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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进城

    追风望向张洺与张峰离开的地方默不作声,发了一会儿呆,便转身离开。

    他走到了那个被雷电轰塌的山洞处,自语道:“好你个欧冶子,真当我追某就那么点本事了吗?”

    说罢,他的眼中闪过一阵寒光,点燃了一只火把扔向半山腰处的道观。

    熊熊烈火中,十八年来留在这里的人烟在顷刻间化为灰烬,消散于空中。

    我用手挡住脸,扯着张洺的衣角,从N城的火车站中走出。

    虽说我们一直都生活在大山里,没见过世面,但我至少可以克制住自己的惊讶表情,装作好像若无其事一样。

    再看张洺呢,恨不得把没见过世面这几个大字刻在脸上一样,眼珠子瞪得简直比灯泡还大,手不时地指着窗外的风景与高楼,嘴里还时不停的叫唤着。甚至可以说火车上那些还不会讲话的婴幼儿的动静都比不过这个千年老妖。

    面对周围人对我俩的指指点点,我拉住张洺对他们。说:“这是我远房表哥,小时候头部受过伤,脑子不好使。”

    众人见我那真挚的表情,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眼神从原本的嫌弃、厌恶变成了同情。“可惜了长的挺好看的一个小伙子却是个傻子。”

    张洺最初听到我这样解释,还会拉着我反驳说“峰哥,我脑子没问题……”

    但不等给给他狡辩的机会,我便用手堵住了他的嘴,生怕他又捅出什么幺蛾子来。

    这样重复了几次,他也索性彻底放飞自我,更加肆无忌惮了,恨不得让自己身上长出八张嘴来。

    出了火车站,我拆开师傅给的信封,从中找出了一张写着地名的白纸和一串钥匙。

    “看来这就是师父给我们安排的住所了。”我心想道,随即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地址上的住所。

    到了地点,打开了公寓的大门。这里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地面与家具上有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整个房间也显得很怪异,明明许久无人居住,却有着很多已经被使用的生活用品,厨房里还有着一些已经干枯的蔬菜,甚至连衣柜里也有着不少衣物。

    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个屋子里原本居住的人突然之间从世上蒸发,随后屋子荒废在此,直到我们再此闯入。

    此时明明还处于盛夏时节,我却在这房间内感到了一丝寒意,多年来作为阴阳先生的敏感性告诉我“这个房间不简单!”

    我再看向张洺,他也揉了揉鼻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我“这里有阴气。”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随后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张六甲镇宅符与避怪符贴在大门上。

    “先开始收拾房间吧,毕竟我们以后就要一直住在这里了,总不能睡灰尘里吧。”我吩咐张洺道。

    把屋子里剩余的所有物品集中了一下,便交给了张洺来把它们一袋又一袋地扔到小区垃圾房。

    或许在不用面对鬼怪时,张洺能给我带来最大的一个好处便是不用自己去干这些力气活了。

    这家伙虽然有点傻,但力气属实惊人,提起近百斤的东西跟闹着玩一样。

    这种情形下,在不让他好好发挥发挥,那不属实是屈才了吗?

    把房间收拾得差不多了,我们便出了门,在小区里闲逛起来。

    一方面熟悉熟悉新环境,另一方面可以顺道借助那些遍布在小区各个角落的“大妈情报网”打探一下我们的那间屋子到底都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可事与愿违,那些看见我们从房间里出来的人再看见我们就像见鬼了一样,根本没给我们主动开口询问的机会,就加快脚步匆匆走开;而当我们主动找别人去询问时,往往都是一提到单元楼与门牌号,对方就纷纷变脸,摆摆手敷衍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便转身离开。

    这也愈发使得我感受到这个房间背后的不简单,更好奇师父安排这一切到底是要搞些什么名堂。

    到了饭点,我们来到了一个小饭馆里,饭馆老板是个很热情的大叔。见我们有些面生,便坐了过来主动开口道:“你们是刚搬过来的吧,以前好像没怎么见到过。”

    我点了点头:“我们刚从外地搬过来的。老板,咱这个小区是不欢迎外地人吗?我看领居们好像都有点避着我们的意思啊。”

    我试图勾起老板的好奇,从他这里打听出一些情报来。

    老板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嗯?怎么会呢?我们这里都是很热情的啊?”

