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那卢老板的忠告
自打那日深夜我撞见刺客开始，金城驿就开始出事。
起初，是打扫房间的小厮莫名失踪，然后从祁连山过来的三个旅商在一夜之间也不见了踪影，紧接着，与我们同行的两个胡人在某一天的晚饭后离开了商队。
第二日上午，那卢老板在他们的客房内找到了一封字数寥寥的离别信，写着他们二人有重要的事情不能再与我们同行。
上次的匈奴奸细到底有没有抓到，我们不得而知，不过，长安北军已经撤走有些时日了。大家想不到还会有什么人会在此为非作歹。
一时间，驿站里人心惶惶，相互猜忌，每日都有官兵上门。
然而，却寻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概有十数天，某一日的清晨，我在红鸢姑娘的门口看到了异样。
那是几滴黑红色的液体，洒落在门槛上。
像是血迹。
也就是这天的中午时分，那卢老板第一次请我去他房中一坐。
“这些天的事你都知道的吧？”锁上门，那卢耶耶神情凝重的问道。
我老实的点点头，是呀，这么多人出事了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卢在我对面隔桌落座，他盯着我的眼睛，缓缓开口：“你与那姓叶的小哥是不是旧相识？”
我心里一惊，知道那卢迟早会注意到叶匀泽的异常，却没料到他竟会这么直接的来问我。
而那卢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我的眼睛。
“不是！”我摇摇头：“我是在加入商队的时候才第一次看到他的，能让他入队，难道不是那卢老板您的主意吗？”我也平静的盯着他。
那卢看了我半晌，神情阴郁，不知在思考些什么，却突然泄了气，长叹一声，端起手边的酒壶给自己灌了一口。
“张元小哥”我听到他说：“既然你与那姓叶的小哥不是一路，我也就实话实说了吧。”
那卢喝了酒，目光再次对上了我的眼睛，他说道：“这个人高深莫测，恐怕不是个简单角色！我们只是一支小小的商队，跟这样的人物在一起恐怕会……”他看我一眼，没有再说下去，但我知道他此时的意思，他想说，跟叶匀泽待在一个屋檐下恐怕会惹祸上身，受到某些牵连！
“那么您的意思是？”接着他的话茬，我问下去。
“这几日天气晴朗，祁连山的雪应该化的差不多了，我已经买好了明早的船票，天不亮我们就出发！”那卢耶耶再次盯住我：“‘我们’的意思是没有那小哥，也没有那个红衣服的丫头！”
我早知道那卢现实且精明，可精明到这个份儿上总让人不太舒服。
因此我冷哼一声，说道：“那卢老板呀，这恐怕不太好吧？那小哥怎么说也曾救过我们商队的命啊！”
那卢想必早知道我会如此答话，只见他慢悠悠转着酒壶，又给自己灌了一口，才说道：“张元小哥，我知道你重情重义，对那小哥十分崇拜，不过你也知道，我们是商队。作为领头的，有些事总要考虑的周全一些，做出最坏的打算来。”
说这些话的时候，那卢将那只雕工精美，镶嵌着月华石的铜制酒壶翻来转去的打量，好看天，才又开口道：“跟你说这些，是因为你交了押金，我是个生意人，只知道等价交换，不明白你们汉人的那么多侠义情节。”
那卢看着我，目光冷静至极，犹如初见：“张元小哥，你现在就做出选择吧，跟他还是跟我们！”他的语气十分平静：“不过，那姓叶的小哥会带着你上路吗？这段时日，你知道他在做什么吗？”
我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突然就觉得自己还是太过年轻，这十七年来，虽说侯爵府的日子也不好过，但从未遇到像现在这样的时候。
是呀，叶匀泽会希望我跟着他吗？那红鸢姑娘的来历他都只是敷衍的一句带过，更别说他们在这金城县做些什么了。
在他那样的高人眼中，我难道不是一个拖油瓶吗？既无法与他并肩做事，也不配知道他的目的吧……
一时间，我心思凌乱，突然就十分泄气。
那卢应是看穿了我的心思，绕过圆桌，拍拍我的肩膀，语气中显出些许的和蔼来：“相处这么久了，把你一个人留在这荒芜的金城，我也是很不忍心呐。”
“明早天一亮，西西会去叫你，晚上收拾好行李吧！”说完这些话，那卢犹自出了门。
