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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风浪前夕(一)

    当陈宇回到墨澜苑给苏父讲了发生的事情,苏父沉默了很久,手在腿上有规律的敲着。

    “苏叔叔,这…”

    苏父叹了口气,看着陈宇说,“你觉得景亭怎么样?以你的目光来看。他配小槿如何?”

    “这…”陈宇有些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父的问题,“我没法…”

    “说吧,你和小槿就差了几岁,小的时候小槿一直把你当成哥哥看待,以你的目光来看,景亭如何?”

    陈宇又有些纠结,说,“景亭给我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当时在T国,他的身手、能力、见识绝非寻常人等。在外人面前,他总是脾气暴躁且冰冷的,尤其是在他亲手折断王天柯的手的时候,那种凶狠我都会感到心惊,杀伐决断,动作干脆利落。但是他看着小槿的时候,就会有一种温柔无比的感觉,会有一种温柔溺死人不偿命的感觉。那幅神情,又让我感到很疑惑,他明明才和小槿认识不到几年,但是他却了解小槿所有的脾气,让我觉得有些…”

    “觉得他们认识绝非这么几年,是吗?”苏父笑了一下,看着陈宇点头的动作叹了口气,“你当年是见过薛亭的吧?”

    陈宇皱了皱眉头,回想着薛亭,“见得不多,但是也知道那人喜欢小槿。”

    “你不觉得,景亭和薛亭很像吗?”苏父微微挑了挑眉,“小槿做的很多出格的事都和薛亭有关,这么多年了,薛亭消失这么多年来,小槿从来没做过出格的事了,小槿不是不懂规矩,可是如今又做了出格的事情,你觉得呢,陈宇?”

    陈宇啊了一声,皱了皱眉,反复回想着两个人的相似之处,“可是叔叔,我觉得…他们不太像…”

    苏父笑了,侧过脸看着苏倾槿的照片叹了口气,“不像就对了,要是像了,哪儿能瞒着这么长时间?我就是没想到他居然还敢回来。小槿为了他做了多少事受了多少罪,悄咪咪的走,又悄悄的回来,他也真好意思!”

    说着摔了面前的杯子,碎片落在地上溅起了水花,陈宇心里一惊,觉得大事不妙。

    “我倒要看看,他想做些什么!”说着就起身大步出了墨澜苑。

    苏母回来的时候看见苏父开车准备出门,疑惑的敲了敲窗,问,“干什么去?”

    “揍人!”

    “不是,”苏母听见苏父饱含怒气的话有些心惊,打开车门先不让他走,皱着眉头不理解,“揍人?你都这么大了还跟人打架?”

    “我告诉你,景亭就是薛亭!你怎么看?!”苏父很是烦躁,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盘,“我他妈居然到今天才想明白!!”

    苏母愣住了,“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薛亭就是景亭,你怎么看?”苏父又重说了一遍,烦躁的语气更上一筹,“我他妈就是想去揍死他!”说着就要拉上车门,苏母赶紧拉住他,摇了摇头,“不行,你不能去。”

    “我为什么不能去?!”苏父眼里带着血丝,“任由他再伤害一遍小槿吗?!你也是小槿的母亲,当年小槿怎么过的你比我更清楚!你是医生!!你知道小槿什么情况的!!”

    “那你也不能去!!”苏母眼睛也红了,“就是因为我是医生…我知道小槿的身体状况,才不能让你去…你要是这么贸然的去,你让小槿怎么办??你是想让小槿去死吗!!”

    “我带药了!!我带上小槿的药了!!”苏父吼出了声,“我不会让她出意外的!!”

    “你不能去!”苏母紧紧地拉着苏父的手,摇了摇头,泪落了下来,“你别逼小槿…她会疯的…她当年为了薛亭做了那么多,你现在去阻拦,无异于要她的命啊!你都能认出来他是薛亭,难道小槿认不出来吗!!她要是生气她早都跟他闹掰了会到今天这一步吗?!!你仔细想想行不行?!!”

