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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闯祸

    超度这种法事,学道这么多年来,我还一直没见过有什么相关的记载。至少到目前为止,在我学过的各种道术中还没有提到过与超度相关的内容。

    我问孙晓晨:“你会超度吗?我没学过这个。”

    孙晓晨回答得很是干脆,“巧了,我也没学过。但是,咱有高科技外挂!”

    只见他弯下腰去撩开了盖在道坛上的黄布。在这张桌子下竟摆了两个大音响!

    孙晓晨往音响里插了一张CD,按下开关,整栋楼都回荡着往生咒的诵经声。

    我咳嗽了几声,咽了一口气回去,对他举起大拇指。“大哥,你厉害!”

    夜幕彻底笼罩了天空,孙晓晨点燃了一炷香,恭敬地向着东方行礼,这是在向祖师爷接力开坛。

    他把香烛插进香炉,见香上的白眼竖直升向天空,这意味着开坛成功。

    孙晓晨拿起一把铜钱剑,用剑从桌布上挑下三道符咒。他用手一指,三道符咒瞬间在剑身上燃烧起来。火焰包裹了剑身。

    孙晓晨口念招魂咒,将那名女生的姓名与生辰八字写在黄裱纸上。随后,他用黄裱纸裹住一个稻草人,用一根银针扎穿固定。

    他紧接着从道坛的一角拿来一根柳条,用柳条蘸着无根水轻洒在稻草人上,最终将柳条也插在稻草人身上。

    孙晓晨拿着稻草人,扔进了道坛前早已准备的火盆中。又数出四枚铜钱也一并扔入,他用铜钱剑指向火盆,大喝道。

    “急急如律令,现!”

    稻草人在火盆中燃烧着,产生的阵阵黑烟逐渐升至半空中。只是,这团黑烟并没有散开,而是越聚越多。在阵阵黑烟中,一团臃肿的红色身影逐渐浮现出来。

    见此,孙晓晨向我打手势暗号,我急忙跑到音响边按下开关。

    在往生咒的诵经声中,孙晓晨开口问那红色身影。“生死本就无常,既已脱离肉身,又何必对阳间执着不放?早日投胎,轮回转世,开启新生吧!”

    那红色身影听到这话,身边的黑烟在眨眼间被一阵气浪冲散,原本还紧闭的双眼猛地一下睁开。

    没了黑烟遮挡视线,我也终于见到了这鬼煞的真面目。

    她是上吊而死的,即使已经化作厉鬼,仍旧保留着生前的形象——怀有身孕的肚子高高隆起,撑起了身上那条血色长裙。一条长舌竖直垂了下来,一直吊到胸口。那两只眼睛向外凸出,没有瞳孔,通体血红,好像被吹起的气球随时会炸掉一般。

    看这场景,知道来者不善,我也只得默默调大了音响的音量,企图对这鬼煞形成压制。

    孙晓晨手持铜钱剑,语气也不再像先前那般和善。“你若放下仇恨,我今日便送你步入轮回、投胎转世;倘若你还执迷不悟,那我只得打你个魂飞魄散!”

    孙晓晨的话音刚落,那女鬼却笑出了声。声音音调很高,很是尖,犹如铁尺在玻璃上划动摩擦一般,给人以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无比难受。

    孙晓晨见此,回过头对我和张洺说道:“谈崩了!快动手!一会我打大的;峰子你等着对付小的;张洺在一边掩护我们!准备……”

    还没等他说完,一团阴气直接砸了过去,孙晓晨被阴气团击中,飞了过来。幸亏张洺反应够快,一个飞身过去接住了他。

    我侥幸躲开了方才炸开的阴气,也不再犹豫,直接掐诀念完金光咒。随着金光咒的结束,我身上散发出一阵金色光芒,活像是一个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的电灯泡。

    我拿出一张五雷符,口念“急急如律令”。符咒中射出的闪电绽放着金色光芒,“轰”的一声巨响,雷电炸散了那女鬼凝聚的阴气团。

    孙晓晨看我这般操作,被惊住了。“我去,金光神咒还能这么用,人才啊!”

    我本还想嘚瑟一下,却没成想刚才的一击已然吸引了鬼煞的注意。透过她那披散着的长发观察她的表情,很显然,我已经激怒了她。

    至于那鬼煞也仅是被电光炸退了几米,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这鬼煞迎着银白色的皎洁月光,头颅高高昂起,贪婪的吸食月光。过了几秒钟,她的表情竟出现痛苦的神情。

    女鬼在空中挣扎着,发出一阵阵哀嚎声,听起来很是痛苦。她身边的阴气越聚越多,往隆起的肚子里钻去,本就鼓起的肚子此时也越发膨胀,达到了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惊人尺寸,似乎只要风轻轻一吹,就会如气球般炸裂。

    孙晓晨看到这场景,大喝一声“不妙!那只小鬼成型了!现在要出来了!”