这一夜过的分外漫长，我在回廊徘徊了很久，好几次都想要去敲那叶匀泽的门，可是我又能说些什么呢？告诉他明早商队就要撇下他走了？还是去问问他，我能否加入他与红鸢的行列，我又不会功夫，再说了，我连他们的目的地都不知道，万一他们不去西域……或者，我应该去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并与他大醉一场好好辞行……
我觉得一切都不甚妥当，于是，徘徊良久，我选择回屋睡觉。
几乎是刚睡着，门口就传来一阵轻不可闻的拍门声。
果然，天刚微亮，那卢西西就来叫我启程了。
出了门，我悄悄瞄一眼叶匀泽与红鸢的房间，却都是黑着灯的，而那卢耶耶与众胡商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我看到他们轻装上阵，每人背着个小小的包袱，急匆匆迈过马路，沿街向渡口的方向疾行，不禁问旁边的那卢西西：“西西啊，你们的骆驼与货车呢？”
“都在渡口边了，叔叔前几天就命我们一点点的往那边挪了。”那卢西西走得气喘吁吁。
我不由得再次感慨，那卢老板行事可真是细致。想必这样做，才能瞒住叶匀泽吧！
一路无话，走了十来分钟，我们终于到达渡口。
这金城县是武皇帝专为管控黄河渡口而建，大的渡口就有三个，红山峡，黑山峡与乌金峡。这三处的黄河河道最为窄小，水流湍急，因此也叫作鬼门三峡。
而我们今日要渡过的正是这其中最为平缓安全的一处渡口，红山峡渡口。
站在汹涌澎湃的黄河边，看着往来船只密布，一派繁荣景象，我再次回头张望，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而这时，那卢已经招呼着驼工将大家的货物，马匹，骆驼，大车全都分门别类，并分批安排上了船。
“张元小哥，你是丢了魂儿了么？该走了！”身旁传来那卢西西的催促，我只好跟在他身后上了一艘不大的乌木客船。
“张元小哥，你是怎么了？”那卢西西今日颇为烦人，再次问道。
“哼，我看他是没脸见我们吧！你说呢，师叔！”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女声却从船头方向响了起来。
起初，是打扫房间的小厮莫名失踪，然后从祁连山过来的三个旅商在一夜之间也不见了踪影，紧接着，与我们同行的两个胡人在某一天的晚饭后离开了商队。
第二日上午，那卢老板在他们的客房内找到了一封字数寥寥的离别信，写着他们二人有重要的事情不能再与我们同行。
上次的匈奴奸细到底有没有抓到，我们不得而知，不过，长安北军已经撤走有些时日了。大家想不到还会有什么人会在此为非作歹。
一时间，驿站里人心惶惶，相互猜忌，每日都有官兵上门。
然而，却寻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概有十数天，某一日的清晨，我在红鸢姑娘的门口看到了异样。
那是几滴黑红色的液体，洒落在门槛上。
像是血迹。
也就是这天的中午时分，那卢老板第一次请我去他房中一坐。
“这些天的事你都知道的吧？”锁上门，那卢耶耶神情凝重的问道。
我老实的点点头，是呀，这么多人出事了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卢在我对面隔桌落座，他盯着我的眼睛，缓缓开口：“你与那姓叶的小哥是不是旧相识？”
我心里一惊，知道那卢迟早会注意到叶匀泽的异常，却没料到他竟会这么直接的来问我。
而那卢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我的眼睛。
“不是！”我摇摇头：“我是在加入商队的时候才第一次看到他的，能让他入队，难道不是那卢老板您的主意吗？”我也平静的盯着他。
那卢看了我半晌，神情阴郁，不知在思考些什么，却突然泄了气，长叹一声，端起手边的酒壶给自己灌了一口。
“张元小哥”我听到他说：“既然你与那姓叶的小哥不是一路，我也就实话实说了吧。”
那卢喝了酒，目光再次对上了我的眼睛，他说道：“这个人高深莫测，恐怕不是个简单角色！我们只是一支小小的商队，跟这样的人物在一起恐怕会……”他看我一眼，没有再说下去，但我知道他此时的意思，他想说，跟叶匀泽待在一个屋檐下恐怕会惹祸上身，受到某些牵连！
“那么您的意思是？”接着他的话茬，我问下去。
