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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梦醒

    人生真是奇妙,我由衷的感叹道。

    我想起了《阿甘正传》里的那句经典台词,人生就是一盒各式各样的巧克力,你永远都不会下一块是什么口味。

    比如呢,我不会知道自己会在小时候就染上大病卧床。

    再比如,我不知道自己喜欢的姑娘会突然消失而后突然出现。

    然后,自己做起了一场永不停止的噩梦,最后在噩梦中死去。

    对,我想我现在的状况就是死掉了,我很难描述我的感觉,嗯,应该说是没有感觉。我察觉不到我的身体,他们就像插上游戏机但没接显示器一样,我努力的按动着手柄,可屏幕还是黑的。

    我想睁开眼,做不到。

    我想起身坐起来,做不到。

    我想看见光,哪怕只有一点点,可是没有。

    我想我的妈妈了。

    我好害怕,这就是死么?

    我不知道我处于哪一种状况,我是躺着的?还是在空间中飘荡?如果是飘荡的话我希望我会撞上什么东西,可能以前会觉得疼,不过现在看来我能有一丝感觉就能让我变得没那么孤单。

    世界是一片死寂,不,可能这里已经没有世界的概念了,我是世界的弃子。

    难道这是地狱么?不知道是中式的还是西式的啊,等会会不会出现咯咯笑着的黑白无常拖着我跑?还是说会出现面目狰狞的恶魔用叉子把我叼起来?

    我觉得我真幽默,简直幽默过头了。

    真奇怪,我明明什么都做不到了,但我居然还能思考。

    “叮”

    我的耳边第一次出现了声音。我想那是某种金属摩擦着地面发出的声音,这凄惨的声音在我的脑袋里回响,哀转久绝。

    我听见那声音逐渐向我逼近,我在害怕的同时突然觉得兴奋,无论那是什么东西,我都不会觉得寂寞了。

    “......”未曾听过的语言从不远处传来,清冽而空灵,之所以我认为那是语言是因为那声音是人类的,并且那声音的主人会是一位比坚冰还要寒冷的女孩。

    我的眼睛睁开了,妈的,在睁开眼的同时我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我的身体轻飘飘的,全身力量充盈,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就好像,重获新生一般。

    我面前是片一望无际的海洋,花的海洋。像是彩虹般五颜六色的花遍布我视线所及之处,没有着太阳与月亮的天空发出了淡色的光芒,无风的世界里花海在某种作用下缓缓飘扬。

    我被这景色惊的说不出话,我觉得我像是站在神迹里。

    背后似乎有人在拍我的肩膀,我诧异的回头,却看见了一个形似鸟笼的建筑矗立在花海之中。

    它在大体上与鸟笼还真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只是它的中间并不是关押着鸟儿,而是一个人。

    那是个女孩,她的全身都是红色,不知本就是赤色还是染血的长裙黏在她的身上,她静静的站立于鸟笼的中间,双脚被脚镣扣住,她的脑袋埋在她火红的笔直长发里,看不清脸。

    “还给我。”我这下听懂了她说的话,可我吓得不敢作声。因为我看见黑色的浪潮从这个空间的四面八方朝我涌来了。

    “碍事。”女孩伸手指向我,她在伸手的同时也抬起了脸,我看见她的眼里森罗万象,金色的蛇群在围绕着她的瞳孔旋转。明晰的脖颈上缠着金色的纹路,像是某种文字。而她的手上也是,基本上除了脸能看到的身体部位都有着这样的纹路。

    黑暗仍在奔腾,我想起了被它们拉进去时候的感受,内心涌出一阵恶寒,我跪在地上呕吐,那股恶心劲让我想要把五脏六腑全部吐出来。

    在我晕厥之前,我最后能看到的就是女孩隔着笼子,对我露出了一个很可怕的笑容,那之后,黑暗淹没了我和她,我的世界再次失去了光。

    “你醒了?”面前站着的人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样貌。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形似教堂的建筑里,我似乎躺在教堂中间一个形似祭坛的平台上,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我的身上感觉暖暖的,我往自己身上一看,妈的,我全裸的没穿衣服。