    孙晓晨手持铜钱剑,贴上一道符咒,剑身随之燃起熊熊烈火。他拿剑径直刺向女鬼的肚子,却被这些阴气所挡。

    无论孙晓晨如何尝试,都无法刺透这层阴气。铜钱剑身的火焰被阴气扑灭,孙晓晨的手臂里也在不经意间钻进了一团阴气。

    孙晓晨的手颤抖着,铜钱剑掉落在地,表情很是痛苦。我急忙拿出太乙净身符贴在他的手臂,符咒一阵金光闪过,终于是把入侵他身体的阴气全部逼出,算是保住了他这条胳膊。

    我望向张洺,想要看一看他的处境。却发现这家伙竟然躲在了顶楼的一个废弃储物室内,身体蜷缩起来。

    “师父说的果然没错,这家伙就是个怂货。”我属实感到无奈,但看到张洺没事,心里还是放下了一块石头。

    这样耽误了一会时间,我心里感到一阵不安。再看向空中的女鬼,一只青色的小手捅破了她的肚皮与红衣,随后这道伤口中不断涌出黑色的淤血。

    伤口被这只小手不断撕扯,裂痕变得越来越大。从最初的只探出一只小手;到一条手臂;再到整个上半身……当鬼婴的脑袋探出来后,他开始发出婴儿的啼哭声。

    鬼婴就像这样一直哭喊着,在婴儿的哭喊声与女鬼的哀嚎声中,鬼婴用两只小手撑着女鬼的肚皮,硬把自己撑了出来。

    等到这鬼婴完全暴露在外界,我才看清了他的外貌,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这只鬼婴浑身赤裸,通体呈现出淡青色,还有着不少紫色尸斑,身上布满了墨绿色的血管,身边笼罩着一团团涌动的阴气……

    孙晓晨见此,从地上捡起铜钱剑,再次给剑贴上符咒,纵身一跃,跳向空中蜷缩的女鬼。

    “现在是她最虚弱的时候!我去灭了她!峰子,你掩护我!”

    我不敢怠慢,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道坛前。抓起一把黄裱纸撕成小人形状。我又咬破中指,给每个纸人点上中指的至阳之血。

    我把纸人撒向空中,右手成剑指指向孙晓晨。这一堆纸人飘在空中,围绕在了孙晓晨身边,形成了一圈保护层。

    看见躲在一边的张洺,我让他用妖气远程为孙晓晨挡住鬼煞的攻击。毕竟张洺的性子属实是怂,再加上他并不擅长控制自身的妖气,别到时候再反过来把我们打伤了。所以我也不再指望他能和我们一样正面迎敌,就在那个角落里掩护我们也挺好。

    我抽出了湛卢,望向那只鬼婴,就在孙晓晨那一剑即将刺入女鬼胸口时,那鬼婴在一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等我再次发现他时,竟已出现在了孙晓晨正前方。鬼婴伸出那只小手,手上刺出了数十厘米长的黑色指甲,这只鬼爪直奔孙晓晨的胸口抓去。

    “小心!”我喊到,提起湛卢一跃而起。

    我把剑刺出时,传来了“铛”的一声金属脆响。我的剑成功护住了孙晓晨,挡住了那只鬼爪。

    但是,这鬼婴的力道大的出奇。我的虎口随后传来一阵撕裂感,剑身也顺势向后方倒去。

    我双手紧握剑柄,拼劲全身力气,才勉强稳住剑身。随后把剑身一横,对着这鬼婴横劈过去。

    没等我的剑扫到他所处的空间,这只鬼婴却在一阵“咯咯咯”的笑声中化作阴气消失在空中。

    幸运的是,孙晓晨的动作并没有因为这个小插曲而受到什么影响,而那女鬼此刻也正虚弱,蜷缩在空中动弹不得,没有躲开。

    铜钱剑冒着红光直接刺穿了她的身体。一阵哀嚎声再次响彻了整栋楼层。

    我和孙晓晨都捂上了各自的耳朵,等这嚎叫声结束后,才再次站起身来。

    那女鬼被这一剑打成了重伤,她身边的阴气在顷刻间淡了不少。

    趁这会,孙晓晨拿过一支桃木钉,对着女鬼的鬼门,也就是眉心处狠狠地扎了进去。

    顿时,那女鬼再次哀嚎起来,可这声音却愈发低沉,最终彻底消失——她已经无法再发出任何声音了。

    女鬼身边的阴气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在流逝着,原本血红的双眼也逐渐变回了正常的黑白相间。她的魂体开始晃动,变得愈发透明,只要再来上最后一击,便能使她彻底魂飞魄散。

