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回头是岸
这个世界有许多未解之谜，像埃及的金字塔怎么建成的，百慕大三角为什么老发生失踪事件。
在刘飞鸿、白泽来和南骊山看来，现在得再加上一条：沈笑兮给柳红樱灌了什么迷魂汤，能让柳大老板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敌人突然变成盟友？而且是那种铁杆的盟友！
问沈笑兮，沈小邪邪魅一笑，答曰：“不可说，不可说。”
……
午后的秋阳照在淡蓝色的金字招牌上，透出一种慵懒。天府君雅是茶楼，装修透着一种清幽，一种淡雅。
柳红樱走进大堂，一个穿着旗袍的靓丽女孩立刻迎上来：“先森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
“预约过的，308茶室，人来了没得？”
“请这边走，主家还没到。”
柳红樱皱了皱眉，他是个守时的人，不喜欢迟到这种坏毛病。
盘坐在清雅的茶室里，古风古韵的琴曲缥缈，茶师戴着白手套在洗茶、沏茶。
桌子上摆着一张产自日本的本榧棋盘引起了柳红樱的注意，他是个识货的，一眼就看出这是日本棋盘制作大家熊须出品的精品棋盘，而且是属于有价无市的老榧。
棋盘上摆的棋局柳红樱当然很熟悉，因为这就是他下的棋——两年前，柳红樱让先战胜重庆业余高手刘成志的对局。只是，那盘棋局结束后，一颗神秘的天外飞子，让柳红樱大老板出了一身冷汗打湿了一条裤子，这桩无头公案至今未破。
柳红樱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弈语说这个沈笑兮人品败坏，狡诈似狐，多智近乎妖，眼珠一转一个点子。老夫行走江湖多年，形形色色的人见的多了。哼，不管你摆的是鸿门宴还是谢罪宴，老夫以不变应万变，还怕你不成？
沈笑兮能摆出这手天外飞子，可见她当时在场，这颗棋子应该是她偷偷放上去的。嗯，不以势压人，难道想以力服人？仗着棋力高让老夫屈服？
笑话，棋力比老夫强的人海了去了。就是职业圈能让老夫服气的，除了聂老、华老几个胸怀天下、品行高洁之士，还有谁来？
重庆可是我的主场，我的地盘我做主，今天老夫倒要看看这个‘沈小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柳红樱在茶室里算盘珠子拨拉的山响，却不知道沈笑兮不是在摆鸿门宴，也没打算以力服人，她迟到仅仅是因为堵车而已。打完比赛坐班机回到重庆，沈笑兮直奔天府君雅茶楼，走到308茶室门口的时候才咽下最后一口赖桃酥。
“抱歉，耽误柳叔的时间了，一小时前我才下飞机就立刻朝这儿赶，原以为时间足够，谁知道遇上堵车，所以……”沈笑兮进门先道歉。
柳红樱笑眯眯的看着眼前这个传说中的‘沈小邪’说：“莫得关系，理解理解，坐噻。”
“柳叔，这盘棋您应该记得吧？”
柳红樱心想，来了来了，以力服人，果然让我猜中了：“当然记得，难道这手棋是沈棋士你……”
沈笑兮招牌式的眼眸弯出熟悉的微笑：“是这样，柳叔，当时我也是一时兴起，才趁您出去偷偷落下这改变棋局走势的一子。只是随着这两年棋力的增强，发觉当初下出的这一手棋不妥，所以今天想和柳叔您共同参详下后面的变化。”
嗯，这妮子果然狡猾，明明是想说服我不让我和她作对，却偏偏一个字不提。哼，拿棋说事，我且看看她怎么开这个口——柳红樱一边客套着一边暗自心想。
“柳叔您看，这手棋一出，看起来黑棋面临被分割包围，两块棋必死一块的结局，其实黑棋可以这样走，”说完，沈笑兮开始在棋盘上摆出一个变化：“这样进行的结果，双方陷入混战，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沈笑兮端起沏好的茶喝了一口，转头对茶师说：“麻烦您先出去，我们谈点要事。”
待茶师关上门，沈笑兮说：“柳叔，棋界流传一句话，棋品即人品，您，信么？”