    随后,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两位小兄弟,你们住在哪里?”

    见老板终于问出了这句话,我也是告诉了他我们的单元楼与门牌号。老板听完也是脸色一变,拿起手中的烟又狠狠地吸了一口。

    “你们最好赶紧搬走换个房子吧,那个房子里死过人,经常闹鬼。难怪说大家都避着你们,他们可能怕沾到晦气。”

    了解了这些真相,我笑着跟老板缓和气氛“老板,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套封建迷信?我们就住在这儿了,绝对证明给您看,这世上没有鬼!”

    老板一下显得有点慌张:“小兄弟,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可能不信这些,但那间房子属实邪乎,之前住进去的好几户人家都是没撑几天就全都搬走了,这里面甚至还吓疯了一个呢!”

    我拍了拍老板的肩膀:“老板,相信我,绝对没事的!”

    我心想道“闹鬼?这专业不正好和我的专业对口吗?在这种人口密集区,撑死了不过是几只孤魂野鬼。再怎么样,也总不可能比师父洞里锁着的那几位要强了吧?”

    老板见我们不信这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说什么,离开前他打趣道

    “小伙子,你们要是能在那房间里安然无恙地住超过一个月,以后来朱叔这里吃饭不要钱!”

    张洺一听,眼睛顿时一亮,再看他刚才吃光的一大桌子饭菜,我属实有些担心起这位朱叔的钱包了。随后笑着回应道“朱叔,那一言为定!”

    等到再次回到屋子里,我注意到门上的两道符咒已经烧成了灰烬。

    随即,我拿过背包,把湛卢摆在了桌子上。我抽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静待这房间里所闹的“鬼”的出现。

    至于张洺嘛,他吃饱喝足后是直接趴倒在了沙发上,还没过多久,就传来了规律的呼噜声。

    听着这呼噜声,我显得有些心烦意乱,但仍紧紧盯着时钟,生怕自己哪一个瞬间走了神,被那鬼偷袭,不敢掉以轻心。

    我把湛卢拿在了手里一遍又一遍地盘着剑身。毕竟张洺是绿色妖气的妖怪,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什么大事,咱这种肉体凡胎稍不留神命可能就没了。

    湛卢目前是我手中最强大的武器,或许此刻只有拿着它,心里才能增添一丝底气。

    像这样又过了几个小时,约摸着到了凌晨一点左右。

    不知是因为一直以来的平安无事,使得我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还是张洺的呼噜声太有感染力,我竟也逐渐觉得头脑逐渐有些发沉,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一睡着所做的梦,绝对是我人生中记忆最深刻的一场梦。

    梦中的我头脑发昏发胀,有点犯恶心、反胃,正处在一个由深绿色粘稠物所组成的世界之中,身边的一切都是难以言表的怪异的不规则几何体。

    周围的一切环境都显得异常的昏暗,天空呈现出暗红色,令人辨不得方向。给我的感觉是这一切景象好像存在,又好像不存在,分不清虚实;隐隐约约的还能听到一阵阵若有若无的诡异的奸笑声,更衬托着这里的空旷与寂静。

    这是一个静的让人心里直发慌的世界。这些绿色的粘稠物就好像有生命一般在不经意间缓缓的挪动着身躯,企图将我吞噬于其中……

    在梦境中的我,逐渐感觉头脑越来越痛,浑身的知觉也都在逐渐的消失,就在即将失去意识前的瞬间,一阵嘶吼声打破了周围环境里的奸笑声,才将我又拉回现实。

    我靠在椅子上猛地向前一扑,砸在了面前的桌子上。而此时我的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身上的衣服也早已被汗水浸透。