    眼见这女鬼的怨气逐渐消散,开始恢复了神志,她从空中逐渐飘到了地上,半躺在地上开始了无声的啼哭。

    眼见周围没有那鬼婴的身影,我索性把湛卢背回了身后,凑到孙晓晨身边,静观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女鬼的魂体变得愈发暗淡,身上的红衣逐渐褪变为白色,看她如此可怜的模样,我不禁感到一阵惋惜。可怜了这样一个花季少女在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遭遇了如此令人痛惜的经历。

    我挪步到她对面,用手拦住了孙晓晨的剑。我和孙晓晨对视一眼,见他也停了下来,似乎默许了我的行为。

    孙晓晨转过身走开了,我对这女鬼说:“还有什么遗憾吗?走之前讲出来吧。”

    那女鬼抽噎着,显然没想到我这样的行为,显得有些惊讶。她抬起头看向我,双眼中却尽是迷惘与无助。

    她多次试图开口,却发现了自己已然无法再发出声音。眼中的无助愈发强烈,眼角竟流出了一滴泪水!

    这滴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到了我的掌心,一股凉意透过骨头由里向外渗出,我紧握住右手的手掌,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这股凉意竟顺着手臂刺向心脏。那一瞬间,我感觉整个人都被冰封住了,想要出声呼救却又无能为力,动弹不得。

    一幕幕女鬼的回忆伴随着凉意传至我的大脑,我开始感到头痛欲裂,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原本已经回到了道坛的孙晓晨听见我的倒地声看了过来。他看了我一眼,看了一眼女鬼,显然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从桌上拿起符咒奔向我这。

    他拿出六张符咒,贴在了我的额头、躯干还有四肢上。

    “净!”他念道。

    我身上贴了符咒的地方开始散发出一阵暖流,暖流逐渐扩散开,才最终驱散了寒意。

    孙晓晨缓慢地把我扶了起来,等我们起身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禁惊掉了下巴。

    只见刚才还不见了踪影的鬼婴此刻就出现在我们的正对面!正张大嘴巴吸食着女鬼的魂魄。

    我拍了一下孙晓晨的脑袋,示意他抬头看。他显然也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整个人一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咬破中指在掌心画符拍了过去。

    还没等孙晓晨靠近,那鬼婴已经结束了动作,完成了吞噬。它身边的阴煞之气愈发强烈,在空中翻涌着,还不时地滴下几滴鬼露。

    一团阴气以鬼婴为核心炸开,孙晓晨没有打中那鬼婴,和我一起被这气浪炸飞出去。庆幸的是张洺反应了过来,用妖气为我们挡下了更多的阴气,同时接住了飞出的我们。

    “快去抄家伙!这个鬼婴已经失控了,不能让它跑出去!”孙晓晨焦急地吼道。

    听了他的话,我一时有些恍惚。倘若自己刚才没有多愁善感,没有惹出来那些麻烦耽误时间,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了。

    我咬了咬牙,提起湛卢,咬破中指把血液涂满了剑身。湛卢在接触到我的血液后显得异常兴奋,剑体不断抖动着,剑身的花纹也冒出微弱的幽蓝色光芒,一道道蓝紫色电光萦绕在剑体。

    “看样子湛卢当时反过来吸收了那场紫光天雷劫。”我自顾自的感叹道,却被孙晓晨一掌打在了后脑勺。

    “行了!行了!现在知道你这把剑是个好东西了!别再炫耀了!咱现在开始找那只鬼婴,只要一发现,一人一边,从两边包抄他!张洺随时为我们打好掩护,都别再发愣了!”

