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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缠山亥母洞

    第二日早起,与我同住一室的那位优雅的陈教授似乎心情格外的好,连洗脸都哼着小曲儿,我凑上去问她:“陈老师,您今天这么开心是有什么好事吗?”

    “可不嘛”陈老师搓着满脸的泡泡,声音里满是兴奋:“我昨晚做了一个好梦呢,恰巧刚才又收到消息,说咱们临时加进来一个新行程,要去看那缠山亥母洞!”

    “缠山亥母洞?”这处行程并没有在我们的旅游小册子上展示,而我也从未听过,不禁好奇起来。

    “你们这些小娃娃应该不懂!”陈教授擦着脸给我科普:“那可是非常珍贵的一处藏经洞呢,不论是在宗教领域还是学术界。”

    “你知道吗?从那里发掘的一本西夏经书,是我国仅存的一本泥活字版本。在这之前,有好多国家都认为自己才是泥活字印刷术的创始国呢!”她抹完了脸回头冲我眨眨眼睛,一脸的自豪。

    “当然了,从宗教方面讲就更有意思了,传说曾经就有五位金刚亥母就投生于凉州的缠山村……”陈教授收拾着行李,头也不回的说。

    “五位……金刚亥母吗?”我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昨晚那个神奇的梦境来。

    于是,在酒店大堂简单的品尝了当地特色早餐:凉州浆水面,米汤油馓子,沙枣发面馍等,我们即刻出发,坐着越野车出了武威南门,往南营河方向而去,不多久便进入了新华乡,到达祁连山北麓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沟。

    开车的司机大叔今日心情也不错,一边驾驶着车子爬上山道,一边笑呵呵的向我们介绍:“咱们现在爬的这座缠山啊,可灵得很,连那个大诗人的活佛仓央嘉措都来过的,从远处看,它可是一座自西向东延展的弥勒佛呢!”

    “是呀,前年我一个广东的朋友就专门跑来武威拜这座山。”吴老师接话道:“据他说,从西到东步行一遍得花上大半日!”

    “对对对!”司机大叔向他投去赞赏的目光:“咱们现在要去的金刚亥母洞就恰巧在佛头的位置!”

    说着话,我们的车队就驶过了一段崎岖小路,途径了涅槃塔,尊胜塔,吉祥塔,到达了半山腰。

    司机大叔将车子停在一旁的砂石路上,大家下了车仰头向山顶张望,只见那里耸立着一座高塔,而大家的面前则出现了一条赤红色的砂岩带,上面堪堪雕琢出四个洞口,每个洞口都相距二三十米,它们有的高四五米,有的六七米。而山野的清风就正不徐不疾的向那洞中涌去。

    与我们随行的有一位精通宗教与历史的当地向导,他告诉大家,那些洞深不见底,曾有人手持蜡烛进洞去想要查探它的深度,结果直到蜡烛燃尽也没有走到头,似乎是通向了幽冥,而洞的深处逼仄阴湿,时刻有坍塌的危险。

    而我们前来拜会的金刚亥母塑像就供奉在一号洞穴中。金刚亥母,藏名又叫多吉帕姆,在藏传佛教唐卡的描绘中,其主尊身如十六岁妙龄女郎,一面两臂,全身红光,右手持金刚钺刀,左手持盈血颅骨器,左肩斜倚天杖;三目圆睁,细腰婀娜,戴五骷髅冠,挂骨饰项链,右足悬空,左足踏一人尸于莲花日轮座,身后有般若烈焰。隐喻着深刻的佛教教义。

    而我们面前的这尊石像,只让人感到格外神秘。

    这时,那位向导就向大家讲述了曾记载于《安多政教史》的一段传奇历史。

    “据说啊,佛祖释迦牟尼在讲《胜乐金刚根本续》时,有二十四位空行母听完密法后,来到中国甘肃凉州金刚亥母洞举行会供并加持了此地,也因此殊胜之缘,后来(据说是唐昭宗天佑元年,即公元904年农历正月二十五日)有五位金刚亥母就投胎降生在了凉州的缠山村,她们分别是“佛母”、“宝贝母”、“金刚母”、“红花母”和“成功母”。”

    这时,我就听到他接着讲:“关于这五位金刚亥母还有一段传奇呢,据《安多政教史》记载,当时有个女孩多次从当地一位姓张的屠夫那里赊买心肺内脏。一天,屠夫为了索要肉钱,悄悄尾随那女孩到红砂岩洞,见有五个女孩子正在进行会供。而五个女孩发现张屠夫来后,纷纷腾空飞起,张屠夫为了要到肉钱,急忙抓住了其中一个女孩的脚。而那个被张屠夫抓住的女孩就是“宝贝母”,她的肉身也便停留在了这红砂岩洞中。”

    出了这神秘的缠山,下一程我们要驱车往北,去看那民勤县北边的大沙梁——老虎口。

    于是,大家回到市区匆忙用过中饭,便在炎炎烈日里出了武威,向北驶向民勤。这民勤县在历史上是与武威连接在一起的,是为“通一线于广漠,控五郡之咽喉”,而一路上土地平整,两旁全是农田林木,一派春意盎然的绿洲气象,直到30公里后才出现了斑斑驳驳的隔壁沙漠。

    而这一路上,我一直趴着车窗望着外面,既兴奋又忐忑。因为,出生于南方小城的我从未曾见过真正意义上的沙漠。

    这时,那一大片荆棘一般的褐色树林就紧紧的吸引了我。它们生长于金色的沙滩之上,枝干纵横交错,连成一片,如同抽干了水分的千年古木,上面还零星点缀着许多红艳艳的小小果实。而一些灰白的高草就在那树间见缝插针般丛丛簇拥着。

    “它们是沙枣树与梭梭!”吴老师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它们啊可是这荒漠最后的卫士!”

    “是呀!”陈教授也感慨起来:“别看这一带现在满眼黄沙,荒凉的不得了,那在古时候,可是一片水草丰美的绿洲牧场呢,是匈奴休屠王的地盘儿。这民勤县啊,汉朝的时候是叫做休屠县的!”

    “哦,对了,我看资料说,以前这里啊,还有一个大湖泊,是叫做青土湖的,那在当时,可是比青海湖都大得多呢……”

    可是千年的光阴已经随着逐渐流失的水分一起被黄沙掩埋。司机大叔将车子停在路边,我看到许多人拿着专业的相机陆续从车里钻出来,兴致盎然的向着那些干枯苍凉的沙枣树林走去。

    现在过了午后三点,太阳已经西斜,正是拍摄的好时机,一定能出许多饱含历史沧桑感的大片。

    我站在沙尘拂面的路边徘徊不已,听到我们的向导拿着大喇叭对大家喊话:“不要往沙枣林走太深,不要往沙枣林走太深,当心迷路回不来!”

    “你不去转转吗?”张小白一步踏入黄沙,回头看着我。

    “不了!”我往后直缩,突然就从内心深处对这片黄沙产生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排斥。

    “你怕迷路?”张小白的诧异挂在脸上,他说:“就算这是白龙堆沙漠,你也丢不了的,有我呢!”他开玩笑似的拍拍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