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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自囚

    世间所有的爱情都建立在注视与偷窥上,一定是先有注视后有偷窥才会产生爱情,一旦反过来,非但不会产生爱情,还会将自己拉入泥潭。

    顾然在前往健身房的路上思考着出路,大龄、失败,生活似乎陷入了死胡同,令人喘息不得。

    她焦虑,惶恐,近三个月数次产生过房屋崩塌的幻象加剧了不真实的的感觉。她在坠落,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无数次询问是否还有希望,在询问中重复着阅读写作的动作。她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似乎总在写着相同的故事,也忘记了哪些读过的书。

    她渴望突破重复,生活的重复与命运的重复,可却一次次陷入沼泽,在始料未及时进入新的重复。

    她行走在从家到雕刻时光的街道,途径商场时突然产生了一股愉悦。从地下升起的愉悦逐渐将她层层包围,她看见前方有一道光在移动,她将目光聚集在那道光上,才发现那是一个披着夕阳的女人。

    可是这么多行人,为什么只打在她身上呢。

    她注视着那道光,未曾放慢脚步,越走越愉悦,越走越轻快,直到看到她的整个形象。

    她昂首挺胸,目不斜视。有一米八高,比可视范围内所有人都要高出半个头,高跟鞋的声音在号召所有人的目光,而一旦人们注意到她,就无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她吸引了所有人的能量。

    有情侣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也有几个男的不约而同的回头,露出贪婪而敬畏的笑容。

    顾然带着被她吸引的愉悦越来越接近她,这时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落在她身上,为什么她在还没有看见面容时就感到愉悦。

    低胸肉粉色连衣裙无法遮挡隆起胸部,使其半裸在外。乌发随意散落在肩上,视线看向很远的地方,却有些空洞,坚定中飘过刹那间的无所适从。

    人们看的是她的身高、美貌,还是软绵绵的胸部,不得而知,而吸引顾然的却是那股神秘的气息。

    她不止神秘,还站在高跟鞋上俯瞰众生,她没有抵御众人凝视、观察的目光,她知道自己的优势,她敢于将胸部露出来就不怕注视,她需要注视,她在注视中悠然自在。

    顾然与她擦肩而过时异常兴奋,她活了三十几年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给她这样的愉悦,甚至咧开嘴笑了。

    我不是同性恋。她不需要问自己,她只是单纯欣赏这样的女人,欣赏美。

    她拥有波澜壮阔的人生,她有故事。

    如果我有这样的朋友会如何呢。顾然如此畅想着,在这个陌生女人身上看到了神秘性。

    自那之后,她的脑子里总是不经意间闪过看见她的那一幕,太像《西西里传说》中的莫妮卡了,她向朋友说。

    这样的女人只会出现在荧幕里,却行走在大街上,她为什么行走在大街上,年龄几何,婚否,是否有男朋友,从事什么工作,毕业于什么学校…她对她产生了好奇,比对历任前任男友的总和都要好奇。

    她的丰富与神秘无时无刻不向她发出攻势。她是谁?她在夜里被这个问题挠的睡不着觉。她在传奇咖啡开了张卡,她猜测她是来逛商场的,那么她一定会在这里再次遇见她,她想守株待兔,直到再次看见她。

    她将时间从雕刻时光搬入传奇咖啡,可惜这里的氛围有些嘈杂,不适合学习工作,她还是会拿出电脑看点东西或写点东西,却始终在游离,无法进入书本与文本。

    为了不错过,她始终留心注意着周围的行人,只要那股愉悦再次袭来,那股气息再次传来,她一定可以捕获。

    “可是捕获后呢,我有勇气上去和她说一句我想认识你吗?”她问自己,头一次对自己的性别产生了厌恶,“如果我是男的就好了,不管高矮胖瘦贫穷富有都可以搭讪。”