    “可是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苏父更加烦躁了,“她是我唯一的女儿,我怎么能让他再伤害她一遍!她是我的女儿啊!!”

    “你真的不能去,你去了让小槿怎么办,你都能认出来他是薛亭,她会不知道吗?”苏母拉着他下了车,稳了稳神,继续说,“你怎么能确定他是薛亭?”

    “小槿做的所有出格的事情,都和薛亭有关,陈宇回来说,小槿搬去景亭的房子了。这就是出格。”苏父烦躁的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拉着苏母坐在自己身边。

    “就凭这么一个,你就敢断定他是薛亭?”

    苏父摇了摇头,摸了摸头发,缓缓说,“不仅仅是这个,我让人查过薛亭,也查过景亭,两个人的信息完全对不上号,可是小槿却那么相信他。我派去T国保护小槿的人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具体的就不和你多说了,反正我现在很确定,他就是薛亭。”

    “那你不疑惑景亭的身份吗?”苏母看了一眼苏父,问,“为什么姓薛又姓景?”

    “什么身份?”苏父皱着眉头看着苏母,“他还有什么身份?”

    “今天周叔叔去医院做体检,”苏母想了想,叹了口气,本来纠结要不要告诉他,现在他已经这样了倒不如说出来,“医院正放着景亭的广告,周叔叔说了一句,‘景亭和老薛长得有些像。’”

    苏父皱起了眉头,思考着,“薛老?”

    苏母点了点头,手无意识的相互搓着,“我当时又问了一遍周叔叔,周叔叔还是非常肯定的说,他和薛老年轻的时候,很像。我本来想着回来了跟你说说这个事儿,没想到…”

    “那当年薛老为什么要瞒着…”苏父说到一半又说不下去,紧紧皱着眉头坐直了身,“薛老是景总的老丈人,但是当年不是和他们闹掰了吗?”

    苏母摇了摇头,站起身去了储藏室,找了一个老相册回来坐在苏父身边打开。纵然照片已经模糊了,可是依然能看出来,景亭和年轻时候的薛老有几分相似。

    苏父眼神慢慢变的复杂,盯着薛老的照片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抽了一根烟,缓缓说,“当年薛叔叔和朝溶闹掰,就是因为不想朝溶嫁给一个身份不清白的人,可是朝溶执意要嫁。景征出生的时候,薛老都没过去看一眼这个外孙子,又怎么会帮着养景亭呢?”

    “朝溶是薛老的女儿,薛老又怎么会不心疼自己唯一的女儿呢?当年景征被绑架,你也是知道的,薛老气的都进了医院,”苏母看了一眼苏父,看着苏父回过神掐了烟才继续说,“景亭,应该是在景征出事以后才出生的,薛老大概也是心疼吧,能护一个是一个。”

    苏父笑了一下,长长的叹了口气,“现在我算是理解当年薛叔叔的心情了,我真的好想拆散小槿和景亭,顺带着再狠狠揍一顿景亭。”

    “你敢吗?”苏母笑了,眼眶继而就红了,低下头擦了擦泪,才继续说,“小槿的身体你也清楚,你想让她以死相逼吗?朝溶当年仅仅是私奔,可是小槿都拿命…”

    苏父也有些惆怅,烦躁的拍了几下沙发,“可是你让我…我真…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也得接受,”苏母下了决心,看着苏父,坚定道,“小槿喜欢,就够了,听到没有?!”