    一群身披黑袍的人围绕着我,他们似乎看清了我的窘迫,为我送上了服饰。

    我小心翼翼的把衣服穿好,他们中间的头头对我躬身行礼,“殿下,请随我前来。”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战战兢兢的跟随了他的脚步。

    “什么路数?这啥鬼地方,这群人怎么都穿的奇装异服,难不成我被拐到漫展了?”我在心里悄咪咪的嘀咕,时不时偷瞄一眼周边的环境。

    出了教堂的大门,阳光更加无遮拦的直射,我被外面的阳光晃得一时睁不开眼睛,当我适应了强光之后,这才看清了外面的景色。

    我看到的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起初我以为那是绵延千里的雪地,可我发现雪地居然在移动,并且我穿的很单薄也并没有觉得很冷,风虽然很大,可风并不带有寒气。

    片刻之后我才能明白,那不是雪地,是云海,此刻我们正处于云海之上。

    我觉得惊喜又觉得诧异,不知何时站在我身旁的黑衣随从傲然挺胸,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对我的反应很满意。“在这无王的世道,您的到来将会改变这一切的。”他弯腰行礼。

    “?”我觉得我的脑袋上正缓缓的冒出这个符号。

    “不好意思?请您重复一遍?”我挠了挠脑袋,感觉脑袋藏起来了不太够用。

    可黑衣侍者却不再回话,只是示意我跟着他走。

    出教堂门两侧都是绵延的走廊,我猜测这是一个圆形的建筑矗立在某座山峰之巅,我看见穹顶上刻画着壁画,画的内容我大部分都看不懂,能看懂的是无数人民的死亡,长着獠牙的恶鬼肆意屠杀等,我想这些壁画描绘的都是同一种东西,是战争。

    巨大的疑惑在我脑袋里撞来撞去,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自山顶流星雨之后发生了什么,而其中最大的疑惑就是自己的所在之处是何地,在我的印象中从未有哪个宫殿可以修建在云顶之上,或许神话中的空中花园可以,可那终究只是神话。

    在跟随者黑袍男人走过了兜兜转转的走廊,我们停在了一扇大门前。大门估计快有两个我这么高,上面雕满了恶鬼的獠牙与利爪。随从轻轻扣响了大门,“我的王,我为您把她带来了。”

    门内响起了一个雄厚有力的男音,“让她进来,你退下吧。”随从保持躬身的姿势倒退,而大门徐徐张开。

    里面是金碧辉煌的大殿,金属制的穹顶,上面开了一扇天窗,金色的吊灯没有点燃,光是天窗的光反射到它们上面就已经足够使大殿亮堂,金黄色的似布条的饰物装点了穹顶,是它们占据了主色调,而我想那些会是金箔所制成的,大殿尽头有几级阶梯,王座则立于这阶梯上,我想这是代表着王的至高无上的地位。

    “无论您变成什么样,我都忘不掉您的美丽,亲爱的殿下。”大殿中心站着一位暗蓝色皮肤衣着华贵的男人,他估计有三米高,红色的马尾梳在脑后。他满脸堆笑,可我觉得那笑容很阴暗,他的脸上每个褶子里都像藏了刀子。

    他躬身行礼,我被他这大块头吓得往后跳,“不好意思...你是找我么?”

    我不问倒不要紧,这一问可让他的眼神从谄媚骤然犀利。他两步走到我的身边,对着我低下头一阵猛闻,我想这家伙是属狗的。

    “那个,请问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我记得我现在应该在学校才对啊...”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得跟蚊子一样,因为我看到了男人疑惑的表情。

    男人陷入一阵沉思,而后露出了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他收敛了表情看着我,“你是什么人?”

    我在恐惧中说不出话,他的眼睛迸射出血色的光芒,他对着我长久的凝视,从疑惑到愤怒,从愤怒到沉静。

    最后他似有所悟般下了定论,面目狰狞一字一顿的说“你竟敢篡夺神的御座!”