    第一天,她从十点坐到晚上八点,期间去了一趟健身房挥汗如雨,她的书包里装着这一天所用的所有东西,从电脑到书本到健身服…这是她从早上就安排好的。

    她在阅读写作之余猜想她的人生,有个富翁男友,或黑帮老大,比如《追随》中金发女郎的男友;她没有读完大学,这样的女人不会走进大学,没有书卷气,为什么没有读完大学呢,学习不好或过于贫困或重男轻女,她有个弟弟或哥哥,有个不幸的家庭…

    然而整整一个月过去了,顾然也没有遇见她,她想放弃,“我不应该如此浪费自己的时间”,她告诉自己。与此同时,她忘了顾溪与韩琍带来的嘈杂和拉扯。

    她已经在脑海里构思了一个完整的形象,她会让这个陌生女人在记忆里永生,她甚至想过以她为原型创作小说,一个充满故事的女主,不像安娜·卡列尼娜那样只经历一段,而是接连不断的有故事在她身上发生,惊奇的、奇遇的,唯独不是静默的。

    “小说发表后,也许她会看到,也许会与我建立友谊…”

    她想动笔,却动不了,手指被绑了铅块。投出去的稿件石沉大海令她对自己是否能写作产生了怀疑,她几乎要放弃写作了,遇见她之后整个注意力全部吸走了,再也无法往文字里投入任何精力。

    她将胳膊肘撑在桌子上观察周围的环境,这个商场虽然没有大牌品牌入驻,消费气息却比师大路旺盛,坐在雕刻时光喝咖啡的人要么是左右两所院校的学生,要么是老师教授,很少谈及商品物质等,她曾数次在这里听到有人谈论文学、哲学、写作等,前不久还有两位男生谈及当今文学现状,提到陈春成。

    而在传奇咖啡里,她留心倾听过身边男女的谈论,多与消费享乐有关,即便抱着电脑也不是在工作或学习,而是打游戏,浏览网页;这里的年轻人衣着时尚,他们的希望藏在衣服里,不似师大路的希望藏在笔与纸之间。

    她会出现在传奇咖啡,永远不会光顾雕刻时光。

    顾然只看了一眼自己就生出了鄙夷,她厌倦自己身上的气息,平淡、腐朽的书卷气,被困着、被撕扯着,面孔无法合一。

    并不纤细的胳膊与并不高挑的身材,这一切都令她自责。青春年少时,她还可以仰仗青春遮掩丑陋,如今年过三十,衰老未至,却丧失了魅力。

    她感觉自己死了,死在三十岁之前。至于现在的自己,是一个没有性别特征的人,一个死人。她摘掉鼻梁上的眼镜,抚摸着鼻梁上的印记,仿佛在安慰它们不要责怪眼镜的沉重,依靠它们她才能看得清世界。

    她身着一字肩黑色上衣,下身穿着米色修身裙,凸显腰线也遮蔽凸出的臀部。她不喜欢被注视,这让她浑身不自在。

    而她呢,那般自如的享受注视。

    旁边三个小时前坐了一位身着白色T恤的男士,他不时扭头看她,终于鼓足勇气问候,他的声音中气十足,不如百灵悦耳,听着却舒适。

    “你好”。

    顾然转过头,发现他长得很好看,皮肤白皙,笑起来眼睛也跟着打弯,左边胳膊上纹着纹身,好像是一条龙。她没有细看。

    “可以认识一下吗?以前没有见过你。”

    “哦,可以。”她拿出手机。

    她为什么如此畅快的允许了这场搭讪的发生?她知道是因为悦耳的声音和令人愉悦的长相。她从不避讳对男性进行美的审查,他们身高多少,胖瘦与否,鼻毛是否刮干净了,头发是否油腻…都在她不着痕迹的观察下。她心里有着清晰的等级制度,会根据对方的表现将其纳入合适的等级,而后决定如何与之交往。

    从外貌来看,柳承奎在她的等级制度里属于金字塔顶端。目前在创业,也是理想范围。从微信的头像和朋友圈内容来看,他属于精英人士。

    他与她要到联系方式后便离开了。她依然在等待,等待一个陌生女人。她觉得她就藏在拐角处,会在某个雨天、傍晚重新悠然的行走于众人的视线中。

    柳承奎每天中午都会来喝一杯,有一次他出于好奇问她在做什么工作。

    “失业,我创业失败了。回不去的岗位到不了的地位。”她说这句话时充满无畏,不是无奈,而是无所谓。

    “你在等人?”他问。

    “你怎么知道呢?”

