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柴莹的心思
男子怕柴莹大病未愈又染风寒，就在路边一个茶店避雨，小店不大，是四镇八乡进城的歇脚之地，此时倒也没什么人。
柴莹双手捧着茶碗，此时她才敢仔细打量这名白衣男子。
这男子满头白发，木簪别顶，丰神俊逸，恍恍惚不似凡人，柴莹心想这人生的好看极了，比自己见过的任何人都好看。
她正愣神，只见那男子双臂一震，顿时水滴四射，白衣上腾起一层薄雾就变得干爽平整。
柴莹心中惊奇，也有样学样在那里摇头晃脑，水滴甩出不少，衣袖却不见干。
男子笑了笑，捻住柴莹衣角轻轻一抖，柴莹没有发现任何门道，湿漉漉的衣服就蒸干了。
柴莹对男子愈发好奇，问道：“我可以一直跟着你么？”
男子饶有兴致反问道：“为什么要跟着我呢？”
柴莹听完神色黯淡，低着头说：“我没地方可去，我知道你是好人。”
她猛的抬起头大声说道：“我很能吃苦的，什么活都能干。”仿佛这样她才能自信一点。
男子笑着摇头说道：“跟着我，你会死的。”
柴莹想了一下“我不怕死，或许我早就该死了。”说完她又低下了头。
男子犹豫了一下，“好吧！”
柴莹抬头看他的眼睛，仿佛自己好像置身星河之中，璀璨的星光照耀在她身上，一轮明月高悬，皎洁的月光令人沉醉不能自拔。
过了许久，柴莹确信男子没有骗她，高兴的跳了起来，此时她才真正的像个孩童。
柴莹问道：“你可以当我阿耶么？”
男子哈哈大笑“我名东方皓月，你就叫我阿兄吧。”
柴莹高兴的转圈大喊：“我有阿兄了，柴莹有阿兄了，柴莹再也不是一个人了，啊~”
东方皓月告诉柴莹：“以后无论我在不在你身边，都不要再作恶了，明白吗？”
柴莹用力的点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颗金珠捧在手心里递给东方皓月。
东方皓月揉了揉她脑袋说：“自己留着吧。”
柴莹揣好金珠，双手却死死攥住东方皓月的袖子，泪水不停的从眼眶涌了出来，好像所有的痛苦与磨难都要化作眼泪从柴莹身体里逃离。
东方皓月拍着她的肩膀，轻声说道：“都过去了。”
柴莹强忍着泪水挤出个笑脸“嗯！”
骤雨急停，东方皓月又带着柴莹继续赶路。
当晚两人寻了一处客店住下，东方皓月让店中的侍女给柴莹认真梳洗了一番，柴莹还把短发捆起高扎马尾，显得古灵精怪。
东方皓月在约下读书，柴莹就拄着下巴看他，这个阿兄怎么看都看不够。
东方皓月见她无聊，就说道：“阿姊，明日我教你骑马可好？”
“不要！”柴莹一口回绝。
“为什么？”
“我要阿兄一直带着我，这样阿兄就不会离开我了。”
“马儿驮着你和阿兄就跑不快了，况且你是女子，等你长大就不方便与阿兄同骑了。”
柴莹思索了一会，“那~好吧。”
东方皓月又问：“阿兄教你习武如何？”
“不要”
“是因为习武辛苦么？”
“我要阿兄保护我，阿兄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东方皓月没想到竟是这种缘由，不由得心生苦涩。
“阿兄教我读书好不好？”柴莹早就希望能读书识字，就连荒院的乞丐都能念出店铺的招牌，而她却连名字都不会写。
“自然是好的。”东方皓月开心的笑了。
柴莹也跟着笑，笑的好像绽放的花朵。
东方皓月给柴莹读《诗经·秦风·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阿兄，这诗好像是写我们的。”柴莹虽然不懂，但却十分喜欢。
东方皓月便给她介绍，《无衣》是古代秦国的军歌，写的是秦军战士出征前保家卫国、同仇敌忾的慷慨雄心。
又给他解释诗句的意思“谁说没有战衣，我们穿着同样的战袍。就要出兵打仗，我们已经磨好了戈矛，我与你齐心协力，共同抗敌！”
