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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千年孤寂

    千年前的红雪飘飘扬扬洒在初春的原野上,大鸟纷飞中,那些枉死的无辜魂灵们的祈愿也许已被神知晓,下一生,他们定会生于歌舞升平之世吧,不再经历战祸,从此幸福安康!

    一如千年后的陈安与张小白。

    而从老虎口大沙梁回来,我就对这个长得几乎和叶云泽一模一样的闭玺产生了强烈好奇。

    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将张小白派去做了他的室友(刚好因为在沙海中他卓越的表现吓坏了大家,现在无人愿意与他同住一间房),虽然张小白不情不愿,但好在他还是个明事理的家伙,于是,在我那一番声情并茂的说服之下,他一捂耳朵承认了我言之有理,说道:“行了行了行了,我去我去我去,求你别再说了!”

    于是,当晚,陈教授都进入梦乡之时,我仍在卫生间来回踱步,等待着卧底张小白的消息。

    而直到我的手机耗光了最后一格电,终于震动一声自动关了机,也没等到他的任何信息。

    我拿着手机蹑手蹑脚的去陈教授旁边充电,一边在心里骂着张小白这个不靠谱儿的家伙。

    这时,一阵清风掀开窗边的纱帘直直向我扑来,我顿时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困意袭卷而来。

    “明早找你算账!”我咕哝着爬上了床,而脑袋刚一沾到枕头,我就立刻沉入了深深的梦境。

    这个梦却十分让人难受。

    以至于第二天醒来,我仍旧在发着抖!

    该如何来形容它呢?我只想到一句,那就是:

    千年孤寂,刻骨噬魂!

    梦里的我是个道士打扮的年轻人,身着一袭竹青的长袍,头发高挽,斜背一锋宝剑。

    电影中的侠客长什么样儿,我就是什么样儿。

    当然,这是我在一汪清可见底的湖边看到的自己的模样。

    只是和他们的沧桑比起来,我看上去要年轻许多,是一副稚气未脱的娃娃相。

    它的好处在于,我可以随意的混迹在人群中,毫不扎眼的去执行任何一项任务,而不被发现与怀疑。

    当然,这张娃娃脸的缺点也十分显著,在这个看脸的世界,我听到最多的疑问句就是:“什么?就凭你?原来是你?竟然是你?”

    不过,那些不被人放在眼里的经历都是修行的最好资粮。

    师父说,忍辱是第一步。

    而这一步,我着实稳扎稳打的十分结实,全是因为自己这张娃娃脸。

    梦中的这个人设实在有趣,依附在他身体里,我自然而然的便读取了他的许多资料与经历。

    他是隐修门那位闭关多年的神秘大佬的关门弟子。

    是留守山门的人。

    是该门派最后的一任掌门。

    是叶云泽与张骞最小的师弟。

    他叫做闭玺。

    我已经梦见他几次,都是年幼时候,直到这一回,他突然就成了一副少年模样,且更加的沉默寡言。

    此时,他在赶路,而我在争分夺秒的调取着他的过往。

    对他那段不为人知的成长经历,我实在好奇。

    而这次,纵使我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也无法将他缺失的那一段(六七岁到十六七中间的十年)经历看清楚。

    我只好放弃。

    而此时,他已经赶到了任务现场。

    那一看便知是个大户人家,不说别的,就是门前那两个装金点翠的守护神兽就不是一般人能看到的。

    据我推测,此处应是个极繁盛的门派。

    时间已经入夜,那大门却虚掩着,飘出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之气。

    少年凝眉望向那金碧辉煌的门廊,突然厉喝一声:“出来!”

    只见数团白色的虚影立刻从四周建筑阴影里一窜而出,竟是好几个蒙面的白衣刺客。

    看到这里你一定会问,哪里会有白衣的刺客呢,夜行穿白衣那不是找死吗?

    可是,附在那闭玺身体里的我确确实实就看到那几个人是穿着白色衣服的,而那白衣却是十分神奇,隐没在黑暗里的时候就会安全的消失不见,像某种隐光材料。

    而此时,在闭玺的一声厉喝之后,他们都飞身而出,将自己暴露在了明晃晃的月光下。

    “早听说隐修门那不识时务的老头儿将掌门之位传给了一个小娃娃,就是你么?”一个大块头的中年人就鄙夷的笑了。

    “他该不会是老糊涂了吧,啊哈哈哈!”另外几人也立刻发出尖利的大笑。

    那笑声刺耳,连我都不禁带上了怒气,而一个极其微小平稳的声音却猝不及防从闭玺口中飘了出来。

    “正是在下!”他的声音极小,听上去还怯生生的,十足一个被长辈为难的孩子强调。

    “老杨,你别那么凶巴巴的嘛,当心吓着他!”最右边那个矮个子的女人就戏谑的说道。

    “喂,小子,你要哭了吗?你该不会是……尿裤子了吧?啊哈哈哈……”那说话的中年人更加的得意,笑得也更加肆意。

    “不会!”我就听见闭玺再次说道,依旧怯生生。

    “那你……”那中年男人还想接着再调笑一番,这时就见一道虚影闪过,闭玺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啊,你……”他终于严肃了起来,并将眼睛睁成了惊恐的形状。

    可是已经晚了,就见闭玺快速的手起刀落,退后到了原先的位置。

    场面一时静得出奇,所有人的目光都惊恐万分的汇聚在了那个男人身上,而直到闭玺收剑归鞘的时候,我们才看到,那个男人突然吐出一口气来,他的半边脸颊就像划开的豆腐一般,瞬间滑落了下去。

    “啊!”矮个子的女人发出一声犀利的呼叫,首先向闭玺飞扑而来,而其他的白衣刺客也紧随其后。

    可此时,我附在那闭玺的身上,是个他的视角,只觉得一阵眼花缭乱,三几下便解决了这几个麻烦,然后快速的推门入院,而院子里横七竖八全都是尸体……

    这样的场景在这个关于闭玺的梦中非常多,我几乎不是在杀人,就是在杀人的路上。

    没完没了的敌人,没完没了的杀戮,没完没了的奔逃与追击……

    而闭玺也在这样的日子中逐渐的成长着,从十六七岁,直到现在的青年模样。

    这个梦血腥而清冷,漫长的默默无语的孤独,能将人熬成冰。

    梦中的我感到从未如此煎熬过。

    然而,这日复一日的枯燥中也有许多零星的温情。

    那是闭玺在长安街头看到那个卖竹蜻蜓的摊贩的时候。

    他终于停下了匆忙的脚步,犹豫着走上前去,问那老伯:“这个,多少钱?”

    然后恍然若失的发出喃喃自语:“匀师兄之前买的好似就是这个颜色!”

    这时,一股强大的信息旋涡瞬间将我淹没,我顿时心如明镜般了知了一切。

    下山的闭玺是追随叶匀泽的脚步而来,

    要去完成他匀师兄未做完的任务,

    守护他未完成的使命,

    跟随着他的点滴足迹,踏遍万里河山!

    梦境的最后,我终于得以从他的身体里出来,望着那张和叶匀泽一模一样的脸,我不禁长叹一声:“闭玺啊,千年都过去了,你还未追寻到吗?那叶匀泽在守护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