来了，来了，柳红樱在心里立刻警惕起来，缓缓回答：“信，也不信。”
作为一辈子在围棋江湖厮混的老江湖，柳红樱深知一个道理，人性不可捉摸。围棋要是能让人向善，中国历史上何至于发生那么多朝代更迭、征战厮杀？
就像原子弹掌握在好人手里能维护世界和平，掌握在坏人手里却能毁灭世界一样。围棋只是能够开发人的智力，它能让好人聪明也能让坏人聪明。
这个沈小邪这么问，我怎么回答她肯定都有一套说辞等着我。干脆我把皮球踢回去，看你怎么忽悠。
嘿嘿，咱老柳行走围棋江湖多年，什么人没见过？什么场合没经历过？就凭你一张嘴，舌灿莲花又能怎地？
“我也不信。但我相信，人的底色应该是善良和真诚。我相信，您是个知世故而不世故，见过那些阴暗面，依然不屑成为那样的人，您是个待人真诚，但不再对人性寄予厚望的人。”沈笑兮想了想，缓缓开口说：“我给您将个故事吧。”
这个故事并不长。
从前有一对师姐妹，她们本性其实都不坏，只是女孩子天性喜欢攀比，所以她们之间经常明战、暗战。
那个师姐很羡慕师妹能在央视的大舞台上讲棋，便走后门用不光彩的手段挤掉了师妹的位置。
谁知道后来东窗事发，她托的那个人因为贪污被抓了，并且将自己收了人家的好处帮师姐挤掉师妹位置的事也交代出来。
本来，这个师姐要被问责，甚至劝退的。但师妹知道后对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说，师姐讲棋讲的挺好的，希望能够让她继续做央视的围棋讲解。
于是，这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出面保下了师姐。
听到这，柳红樱再不知道沈笑兮讲的那位师姐是谁，就白活了。他已经在心底信了两分，因为沈笑兮肯定知道自己和柳弈语是父女关系，拙劣的挑拨离间是不可能起作用的。
“你说的这些，有什么证据？”
“那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姓聂，叫卫平，柳叔可以自己去问。”
……
柳红樱单刀赴‘沈门宴’的事，他的几个弟子知道后都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便约好了在棋馆一起等师父回来。
李诞他们没等多久，人就回来了。
回到绿柳棋社的柳红樱面无表情的闭目养了会神，睁开眼睛看了看关切的瞅着自己的几个徒弟开口：“李诞，去给我订一张明天早上去BJ的机票，这两天我不在，你多帮我招呼着点棋社的事。”
围棋高手对局的时候，时刻要面对棋盘上无数的抉择。如果不能做到面不改色，对手甚至能从你的表情上看出玄机。所以不管心里是如何头惊涛骇浪，脸面上一丝不显是围棋高手的一种涵养、一种功夫。
熟悉师傅的李诞和几个师兄弟立刻知道师父必然遇到了什么大事，做出了什么重要决定。
“莫得问题，师父，这就打电话，明天早上8点钟就有去BJ的班机，我7点钟开车过来送您去机场。”李诞开口说。
“对了，给你辣个亲戚说一哈，暂时先不要和晨兮国粹做对啰。以后大家可能回事是合作关系、盟友关系。有啥子事情能帮的就帮，能办的就办。不，帮不了滴也要想办法帮，办不了滴也要想办法办。”柳大老板继续吩咐道。
这话前后有点矛盾，这弯转的也忒急了，柳红樱的决定不啻于平地一声惊雷，炸的李诞和几个师兄弟里焦外嫩。
但大家心照不宣，谁也没问理由。能说师傅就说了，不方便说的问也白搭。
……
柳弈语最近的日子过的很惬意，能够频频在全国的围棋爱好者的注视下展示自己的魅力和才华，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啊。
作为金牌主持人，今天她还和聂老搭档上央五讲了一盘百灵杯世界围棋公开赛古力16进8的比赛棋。
央视直播自然要挑选中国棋士赢面大的比赛转播，可遗憾的是古力输了。
