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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风起,雨落

    乌云笼罩着整个城市,一副不把你们淹了我就当场辞职的样子。

    雷霆时不时地从乌云中爬过,泄露出的一丝光芒足矣照亮这个城市里所有人的瞳孔,人类往往对于这种天威不屑一顾,反而对到来的大雨骂骂咧咧。

    大理石打造的校门上刻着四个大字,仕兰中学,字体苍劲有力,铁竖银钩,一看就是豪华的私立贵族学校,门口最后一辆接学生的豪车缓缓离开,像是航船离港,排开积水,在道路上留下一道道水浪。

    “看到没,刚刚上车那个,就是柳淼淼,钢琴十级!”两个少年蹲在教学楼的台阶上,发出赞叹:“那气质,绝对的校花啊。”

    “说得好像她跟你有啥关系一样,刚刚你去求收留的时候居然没叫上我!”其中一个少年骂骂咧咧,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皱巴巴的万宝路,往另一个少年面前递了递。

    “我……我不抽烟,我婶婶闻得出来烟味,上次我表弟偷偷抽了一根我叔叔的中华,差点屁股被打烂了。”

    “呵,我有一个表弟是吧。”少年收起多余的烟。”

    “路明非,我告诉你,现在这个年纪的姑娘们都喜欢三好学生不假,谁又告诉你她们对痞帅的男生不心动呢?”少年吐出一个圈,“你看就像这烟圈……”

    话音未落,一阵风吹过,烟圈半路夭折。

    “也总,这天气就这样……不适合吐烟圈。”

    少年急了起来:“能不能别叫我也总,叫全名,全名!王也王也王也!”

    “行啊,也总,看来这对你蛮重要啊。”

    王也抬起头,透着一丝丝的冷静和兴奋:“这都不重要,什么最重要你知道吗?”

    路明非望着雨幕,眼里闪出悲伤的情绪,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口:“重要的是,这么大的雨我该怎么回去啊。”

    “唉……”这雨可是我等了十六年的机会啊,十六年前,我莫名其妙地就到了这个世界,脑子里还多了一份王也的记忆和一个什么打卡系统,十六年了,这十六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狗系统!啥也不给我,风后奇门这玩意儿用多了对身体可不好!

    就在两个少年望着雨幕惆怅的时候,一辆豪车缓缓穿过校门,门卫在那点头哈腰,真不知道他那怀胎十月的肚子怎么做到这个动作的。

    那是辆纯黑色的轿车,车头上三角形的框里,两个“M”重叠为山形。一辆Maybach62。

    迈巴赫在低速状态下的声音也不小,可惜压不住这雨声,这场雨来得有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看看这车,老王我跟你说,这可是豪车中的豪车,高达里的初代机啊。”

    “豪车有什么好的,油费贵的要死,再说了,那些有钱人你以为过得很舒服?每天一睁眼,几百几千人的吃喝拉撒都要你负责,还是身体和亲情最重要!”王也想起记忆里对首富老爸的印象和家庭氛围。

    就在路明非要大谈特谈自己从叔叔那里偶尔听来的车道秘闻时,一阵脚步声从两人身后传来。

    王也猛地扔掉手里的万宝路,这鬼天气难道还有老师没走!坑爹啊!又得写检讨!

    两人回头望去,一个高挑的身影背着书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俩。

    怎么把这茬忘了,路明非你丫可真能打岔啊!王也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浮土,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

    “哟,这不是楚子航楚少吗?您也没回家呐……”

    语气表情变化之快,旁边的路明非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楚子航点点头:“嗯,在等我……司机来接我。”

    “那您能不能受累,送我一程,我跟您同路!”王也就差点头哈腰了,按照系统的提示,要经历一些场面才能解锁新的记忆,这年头,什么场面最大,还得是奥丁这个场面人出场啊。

    楚子航眉头一皱,抬眼望向一旁手足失措只能无能狂怒的路明非:“路明非你不需要我带你一程吗?”

    被提到的衰仔扭过头,满脸的受宠若惊:“楚少认识我?”

    路明非心里充斥着满满的自豪,也总这家伙全年级第一见了楚少都这么“卑躬屈膝”,还想踢掉我一个人跑路,人家楚少可是认得我的,想来我的大名早已在学校里传遍了。

    “刚刚柳淼淼喊了你的名字,我记性比较好。”楚子航说话就是这么直接,一句话就按住了路明非膨胀的心态。

    看着旁边突然萎靡不振的路明非,王也心里默默为楚子航点了个赞。

    “车就在那里。”

    路明非看了眼豪华的车标,低下头,用外套包住脑袋:“你们走吧,我不顺路。”说完丧家之犬一般冲入雨中,楚子航还想说点什么,可惜他已经跑远了。

    车门打开,一个中年男人撑开一把巨大的黑伞迎上来,楚子航看了王也一眼,刚才王也的话他也听到了,没有拒绝男人的殷勤,站进伞底,当然,也没给男人个好脸色。

    “你是子航同学吧,顺路就走,我捎你一程!”男人脸上露出客气的笑容。

    王也赶紧顺杆上,接过雨伞:“得嘞!叔叔您真是个好人呐,这么好的豪车舍得拿来接送,顺路顺路!”