东方皓月一个字一个字的耐心教她，柴莹听的认真，学的却很慢，不是因为她蠢笨，而是她更贪恋这片刻的幸福。
夜色已深，柴莹在东方皓月几番催促下才肯睡去。
第二天一早，柴莹就嚷着去买新衣服，说是要与阿兄同袍，弄的东方皓月哭笑不得，不过自己要教柴莹骑马，也正好一并买了。
一路上柴莹蹦蹦跳跳，不停的指着各种招牌问东方皓月怎么读，东方皓月就一一告诉她，没想到这丫头一听就能记住，完全不像昨晚那样费劲吃力。
柴莹在衣坊里挑挑拣拣，一定要选跟东方皓月白衣一般无二的才行，但怎么可能找的到，东方皓月没办法，只好挑选布料，定制了两大两小四套白衣。
由于缝衣需要几天，所以东方皓月带着柴莹来到郊外练习骑马。
柴莹悟性极好，胆子又大，在东方皓月的保护下很快就能安稳的坐在马背上，经过几天的练习，柴莹就能够独自骑马慢跑。
取衣服的时间到了，东方皓月带着柴莹把成衣取走，柴莹穿着雪白的新衣显得精神了不少，不过因为长期食不果腹的缘故，面色还是蜡黄，身形也比同龄孩子矮小一些。
临走时她还向掌柜要了一根缝衣针，掌柜也没过问，爽快的送了些针线。
出了衣坊，东方皓月想给柴莹买匹马，柴莹却嚷着要到首饰铺子去看看。
到了首饰铺，柴莹拿出金珠让掌柜融成了两颗金钉，自己用衣针在耳垂上扎了耳孔，把金钉戴了上去。
东方皓月一看这柴莹人小鬼大、心思不少，不过这两颗金钉倒是和柴莹非常相衬。
柴莹觉得阿兄实在太过好看，路上的小娘子都不停的打量阿兄，自己却是面黄肌瘦、相形见绌，她头发太短梳不了云鬓，只好在耳朵上做个点缀。
东方皓月给了掌柜几十文钱，掌柜笑着拒绝，这美男子虽然没买什么配饰，不过却给店里招来了不少女子，那些女子心思都在东方皓月身上，掌柜说什么她们都回答好，掌柜趁机也是小赚了一笔，就没在意柴莹那点工钱。
柴莹心满意足的出了店铺，两人就去买马，东方皓月本打算给柴莹买匹小马也好驾驭，柴莹却执意要骑大马，她说自己本就矮小，骑小马更显得配不上阿兄。
掌柜当然希望卖个高价，在一旁鼓吹这大马来自柔然如何如何，东方皓月见这大马确实是宝马良驹，就没再犹豫。
柴莹此时身高不足五尺，东方皓月觉着让她牵马有些吃力，便替她牵马，柴莹坐在马背上喜不自胜。
承圣元年，侯景被陈霸先、王僧辩击败企图逃亡，被部下所杀。
这下南朝没了皇帝，益州刺史武陵王萧纪（梁武帝的第八子）就自立称帝，控制着巴蜀之地，而湘东王萧绎（梁武帝的第七子）在江陵继位是为梁元帝。
先称帝的萧纪率川军顺流而下，直指江陵讨伐萧绎，兄弟之间的夺位大战不可避免。萧绎为取得皇位战争的胜利，不惜割让汉东和汉中两地求助于执掌西魏大权的丞相宇文泰，请求西魏攻打蜀地，宇文泰得信大喜，令西魏骑兵直奔剑阁突进。因为蜀军主力正在进攻江陵，境内空虚，本应是天堑的蜀道无人驻守，西魏大军迅速包围益州城。蜀军听闻之后人心惶惶，荆州军趁机大破蜀军。萧纪见大势已去写信求和，萧绎却给荆州军将领樊猛下达密令“生还，不成功也！”樊猛登上蜀军主舰将萧纪斩首，益州城也开门投降，蜀地彻底划到西魏版图。
侯景的一股残部逃到信州附近，正好碰上一些蜀军逃兵，两股残部聚在一起占山为王，又收编逃荒于此的流民，形成了一支武装山匪。
开始时，他们只是拦截道上的商旅，其中一些民兵骤得富贵就开始变本加利，一时间这些散兵游勇就变成了穷凶极恶的暴徒，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信州崇山峻岭甚多，匪徒行踪飘忽不定，甚至经常在其他州郡出没，信州虽然在南梁境内，但南梁元帝坐稳了皇座又开始反悔，忙着与西魏交战收付汉中和西蜀，却屡战屡败根本无暇他顾，各地的匪患无人过问，百姓怨声载道。