8强中有5位棋士是韩国人，3位棋士则是中国的江维杰、邱峻和沈笑兮。这样一来，百灵杯就出现了近两年少见的韩国棋士以多打少的局面。
江维杰和邱峻作为成名多年的职业棋士，进入8强算是众望所归。至于沈笑兮嘛，职业圈里还算小有名气，但在国人眼里还属于偶尔冒个泡，随后又消失在人潮里的宋兵乙。
进入2015年，中国围棋无论是在深度还是厚度上已然完胜韩日两国，年轻的天才棋士多如过江之鲫。但能够在男子围棋的世界里纵横驰骋的女棋士，仍然只有一个芮廼伟，哦，现在可以加上一个沈笑兮了。
过去了这么多年，柳弈语当初的羡慕嫉妒恨也淡了不少。她也明白，自己和沈笑兮今后的人生轨迹产生交集的机会大概会很少，既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柳弈语也心满意足了。
当初为了得到这个金牌主持人得位置所用的卑劣手段，她刻意的忘记了，只是在深夜偶尔会想起，像扎在心头的刺，会隐隐作痛。
结束了大盘讲解的柳弈语，惊喜的看到等在直播大厅门口的父亲。
“爸爸，啥子时候到滴？咋不早点说哈，我好去接您噻。”不管多大，子女在父母面前都会自动变回孩子。柳弈语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在见到父亲后自动切换成了正宗的四川话。
柳红樱看着爱女，眼里有一种难明的复杂情绪一闪而逝：“爸爸找你说点子事情，莫得吃饭哈？走起走起，边吃边说。”
饭店的包厢里，柳红樱慈爱的看着柳弈语，不停的给女儿夹菜，听女儿不住嘴的说着这两年做围棋主持人的风光和热闹，几次欲言又止。
饭吃的差不多了，柳红樱起身关上包厢门，然后开口说：“弈语，爸爸想让你回重庆接班。爸爸老咯，一大摊子事业需要你回去接手。”
柳弈语惊愕的看着父亲，半晌没反应过来：“爸爸，我也有我的事业，你辣里有李诞大哥他们帮你，我回去干啥子？”
柳红樱叹了口气，摸了摸柳弈语的脑袋终于下了决心开口道：“你是我的娃儿，有些子事情咱们还是讲明白的好。你当初为了争主持人的位子，用的那些不光彩的手段爸爸都知道了。我很难过，是爸爸没有教育好你呀。”
柳弈语惊讶的说：“爸爸，你听啷个说滴？是沈……”
柳红樱点了点头截住女儿的话头继续说：“自己做的事情以为很秘密，其实人家早就知道了。要不是沈笑兮在聂老面前保下你，不要说作主持人，你能不能继续下棋都不知道咯。”
是的，人老成精的柳红樱虽然信了那么两三成沈笑兮的话，但他来BJ还是先找了聂老求证真伪，直到得到聂老的证言，他才来找的柳弈语！
从父亲嘴里说出的话，揭开了柳弈语心里的伤疤，她相信父亲不会无凭无据的说这番话，但如此大的信息量依然让她无法接受。
原来，自己以为的竞争对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自己争什么。原来，沈笑兮这么多年早就知道，却背着自己的嫉恨以德报怨。柳弈语茫然的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突然趴在饭桌上哭了。
柳红樱叹了口气，心疼的抚摸着女儿的肩膀：“沈笑兮现在在重庆开棋院，我们谈过了，以后爸爸打算在合适的时候和她合作。你是我的女儿，我知道你是啥子样的孩子，所以才来劝你回去。也是希望以后你和沈笑兮能够像真正的同门一样相处，算是给你以前做下的事情赎罪，给人家一个交代，你好好考虑一哈。”
“你小的时候，受我的影响也喜欢上围棋，那时候你和沈笑兮一样，立志下好棋，拿好多好多冠军给爸爸看的，但这几年爸爸觉得你太执着这个主持人的位置给你带来的荣誉和名声咯，该回归初心，静下心来好好走自己的路咯。”
柳红樱走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什么样，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选择了回到重庆去等，等柳弈语回来。