    好小子!男人目光一凝,算了,来都来了,接上应该也不误事。

    上了车,王也熟练地将伞收好插进车门的伞洞里。

    “哟,这位同学,看来是坐过迈巴赫呀。”男人通过后视镜看了这一幕,“我认识市里不少富家少爷,没见过你啊。”

    王也汗毛竖起,好家伙,警惕性这么高么,S级王牌,楚天骄!

    熟读四部原著的王也这一世脑子更加好使,很多书里的细节他都记得一清二楚,这位明面上是司机的中年男人,背地里杀死侍眼睛都不眨一下,连奥丁本尊都能练两手。

    “嗨呀,这不是早就听楚子航说起过您,他说您这辆迈巴赫还有座椅加热功能呐,真有这么高端?”王也面不改色,楚天骄的破绽就是儿子楚子航,一切话题往老楚那边拉就完事儿。

    这下楚天骄眉飞色舞起来,开始吹嘘:“真的?看来你和子航关系挺好,你也甭您您的了,叫我楚叔就行,这座椅加热真的舒服,谁用谁知……”

    “我没说起过你,而且用不着,回家换衣服。”楚子航生硬地开口打断,他最看不得男人吹嘘那样,当年就是这样把老妈骗到手的,明明一点本事都没有!

    “哦哦。”楚天骄清了清嗓子,对中控台说“启动!”

    屏幕亮起,仪表盘上闪过冷厉的蓝光,凶猛如野兽的5.5升V12涡轮增压引擎开始自检,车里感觉不到丝毫震动,发动机雄厚的低吼也被隔绝在外。

    “九百万的车,不用钥匙,这个世界上只有三个人的声音能启动,一个是我,一个是老板,还有一个你猜是谁?”男人得意洋洋。

    “不关心。”楚子航面不改色。

    “说不定是你呀老楚,是吧楚叔。”王也打圆场,这对父子,真拧巴,这话不能落地上。

    虽然不像王也一样开口就是相声,楚天骄也知道是被捧哏了,开始就坡下驴:“是啊是啊,我儿子嘛,以后想开车就一个电话的事儿。”

    “还是楚叔大气!”

    “那是!话不多说,出发!”楚天骄麻利地换挡加油,迈巴赫轰然提速,引擎发出轰鸣,在操场上甩出巨大的弧线,积水被迫离开地面抛出一道道弧线,迈巴赫黑色的车身利刃般劈开雨幕,直驶出仕兰中学的大门。

    路上没开多久,楚天骄开始唠唠叨叨。

    “还好我上午没去洗车,无接触洗车,一次八十块,洗了就扔水里了。你们学校那个门卫开始不让我把车给开进来,我说我来接我儿子放学的,这么大雨淋一下就湿你不让我进去怎么办?费不知道多少唾沫。最后我给他说老子这车办下来九百万,市政府进去都没人拦,你个仕兰中学还那么大规矩?他一下子就软了,哈哈。”

    “那门卫就那样儿,平时总去厕所逮我抽烟,这次托楚叔的福,我看他还敢去厕所逮我!”

    “小伙子这么小就开始抽烟了?听叔一句劝,这么小就抽烟对肺不好,等成年再抽也没人管你。”

    “叔,您也别叫我小伙子了,我叫王也。”

    “王也,你家里人不管你抽烟的事儿?叔管不了你,但是你可别带坏我们家子航啊,他要想抽烟必须得成年之后。”

    “家里父母走得早……我连面都没见过。”

    楚天骄沉默了一下,楚子航默默地打开了收音机,他俩都属于不知道怎么安慰人的主儿。

    “听楚叔的,我以后不抽了,本来也没什么瘾,就是吧,有时候抽了心里舒服点儿。”王也这话说的是实话,上辈子他一辈子没抽过烟,也就是到了这辈子,想尝试一下不一样的活法,开玩笑,抽烟再伤身能有使用龟蝇体后遗症大?

    “这就对了嘛。”楚天骄放松下来,这孩子,还挺听劝。

    收音机里女播音员的声音响起。

    “现在播报台风紧急警报和路况信息,根据市气象台发布的消息,今年0407号台风‘蒲公英’于今天下午在我市东南海岸登陆,预计将带来强降雨和十级强风,请各单位及时做好防范工作。因为高强度的降雨,途径本市的省道和国道将于两小时后封闭,高架路上风速高、能见度低于三十米,请还在路上行驶的司机绕道行驶。”

    车流已经开始慢下来,前方路上一片红色,尾灯硬生生地穿过雨幕映射到王也严肃的脸上。

    楚天骄不知道接下来他要面临的是什么,看到王也严肃起来的面孔,还以为他着急了。

    “别急,我这车技,多少年了!看我带你们杀出重围!”

    迈巴赫在他手里像是一把锐利的刀,切开车流,像是庖丁解牛一样,车流就是牛肉,而这把名为迈巴赫的名刀顺着纹理,丝滑地滑过,毫无阻碍。

    听着后面不断响起的咒骂和喇叭声,楚天骄开始嘚瑟:“怎么样小也子,叔这车技!不是叔吹啊,职业赛车手都不一定有这车技,你让他们开赛道行,这种复杂路段你让他们开一个试试。”

    “这雨下得,路堵得跟BJ一样……”楚天骄开了一段时间,终于还是不负众望地被堵在了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