    柳承奎笑笑,“等人与悠闲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柳承奎身上有明显的锻炼痕迹与成功气息,通过衣着与整个肢体状态就可以判断的出来。

    她从来没有问过柳承奎创业的具体方向,柳承奎也好奇这一点,因为一般他加的女人都会问诸多问题,含蓄一点的问是否单身,更直接的问年薪,问是否接受一夜情等。

    她对我不感兴趣,他暗自思怵。

    她正趴在电脑跟前看安妮·艾尔诺的《一个女人的故事》,看的入迷,竟完全被爱尔诺的文字吸走了全部意识,不断回想着母亲的笨拙与白发,母亲也是没有去处的人,但她没有克制没有隐忍,她经常情绪失控,高调宣传不满与谩骂。

    母亲的精神世界是被忽视的,她想要探究,想要了解这个农村妇人的内部世界。

    咚咚,第一声没有唤醒她,更用力的指节与桌子碰撞的声音。

    顾然抬起头时看到柳承奎站在桌前,“你太专注了,我都站了一分钟了,没空位了,可以和你坐一桌吗?”

    她看了一眼四周才邀请柳承奎入座,为刚才的忽视道歉。

    “在看什么呢?”

    “一本写女人的书。”

    “你是文学专业,或中文系毕业的吗?”

    “不是,爱好,用来打发我这无聊的失业生活。”

    “有没有想过再创业,失败的经验得到利用就不算失败,是为下一次成功做准备。”

    顾然摇了摇头,“创业不是人做的事,我还想做个人,失败经验只是为了告诉我我不适合创业,我会做一家公司死一家公司。”

    “我不信,为什么这样说呢,前期是会辛苦一些,后期…”

    “后期也会很辛苦,心累,而且怎么说呢,我不擅长管理,也不想和人性较量。”她突然起身快步走出咖啡馆,她看到她了,她正有节奏的朝传奇咖啡走来。

    柳承奎跟着她走出咖啡馆,“怎么了?”他问。

    顾然没有回答,她无法告诉他自己在等一个女人,眼下在看这个女人。

    她在犹豫要不要鼓足勇气和她要个联系方式,如果错过这个机会,不知还要等多久。眼看她越走越近,她却无法挪动,甚至连手都动不了。

    她还是穿着高跟鞋,低胸超短裙,卷发过肩,被风吹动时传来一股清淡的香味,所有人都在看她,她也知道所有人在看她。

    顾然觉得她正在朝自己走来,这让她无所适从,想要逃走。她留下一句“我有事,先走了”匆匆而去。

    她真想背后也长个眼睛,这样就可以知道她去了哪里,“真不该认识柳承奎”,她想给自己两耳光,她自认为到了安全地带后躲在拐角处寻找她,却发现柳承奎与她都已不见踪迹。

    她在短暂的失落后安慰自己反正验证了她经常来这里,继续等待,一定可以找到机会单独与她相遇。

    一周后,顾然从健身房出来乘坐电梯时感到微风拂面的清爽,从风来的地方望去,她正在众人的注视下行走,换了身连衣裙,长度未变,胸部依然有一半露在外面,她的视线跟着她,脚步也顺着她的路径而去,她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中,盯着她,跟着她。