等柳羿语抛弃虚荣，重新回到棋道之路上来！
在刘飞鸿、白泽来和南骊山看来，现在得再加上一条：沈笑兮给柳红樱灌了什么迷魂汤，能让柳大老板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敌人突然变成盟友？而且是那种铁杆的盟友！
问沈笑兮，沈小邪邪魅一笑，答曰：“不可说，不可说。”
……
午后的秋阳照在淡蓝色的金字招牌上，透出一种慵懒。天府君雅是茶楼，装修透着一种清幽，一种淡雅。
柳红樱走进大堂，一个穿着旗袍的靓丽女孩立刻迎上来：“先森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
“预约过的，308茶室，人来了没得？”
“请这边走，主家还没到。”
柳红樱皱了皱眉，他是个守时的人，不喜欢迟到这种坏毛病。
盘坐在清雅的茶室里，古风古韵的琴曲缥缈，茶师戴着白手套在洗茶、沏茶。
桌子上摆着一张产自日本的本榧棋盘引起了柳红樱的注意，他是个识货的，一眼就看出这是日本棋盘制作大家熊须出品的精品棋盘，而且是属于有价无市的老榧。
棋盘上摆的棋局柳红樱当然很熟悉，因为这就是他下的棋——两年前，柳红樱让先战胜重庆业余高手刘成志的对局。只是，那盘棋局结束后，一颗神秘的天外飞子，让柳红樱大老板出了一身冷汗打湿了一条裤子，这桩无头公案至今未破。
柳红樱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弈语说这个沈笑兮人品败坏，狡诈似狐，多智近乎妖，眼珠一转一个点子。老夫行走江湖多年，形形色色的人见的多了。哼，不管你摆的是鸿门宴还是谢罪宴，老夫以不变应万变，还怕你不成？
沈笑兮能摆出这手天外飞子，可见她当时在场，这颗棋子应该是她偷偷放上去的。嗯，不以势压人，难道想以力服人？仗着棋力高让老夫屈服？
笑话，棋力比老夫强的人海了去了。就是职业圈能让老夫服气的，除了聂老、华老几个胸怀天下、品行高洁之士，还有谁来？
重庆可是我的主场，我的地盘我做主，今天老夫倒要看看这个‘沈小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柳红樱在茶室里算盘珠子拨拉的山响，却不知道沈笑兮不是在摆鸿门宴，也没打算以力服人，她迟到仅仅是因为堵车而已。打完比赛坐班机回到重庆，沈笑兮直奔天府君雅茶楼，走到308茶室门口的时候才咽下最后一口赖桃酥。
“抱歉，耽误柳叔的时间了，一小时前我才下飞机就立刻朝这儿赶，原以为时间足够，谁知道遇上堵车，所以……”沈笑兮进门先道歉。
柳红樱笑眯眯的看着眼前这个传说中的‘沈小邪’说：“莫得关系，理解理解，坐噻。”
“柳叔，这盘棋您应该记得吧？”
柳红樱心想，来了来了，以力服人，果然让我猜中了：“当然记得，难道这手棋是沈棋士你……”
沈笑兮招牌式的眼眸弯出熟悉的微笑：“是这样，柳叔，当时我也是一时兴起，才趁您出去偷偷落下这改变棋局走势的一子。只是随着这两年棋力的增强，发觉当初下出的这一手棋不妥，所以今天想和柳叔您共同参详下后面的变化。”
嗯，这妮子果然狡猾，明明是想说服我不让我和她作对，却偏偏一个字不提。哼，拿棋说事，我且看看她怎么开这个口——柳红樱一边客套着一边暗自心想。
“柳叔您看，这手棋一出，看起来黑棋面临被分割包围，两块棋必死一块的结局，其实黑棋可以这样走，”说完，沈笑兮开始在棋盘上摆出一个变化：“这样进行的结果，双方陷入混战，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沈笑兮端起沏好的茶喝了一口，转头对茶师说：“麻烦您先出去，我们谈点要事。”
待茶师关上门，沈笑兮说：“柳叔，棋界流传一句话，棋品即人品，您，信么？”
来了，来了，柳红樱在心里立刻警惕起来，缓缓回答：“信，也不信。”