这两年间南梁势微，朝局动荡，上至达官贵族，下至黎民百姓纷纷举族逃亡。
这天东方皓月和柴莹行到资田郡，空气中飘来一股血腥味，原来是那群山匪正在屠戮一支逃亡的商队，百余人的队伍惨死在暴徒的利刃之下无一生还，鲜血染红了道路，就连老弱妇孺都没放过。
东方皓月二人被附近警戒的山匪发现，东方皓月本不想沾惹此事，但那群匪徒却不想放过他们。
东方皓月将柴莹护在身后，片刻就把七八个匪徒击倒在地，那些忙着搜刮财物的匪徒也围拢过来，这群人凶神恶煞早已杀红了眼，一看眼前这人一副贵家公子打扮，还带着个女童，就要将这二人碎尸万段。
东方皓月面对数十名恶徒毫无惧色，只见他身形飘忽、形似鬼魅，冲入人群中大杀四方，顿时刀剑四起、血光纷飞，十几个呼吸间，匪徒们就纷纷倒地哀嚎，几个匪徒踉跄地想要逃走，东方皓月并未阻理会，他打算带着柴莹继续赶路。
柴莹见东方皓月独战群贼担忧不已，后来东方皓月大展神威，柴莹才又惊又喜，她这才知道自己阿兄武艺绝伦，神勇无双，对付这些匪徒简直是虎入羊群。
但是柴莹发现东方皓月一个都没打死，一些匪徒只是被砍伤，一些被打晕了过去，还有些被折断四肢，严重的则被砍断手臂或者双脚。柴莹有些疑惑，就问东方皓月：“阿兄，这些匪徒害了这么多人，为什么不把他们都杀了。”
东方皓月说道：“虽然他们罪该万死，但是他们的命不能由我来收，于我修行有碍。”
柴莹似懂非懂，又问：“那他们养好了伤又出来害人，岂不是后患无穷？”
东方皓月摇头叹息：“若是我再出手重些，即便我没当场击杀，他们也命不久矣，最终还是因我而死，那时会有戾气缠身，耽误我蕴剑。”
柴莹好像有点明白了“阿兄，你有非杀不可的人吗？”
东方皓月没想到柴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摇了摇头“没有。”
“那阿兄为什么蕴剑？”
“因为阿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东方皓月神色肃穆，透出一股威严的气息。
“请阿兄教我习武，阿兄不杀者，柴莹服其劳”柴莹显得非常坚定。
东方皓月有些惊异，心中暗想，寻常女童见到这种血腥场面早就惊吓的不知所措，但柴莹表现出与年龄极不相符的镇定，而且竟然提出主动杀人，看来流亡生活早已在她幼小的心灵留下深深的烙印，东方皓月担心如果不耐心疏导，柴莹恐怕会性情偏激、处事极端。
东方皓月说道：“阿莹，习武不是为了杀人，习武自保是没错的，你年纪尚小，打打杀杀的事情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你只要好好读书习武，将来做个好人，我就心满意足了。”
柴莹点头答应，随即跳下马在死人堆里翻找起来，东方皓月怕他有个闪失急忙跟上。
那些匪徒眼见白衣男子没有赶尽杀绝，互相搀扶着纷纷逃走。
空气中弥漫着腥臭味，柴莹毫不在意，她卷起袖子在尸体上小心翼翼的摸来摸去，生怕弄脏了自己的白衣，掏出的钱财首饰被她擦干净装在布兜里。
东方皓月看着柴莹穿梭在血泊之中，心情极为复杂。
东方皓月粗略的看了一下，这队商旅应该是举族北迁的大户人家，有二三十个服饰统一的壮丁应该是请来的护卫，这些人明显不是匪徒的对手，尸体都被砍的支离破碎，女眷很多，足有三四十名，有些女子衣不蔽体倒在路边，显然已经被匪徒奸淫，十几个孩童的尸体围在一起，都是被一击毙命，周围还有十几名年长者死相凄惨，应该是有过激烈的抵抗，匪徒搜刮的财物都被搬到一辆马车上还没来得及拉走，还有些马匹在路边的山坡上徘徊。
东方皓月见这么多尸体曝尸荒野有些不忍，就一具一具的挪到树林里，随后一把火烧了整片树林。
剩下的两辆马车已是无主之物，自然也没必要留着了，东方皓月套好马车重新上路。