    苏父皱着眉头盯着苏母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低下了头。道理他都懂,可是他就是心里很不爽,不爽到半天都没说话。

    “我顶多可以允许你,揍一顿景亭,但是你得收着劲儿,”苏母看了暗自纠结的苏父一眼,继续说,“景亭在T国受的伤还没好全,真受伤了,你就等着小槿和你算账吧。”

    ……

    景亭输完了液还是委委屈屈的跟着苏倾槿回了津域,但是头很疼,早早就被苏倾槿哄睡了。真正清醒的时候都已经第二天日出了。

    他摇了摇头,头还有点疼,嗓子也疼,长长的叹了口气,侧过脸看见她还在睡着,小小的挤在他的床上躺在他的身边,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往边上挪了挪,把她抱在怀里,防止她掉下去了。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睁开了眼睛,看见他醒了,迷糊的说,“醒了?”

    他嗯了一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哄着她又睡了。

    等到她再醒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她在他怀里伸了个懒腰,翻了个身平躺着,摸了摸他的额头,声音还带着慵懒,“醒了?”

    景亭嗯了一声,涩涩撒娇,“嗓子疼。”

    苏倾槿侧过脸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眯了一会儿,才下床找到自己的包从包里拿了一个含片,喂他吃了一个。

    含片到嘴里清清凉凉的,带一股薄荷味,还有一些甘甜,景亭挺喜欢这个味道的,笑着拉住她的手,“躺下,让我抱着你。”

    她笑着伸手戳了戳他的脑袋,说,“不要,你都发烧了,传染给我怎么办?”

    “好多了,”景亭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额头上,“不烫了不烫了。”

    她拗不过景亭,只能又躺到他的怀里,拉着他的手玩着,他的手骨节分明,有的地方会带着茧,摸起来很舒服。

    景亭也不阻止她,和她靠在一起,“暖暖,还睡吗?”

    “不了,“苏倾槿侧着脸看了他一眼,“起来洗漱洗漱,我一会儿带你再去输液。”

    “不输行不行?”景亭有些委屈的看着她,“疼…不喜欢输液…我都好差不多了其实…”

    “瞎说什么?”苏倾槿推开他坐起身,轻轻拍了拍他的头,“起来洗漱。”

    景亭洗漱完换衣服的时候,苏倾槿坐在沙发上看着网上的动态。果然,新闻热搜就是跟她身份有关的。下面还有很多人评论,说什么的都有,有说她上进,也有人说她装…

    说什么苏倾槿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娱乐圈再也没有任何人,敢动景亭了。想到这儿她忍不住笑了,可是看到景亭她愣了一下,看着他手里的衣服皱起了眉头,“干什么?想男扮女装?”

    景亭啧了一声,摇了摇头,指了指她穿的衣服,“太短了,换掉。”

    “那你自己睡,“苏倾槿倒也无所谓,看着他说,“换可以,那你就自己睡。”

    景亭笑了,微微俯身看着她,把手里的衣服搭在沙发上,“暖暖,我如果不呢?”

    “不?”苏倾槿看了他一眼,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那我就搬出去。”

    景亭眼里笑意更甚,拉着她的手把她压在沙发上,看着她微含怒气的双眸,说,“换一件衣服,今天外面天气凉,穿这个容易感冒,你最近快生理期了,乖一点。”

    她微微挑了挑眉,看着他,“景少爷记这个倒还记得挺准?可是我今天就想穿这个…”

    “过两天天气热了再穿,”景亭轻轻摸了摸她的脸,“不是不让你穿,是让你今天不要穿,嗯?乖一点,万一受凉了,你又该疼了。”

    她笑了,上一次痛经的时候把景亭吓到了,也难怪他今天非要让她换,她倒也不是特别坚持,点了点头,“好,我去换。”

    果然,到了医院没多久就开始下起了小雨,苏倾槿看着窗外的雨点发呆,还好今天景亭让她换了衣服,不然的话,怕是真的会受凉。可是她头有些忧愁,希望雨势不要再大了,明天她还要去E国,希望航班不要延误。

    景亭笑着把她抱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她有些挣扎却又害怕碰到他的针,赶紧安静了下来,看着他,“抱我干什么?”