作为一辈子在围棋江湖厮混的老江湖，柳红樱深知一个道理，人性不可捉摸。围棋要是能让人向善，中国历史上何至于发生那么多朝代更迭、征战厮杀？
就像原子弹掌握在好人手里能维护世界和平，掌握在坏人手里却能毁灭世界一样。围棋只是能够开发人的智力，它能让好人聪明也能让坏人聪明。
这个沈小邪这么问，我怎么回答她肯定都有一套说辞等着我。干脆我把皮球踢回去，看你怎么忽悠。
嘿嘿，咱老柳行走围棋江湖多年，什么人没见过？什么场合没经历过？就凭你一张嘴，舌灿莲花又能怎地？
“我也不信。但我相信，人的底色应该是善良和真诚。我相信，您是个知世故而不世故，见过那些阴暗面，依然不屑成为那样的人，您是个待人真诚，但不再对人性寄予厚望的人。”沈笑兮想了想，缓缓开口说：“我给您将个故事吧。”
这个故事并不长。
从前有一对师姐妹，她们本性其实都不坏，只是女孩子天性喜欢攀比，所以她们之间经常明战、暗战。
那个师姐很羡慕师妹能在央视的大舞台上讲棋，便走后门用不光彩的手段挤掉了师妹的位置。
谁知道后来东窗事发，她托的那个人因为贪污被抓了，并且将自己收了人家的好处帮师姐挤掉师妹位置的事也交代出来。
本来，这个师姐要被问责，甚至劝退的。但师妹知道后对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说，师姐讲棋讲的挺好的，希望能够让她继续做央视的围棋讲解。
于是，这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出面保下了师姐。
听到这，柳红樱再不知道沈笑兮讲的那位师姐是谁，就白活了。他已经在心底信了两分，因为沈笑兮肯定知道自己和柳弈语是父女关系，拙劣的挑拨离间是不可能起作用的。
“你说的这些，有什么证据？”
“那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姓聂，叫卫平，柳叔可以自己去问。”
……
柳红樱单刀赴‘沈门宴’的事，他的几个弟子知道后都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便约好了在棋馆一起等师父回来。
李诞他们没等多久，人就回来了。
回到绿柳棋社的柳红樱面无表情的闭目养了会神，睁开眼睛看了看关切的瞅着自己的几个徒弟开口：“李诞，去给我订一张明天早上去BJ的机票，这两天我不在，你多帮我招呼着点棋社的事。”
围棋高手对局的时候，时刻要面对棋盘上无数的抉择。如果不能做到面不改色，对手甚至能从你的表情上看出玄机。所以不管心里是如何头惊涛骇浪，脸面上一丝不显是围棋高手的一种涵养、一种功夫。
熟悉师傅的李诞和几个师兄弟立刻知道师父必然遇到了什么大事，做出了什么重要决定。
“莫得问题，师父，这就打电话，明天早上8点钟就有去BJ的班机，我7点钟开车过来送您去机场。”李诞开口说。
“对了，给你辣个亲戚说一哈，暂时先不要和晨兮国粹做对啰。以后大家可能回事是合作关系、盟友关系。有啥子事情能帮的就帮，能办的就办。不，帮不了滴也要想办法帮，办不了滴也要想办法办。”柳大老板继续吩咐道。
这话前后有点矛盾，这弯转的也忒急了，柳红樱的决定不啻于平地一声惊雷，炸的李诞和几个师兄弟里焦外嫩。
但大家心照不宣，谁也没问理由。能说师傅就说了，不方便说的问也白搭。
……
柳弈语最近的日子过的很惬意，能够频频在全国的围棋爱好者的注视下展示自己的魅力和才华，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啊。
作为金牌主持人，今天她还和聂老搭档上央五讲了一盘百灵杯世界围棋公开赛古力16进8的比赛棋。
央视直播自然要挑选中国棋士赢面大的比赛转播，可遗憾的是古力输了。
8强中有5位棋士是韩国人，3位棋士则是中国的江维杰、邱峻和沈笑兮。这样一来，百灵杯就出现了近两年少见的韩国棋士以多打少的局面。