柴莹双手捧着茶碗，此时她才敢仔细打量这名白衣男子。
这男子满头白发，木簪别顶，丰神俊逸，恍恍惚不似凡人，柴莹心想这人生的好看极了，比自己见过的任何人都好看。
她正愣神，只见那男子双臂一震，顿时水滴四射，白衣上腾起一层薄雾就变得干爽平整。
柴莹心中惊奇，也有样学样在那里摇头晃脑，水滴甩出不少，衣袖却不见干。
男子笑了笑，捻住柴莹衣角轻轻一抖，柴莹没有发现任何门道，湿漉漉的衣服就蒸干了。
柴莹对男子愈发好奇，问道：“我可以一直跟着你么？”
男子饶有兴致反问道：“为什么要跟着我呢？”
柴莹听完神色黯淡，低着头说：“我没地方可去，我知道你是好人。”
她猛的抬起头大声说道：“我很能吃苦的，什么活都能干。”仿佛这样她才能自信一点。
男子笑着摇头说道：“跟着我，你会死的。”
柴莹想了一下“我不怕死，或许我早就该死了。”说完她又低下了头。
男子犹豫了一下，“好吧！”
柴莹抬头看他的眼睛，仿佛自己好像置身星河之中，璀璨的星光照耀在她身上，一轮明月高悬，皎洁的月光令人沉醉不能自拔。
过了许久，柴莹确信男子没有骗她，高兴的跳了起来，此时她才真正的像个孩童。
柴莹问道：“你可以当我阿耶么？”
男子哈哈大笑“我名东方皓月，你就叫我阿兄吧。”
柴莹高兴的转圈大喊：“我有阿兄了，柴莹有阿兄了，柴莹再也不是一个人了，啊~”
东方皓月告诉柴莹：“以后无论我在不在你身边，都不要再作恶了，明白吗？”
柴莹用力的点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颗金珠捧在手心里递给东方皓月。
东方皓月揉了揉她脑袋说：“自己留着吧。”
柴莹揣好金珠，双手却死死攥住东方皓月的袖子，泪水不停的从眼眶涌了出来，好像所有的痛苦与磨难都要化作眼泪从柴莹身体里逃离。
东方皓月拍着她的肩膀，轻声说道：“都过去了。”
柴莹强忍着泪水挤出个笑脸“嗯！”
骤雨急停，东方皓月又带着柴莹继续赶路。
当晚两人寻了一处客店住下，东方皓月让店中的侍女给柴莹认真梳洗了一番，柴莹还把短发捆起高扎马尾，显得古灵精怪。
东方皓月在约下读书，柴莹就拄着下巴看他，这个阿兄怎么看都看不够。
东方皓月见她无聊，就说道：“阿姊，明日我教你骑马可好？”
“不要！”柴莹一口回绝。
“为什么？”
“我要阿兄一直带着我，这样阿兄就不会离开我了。”
“马儿驮着你和阿兄就跑不快了，况且你是女子，等你长大就不方便与阿兄同骑了。”
柴莹思索了一会，“那~好吧。”
东方皓月又问：“阿兄教你习武如何？”
“不要”
“是因为习武辛苦么？”
“我要阿兄保护我，阿兄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东方皓月没想到竟是这种缘由，不由得心生苦涩。
“阿兄教我读书好不好？”柴莹早就希望能读书识字，就连荒院的乞丐都能念出店铺的招牌，而她却连名字都不会写。
“自然是好的。”东方皓月开心的笑了。
柴莹也跟着笑，笑的好像绽放的花朵。
东方皓月给柴莹读《诗经·秦风·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阿兄，这诗好像是写我们的。”柴莹虽然不懂，但却十分喜欢。
东方皓月便给她介绍，《无衣》是古代秦国的军歌，写的是秦军战士出征前保家卫国、同仇敌忾的慷慨雄心。
又给他解释诗句的意思“谁说没有战衣，我们穿着同样的战袍。就要出兵打仗，我们已经磨好了戈矛，我与你齐心协力，共同抗敌！”
东方皓月一个字一个字的耐心教她，柴莹听的认真，学的却很慢，不是因为她蠢笨，而是她更贪恋这片刻的幸福。
夜色已深，柴莹在东方皓月几番催促下才肯睡去。