    她庆幸三十岁之后不再穿高跟鞋,如此才可以悄无声息的跟着她。顾然发现她走路的姿势如同一棵树,只有四肢在摆动,中间区域纹丝不动,如同树叶跟着风晃动一样。

    路人无不回头观望,她却从不斜视,即便是窃窃私语,如她而言也是一股轻柔的风,为她的神秘增添色彩。

    她穿着周仰杰的高跟鞋,小腿紧致而有力,那双高跟鞋顾然很多年前就想买。她的脚后跟有被磨破的痕迹,她看上去不是会经常走路的人,脚后跟为什么会破呢,她想着。

    因为她要进行这样的行走,只有如此才能在行走中体验注视的目光,从中感受愉悦与存在的价值。

    她走进生如夏花。这家火锅店虽然就在家门口,顾然却从未光顾过,她没有任何犹豫就跟着她的脚步进入生如夏花,寻了个与之距离不远的位置入座。

    “来生如夏花吃火锅不,我请你。”她发给范雨婷。

    “半个小时”。

    范雨婷发来语音信息时顾然戴上耳机倾听,她的手机最近有些不听话,总是会免提播放。“她还在吗?就一个人吗?我马上就到,要看看究竟有多么像莫妮卡。”

    “你快来,她好像在等人。”

    她刚发完这一信息,就看到她对面坐了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正是柳承奎,他也看到了她,挥手打招呼,她也看向她。

    柳承奎起身朝她走来,“你一个人吃火锅?”

    “我在等人,她马上就到。”

    “那行,我请你俩,吃的愉快。”他返回到座位后她不时朝顾然这边张望。

    她看到范雨婷后向她挥手,柳承奎也望向门口,仿佛范雨婷的出现打消了他们的疑虑,以便可以放心用餐。

    她给范雨婷发了条微信,“她等的那个男人就是前几天在咖啡馆与我搭讪的人,咱俩得装作正常吃饭聊天,他们说话也很小声,我几乎听不到。”

    范雨婷将包放在身后,顺势望了一眼,她在顾然耳边低语,“确实很有女人味,我怎么感觉他俩不像情侣。”

    “我也觉得…不过他们的关系一定不简单,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万里挑一,你走的是可爱路线,不然我觉得你俩可以一较高下。”

    范雨婷大笑了两声,“别说笑了,你看我现在的样子,没有心思打扮了,结了婚就这样,对了,你妹那个事怎么样了,她俩还不准备搬走吗?”

    她控制着自己,轻微拍了下桌子,“哎,别提了,一说起这件事我就来气,她俩再住下去我就要疯了,快要杀人了。”

    “那她俩什么意思嘛?都这样了还不走啊?”

    “我也不知道,感觉连姐妹都没得做了,我妹根本不是想和我搞好关系。”

    “就是的,你妹子也真傻,把自己姐姐祸害成这样,你也别心软,她们就是看你好欺负,他们下周要是还不走,我和你过去一起对骂,哪有住在别人家还这么霸道的,你太温柔了。”

    “我不会骂人,太可惜了…我也想插着腰大骂特骂。”顾然低下了头。

    “那女的是强盗逻辑,你骂不过她,我可以;什么垃圾,你妹子也挺过分的,不维护你。”

    她们顾着聊这些,忘了窃听对方的谈话,不料这些谈话早已被柳承奎窃走。

    “嘘,咱两听他们说什么。”

    他们似乎开启了防窃听流程,只能听到嗡嗡声,却无法理清嗡嗡声在表达什么。

    “你说他俩是什么关系,那个男的会不会喜欢你?”范雨婷邪魅的看着顾然。

    “怎么可能,你看那个女的有多美,你看我…”顾然笑出了声。

    “你俩气质不一样,她没有内涵,一眼望到底,你不一样…人嘛,上了年纪就觉得还是经久不衰的东西比较宝贵。”

    “啊啊啊啊…我要疯了。”

    “怎么了?”