    “夸我,”景亭笑着看她,一只手给她理了理衬衫,说,“未卜先知,让你换了一身衣服。”

    她笑了,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问,“什么时候买的情侣装?”

    “就前几天,”景亭身上穿的赫然和她身上的就是情侣装,从上衣到鞋子都是一对,“看你购物车里有,我就给你买了,你穿上也很合身啊,我穿上也很好看。”

    “偷看我手机?”苏倾槿笑着捏了捏他的脸,“看来我得改密码了。”

    “改什么,我是你的宝贝儿,”景亭皱了皱眉头看着她,“不能知道你的密码吗?”

    她切了一声,靠在他怀里,“能,我所有的密码你也都知道,改不改无所谓。”

    他笑了,把她抱得更紧了一点,摸了摸她的头发,问,“网上现在已经吵成一片了,你怎么看?”

    “拿眼睛看,”苏倾槿握着他的手捏了捏,“我不在乎那些人怎么骂我怎么看我怎么说我,我只在乎从此以后没有任何人敢动你。阿亭,这是我最想要的结果。”

    景亭抿了抿唇,眼里带着心疼,“暖暖,你…真的…让我…没有办法不去爱你…”

    她笑了,抬起头看着他,说,“那就一直爱我,直至你的生命尽头。我也会爱你,直到我失去生命。”

    景亭眼眶微微红了,相亲亲她却不想把发烧传给她,只能忍下,“暖暖,我真的太爱你了。”

    “煽情话少给我说,“苏倾槿轻轻拍了他一下,撇了撇嘴,“也不知道明天飞机能不能起飞,害怕雨会下大。”

    “不知道,”景亭也跟着她的目光看了看窗外,“但愿吧。”

    可是愿望总是成不了真,航班延误,苏倾槿在机场等了近十个小时。

    景亭在医院输完了液就赶到机场陪着她,看着她焦躁的样子伸手把她抱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柔声说,“别着急,暖暖,雨现在在变小。”

    “阿亭,”她并没有挣扎,尽管外面有媒体在拍他们,伸手搂着他的脖子,“我很着急,为什么今天要下雨啊。”

    “别着急,“景亭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哄着她,柔声说,“可能风雨之后才能见彩虹。好事多磨。”

    她叹了口气,靠在他的怀里看着他,“我不在你一定要好好输液好好吃药,我跟傅渝说了,你要是不去输液,我回来会收拾你的。”

    他笑着点了点头,把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操心的,我会乖乖等你回来的。”

    她点了点头,摸了摸他的脸,“你乖一点,古源已经尽量给你少接通告了,他要是让你去工作,你就去,嗯?”

    景亭又点了点头同意了。

    晚上七点多,航班终于恢复。景亭护着苏倾槿避过那些媒体的追问,送她进了安检。看着她离开,景亭笑了。

    媒体又追着他问问题,他都一概没回答,只是大步走着出了机场。

    可是媒体越聚越多,他都没法开车出去,他有些烦躁,下了车紧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媒体,冷声说,“与你们何干?这是我们的私事。别再问这么没含量的问题了,我爱的是她这个人,不是她的虚名与荣耀。”

    那些媒体还想再说什么,章鸿就带着保镖来出现了,很快景亭面前就被保镖分开了一条路,他冷笑了一下,转身准备上车。

    章鸿卡住了他,笑着说,“二少,记得好好吃药,不然我可是要打小报告的。”

    景亭微微眯了眯眼,“威胁我?”

    “怎么敢?“章鸿笑的没有一丝诚意,给景亭理了理衣服,“这是小夫人留给我的任务,看着你好好吃药。”

    景亭笑了一下,看了一眼周围的媒体,“那你就好好看着。”

    说完就上了车,狠狠关上了车门,疾驰出了车库。

    章鸿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跟身边的人说,“你信吗,二少绝对会好好吃药。”

    “为什么?”

    “因为小夫人知道他不好好吃药,”章鸿转过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一字一句地说,“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