第二天一早，柴莹就嚷着去买新衣服，说是要与阿兄同袍，弄的东方皓月哭笑不得，不过自己要教柴莹骑马，也正好一并买了。
一路上柴莹蹦蹦跳跳，不停的指着各种招牌问东方皓月怎么读，东方皓月就一一告诉她，没想到这丫头一听就能记住，完全不像昨晚那样费劲吃力。
柴莹在衣坊里挑挑拣拣，一定要选跟东方皓月白衣一般无二的才行，但怎么可能找的到，东方皓月没办法，只好挑选布料，定制了两大两小四套白衣。
由于缝衣需要几天，所以东方皓月带着柴莹来到郊外练习骑马。
柴莹悟性极好，胆子又大，在东方皓月的保护下很快就能安稳的坐在马背上，经过几天的练习，柴莹就能够独自骑马慢跑。
取衣服的时间到了，东方皓月带着柴莹把成衣取走，柴莹穿着雪白的新衣显得精神了不少，不过因为长期食不果腹的缘故，面色还是蜡黄，身形也比同龄孩子矮小一些。
临走时她还向掌柜要了一根缝衣针，掌柜也没过问，爽快的送了些针线。
出了衣坊，东方皓月想给柴莹买匹马，柴莹却嚷着要到首饰铺子去看看。
到了首饰铺，柴莹拿出金珠让掌柜融成了两颗金钉，自己用衣针在耳垂上扎了耳孔，把金钉戴了上去。
东方皓月一看这柴莹人小鬼大、心思不少，不过这两颗金钉倒是和柴莹非常相衬。
柴莹觉得阿兄实在太过好看，路上的小娘子都不停的打量阿兄，自己却是面黄肌瘦、相形见绌，她头发太短梳不了云鬓，只好在耳朵上做个点缀。
东方皓月给了掌柜几十文钱，掌柜笑着拒绝，这美男子虽然没买什么配饰，不过却给店里招来了不少女子，那些女子心思都在东方皓月身上，掌柜说什么她们都回答好，掌柜趁机也是小赚了一笔，就没在意柴莹那点工钱。
柴莹心满意足的出了店铺，两人就去买马，东方皓月本打算给柴莹买匹小马也好驾驭，柴莹却执意要骑大马，她说自己本就矮小，骑小马更显得配不上阿兄。
掌柜当然希望卖个高价，在一旁鼓吹这大马来自柔然如何如何，东方皓月见这大马确实是宝马良驹，就没再犹豫。
柴莹此时身高不足五尺，东方皓月觉着让她牵马有些吃力，便替她牵马，柴莹坐在马背上喜不自胜。
承圣元年，侯景被陈霸先、王僧辩击败企图逃亡，被部下所杀。
这下南朝没了皇帝，益州刺史武陵王萧纪（梁武帝的第八子）就自立称帝，控制着巴蜀之地，而湘东王萧绎（梁武帝的第七子）在江陵继位是为梁元帝。
先称帝的萧纪率川军顺流而下，直指江陵讨伐萧绎，兄弟之间的夺位大战不可避免。萧绎为取得皇位战争的胜利，不惜割让汉东和汉中两地求助于执掌西魏大权的丞相宇文泰，请求西魏攻打蜀地，宇文泰得信大喜，令西魏骑兵直奔剑阁突进。因为蜀军主力正在进攻江陵，境内空虚，本应是天堑的蜀道无人驻守，西魏大军迅速包围益州城。蜀军听闻之后人心惶惶，荆州军趁机大破蜀军。萧纪见大势已去写信求和，萧绎却给荆州军将领樊猛下达密令“生还，不成功也！”樊猛登上蜀军主舰将萧纪斩首，益州城也开门投降，蜀地彻底划到西魏版图。
侯景的一股残部逃到信州附近，正好碰上一些蜀军逃兵，两股残部聚在一起占山为王，又收编逃荒于此的流民，形成了一支武装山匪。
开始时，他们只是拦截道上的商旅，其中一些民兵骤得富贵就开始变本加利，一时间这些散兵游勇就变成了穷凶极恶的暴徒，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信州崇山峻岭甚多，匪徒行踪飘忽不定，甚至经常在其他州郡出没，信州虽然在南梁境内，但南梁元帝坐稳了皇座又开始反悔，忙着与西魏交战收付汉中和西蜀，却屡战屡败根本无暇他顾，各地的匪患无人过问，百姓怨声载道。
这两年间南梁势微，朝局动荡，上至达官贵族，下至黎民百姓纷纷举族逃亡。
这天东方皓月和柴莹行到资田郡，空气中飘来一股血腥味，原来是那群山匪正在屠戮一支逃亡的商队，百余人的队伍惨死在暴徒的利刃之下无一生还，鲜血染红了道路，就连老弱妇孺都没放过。