    “又想起我妹和韩琍,她俩真的和我过不去…怎么会有亲妹妹这样对待自己的姐姐。”

    “她根本没把你当姐姐,对父母都能那么冷漠,何况对你呢,不过你也别想了,不值得。”

    “他们好像准备走了,朝咱俩这边走过来了。”她的声音很小,即便柳承奎站在跟前也听不见。

    “我们准备走了。”柳承奎对顾然说,又转向范雨婷,主动介绍起自己来,“你好,我叫柳承奎,是顾然的新认识的朋友。”

    “这是我闺蜜,范雨婷,不知这位是?”她看了她一眼,从她身上没有得到答案后将视线移到柳承奎身上,示意让他介绍。

    “她叫乔雨。”毫无情绪也无内容的介绍,“我们先走了,吃好。”

    柳承奎与乔雨还没有走出生如夏花,范雨婷就抓住顾然的胳膊,惊叫道,“他好帅啊。不过好奇怪,他都不让乔雨说话,她好像个木偶。”范雨婷坐下后,继续说道:“他挺有钱的吧,看上去就很成功。”

    “我妹和韩琍就是这样的模式,一直都是韩琍在说话。”她的眉头又低垂了下来,而后猛的惊醒,“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厌恶韩琍了,为什么我说要谈谈时她会一个箭步跳下床,她害怕我妹妹和我交流,害怕在没有她的支招下和我交流,春节谈过一次之后我再约她谈谈就约不出来了,我妹妹没有这样的思维逻辑,她只有在获得韩琍的支招和准许之后才会开口。”

    “和她一样?”

    “对,她们都是提线木偶。”

    “你的意思是那个女的也在被操控?”

    “我觉得是这样,尽管她穿的很体面,但似乎整个人都被框定着,不得伸展,我妹妹就不同了,自己过的苦哈哈都要让韩琍吃好穿好。”

    “也许人家那个女的本身就有所图呢,你不是说他是开公司的吗,应该很有钱,有几个女人能抵挡的住这样的男人呢。”

    顾然站在收银台前结账时服务生说:“结过账了顾小姐,以后您过来不需要付钱。”

    “为什么?”

    “柳总吩咐的。”

    “我就说他喜欢你吧,不过我感觉他很危险,你要远离点…你妹子那个事实在不行你就叫我,我来骂她俩…欺人太甚了,那我先走了,还要回去给子怡做饭,随时联系。”

    顾然回到咖啡馆,准备一会去健身,近来她买了几节拳击课,半小时后,她看见乔雨又在行走,便从包里拿出近视镜以防跟丢,也为了避免被发现。

    她跟着乔雨走了两个十字路口,看着她走进那栋别墅。她们住在一个小区,区别只是她住在别墅里,而她住在高层。

    她觉得这些事情太巧合了,在这种巧合里却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兴奋与刺激,小区因为有她的存在而产生了别样的神秘。

    她以往从未对别墅区产生过兴趣,那里也少有人烟,她一直认为面头没有住人。

    她走在别墅区与高层相接的路上时猛然间产生了一个念头,反正韩琍住在家里她也郁闷难解,“不如租个房子,等她们搬走后我再回去。”

    产生租房子这个念头不只是因为家里的种种,也因为她已经得知乔雨住在哪里,更加对她的生活产生了好奇,想要一窥究竟。

    她拨通房产经纪的电话,“我要正对别墅的高层位置的房子,要能看见别墅区…”经纪人问她别的位置是否考虑,“不考虑,找到后联系我。”房产经纪虽然觉得奇怪,但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顾然回到家时不见顾溪与韩琍踪影,即便如此,只是看到她们的物品和那两只猫就已经点燃了怒火。她也会自问为什么会产生无端怒火,为什么如此厌恶韩琍,甚至到了憎恨的地步,最终所获的的解答是:厌恶一个人是没有来由的。

    听到开门的声音时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人影。人影跑向厨房,拿起菜刀,从韩琍身上砍去。

    “我们聊聊吧。”顾溪说。她就连听见妹妹的声音也产生了生理厌恶。

    “没什么好聊的,尽快搬走。”

    “你这样对你妹合适吗?”

    “别和我说话,再住下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她转身回了卧室,将门反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