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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回忆,过往

    那年的陛下,刚既幼学,还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

    由于长期身居乾清冷宫,所以身子瘦瘦弱弱的,仿佛风一吹就倒了。

    那年的陛下,刚既幼学

    贞懿皇后,陛下的娘亲,死于一场嫉妒的宫斗。没有人阻止,没有人告知,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仿佛是被丢弃的棋子,落在昏暗的地上,再也没人在意。

    犹记得,贞懿皇后干枯瘦弱的芊手死死的抓住他,要他好好的护着陛下。

    看着贞懿皇后那病入膏肓,天人五绝的样子,谁还记得那是母仪天下,端庄典美的皇后?

    他不忍心,作为皇后的亲信,含泪点着头。

    偏头望向的,是正值青春年华的陛下。

    少年倔强,晦暗的眸子里面克制着情感,死死的压抑着。玉节分明的手狠狠的嵌入皮肤,慢慢渗出了滴滴血液。

    【皇后,放心吧,奴才哪怕拼尽全力,也会护的殿下周全】

    一字一句,是他的承诺。

    说完,那干枯的手似乎是释然般缓缓落下,接着贞懿皇后缓缓的艰难扯出一抹微笑。似乎是还想说着什么,但察觉不可能之后,只是动了动便缓缓闭上了眼睛。只是,硬是最后扯动了长期失水干涩的裂唇,像是某种密语般说了最后的遗言。

    【那就好】

    他知道,贞懿皇后最后就说了这几个字。看着这个半生颠沛半生流离的女子,他拜了拜。

    随后看向陛下,试图安慰着这个年轻的皇子。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再也出不了口。能说什么呢,逝者已逝,再多的言语也只能是刀子般插入心脏罢了。

    【殿下,该下葬了】

    陛下低着眸子,看不清神色,身子却不停的颤抖表明着内心的不平静。

    他正欲拍拍陛下的肩膀,却抬眼正视着陛下,恰巧碰上一双坚毅的眸子。

    【嗯】

    陛下冰冷的答了声,小心翼翼的搂着娘亲,朝着门前的桃花树前。

    陛下的娘亲,最喜欢桃树了。

    挖土、入葬、埋土、立碑。

    葬礼的过程中陛下没有任何的情绪,像个冰冷的机器。只有他知道,陛下内心有一团火,那火,如星星般微渺沉末。

    宫里的太监宫女,都是势利的家伙,看着太子失势,都是冷嘲热讽的。时不时还欺负太子,断了太子的吃食、衣饰等等一切资源。要不是皇后还有皇后之前的亲信多加照拂,怕是撑不到现在。

    只是,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亲信了。其他的要么是死在后宫娘娘的算计,要么是叛逃到其他势力下苟延残喘。真是凄凉啊,人只有到了绝境,才知道世事的无奈。他虽然在这宫里有些势力,但也不能保证能完全护住陛下。

    那些娘娘,死了一个贞懿皇后还不够,费尽心思要干掉的,还有陛下。只是因为,他是皇子。这么多年来,唯一的皇子。只要陛下有一丝登基的可能,她们就不可能坐视不管。其中最为针对陛下的,是太上皇新晋的杨贵妃,几次三番的找陛下的麻烦。

    陛下有好几次,都处于生死边缘。死死咬牙,才从鬼门关挺了过来。

    太上皇,哼,那个家伙甚至都对皇后的死没有任何感触。他从侍奉陛下的太监那边听着,太上皇连下旨入葬安慰体己的话都没有,日日纵情高歌,沉迷声色犬马,不可自拔。那个在冷宫的皇子,在太上皇的眼里,怕是跟垃圾没什么两样。

    他当时不觉得陛下能作为什么,只想遵从皇后的遗托,好好照顾这个势弱的皇子,让他平安度过一生。

    废了很大代价,他终于是贿赂了个拉车的小贩,答应运些东西出城。那个东西,正是陛下。这是他最大可能保住陛下的操作了,但是陛下他那天,冷冷的拔剑跟他对峙。

    那时的他就知道了,少年若有凌云志,不负黄河万古流。

    于是他偷偷带着皇女随地丢弃不要的草纸,远远抄录着教习教授的功课带给陛下研习。有时得了些银子,便悄悄买了草药给殿下洗筋伐髓,再将自己三脚功夫教习给陛下。

    但是,他心里还是不认为陛下能有所作为。

    没有势力,没有背景,什么都没有。陛下犹如那飞蛾,扑向硕大的烈阳,有死无生。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少年一步步,一步步走入深渊,直入那暗无天日的黑暗之中。

    眨眼就到了弱冠之年,瘦瘦弱弱的少年慢慢长大,却还是那般瘦瘦弱弱的。没有人加冠,施行成年礼,那个高高在上的太上皇连儿子的死都不在意,又何况这个小小的成年礼呢。

    【小德子,你来为我加冠吧】

    陛下淡淡的说着,眼里还是那般淡漠。

    【殿下,我不能,我不能】

    这等卑贱的身份,怎么能为陛下加冠礼呢?陛下是皇子,是尊贵的象征,怎么能这么折辱呢。他百般推辞,万般不愿。

    【我说你能,就能】

    罕见的,他从陛下的眼里看出了帝王气。那是高高在上主宰众生的意志,玄而又玄,但他就是清晰的感觉到了。他不可能拒绝,终于是顺了意。只是他安慰着自己,这是没人给陛下加礼,我先行僭越,等后面,是会有人给他加冠礼的。他是认为陛下没有前途,但是心中却还是存了一丝期望,正是这份期望,让他撑着过着每一天。

    周围的家伙,还是那般冷嘲热讽,说着落魄的皇子。居然一个加冠礼,都要太监来做,真是卑贱的存在啊,浑然忘了自己也是一样卑贱的身份。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越是要趁着它落下时狠狠的践踏,揉进泥里面,仿佛能从里面获得无尽的快感。

    陛下没有理会,淡定的接收着冠礼。

    后宫的娘娘也笑疯了,一时之间传着整个后宫,成为了笑谈。寂寞深幽的后宫,比底层低下人更加恶劣的,是各位无聊的娘娘。她们最愿意看乐子了,为了乐子几乎可以做到她们在这后宫能做的一切。她们很乐意看着一个皇子,在台上当着那擦了灰的挑梁小丑。

    杨贵妃看着这闹剧中心的皇子,捂嘴轻笑。

    【痴傻的戏子,真是上不得台面】

    年迈的君王披上了战甲,一如年轻时的意气风发。

    【小德子,你还记得我初次上马的时候嘛】

    台下不停磕头的曹有德愣了愣,缓缓抬着僵硬的脑袋。额间的鲜血顺着脸颊流淌直至地面,但他恍若无物,丝毫没有感到疼痛。只是,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君王。

    一袭红甲,一如往昔。

    走马观灯的回忆如潮水般再次涌来,刻在骨子里的记忆,他怎么可能不记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