好打听的。”
“荞姐她没有什么事情吧？”
“没有，我不放心，还在他们家多待了一下回来的。”
韩耀亭抱着杨素玲继续安抚着她，柔声说道:“吓坏了吧，又是刀又是枪的，以后不管什么事都小心啊。要是今朝进牢里的是我，你会不会这样做？”
杨素玲小声的在他耳边道:“我不会拿刀子的。”
韩耀亭低头笑了起来，杨素玲道:“你还真不要说，要是在嫁给你之前，我还真有可能拿个火钳子去跟人干起来。是不知道，我小时候我阿哥偷了我的花生吃，被我拿那个笤帚就追了他整个白潭镇。”
韩耀亭望着她笑道:“哈哈哈哈，那你是比不了荞姐，我小时候调皮，用剪刀把荞姐的辫子给剪了，然后她骑在我身上，拿了一棍子把我打晕了。”
“哈哈哈哈哈！”
杨素玲实在是没有忍住，“活该！让你手欠把人家头发给剪了。”
“二奶奶！”
福喜从外面奔了进来，“二奶奶，出事了。”
杨素玲叫上拉黄包车的老刘，与韩耀亭直奔清风桥，那里建了一所基督堂，后来又在基督堂的旁边建了座西医诊所。
在诊所的幽静走廊里，赵霜菱和余阿翠还有一两个老妇人在产房外面等着。
杨素玲赶忙上前问:“荞姐呢？荞姐去哪里了？”
余阿翠道:“提前生了，已经进去三四个钟头了。”
“提前生……”杨素玲刚想问怎么会提前生呢？后来一想也明白了。
“在家里已经生了四个多钟头了，看这个孩子出不来，商量了好久才打算来这儿的。”余阿翠说。
赵霜菱大在走廊里来回踱步，表情倒是挺平静的，韩耀亭走到他身边，还没有开口问什么，赵霜菱就道:“我不紧张，我不紧张，就是生个孩子等一会儿就行了，只不过是提前出来了而已，对吧。嗯，再说她已经生过一回了，应该有经验了。”
杨素玲听到了赵霜菱说的话，在他背后给了他一个白眼，又问余阿翠:“大夫呢？大夫怎么说？”
余阿翠道:“大夫说早产，比较危险。”
杨素玲听后安慰着自己，“没事的，我也是生过的，我生我们家老二的时候用了一整天。”
“这提前出来了，该用的东西也没有准备，我已经让人去准备了。弟妹的阿哥也该通知他一声来了吧。”
杨素玲叫了声韩耀亭，让他去把孟燕卿叫过来。
待韩耀亭走后，产房的门被打开了，众人围了上去。
“大夫，怎么样啊？”
“情况不太好，你们要先有个心理准备，胎儿再这样下去的死亡率可能会很高，对产妇也有很大的危险，需要剖腹产。”
赵霜菱一下推开了在自己旁边的杨素玲，上前对医生道:“剖了剖了，赶紧剖了，其他的都不要管。”脸上的表情开始有些不太自然，杨素玲听见他安慰自己说的话，“取出来就没事了，没有事情了。”
两三个钟头之后，韩耀亭带着孟燕卿过来了，赵霜菱见孟燕卿东摇西歪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染上恶习，心中吁叹。
孟燕卿来之前特地多吸了几口，整个眼睛变得光亮了起来，可以勉强撑一会儿。
“荞荞呢，荞荞怎么样？”
这时候，护士从产房里走了出来，手里抱着一个婴儿。
“母女平安。”
终于是有惊无险，大家都放下心来。
“大夫，我阿妹呢？她怎么样？”
“产妇需要休息，马上就出来了。这孩子因为是早产，所以需要多加关照，要好好照顾才行。”
“哎，你们看，我有外甥囡儿了，哎，我有外甥囡儿了。”
襁褓中的小女婴呈鲜红色的脸，头发杂乱，看上去特别瘦弱。
赵霜菱皱着眉头说道:“怎么看上去这么难看啊？”
“喂，你捞婆费尽千辛万苦给你生了这么一个囡囡，你还敢嫌弃难看了！你也不想想是什么原因。”
杨素玲瞪着他，没忍住呛了回去，赵霜菱自知理亏，于是赶紧心虚地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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