东方皓月二人被附近警戒的山匪发现，东方皓月本不想沾惹此事，但那群匪徒却不想放过他们。
东方皓月将柴莹护在身后，片刻就把七八个匪徒击倒在地，那些忙着搜刮财物的匪徒也围拢过来，这群人凶神恶煞早已杀红了眼，一看眼前这人一副贵家公子打扮，还带着个女童，就要将这二人碎尸万段。
东方皓月面对数十名恶徒毫无惧色，只见他身形飘忽、形似鬼魅，冲入人群中大杀四方，顿时刀剑四起、血光纷飞，十几个呼吸间，匪徒们就纷纷倒地哀嚎，几个匪徒踉跄地想要逃走，东方皓月并未阻理会，他打算带着柴莹继续赶路。
柴莹见东方皓月独战群贼担忧不已，后来东方皓月大展神威，柴莹才又惊又喜，她这才知道自己阿兄武艺绝伦，神勇无双，对付这些匪徒简直是虎入羊群。
但是柴莹发现东方皓月一个都没打死，一些匪徒只是被砍伤，一些被打晕了过去，还有些被折断四肢，严重的则被砍断手臂或者双脚。柴莹有些疑惑，就问东方皓月：“阿兄，这些匪徒害了这么多人，为什么不把他们都杀了。”
东方皓月说道：“虽然他们罪该万死，但是他们的命不能由我来收，于我修行有碍。”
柴莹似懂非懂，又问：“那他们养好了伤又出来害人，岂不是后患无穷？”
东方皓月摇头叹息：“若是我再出手重些，即便我没当场击杀，他们也命不久矣，最终还是因我而死，那时会有戾气缠身，耽误我蕴剑。”
柴莹好像有点明白了“阿兄，你有非杀不可的人吗？”
东方皓月没想到柴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摇了摇头“没有。”
“那阿兄为什么蕴剑？”
“因为阿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东方皓月神色肃穆，透出一股威严的气息。
“请阿兄教我习武，阿兄不杀者，柴莹服其劳”柴莹显得非常坚定。
东方皓月有些惊异，心中暗想，寻常女童见到这种血腥场面早就惊吓的不知所措，但柴莹表现出与年龄极不相符的镇定，而且竟然提出主动杀人，看来流亡生活早已在她幼小的心灵留下深深的烙印，东方皓月担心如果不耐心疏导，柴莹恐怕会性情偏激、处事极端。
东方皓月说道：“阿莹，习武不是为了杀人，习武自保是没错的，你年纪尚小，打打杀杀的事情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你只要好好读书习武，将来做个好人，我就心满意足了。”
柴莹点头答应，随即跳下马在死人堆里翻找起来，东方皓月怕他有个闪失急忙跟上。
那些匪徒眼见白衣男子没有赶尽杀绝，互相搀扶着纷纷逃走。
空气中弥漫着腥臭味，柴莹毫不在意，她卷起袖子在尸体上小心翼翼的摸来摸去，生怕弄脏了自己的白衣，掏出的钱财首饰被她擦干净装在布兜里。
东方皓月看着柴莹穿梭在血泊之中，心情极为复杂。
东方皓月粗略的看了一下，这队商旅应该是举族北迁的大户人家，有二三十个服饰统一的壮丁应该是请来的护卫，这些人明显不是匪徒的对手，尸体都被砍的支离破碎，女眷很多，足有三四十名，有些女子衣不蔽体倒在路边，显然已经被匪徒奸淫，十几个孩童的尸体围在一起，都是被一击毙命，周围还有十几名年长者死相凄惨，应该是有过激烈的抵抗，匪徒搜刮的财物都被搬到一辆马车上还没来得及拉走，还有些马匹在路边的山坡上徘徊。
东方皓月见这么多尸体曝尸荒野有些不忍，就一具一具的挪到树林里，随后一把火烧了整片树林。
剩下的两辆马车已是无主之物，自然也没必要留着了，东方皓月套好马车重新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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