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魔头

    北国有一世家子弟，为不可多得的奇才，从小学贯古今，颇有才华。又精通武艺，家族武学一看便会，未及弱冠居然已经成为家族内第一高手。还自创数门武艺，当世几乎无人有此天资。但其常常语出惊人，经常指责世俗礼法，视人情世故之类的为狗屁，一切仅凭其喜好行事，往往令人觉得荒诞。

    二十岁那年，家族内安排其与王爷之女结亲。说王爷之女身份尊崇，两家结亲可以为家族带来更多利益，且还能为他谋取不错的前程。但其直接拒绝，说其身份低微，高攀不上。王爷府小王爷听闻此事，带家仆拦住他，称其家族不过是小小世家，也敢得罪皇亲，还敢退婚，如此嚣张，简直不将王府放在眼里。但他不予理会，而后小王爷欲教训此人，好叫他知道天高地厚。但众人联手也被打的鼻青脸肿，好在他并没有下死手。

    王爷得知此事后，强压下怒火，还教训了小王爷。因为他不想给百姓留下话柄，说权贵以势压人。第二天，王爷带小王爷前去登门赔罪，小王爷虽然不忿，但还是乖乖前去道歉。此事传出后，百姓盛赞王爷有容人之德。

    不久，他感觉自己的武艺再无寸进，于是开始出门云游。其家人本想劝他考取功名，以便为国出力，但他不以为然。后来其家人转念一想，他的性格如果入朝为官，怕是会为家族带来灾祸，于是不再勉强。

    他四处游历，某日，来到一小城，见一女子欲轻生，他前去拦住，问女子为何轻生。女子说其被匪盗强行夺去贞洁，被退婚，为家里所不容，此生已经了无生趣。他听完大怒，说世人皆要女子守节，却放任男子出入青楼，简直狗屁不通。何况此女并非不守节，而是为贼人所害，却还要被家人欺负，此等事情，简直荒谬绝伦。女子听他这样说，还在为家人辩护，说不怪他们，是自己命苦。他长叹一声，摇头说道这世俗狗屁对人影响太深...

    他带上女子，首先花时间将那匪盗找到杀死。而后问女子是否与订婚之人两情相悦，女子说两人并未见过。他又是一怒，说此种婚嫁之事最为不妥，且颇为不公，男女都不曾见过，却要一起度过后半生，岂不是荒谬至极？女子又说历来各门各户就是这样婚嫁，感觉并无不妥。他望着女子，默默摇头。而后带女子回到其家中，女子见到父母后，其母紧紧抱住她，说回来就好；其父却板着脸，说你还有脸回来？

    他闻言大怒，将女子之父打成重伤，女子见状，赶紧护住父亲，央求他住手。他强压怒火，逼其父写下不会再拿贞洁之事诋毁女儿，以及不会让她随便嫁给素未谋面毫无感情的人，然后签字画押。说会不时回来查看，看是否亏待其女，若其女身死，他会让全家陪葬。女子一家闻言战战兢兢，只能点头称是。

    又一日，他偶遇一男子，哭哭啼啼不成人样，于是上前询问。原来男子是前来参加乡试的，但县令却让他为自己的儿子替考，但被监察官发现，县令拒不承认，将罪责全部推到男子身上，监察官想从中牟利，于是便称拿出一千两银子，此事就作罢，否则就以舞弊罪将男子打入大牢，且永远不能再参与科举。男子去找县令帮忙，县令却将其拒之门外，男子家境贫寒，想起家中老母尚在病中，不由悲从中来。

    他听闻此事后，趁夜潜入县令府，带男子找到县令对峙。在一顿毒打后，县令证实了男子所说属实，而后欲以财帛打动他，让他放过自己。县令打开自己密室后，里面金银珠宝，值几十万两。他想到此县令如此有财力，定是贪赃枉法多次，但还是不愿意为书生承担这一千两，实在是猪狗不如；于是直接将县令杀死，又想到那监察官，定是县令没有于他通气，才刁难书生，着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前去一并杀了。他让书生拿些钱回去给母亲看病，而后远走，不要再回来。又找来一群乞丐，将县令的钱财全部拿走，让他们自己留下一部分，然后将其它钱财分给穷人。并威胁如若贪墨，他必杀之，望着县令尸体，众乞丐无不胆战心惊，只能点头答应。

    后来他又遇到一人，那人被数十人围攻，身上已多处受伤，但还是狂笑不止，舍生忘死与十人苦战。战不多时，他欲以飞镖伤敌，但被人用剑弹回，其躲开后，飞镖直奔身后无辜路人，那人宁愿身中两剑，也要救那无辜路人，令他颇为赞叹。于是下场与那人联手破敌。