“这几日天气晴朗，祁连山的雪应该化的差不多了，我已经买好了明早的船票，天不亮我们就出发！”那卢耶耶再次盯住我：“‘我们’的意思是没有那小哥，也没有那个红衣服的丫头！”
我早知道那卢现实且精明，可精明到这个份儿上总让人不太舒服。
因此我冷哼一声，说道：“那卢老板呀，这恐怕不太好吧？那小哥怎么说也曾救过我们商队的命啊！”
那卢想必早知道我会如此答话，只见他慢悠悠转着酒壶，又给自己灌了一口，才说道：“张元小哥，我知道你重情重义，对那小哥十分崇拜，不过你也知道，我们是商队。作为领头的，有些事总要考虑的周全一些，做出最坏的打算来。”
说这些话的时候，那卢将那只雕工精美，镶嵌着月华石的铜制酒壶翻来转去的打量，好看天，才又开口道：“跟你说这些，是因为你交了押金，我是个生意人，只知道等价交换，不明白你们汉人的那么多侠义情节。”
那卢看着我，目光冷静至极，犹如初见：“张元小哥，你现在就做出选择吧，跟他还是跟我们！”他的语气十分平静：“不过，那姓叶的小哥会带着你上路吗？这段时日，你知道他在做什么吗？”
我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突然就觉得自己还是太过年轻，这十七年来，虽说侯爵府的日子也不好过，但从未遇到像现在这样的时候。
是呀，叶匀泽会希望我跟着他吗？那红鸢姑娘的来历他都只是敷衍的一句带过，更别说他们在这金城县做些什么了。
在他那样的高人眼中，我难道不是一个拖油瓶吗？既无法与他并肩做事，也不配知道他的目的吧……
一时间，我心思凌乱，突然就十分泄气。
那卢应是看穿了我的心思，绕过圆桌，拍拍我的肩膀，语气中显出些许的和蔼来：“相处这么久了，把你一个人留在这荒芜的金城，我也是很不忍心呐。”
“明早天一亮，西西会去叫你，晚上收拾好行李吧！”说完这些话，那卢犹自出了门。
这一夜过的分外漫长，我在回廊徘徊了很久，好几次都想要去敲那叶匀泽的门，可是我又能说些什么呢？告诉他明早商队就要撇下他走了？还是去问问他，我能否加入他与红鸢的行列，我又不会功夫，再说了，我连他们的目的地都不知道，万一他们不去西域……或者，我应该去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并与他大醉一场好好辞行……
我觉得一切都不甚妥当，于是，徘徊良久，我选择回屋睡觉。
几乎是刚睡着，门口就传来一阵轻不可闻的拍门声。
果然，天刚微亮，那卢西西就来叫我启程了。
出了门，我悄悄瞄一眼叶匀泽与红鸢的房间，却都是黑着灯的，而那卢耶耶与众胡商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我看到他们轻装上阵，每人背着个小小的包袱，急匆匆迈过马路，沿街向渡口的方向疾行，不禁问旁边的那卢西西：“西西啊，你们的骆驼与货车呢？”
“都在渡口边了，叔叔前几天就命我们一点点的往那边挪了。”那卢西西走得气喘吁吁。
我不由得再次感慨，那卢老板行事可真是细致。想必这样做，才能瞒住叶匀泽吧！
一路无话，走了十来分钟，我们终于到达渡口。
这金城县是武皇帝专为管控黄河渡口而建，大的渡口就有三个，红山峡，黑山峡与乌金峡。这三处的黄河河道最为窄小，水流湍急，因此也叫作鬼门三峡。
而我们今日要渡过的正是这其中最为平缓安全的一处渡口，红山峡渡口。
站在汹涌澎湃的黄河边，看着往来船只密布，一派繁荣景象，我再次回头张望，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而这时，那卢已经招呼着驼工将大家的货物，马匹，骆驼，大车全都分门别类，并分批安排上了船。
“张元小哥，你是丢了魂儿了么？该走了！”身旁传来那卢西西的催促，我只好跟在他身后上了一艘不大的乌木客船。
“张元小哥，你是怎么了？”那卢西西今日颇为烦人，再次问道。
“哼，我看他是没脸见我们吧！你说呢，师叔！”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女声却从船头方向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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