    我望向窗外,此时还是深夜。再看向张洺所在的方向,只见他也醒了过来,坐在沙发上似乎也被吓到了,一脸担忧的看向我。

    他用手指指向我说“刚才有一团绿色的东西骑在你身上,好像在用手弹你的头,而且那东西还在发出奸笑声,我是被那笑声吵醒的,看到那画面被吓了一跳,然后喊了一声,那东西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张洺的话使原本头脑还昏昏沉沉的我在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弹我的头”?“奸笑声”?这不正好和我刚才的梦境是一致的吗?

    看来如果刚才没有张洺那一嗓子,我今天在这儿也就交代出去了。

    “看见那东西往什么方向跑了吗?”我急忙问到。

    张洺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我顺手抄起湛卢喊道“追!”随即一脚踹开房门沿着张洺指的方向冲了出去。

    我走在单元楼的楼梯间中,整栋楼里都回荡着这种若有若无的奸笑声,声音极为的尖细刺耳。

    顺着声音的来源,我和张洺在整栋楼里的各个角落搜寻着,最终却无功而返。

    就在我们垂头丧气地准备回去时,却在楼外听到了一声惨叫。

    我们跑出单元楼,看见地上倒着一辆自行车和一位老人。而这个绿色怪物正趴在那老人的头上,用自己的手一下一下敲打着他的头。

    这只怪物明显感受到了我们的存在,转头望向我们。

    它那横置椭圆形的脑袋上长着稀稀疏疏的几根毛发;耳朵很大很尖,就像是西方电影里的精灵耳朵一样;亮黄色的眼珠里没有瞳孔;还有一口鲨鱼般的尖刺状牙齿正对我们笑着。

    那笑容让人看了不寒而栗,因为他的嘴巴一直咧到了耳后,这样的形状令人心里直发寒。

    在与他对视的一瞬间,一股莫名的困意袭来。我用力咬下舌尖,企图让自己保持清醒,但没有作用,最终还是倒在了地上。

    就在我视野即将消失的最后一刻,我看他那锋利的爪子扬起抓向了那老人的脸部。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等我再次醒来时是感受到了被一阵强光照射到脸上。

    刚睁开的双眼又在强光的刺激下,不由自主的闭上了。我试图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两只手和脚被锁住。

    “他醒了,把灯撤掉,准备开始记笔录口供吧。”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我感受到了那股强光的消失,摇了摇头,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又望向周围,四周的场景让我傻了眼。

    因为在我的对面竟站着一个治安官,而我此时正身处审讯室内。

    “治安官叔叔,这是什么情况?”我一脸无辜地问道。

    那治安官似乎也早已料到了我的反应,也没有多绕弯子,只是默默扔过来了一打照片,照片上面全是那老人在现场的死状。

    老人的表情似乎很惊恐,但双眼却是紧闭着的,从耳后到锁骨处有五道细长的抓痕。顺着这抓痕流出了大量的血液,血迹侵染了地面。

    我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衣服上果然也沾到了不少血。

    “您这是怀疑我杀人了?”我反问回去。

    对面的治安官嘴角微微上扬,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证据呢?我只是一个路过的无辜群众啊!”

    听了我的话,那治安官的嘴角扬的更高了。他又扔过来了一张照片,那照片上正是我和张洺倒在了老人身边的场景。

    在这张照片上湛卢更是被用红笔圈了出来着重标记。

    我顿时感到一阵无奈。“治安官叔叔,您见过谁家的剑能一次砍出五道印子?我冤啊!”