    那人却让他走，说对面十人乃是苍云剑派高手，其十人组成的剑阵威力无穷，越战越强，此时剑阵已成，很难再胜。他不以为意，因为他在观战时已将此阵变化了然于胸，数招之后，剑阵被破，十人一一被击败，那人因急需疗伤，道谢后离去。

    苍云剑派为首一人说他所救之人乃是魔教之人，作恶多端，劝他不要与正道为敌。他不屑一顾，说观之前那人作派，宁愿受伤，也不伤无辜，而且以一敌十，还能如此作派，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英雄豪杰，怕是正道之人瞎了眼，才会要追杀此等好人。苍云剑派众人也算是颇有修养，不再答话。为首那人拱手说正道魔道自古不两立，其中对错已经难以分辨，但其身在正道，必行正道之事。他看了那人一眼，转身离去。

    又过了几年，他在江湖上渐渐有名，因其行事从来不拘一格，几乎不被世俗限制，被人称为狂侠，他倒也颇为喜欢这个狂字，因此默许。

    后来有一日，他游船时偶遇一女子，其谈吐颇有才情，但额头有一明显胎记，令其失色几分。但两人颇为投缘，女子甚为赞叹其观点看法及才华，两人很快互有情意。有一日相见，他向女子表露心意，女子却低头不语，他几经追问，得知女子从前乃是一官家小姐，但其父被革职查办后，她被卖到青楼，她自认现在身份下贱，容貌不佳，配不上他。女子说完后默默流泪，转身欲走。他却哈哈一笑，直接拉住女子，许下山盟海誓。又痛骂世俗如同狗屁，什么容貌出身，哪有两情相悦重要。女子闻言颇为感动，本欲说回到他家乡举办婚事，但他却说等不及，直接叫来那船夫证婚，两人就在这船上对着月光行了夫妻对拜之礼。

    他夫妻二人游山玩水，偶尔行侠仗义，倒也颇为快意。但偶尔有人会偷偷在背后说其夫人配不上此等男子，他听到后必定前去暴揍那人一顿；还有人于他对话时总是盯着其夫人胎记，也免不了被一顿暴揍。次数多了，其喜怒无常、颇为护短的性格也传了出去。

    一日，其妻说想回他家乡看看，他欣然应允，两人回到家乡，见过其父母后。父母问此女家世及出身，他如实作答。但父母十分愤怒，要他结束这段婚姻关系，说怎能如此不要脸面，娶青楼女子为妻。他大怒，当即说与家族切断关系，从此不再踏足家族一步，其父咬牙切齿，但也无可奈何。但他们走远后，家中小厮却送来银钱，细问之下，原来是其父所给...

    此事很快传遍他家乡，王爷府的人也有耳闻。王爷几年前病故，小王爷已经继承了王位。王爷听到这事情时，再次想起当年他拒绝王爷府联姻的事情，如今娶一青楼女子，这对王府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后来王爷听说狂侠曾经多次杀死朝廷命官，于是以此为由，说其家族藏纳通缉犯，将其家人全部下狱折磨至死。

    消息传出后，他目赤欲裂，不顾妻子阻拦，也要前去报仇。其妻此时已怀胎数月，即将临盆，多次追赶，但追赶不上他，只能客栈住下等他归来。

    他来到王府，凭借一身武艺，将王府上下数百人全部杀死，王爷更是被吊在门头之上。王爷府血流成河，其手段之残酷，见者心惊。

    而后前去寻找自己的妻子，但他到时，其妻已奄奄一息。原来其妻在他离去后不久就诞下一男婴，但回想起其夫君父母不愿让她进门，又因自己嫁给他而导致夫君全家被杀，再想到自己一生的悲惨命运，便一病不起。见到夫君后，仿佛了却了心事，没几天就病逝了。

    他悲痛不已，数日之内竟然接连失去至亲。三十多岁的年纪，鬓角竟然生出白发。他怀抱亡妻身体，坐在那里不言不语，直到婴儿啼哭，才将其从悲痛中拉了回来。望向婴儿，他才勉强振作起来，将亡妻埋葬，而后带着婴儿浪迹天涯。

    多年后，江湖上多了一位大魔头，人们说他罔顾礼法，行事乖张，与之前狂侠颇有几分相似，只是此人满头白发，看起来倒不似那狂侠潇洒，行事也更为激进，动不动就将人赶尽杀绝，因此被称为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