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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大英雄

    “英雄……”

    “大英雄!”

    “大韶……有救了!”

    大军后撤。

    皇城之上。

    大韶皇帝和皇后并肩站立。

    皇后隐去了袖口上的血迹,藏在厚重的披风之下。

    皇帝攥着拳头,看着夷人的大军撤出汴京,心中不免激荡了起来,大喜道:“兄长……兄长真是国之栋梁!我……朕!朕要封赏他!大大的封赏他!”

    “不,陛下。”

    皇后的脸上是阴沉的,“他虽然功高盖世,可陛下难道忘了在城门口时,他曾架着您,险些让您命丧夷贼之手?”

    皇帝背脊一阵冰冷,转头看向皇后,“母后……那……朕该如何?”

    皇后笑着道:“夷人见到陛下雄威,大战不敌退去,可他们终究是不会放弃的,毕竟现在乾州失守,想要夺回乾州难于登天,不如……南迁吧。”

    皇帝心下宽慰,“朕早就想走了……既然如此,便听母后的……”

    皇后道:“南迁江南临安府实为最佳,若是再有敌军来袭,陛下可以乘龙船进入南海规避。”

    皇帝深吸了口气道:“好好好,母后,那……魏潇该如何处置?”

    皇后道:“魏潇护国有功,但其处置不当,功过相抵,仍做守城兵丁。”

    皇帝凝视了母后眼睛半晌,心中五味杂陈。

    他看着远方,心中虽然不解,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下意识看向了教坊司的方向:‘她……还好么?’

    下方已传来了守城兵丁们的欢呼。

    魏潇的银枪就在城门口,枪头上挂着的是夷人统帅完颜康平的人头,可魏潇人已不在了。

    他回到了很久没有回到的王府之中,跪在了老夫人的面前,将剑举过头顶。

    “孩儿……姑母……不是在做梦吧?”老夫人想要去搀扶魏潇,可激动地双手却一直在颤抖着。

    魏潇低着头道:“姑母,这城……并非是我守的。”

    老夫人惊道:“那……那是谁?”

    魏潇没有说,却自言自语道:“我一定会去感谢他……可冥冥中……我总感觉,他遇到的了人生之中……迄今为止,最大的祸事……但我永远记得,燕寒天和他的孙子,都是我大韶的英雄。”

    ……

    极寒天穹。

    昆仑山。

    昆仑七山,位列最南方的,便是翘首山。

    山脉纵横,常年被冰雪覆盖,白雪皑皑,蔓延千里不绝。

    无情宫便是翘首山上的唯一仙宫,千年以前,天地灭法,整个大地灵气重新盎然之时,昆仑有沈家一脉,硬压天地灭法五载,为昆仑延续九千香火,时至今日,翘首山已成为昆仑沈家独居仙宫。

    山巅之上,白雪飘摇。

    一个白发男子伫立山巅,往前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眼里尽是萧索。

    “少主……三少爷他……以噬魂伞毙了自己的气息……我到的时候,他已心脉俱碎,心口处乃是剑气所伤。”

    如影跪在地上,手里捧着的,是沈南七的尸体。

    她已从黑暗之中出现,面容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女,身形也仅是几条黑布包裹隐私,大片的白净肤色如雪如花。

    “属下催动秘法锁魂追寻,找到的……是剑阁弟子,莫云。”

    “属下……属下救主心切,引发吸魂,却被其金莲台破去印记,此事事关重大,昆仑诸位长老和……咱们的大长老,应该也都察觉到了。”

    “即便如此……仍旧回天乏术。”

    “少主!三少爷的魂灯……灭了……”

    “噬魂伞反噬重……极重……三少爷他……他的魂魄……不入轮回……万世……万世……”

    “万世幽冥。”

    白发男子喃喃道,“是么?”

    如影已泣不成声,跪在地上不断抽搐着。

    “沈南七落得这个下场,你沈东来,功不可没啊。”一个诡谲的声音缓缓从身后出现,如影猛然回头,惊愕地低下了头,“长老。”

    沈东来转过头,左眼处赫然一道猩红的伤口,将整个眼睛盖住了。

    他没有说一句话,走到了如影的面前,跪在地上,接过了自己弟弟的尸体。

    如影攥着拳头,跪在长老面前,失声道:“长老,这事情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和少主全无关系,请求您……”

    “放心吧,我不是来为难你们少主的。我是昆仑执教长老,当然拎得清这不过就是沈家自己的家务事,况且东来继任家主,也明辨是非,既然这件事情和剑阁有关,想必他会知道怎么做。”

    长老淡然道:“我就是来看看,东来,你打算何时吞下这具你亲手做成的魂引人丹?”

    沈东来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明日下午,今日二弟和四弟会来吊唁的。”

    长老哼哼一笑,“好啊,既然你有时间,不如……去天阳宫走一走。”

    沈东来望向长老,不解其意。

    长老低声道:“昆仑剑阁莫云,身负巨阙,怎么可能出来的剑气,才将将打破一个魂引人丹的胸口?”

    沈东来的双目,突然钻出了一团怒火。

    ……

    陆晨抱紧了自己的身躯。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活着,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修士?

    他体内确实有灵气,可是除了灵气之外,脉络一片死寂还不说,丹田和灵气聚成的道元全都没有了,活脱脱一个储存灵气的灵气罐子。

    他的手中还剩下木剑幻化成的一个银白色圆球,那东西软软的,却又十分坚硬,无论拿什么东西都打不开。

    莫云并不惧怕寒冷,但是陆晨已经感觉自己要冻死了。

    剑缓缓落下的时候,陆晨才感觉到了这个白茫茫的漠北大地之外,突然出现的一丝丝温暖,这股温暖的感觉,似乎要将他在冻死之前拉一把。

    “凡人真麻烦。”莫云无奈的摇头,收起背上的长剑。

    果然,这股温暖仍然是莫云给他的。

    陆晨已经被冻蒙了,这白雪道台的盛景完全看不到眼里,只顾着低头,只顾着走。

    直至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宫殿门口。

    他扬起头,在风雪之中看到了三个大字。

    【天阳宫】

    “这里就是戒律殿,是专门审判野修和世间不公之事的。”

    莫云道:“你是我抓回来的,我陪你去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