    那治安官见我如此反映,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更多出了一份严肃。“哦?那你来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没有试图隐瞒,如实告诉他发生的一切“我在半夜听到一阵奸笑声,然后循着声音恰巧看到房间外有一团绿色的东西在动,听到了老人的惨叫,我就提着这把剑出去了。等我赶到现场我就昏死过去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一脸真挚的表情回答道。

    “绿色在动的东西?你意思是这个不明物体害了那个老人?”那治安官的眼睛眯了起来问我道,身上多出来一丝压迫感。

    我拼了命的点头,可谁知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一派胡言!”他猛的一下站了起来,双手砸在桌子上,“咚”的一声,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治安官叔叔,我说的可都是事实啊,不信你们可以去查监控。”我无奈又无助的说道。

    “这事自然不用你教我们,我们的技术人员正在做这些事儿呢。”

    就在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时,又一个治安官推门进来的。那个人进来后望了我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异的表情。

    他望了我一眼,随即拿起手中的文件夹,走到了那个审讯我的治安官身边。

    “丁队,隔壁的那个嫌疑人也醒了,这两个人的口供一致。这里面的是法医和痕检人员的报告,还有监控的截图,我劝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再看。”说罢,这个治安官便走了出去。整个审讯室里除了翻动纸张的“哗哗”声外,只剩下一片幽静。

    我看向这个审讯我的治安官,只见随着报告一页一页的被翻过去,他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估摸着是翻到了监控截图,只见他整个人都抽搐了一下。

    我注意到他的喉结滑动了一下,应该是在强装镇定。等到他把文件夹放下时,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不少细小的汗珠。

    “你说的都是真的?”

    “嗯。”

    “排除他们的作案嫌疑,放人!”

    我的两只手相互握住了另一只手的手腕,不知具体被锁了多久,只觉得酸痛的很。

    我走出审讯室正好看到张洺也走了出来,看他那发青的脸,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我领着张洺和一个带路的治安官走出了办公区。在签了一堆文件后,我们领回了被收走的所有物品。

    就在我们走到治安局的门口,准备离开时,我看见了刚才的丁队长这领着一个年纪更大的治安官走了进来。而站在我身边的治安官见了他,转过身去敬礼道“王局好!”

    我站在治安局门口没有离开,隐约的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小丁啊,这个案子现在交给我来牵头吧,定性为灵异事件,我会马上向上级汇报,请求上级派人过来帮忙的……”

    听到这儿,我心里大概有了底,便径直向王局走了过去“我有办法能够处理这件事。”

    听到我的声音,丁队和王局纷纷看向了我。那丁队长看了我一眼。

    “怎么是你?为什么还不走?”丁队指着我,质问道。

    王局长伸手拦住了丁队,打断了他的话“你就是张峰吧,被冤枉的滋味可不好受吧!年轻人气盛但不能说大话呀,要为自己的话负责的。”王局微笑着对我说。

    我走进他们身边笑着说:“我可没有说大话,我从小确实自学过不少道家的法术,本事还是有一些的,应该可以帮着处理这件事。”

    说完我随手掏出一张烈焰符,轻轻在空中一抖,一条火舌在符纸上抖然出现。虽说这烈焰符对鬼怪的伤害不大,但在这种场景下用来向常人展示的效果还是非常不错的。

    “魔术?”丁队眯着眼质疑道。

    “道术。”我笑着回应,并看向王局“您如果不相信我的话,可以随便给准备我纸、笔,最终会产生的效果是一样的。”

    王局皱着眉头沉思着,思考一会儿后说:“小丁,让这个孩子也参与进来吧。把案子的情况给他交代一下,整个过程记得要保证他的安全。”

    丁队见王局都如此说了,也不好再拒绝,只得答应。

    王局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果然啊,年轻人就是希望的象征。小朋友,记得要保护好自己,治安官的工作可不像你想象的那么轻松。”

    等到王局离开,丁队叹了口气,对我说:“这次的事情很是棘手,来给你看一下具体情况吧。”

    我心里明白,要想从此以后在N城过上安稳的生活,这个案件只准成功,不许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