    接着我就感觉自己飞到了空中,原本远在穹顶的金色饰物此刻已经被我撞得七零八落,我根本没有看到发什么了什么。

    我重重的摔在地上,胸口似乎无法呼吸,简直疼的要晕厥过去了。可那个男人居然又冲到了我的身前,他提着我的腿把我倒握起来,接着他深呼吸,下蹲,然后跃起十米高,我看见穹顶的天窗了,那里有一盏华贵的水晶吊灯,我感觉我离那吊灯正在越来越近,他在即将撞上之时把我扔了出去,我的一条腿被吊灯的一个灯台贯穿,我被悬挂于吊灯的烛台之上。

    我全身近乎麻木,在这一连串的受击中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哀嚎,我到现在也还是没能吸上一口气,逆流的血还在从我的口鼻喷涌,我想在旁人看来,那是类似于喷泉般的景色。

    全身的脏器已经碎的差不多了,我能感觉到我的心脏还在继续弹跳,可它弹跳也即将结束,因为它泵出的血都将从我的身体里离开。如果我能看到我的四肢,我会诧异于它们现在居然是惊人的麻花状,我为什么还能思考,为什么我还活着。

    好不甘心,这是我最后的想法了。

    我挂在水晶吊灯上飘荡,我突然发现那些饰条居然是一张张人皮的模样,它们的身体高挂在穹顶,而倒挂着脑袋上的头发如流苏般被吹动。我能看到它们身体的构造,只是它们现在已经干瘪,肌肉哪怕骨骼都已经消失。

    或许我接下来就会变成它们之中的一员吧。

    可我的意识居然还十分清晰,我仍然能感觉到我身体上的痛楚,而且那种痛楚简直是像炮烙一般刻在了我的脑袋里。我的血就像喷泉一般流淌,可它就是一直奔涌不止。

    “该知道的,您本不该就这样被卑贱小人所取代,您稍等,我这就将您救出来。”男人喃喃自语,他在大殿地面上,距离我有十几米远。他伸出手,手心对我,一瞬间世界都变得黑白了,唯有他的身上还带有色彩,以他自身为圆心,淡蓝色的光芒汇聚于他,自下而上,最终在他手心汇聚成为一个旋涡,我能感受到巨大的吸引力正在那里凭空出现。

    “我乃起源魔王阿尔提斯,狂风的起源啊,将力量借给我把。”阿尔提斯的眼睛红的像火,他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大殿地面崩裂,悬挂在我身边的那些人皮都开始飘荡,它们一片接一片的飞向阿尔提斯,在他的手心化为齑粉。

    “叮”

    在这个恐怖的效果下我感觉灵魂都要消散了,悬挂着我的吊灯承受不住这般力量,我连同吊灯一齐被他抓去。

    “嗯?”阿尔提斯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手心,明明已经汇聚成型的旋涡在接触到我的前一刻居然消失了。。