江维杰和邱峻作为成名多年的职业棋士，进入8强算是众望所归。至于沈笑兮嘛，职业圈里还算小有名气，但在国人眼里还属于偶尔冒个泡，随后又消失在人潮里的宋兵乙。
进入2015年，中国围棋无论是在深度还是厚度上已然完胜韩日两国，年轻的天才棋士多如过江之鲫。但能够在男子围棋的世界里纵横驰骋的女棋士，仍然只有一个芮廼伟，哦，现在可以加上一个沈笑兮了。
过去了这么多年，柳弈语当初的羡慕嫉妒恨也淡了不少。她也明白，自己和沈笑兮今后的人生轨迹产生交集的机会大概会很少，既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柳弈语也心满意足了。
当初为了得到这个金牌主持人得位置所用的卑劣手段，她刻意的忘记了，只是在深夜偶尔会想起，像扎在心头的刺，会隐隐作痛。
结束了大盘讲解的柳弈语，惊喜的看到等在直播大厅门口的父亲。
“爸爸，啥子时候到滴？咋不早点说哈，我好去接您噻。”不管多大，子女在父母面前都会自动变回孩子。柳弈语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在见到父亲后自动切换成了正宗的四川话。
柳红樱看着爱女，眼里有一种难明的复杂情绪一闪而逝：“爸爸找你说点子事情，莫得吃饭哈？走起走起，边吃边说。”
饭店的包厢里，柳红樱慈爱的看着柳弈语，不停的给女儿夹菜，听女儿不住嘴的说着这两年做围棋主持人的风光和热闹，几次欲言又止。
饭吃的差不多了，柳红樱起身关上包厢门，然后开口说：“弈语，爸爸想让你回重庆接班。爸爸老咯，一大摊子事业需要你回去接手。”
柳弈语惊愕的看着父亲，半晌没反应过来：“爸爸，我也有我的事业，你辣里有李诞大哥他们帮你，我回去干啥子？”
柳红樱叹了口气，摸了摸柳弈语的脑袋终于下了决心开口道：“你是我的娃儿，有些子事情咱们还是讲明白的好。你当初为了争主持人的位子，用的那些不光彩的手段爸爸都知道了。我很难过，是爸爸没有教育好你呀。”
柳弈语惊讶的说：“爸爸，你听啷个说滴？是沈……”
柳红樱点了点头截住女儿的话头继续说：“自己做的事情以为很秘密，其实人家早就知道了。要不是沈笑兮在聂老面前保下你，不要说作主持人，你能不能继续下棋都不知道咯。”
是的，人老成精的柳红樱虽然信了那么两三成沈笑兮的话，但他来BJ还是先找了聂老求证真伪，直到得到聂老的证言，他才来找的柳弈语！
从父亲嘴里说出的话，揭开了柳弈语心里的伤疤，她相信父亲不会无凭无据的说这番话，但如此大的信息量依然让她无法接受。
原来，自己以为的竞争对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自己争什么。原来，沈笑兮这么多年早就知道，却背着自己的嫉恨以德报怨。柳弈语茫然的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突然趴在饭桌上哭了。
柳红樱叹了口气，心疼的抚摸着女儿的肩膀：“沈笑兮现在在重庆开棋院，我们谈过了，以后爸爸打算在合适的时候和她合作。你是我的女儿，我知道你是啥子样的孩子，所以才来劝你回去。也是希望以后你和沈笑兮能够像真正的同门一样相处，算是给你以前做下的事情赎罪，给人家一个交代，你好好考虑一哈。”
“你小的时候，受我的影响也喜欢上围棋，那时候你和沈笑兮一样，立志下好棋，拿好多好多冠军给爸爸看的，但这几年爸爸觉得你太执着这个主持人的位置给你带来的荣誉和名声咯，该回归初心，静下心来好好走自己的路咯。”
柳红樱走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什么样，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选择了回到重庆去等，等柳弈语回来。
等柳羿语抛弃虚荣，重新回到棋道之路上来！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