    我轻轻挥舞了两下湛卢,嗯了一声表示赞同,随后我们三人便开始在公寓楼中一层一层的开启地毯式大扫荡。

    从顶楼天台找到地下车库,我们却始终一无所获,什么都没有发现。

    直到最后,天边亮起的一阵曙光驱散了一直笼罩在我们头顶的暮色。我们终于还是放弃了搜索,找了一把长椅坐了下来,而张洺直接倒地睡着了。

    “是不是你这个阵法不好使,让鬼婴跑了?”我调侃孙晓晨说。

    “滚犊子,还不是因为你小子同情心泛滥!要不然一次性灭了那只女鬼,至于会发生这些事吗?”孙晓晨怒怼了回来。我知道是自己理亏,只得低下头保持沉默,不再发声。

    沉默了得有半分多钟,我听到了一种很微弱的乐曲声,我拽了拽孙晓晨的衣角。“哥,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孙晓晨把头探了过来,皱着眉头仔细辨识着。“明明什么声音都没有啊,你脑子之前被鬼露冻坏啦?”说着,他还用手敲了敲我的脑袋,就好像在拍打坏掉的电视机一样。

    我推开了他的手,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拽着他循着声音往楼外走。

    我们走出了公寓楼。“好像的确有什么声音诶,听起来……好像是笛子!”孙晓晨摸着下巴推测道。

    我们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隐约在远处的围墙那儿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随着阳光撒向大地,周围环境变得更加明亮清晰,我才看清了那人的装扮——披着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手里拿着一支黑色笛子在吹。

    见到这身打扮,孙晓晨愣了一下,显得有些惊讶。他又猛的一回头看向公寓楼,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我沿着他的目光看去,也不禁揉了揉双眼,不敢相信这一幕。

    一团团阴气从公寓楼里钻出,在半空中逐渐凝聚成了那只鬼婴!只是那鬼婴飘在半空中,不再像面对我们时的那般神气,现在更像是一个提线木偶,被这笛子声控制着,一脸茫然的表情飞向那个怪人。

    “动手!”孙晓晨喝到。

    我们俩几乎同时向空中抛出了一大把符咒,符咒冒着金光打向鬼婴,却被一团突然出现的煞气挡住。

    那怪人没有理会我们的动作,笛子声越吹越快,这鬼婴也顺着笛子声的变化,在空中越飞越快。最后飘到那个怪人身边,被他用一个黑色葫芦吸了进去。

    我提着湛卢追了过去,离那怪人还有一段距离时,他却已经准备翻过围墙离开。情急之下,我竟直接将湛卢丢了出去,企图阻止他翻墙逃走。

    湛卢冒着幽蓝色光芒,闪着蓝紫色电光劈了过去。误打误撞竟砍下了那怪人的一只手臂。

    伴随着他的一声惨叫,他恶狠狠地回头瞪了我们一眼,随后纵身一跃翻过围墙,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

    我快步跑到那个角落,用尽全身力气才拔出扎死在地上的湛卢。我很是嫌弃地踢了那条胳膊两脚,准备转身离开。

    “峰子,你刚才那一剑怕是要闯大祸了!”孙晓晨的神情有些紧张,缓步走到我身边说道。

    “何出此言?”我很是不解。

    “看刚才那个人的打扮,他应该是灵境门的人。”孙晓晨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显得很是头疼。

    “灵境门?那是什么东西?”我对这个从未听过的名字感到十分好奇。

    孙晓晨一拍脑袋“我把这茬忘了,你是不知者无畏啊。现在的阴阳界中总共有三大股势力。”

    “第一股是以我们龙虎山和茅山两大传统门派为首的道士们,千百年来的底蕴积累,使我们的能力在阴阳界内算首屈一指的。”

    “第二股势力是P国一个特殊的官方机构,他们负责处理发生的灵异事件。但是一直以来作风很是神秘,他们对外的消息一向很少,我们也没人了解多少。不过据我们龙虎山长老所说,这个机构这两年貌似要从幕后正式走到台前了。”

    “至于这第三股势力则是天理道,它和那个官方机构很像,都是一个神秘的存在。天理道的历史很悠久,甚至说要早于道家的出现。天理道有一个核心领导层,对于这个所有人都一无所知。除去领导层之外,天理道还有三十四个普通成员,分管天理道在各个省份的势力。”

    “总而言之那都是一些会邪术的亡命之徒聚集而成的,每一个家伙对付起来都棘手的很。”

    “那……那灵境门呢?它又是什么情况?”我终于抛出了这一疑问。

    “问得好,这个比较特殊。因为灵境门就是N城所在省份的天理道成员创立的。灵境门主要擅长养小鬼和幻术,这个子母鬼煞估计就是他们的杰作。”

    “所以说,我把灵境门的人胳膊砍了,得罪了灵境门,变相地与天理道也结了仇?”我的心里已经开始发慌,有些不知所措。

    “还算聪明,终于理清这里面的关系了。你现在算是和灵境门,保不齐还有天理道正式地结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