    我从天花板坠落,身体上的痛楚已经变得麻木。我开始疑惑我为什么还没死了,真是该死的,死了就不用受这罪了。

    他大踏步走到我的身边,眼里迸射出赤红的光。

    他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明明那是欣喜若狂的表情,脸上却流下了泪水。

    “是那位伟大的存在给予你的权能么?哪怕是给你这种废物也不给我,说来还真是让人伤心。”阿尔提斯笑的无比猖狂,他提着我的脑袋,把我扔到了王座的一旁。

    接着,他轻声吟唱了几句,手中出现了四柄冰枪。

    他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抵在墙上。接着挥手将冰枪刺入了我的四肢。

    冰枪带着刺骨的寒气,它穿透我的身体,深深的嵌入了墙上。

    “啊啊啊啊啊!”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整个大殿都在回荡着我的哀嚎。

    他没有理会我,仍旧对着我的手腕猛刺,一排排的冰刺将我的四肢钉得严丝合缝。我的意识告诉我那是常人不能承受的痛苦,可我的身体居然做不出任何回应。

    在他的眼里,我正呈十字而定型。

    我的意识正逐步消散,眼前出现了许多重影,我想我就要死了,死了也好,那将结束我的痛苦。

    阿尔提斯见我的状况不对,不急不忙地从衣兜内取出了一颗散发着绿光的事物。那东西呈不规则的原型,透过绿光我能看见里面似乎有个黑色的生物正在触碰圆形的外围。

    阿尔提斯探出手,一拳轰击在我的小腹之上,那里裂开了一个不大的口子,可惜我现在的角度看不到那里,不然我应该能看到肠子流出来的场景。

    接着他把那颗绿色的东西塞到了我裂开的肚子里,本来快要消弭的意识居然又恢复了清醒,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那种感觉,就像是兴奋剂和肾上腺素的混合体。

    然后我感受到了一股暖流从我的小腹传遍全身,暖流所过之处,力量源源不断地涌现,大出血在片刻停止,肉体被撕裂的地方飞快地长出了新的肉芽,它们发挥着类似“纳米机器”般的作用,疯狂的“修补”着我的身体,我惊讶的看着那些伤口愈合,觉得这仿佛神迹。

    “总不能让你死了。”阿尔提斯冷冷的出声,“我仍期待着那位至尊的降临。”

    阿尔提斯伸了个懒腰,他对着身侧挥手,那里的空气渐渐地变得可见,变得有些许纹路出现,接着我看见水珠慢慢汇聚,接着散发出寒意,最后凝结为了冰枪的模样。

    他每一次挥手就会出现一柄冰枪悬挂于他的身侧,密密麻麻的冰枪构成了枪雨,而我就被钉在雨下。

    “我在学术上一只没有什么造诣,仅仅是钻研所谓的起源就耗费了我半生时间。”阿尔提斯道,“目前我的领土濒临战争,只有来自神的帮助才能渡过这次难关。”

    我思索着语言,讨好般斟酌道,“我不明白你说的话,但我可以去帮你寻找那位所谓的至尊。”

    阿尔提斯哈哈大笑,“不不,一个容器又能做什么?我是在跟她商议一场伟大的革命,你只用作为权势手中的酒杯罢了。”

    “我会尝试唤醒您的力量的,虽不知您是被迫还是自愿为之,被束缚在这弱小的身躯里定不是您该有的姿态啊。”

    一根冰枪破风而来,对准了我的额头,直接穿透了整个脑袋。

    血液飞溅,脑浆迸射。

    冰枪完成了攻击后就再没维持形态,渐渐融化消失。在那里,我的脑组织正以飞快的速度再生,很快又再度变成了原本的模样。

    战栗的恐惧从脚尖传遍全身,直觉告诉我,面前的这人根本没有办法交流。

    “只要少量的魔力,我可以将冰枪作为定时的武器,每隔一段时间魔力输出少一点它们就会来一根,一直减少就会一直掉。”他顿了顿“而那颗创生之石会在修补你的同时占据的思维,只需要一些时间,等我把你的这层外壳扒开,那位至尊就能回来了。”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可以把至尊的力量存放在你的体内,但是就目前看来你还是没有丝毫威胁。”他冷冷的说道。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求求你放了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的哭声压抑不住,自然而然的就脱口而出。

    自始至终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莫名其妙的进入了这个鬼地方,莫名其妙的被人打断全身骨头钉死在地板,最后居然还有枪雨来折磨我。

    最可怕的是按他说的意思我居然还不能死。

    “区区卑贱之人怎敢跟我放肆。”他的表情阴冷,接着就对我的眼睛刺上了冰枪。

    世界先是一片漆黑,而后又重现光明,我听见了那暴雨倾泻下带来的破风声,它们落在我身上,从胸口直至后背。

    冰枪穿透皮肤,刺断骨骼,哪怕是在肌腱的肌肉也被冲击扯了下来,血液在血管被切断的瞬间喷涌而出。

    暖流穿透了我的全身,哪怕被贯穿的身体,扭曲的骨骼都在瞬间恢复,雨点刚落下穿透就接着消融,我的身体也在穿透与恢复,我的感官变得无比灵敏,时时刻刻都能知道自己在鬼门关往返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